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胡局長那麽一說,我心裏一陣暗笑。


    我知道這個老家夥一定是幹了什麽缺德事,現在遭到別人報複了。


    雖然我不知道他老婆死的時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老婆的確應該不是他殺的。畢竟我們懸案組的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是他自己殺的,他肯定不敢請我們出馬幫他尋找凶手。


    他故意討好我們,無非就是想讓我們幫他盡快找出真凶,這樣外麵的傳言就不攻自破了。


    就在這時,趙曉天突然說了一句:“胡局長,你既然沒有包養小三,也沒有殺你老婆,你還那麽害怕幹嘛?清者自清嘛!”


    “就是!”張怡寒附和道。


    “你們是不知道,現在官場正在大肆反腐倡廉,紀委那些人整天吃飽了沒事幹就到處拉著人喝茶,遇到有人舉報我,再加上我老婆又確實剛剛死在自己家裏,他們又怎麽能那麽輕易放過我。”胡局長苦著臉道:“市委領導都已經找我談過幾次話了,說我這件事情一定要盡快交代清楚,實在不行的話,隻有讓我停職等交代清楚了再回來做事,我這……哎,我真的比竇娥還冤啊!”


    就在這時,黎靜突然問了一句:“胡局長,你還記得你以前得罪過什麽人嗎?”


    “我也知道這一定是嫁禍,可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反複思考,我覺得我從警以來,一直都沒得罪過什麽人呀。當然,在官場上混跡這麽多年,和同事與老百姓之間多少肯定會有一點摩擦的,但我覺得都不至於這麽害我啊!”胡局長雙手揉了揉自己頭上那稀稀落落的頭發。他本來就喝了一點酒,現在說到這些令自己頭痛的事情時,完全顧不上自己的形象了。


    “胡局,你以前有沒有收過別人老百姓的錢財,沒給人辦好事情?”我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或者說,你在位期間,有沒有用高壓手段打壓過什麽犯罪團夥?這些你都應該考慮進去,這樣有助於把尋找凶手的範圍盡量縮小。”


    很明顯,胡局長遇見的事情一定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報複行為,既然是報複行為,那就一定是他得罪過的人。隻要把得罪的人群大概範圍定下來,再通過排查,就不難找到凶手了。


    胡局長自顧自地又喝了一杯啤酒進去,而後緩緩地搖了搖頭:“不瞞幾位說,從警那麽多年以來,我一直信奉‘不求無功但求無過’的原則,大錯我是沒犯過,大功我也沒立過。為官之道嘛,無錯即是有功。


    小禮品以前的確收過一些,但都是同事下屬逢年過節送來的,這些都是不需要怎麽去回報他們的。至於你說的打壓什麽犯罪團夥的事,的確有過,但也不是我牽頭的,那會兒我還沒做局長,隻是其中一個參與者,因此我覺得這事也應該怪不到我頭上。


    不怕大家笑話,我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完全是靠溜須拍馬那一套換來的。我沒什麽過人的本事,但有一點我還是比較自信的,在w市官場混跡這麽多年,從上到下的人員我都是很不錯的,就算紀委的幾個領導都比較熟,不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現在早就被留在紀委調查了,沒調查清楚我也沒辦法坐在這裏和你們說這些。”


    我能聽得出來,胡局長這番話也算是他的肺腑之言了。


    其實我也早就看出來他確實應該就是他剛才說的這麽一個人。像他這一類其實算得上是官場上一大部分中流砥柱,因為很多人都和他差不多。這種人都隻想和上級下級處理好關係,左右逢源,然後混個自己滿意的位置,安安穩穩地幹到退休。他們這種人不會去奢求什麽大的建樹,也不會去犯什麽大錯誤。因為幹大事他沒那麽大的理想和能力,犯大錯他也沒那個膽量。


    麵對這麽一個人,說實話,談不上有什麽好感,但也算不上太反感。


    此時我對於他說的事情多少還是有了那麽一點興趣,但目前不是幫他去調查這事的時候,因此我沒有馬上答複他。


    不過就在這時,黎靜卻突然說了一句:“胡局,我剛來,反正也沒什麽事做,你要是相信我的話,就把這件事情交給我吧,我去幫你查一查。”


    “黎靜……”胡局長擺了擺手:“這段時間整個w市的刑偵專家全都被我叫到我家去看了,從我老婆的死亡現場都沒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你就別摻和了。我老婆一死,我就知道這事一定會給我帶來大麻煩。因此我家的死亡現場我一直保護的很好,案發後,我是專門請市裏的各路刑偵專家去勘察的現場,到現在現場還保護的好好的。前前後後去了不少人,都沒看出什麽,你去能有什麽用?


    我聽聞懸案組裏麵的高手又一套非常規的辦案方法,我現在的希望就全都放在林組長和周警官、趙警官、張警官幾人身上了。你們幾個可一定要幫我一把啊。我辛苦了大半輩子,眼看著再過幾年就要退休了,我不想在這個時候摔倒啊……”胡局長幾近哀求地說完之後,一臉期待地望著我們幾個。


    我朝周融和趙曉天、張怡寒幾人看了看,見他們都沒吭聲,也沒反對,我便點了點頭:“胡局,我看這樣吧,等目前這件案子查完之後去你家看看現場再說。”


    第482章 黎靜(下)


    我之所以那麽說,是不想給胡局長太大希望,也不想把話說的太滿。


    我這麽說的想法是,如果到時去現場什麽證據都沒找到的話,我也不想在這個案子上花太多時間。我們家裏還有那麽多案子要辦,我可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


    而我想過去看看的主要原因其實是有私心的,因為這案子如果我們不去查的話,估計到時一樣會被當成懸案上報到我們懸案組來,到頭來還是會成為我們的任務。要是現在就去看看那個還沒被怎麽破壞的現場,說不定還能提前掌握到一些第一手線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忽悠一下胡局長,叫他把案子先上報懸案組我們在接手,這樣我們就能輕鬆破掉一個懸案,為我們完成任務多加一分。


    胡局長聽見我那麽一說,終於看到了一點希望,而後他對著我們幾個一人敬了一杯酒。


    估計這家夥以前沒少參加飯局,特別能喝,喝了那麽多酒,他居然還沒醉。


    我們從飯店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此時還是正月,晚上七點多天就已經全黑了。


    本來我們幾個是打斷在飯店門口和胡局與黎靜分手去周晨父母家裏的,因為我們白天從殯儀館那些死者家屬口中得知他們都認識周晨父母。


    周晨父母和那個死者都是w市的知名企業家,他們彼此認識其實並不稀奇。我們隻是想過去試探一下,看周晨父母和他們家有沒有什麽仇怨。


    可正當我們走到飯店門口的停車場時,胡局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我和他隔得不遠,電話裏的聲音被我聽見了:“胡局,大事不好了,周成全夫婦出事了……”


    “什麽,出什麽事了?”胡局長一聲驚呼。


    “下麵派出所的同誌接到報警說他家裏有人叫救命,然後派出所就去了兩個同誌過去看了一下,他們過去的時候發現周成全夫婦全都死在了自己家的客廳裏。”


    “啊?怎麽死的?”局長問。


    “被砍死的,兩個人的腦袋都不見了……”


    “什麽?”胡局長又是一聲驚呼:“兩個人的腦袋都不見了?”


    不僅是胡局嚇到了,其實我也嚇到了。因為周成全不是別人,正是周晨的父親。而電話那頭說的周成全夫婦被殺,明顯是他們兩口子都遇害了。我不用想都知道這件案子很可能與之前周晨被綁架是同一案件。


    “胡局,我已經安排刑警二大隊的大隊長親自帶人過去調查了,具體到底是怎麽回事,暫時還沒消息。”電話那頭又說了一句。


    “行了,我知道了!一定要多加派人手,好好調查此事,把周邊監控錄像全都調出來,看案發前後有什麽人進過他們家裏?一有什麽消息,馬上給我匯報!”胡局長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掛掉電話後馬上就看向了我:“林組長……”


    “別說了!”我知道他明顯是打算給我們解釋一下具體情況的,可我現在哪裏還有時間聽他重述一遍,因此我一下就打斷了他的話。


    “融哥,趙哥,小寒,我們快點過去!”我急急忙忙地叫道:“胡局,你馬上安排一下,叫你下麵的人任何人都不準進入案發現場!”


    “啊?”胡局一臉茫然:“你怎麽知道是周成全死了?”


    “胡局,別問那麽多了,叫他們千萬不要破壞現場,任何人不得入內,你馬上打電話安排吧!”我又叮囑了一句。第一案發現場對於破案是非常重要的,從裏麵能找到很多的凶手犯罪線索,可不能讓下麵那些人衝進去一陣亂踩,到時可就不好破案了。


    “林組長,你,你真是神了!”胡局長一臉驚愕之色地對我說道。這也難怪,他打電話的時候離我還有兩三米的距離,這種距離之下,一般人是絕對聽不到別人電話聽筒裏麵的聲音的,而對於我來說卻隻是小事一樁,隻要電話聲音不是太小,這種距離下一般人的電話我都聽得清楚。


    我沒再搭理胡局,而是鑽進我們幾個開來的汽車。


    趙曉天幾人也從我和胡局長的對話中聽出了一些道道,他們見我上車,全都二話沒問也跟著我上了車。直到他們幾個全都坐上車,趙曉天開車起步朝周成全家裏趕的時候,張怡寒才皺眉問了一句:“小林到底是怎麽回事?你都聽見什麽了?”


    “剛才有人打電話給胡局長報告說,周成全夫婦全都遇害了,凶手下手很毒,把他們倆的人頭全都砍掉了……”


    “什麽?是他們倆的人頭被砍掉了?”我話沒說完,趙曉天就打斷了我的話:“媽的,這到底是誰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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