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安的賊窩和石老二家差不多,也是分前院、後院。不過今天他心情好的很,剛才他正在吃午飯,手下告訴他中原商會的曲河來了,他大喜過望,曲河在中原商會坐第十二把交椅,負責中原商會地盤上的安全,自己這塊偷盜的生意也是他管的,由於他是白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雖然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但礙於身份,一年也就來視察兩三次。今天不知道哪陣風把他吹來了。


    “曲爺,您今天怎麽來了?正好一起去那邊吃飯吧。”周六安站在坐在後院客廳上座的曲河前麵,滿臉堆笑,胖胖的身體弓的像個蝦米。


    “哦,不用了,老周,我吃完了。”曲河四十多歲的年紀,像所有中原商會的高層人物一樣,他以前也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腰上掛著一把刀。


    “曲爺,請過目,這是這個月的賬本。”周六安從手下那裏接過一本冊子,恭恭敬敬的遞給曲河。


    曲河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接過賬本,隨手翻了幾頁又放到了桌上。這個舉動讓一直緊盯著曲河表情的周六安不由的有些緊張起來,“曲爺,這個月比前段時間生意稍微有點差,我已經嚴令手下多跑了......”


    “嗯。你做的很好。除了生意,這次我來是讓你找個東西。”曲河的這句話讓周六安大喜。


    “曲爺放心,隻要是中原商會地盤上丟的東西大部分我可以給您找出來。”


    “我一個朋友,就是和記綢緞莊的宋老板,昨天在鳳來樓喝酒,回家一看腰上掛著的玉佩不見了,隻剩下半截紅繩。他說這玉佩也不值錢,關鍵是他老爹留給他的遺物,所以他想找回來。那個玉佩上麵有個‘和’字。”說著曲河從懷裏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要放到桌上“這是他給你的報酬。”


    周六安一個箭步上前,托住了曲河放銀票的手,“哈哈,曲爺,您這樣我可擔待不起!銀子我怎麽能要?那個玉佩我有印象,確實在我這裏,一會就給你拿來讓您帶回去。”


    曲河一笑,又把銀票放進了懷裏,心說老周這家夥倒會辦事,其實宋老板為了找這個玉佩給了他二百兩銀子,他自己隻掏了一半,現在玉佩找到了,既賣了宋老板一個人情,自己還落了二百兩銀子的好處。“老周,你這可不對了,賊有賊的規矩,我知道......”


    “哈哈,您曲爺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談什麽報酬啊?”周六安高興死了,自己一件舉手之勞的事就讓中原商會的大人物高興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他心裏樂開了花。


    “下不為例啊。嗬嗬。”曲河端起茶抿了一口。


    周六安正盤算拿點什麽禮物送給難得見一次的曲大俠,突然前院一陣吵鬧,不久自己的管家推開後院門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周六安不禁皺起了眉頭,什麽事情這樣沉不住氣啊,沒看見曲河在這裏嗎?!被看見了還以為自己禦人無方,他已經拉下了臉來正想訓斥管家."老爺...老爺,恩,前麵...有人踢場子了!我們...攔不住了...馬上他們就進後院了...."管家連驚帶嚇,加上跑得喘不上氣來,趴在前麵的台階上就開始說.


    "看看你這個樣子!"周六安惡狠狠的指著管家罵道"不就是這麽點小事嘛!你跑什麽跑?丟盡了我的臉!不知道曲爺就在這嗎?!他們幹嗎的?"


    管家心裏不屑的一哼,你仗著賊窩靠近中原商會總部,連個保鏢都舍不得請,現在前麵能打的全趴下了,他們打過前麵,進了後院你個老王八不是等死嗎?你是沒看見那三個小崽子手段多辣,我拚死跑回來不就是為了你嗎?!媽的,居然還對我這麽忠心的手下擺架子,不就是想在那個什麽曲河麵前長麵子嗎!他還不是靠我們養著?!老混蛋!


    不過他可不敢把心裏的表情顯露一點,他一臉焦急的說道:“老爺,他們被偷了,找到這裏來了。腰裏可都掛著劍呢!”


    這個時候曲河站起來走到門口問管家:“他們什麽門派的?出人命了沒有?”


    “什麽門派的沒說。倒是沒有出人命,他們用的是木棒。”


    “曲爺,真不好意思,您好不容易來一趟就遇上這種事情。”周六安討好的向曲河說道。


    “沒什麽,他們肯定練過武,你們擋不住正常,正好我在這裏,放心,肯定沒事。”曲河微微一笑。


    周六安現在恨不得要開心的跳起來,他的這個地方和中原商會總部離得很近,自開張以來從沒有人敢來這裏撒野,他索性連幾個護院也辭了,沒想道第一次遇到手下解決不了的事情的時候,恰恰曲河在我這裏!“今天真是我的吉日啊!”周六安心裏樂開了花。眼看著三個小子好象在自己家散步的樣子從前院進來,他反而笑了起來,“算你們三個小子今天倒黴,哈哈。”他大聲說了出來,然後偷眼向和自己並排站著的曲河看去,果然曲爺聽了自己的話很高興。而管家則手腳麻利的爬開,躲到了院牆邊,“還不知道誰倒黴呢!”管家心裏暗說。


    “什麽賊頭賊頭的!周六安是我們中原商會下麵合法經營的老實商人!你們識相的趕緊給我滾!”聽到丁三還要門板之後,曲河走下台階,來到三個人的麵前,打斷了他們對周六安的威脅。


    “你是他的保鏢?”丁三歪著頭把曲河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看到了他的刀,還以為他是保鏢。


    看到對方對中原商會四個字毫無反應,曲河已經知道他們是外地人了,“你們是什麽門派的?”曲河皺起了眉頭問道,他這已經是變相的按江湖規矩問對方的身份了。他已經混了幾十年的江湖了,知道江湖很複雜,在有衝突的時候問明對方身份已經成了他的習慣,在江湖上,一個弱小的門派連吐了他們掌門一口痰的馬夫都不敢碰,如果這個馬夫是受雇於某個強橫門派的。但是他看三個人的年紀和那副沒正經的神態,還有對方手裏拿著隻有小流氓打架時候才用的木棒,已經把自己的身份淩駕於對方之上,所以連自己的姓名和門派都沒自報,隻是問對方。


    “我們三個是爺爺派的。”丁三笑著說道,王天逸和博六同時笑了起來。


    “你找死!”曲河大怒,右手電閃般的向丁三的臉摑去,他已經知道了對方門派並不怎麽樣,否則自報一下家門就要什麽有什麽,“既然你們後台不硬,那就別怪我打死你們了!”曲河心裏暗道,他這一掌用了內力,如果被打上,滿嘴牙齒都會被打落,他出手極快,不愧是少林的高手,就算是齊巨在這裏,也是一樣滿地找牙的下場。


    但他打的不是一個小流氓,他想打的人是丁三,而博六並排站在丁三右邊,他可是可以在和丁三為了一件衣服大打出手的時候,能和丁三打平手的人。至於王天逸雖然武功不能和這兩個人相提並論,但是他是被這兩個人評價為”夠快“的人。結果丁三博六王天逸三人對著曲河同時出手了,瞬間曲河就被擺在了地上。然後享受了石老二和他的保鏢都沒享受過的待遇,被三個人同時圍毆。棍打腳踢,曲河在地上已經被打呆了,他不是流氓,他可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自從二十五歲被少林派到中原商會以來,還沒有屁股著地的時候,更何況這次是躺在地上,還被小流氓專用的打架方式接待,三個小流氓圍著地上的他用棍子抽頭,用腳揣屁股。他回過神來,怒不可遏的擺動了胯部,他要發動地躺拳中的掃蕩腿,但是剛在地上抬起了大腿,兩隻手插在袖筒裏的博六就一腳踹上了他的大腿窩;剛把右手摸到刀把上,王天逸一棍子下來差點打折他右手手腕,王天逸可不象丁三和博六的武功收發自如,甚至打的你隻有皮外傷,一點內傷都沒有,他那種練武方式賦予他的特點就是總是全力以赴,所以幸虧曲河內功不錯,王天逸用的又是木棒,才沒有敲斷曲河的手腕。


    “老周,你這個保鏢很不錯啊!哈哈,看來你真有錢啊,能請這樣的!”丁三看打了這麽久,曲河還在翻滾,就好整以暇的邊敲曲河的頭邊回頭對嘴都合不上了的周六安說。


    這個時候周六安才回過神來,失魂落魄的跑著下來台階,跪著把丁三的腿抱住,鬼哭狼嚎的大叫:“大爺啊,要打打我啊!啊,你們打了曲爺我怎麽辦啊。你別踢啊!啊,那位,求求你別踹了!佛祖太上老君灶王爺你們救救我救救曲爺啊!嗎了把子,你們幹嗎不來啊!......”


    丁三轉過頭來,一腳把周六安踢開:“別搗亂,你保鏢不錯,有內力,打起來爽!打趴下他再說門板!”然後又哈哈大笑的轉回頭接著修理曲河。


    兩柱香之後,滿臉淚痕的周六安跪在地上轉過頭。偷眼看他的曲爺正費力的從地上爬過後院的高門檻,“你專心點!”坐在太師椅上的丁三一棍子打在周六安的頭上,周六安渾身一哆嗦,趕緊低頭緊翻幾頁帳本。


    “大俠啊,你就是殺了我,我也沒有見過一片門板啊!”周六安已經翻了幾十遍帳本了,從曲河爬出自己院子已經快半個時辰了,腦袋上被敲了無數的大疙瘩,他已經絕望了。


    “在你地盤上丟的,不找你找......”丁三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他茶都喝了三壺了,居然這個賊還沒找到天逸的東西。


    “噓!”一直閉目養神的博六突然睜開眼睛,把手指豎在嘴唇上,阻止了丁三說話。王天逸不禁愕然向他看去。


    “這個院子被包圍了。”博六聽了一會,緩緩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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