當時我還覺得自己的決定很理所當然,此時一想,我恨不得給自己狠狠抽幾個大嘴巴。


    退一千步,一萬步來講,不管阿瞞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們,不管他有多神秘,他為我們做了那麽多事情,我們都不該把他一個人撇在一邊。


    我能想象得到他當時心裏一定很難受,不過,即便這樣,他在關鍵時刻還是從天而降,握著雙槍把周融和李大逵從雨夜十三鷹手中救了出來。


    隻是,此時我才想到這些,一切都太晚了。


    雖說人一輩子總會做一些令自己後悔的事情,可有些後悔的事,當自己意識到自己錯了的時候,真的很心痛,那種深深的愧疚感實在太揪心了。


    我們默默地跟著那幾個護士把阿瞞送到醫院的臨時停屍間門口,那些護士全都走了之後,我們幾個還站在門口發呆。


    “你們安排一下阿瞞的後事,我出去有點事!”周融說完轉身就走。


    “俺和你一起去!”李大逵也走了。


    “融哥,師父!”我一把抓住了李大逵和周融,緩緩地搖了搖頭:“別衝動,雨夜十三鷹不好對付,再說了,你們現在出去,不一定找得到他們。”


    我當然知道周融是想去幹嘛!


    “融哥,要去我們也一起好好商量一下大家一起去,瞞哥是我們大家的兄弟,不是誰一個人的。”餘旭也跟著勸道。


    “是啊,要去也是我們一起去,瞞哥這仇不報,我杜輝誓不為人!”杜輝惡狠狠地叫道。


    阿瞞和餘旭杜輝一起做的事情不少,因此他們三個的感情絲毫不比我們幾個差。


    周融緩緩地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當天晚上,我們幾個一個都沒睡,隻是打電話趕緊給省廳匯報,然後通知阿瞞的親朋好友。


    親人無非就是阿瞞的父母,好友當然是李敏。


    李敏接到電話之後,隻花三個半小時就趕到了。她來的時候是淩晨三點,不過臉上卻戴著一副墨鏡。


    和李敏一起來的還有那個貝姐,她們兩個全都穿著黑色的職業女裝,尤其是那個貝姐,臉上的妝早就哭花了。


    當她們在停屍間一看見阿瞞的時候,那個貝姐隻是輕輕地叫了一聲“瞞哥”,眼淚唰地一下就落了下來,淚如泉湧。


    李敏沒有貝姐那麽誇張,她和貝姐不同的是,貝姐是一看見阿瞞眼淚就嘩啦啦地往下掉,她看見阿瞞之後是馬上抬頭了頭,仰著脖子看向了天花板。


    我知道,她是不想在我們麵前哭,她抬著頭隻是不想讓眼淚流出眼眶。然而,即便這樣,不大一會兒,她的臉上還是出現兩道淚痕。淚水積滿了眼眶之後,猶如江河決堤一般比貝姐更凶猛……


    這兩個女人都不是一般人,她們的確是流淚了,不過卻一聲沒哭。


    過了一會兒之後,貝姐抹了一把眼淚,輕輕說道:“瞞哥,你怎麽不等我就走了……不過這樣也好,等我為你報了仇再下來陪你。我早就對你說過,我可以為你去做任何事,也早就給你說過,我這輩子最大的冤枉就是和你死在一起,瞞哥,你等著我。”


    貝姐說完轉身就走。


    “貝詩意,你別衝動!”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貝姐的全名就叫貝詩意,這半年以來,她跟著阿瞞和我們見過不少麵,早就已經比較熟悉了。


    “這事你管不著!”貝詩意扭頭一臉殺氣地盯著我,咬牙切齒地道:“這輩子我隻認瞞哥,誰擋我路我就殺誰!!!”


    說實話,我真的被貝詩意的眼神嚇著了,不過我還是忍著沒鬆手:“貝詩意,阿瞞的仇我們一定要報,不過這事我們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哼哼……”貝詩意一臉鄙夷:“商量?商量到什麽時候?瞞哥下葬之前,我要拿凶手的人頭來祭奠他!”


    貝詩意說完猛地一把將我推開,我直接被他推得飛了出去,要不是周融反應速度快在被後接住了我,我一定會摔個四腳朝天。


    “你什麽意思!”張怡寒一下攔住了貝詩意的路。


    “小寒……”我朝張怡寒搖了搖頭。


    張怡寒看了看我,然後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貝詩意,才身子一側朝我走過來:“沒事吧?”張怡寒握著我的左手,一臉心疼。


    我左手肘部之前在第一次撲向樹林的時候摔了很長一條口子,縫了七八針,剛才被貝詩意推了一把可能是肘部用了點裏,傷口崩開了,此時正在流血。


    “沒事!”我搖了搖頭望著已經大步而去的貝詩意:“算了,讓她去吧!”


    說完我走進此時還獨自一人站在停屍間的李敏,隻見李敏的墨鏡已經拿下來了,我進去的時候她正在偷偷抹淚。看見我一進去,她馬上又戴上了墨鏡,而後緩緩對我說了一句:


    “明天早上八點半,我提兩千萬出來給你,幫我把阿瞞的喪事辦得體麵一點。一千萬做喪事用,另外一千萬給他父母。阿瞞給我說過,他說他死了一定要葬在他們村的百丈崖山頂,坐西朝東,每天都能第一眼看到初升的太陽。


    這是他的願望,我們這些做朋友的應該滿足他。農村的喪事我聽說擺得時間越長,越體麵,你看能擺多久就擺多久,一千萬不夠用的話,再給我電話。下葬那天提前給我電話,我再過來送送他!他這輩子沒吃過幾頓好的,也沒穿過幾次好的,記得多給他燒點好衣服,多準備點吃的……”


    李敏說到這裏似乎說不下去了,扭頭摘掉眼鏡,轉身走出了停屍間。


    他轉身的那一刻,我看見她早已淚流滿麵。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薛副廳長親自趕過來代表省廳領導過來慰問。並帶來了單位的撫恤金和安葬費。


    撫恤金是一萬塊,安葬費是一萬塊。


    就在這時,醫院開進來一部押款車,前後有兩輛警車跟著。押款車停下之後,車裏下來一個穿著白襯衣的中年男子,他找到我說,他是銀行的經理,李敏叫他送錢給我,一共是三千八百多萬。


    我問怎麽是三千八百多萬,那個中年男子說:“兩千萬是李小姐給瞞爺的,還有一千一百多萬是李小姐以前送給瞞爺的公司股份,瞞爺一直放在李小姐那裏沒管。這次李小姐已經按照公司倒閉時的股價和日後的存款利率給他全部結算清楚了。”


    聽見那個經理那麽一說,我們眾人全部傻眼了。


    阿瞞平時穿得一直都是破破爛爛的,內褲都穿得破了幾個洞了都還舍不得換,誰又能想到這家夥竟然還是個千萬富豪。


    薛副廳長對著手裏的那兩萬塊錢看了看,臉早已成了豬肝色。


    第342章 豪華葬禮(下)


    薛副廳長的臉色之所以會變得那麽難看,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那三千多萬對他拿來的兩萬塊錢的諷刺,而是因為阿瞞的這筆價值不菲的遺產。


    薛副廳長都還沒說話,和他一起的幾個其他部門的領導一下來勁了:“身為國家公務員,阿瞞怎麽會有這麽多遺產,這事一定要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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