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鬆道長看到金總捕頭推門進屋,問了句:“老金,出什麽事了?”


    “嗨!這兩天快把我忙死了!唉。”金總捕頭歎了口氣坐回蒼鬆道人身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笑了起來:“師叔,您看這西湖龍井怎麽樣?好東西啊,拙樓掌櫃送的,嗬嗬。”


    “老金,我……”蒼鬆道長老覺得有不祥的預感,坐在椅子上像屁股下麵有隻刺蝟,不安的扭動著身子,靠近金總捕頭想告辭離開。


    “嗬嗬,師叔,您別急,一會事情就問完了。您帶著齊巨一起走就行了。”金總捕頭微笑著看了靠過來的蒼鬆一眼,打斷了他下麵的話。


    在中原商會的大院裏,卻是一番修羅場的景象,鐵掌門的七大金剛帶著二百個手下攻入了大院,和中原商會的一批人廝殺成一團。喊殺聲、兵刃碰撞聲、受傷人的慘叫聲幾條街外都能聽見,本來就平日實力而言,中原商會要強於鐵掌門,但是今天楊振凡失蹤了,二號和三號人物被關押了,還有五個重要的指揮人被作為疑犯帶到衙門裏去了,中原商會已經是群龍無首,負責正院防禦的張希雨也一直沒有出現,所以雖然是在敵人的地盤上作戰,鐵掌門的一眾人卻占了上風。但中原商會的那些武師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各自為戰,卻仍然讓鐵掌門也損失很大,幾個金剛都戰死了。


    劉強遠武藝最好,入鐵掌門時間最長,對周猛的感情最深,所以他越殺越勇,一直衝在最前麵,後麵的大隊人馬還在廝殺,他和老五以及老六馬朋等一眾人卻已經殺到了後院裏,和一個中原商會武功不弱的人過了五招,後麵的馬朋解決了他自己的對手衝過來,從側麵一刀把那人砍倒。劉強遠躬下身體一刀把那人釘在了地上,這才直起腰來喘了口氣,老五也跟過來了,正想問老大是繼續殺還是先把周圍剩下的敵人解決,這時候,馬朋突然轉身指著那回廊低聲說了一聲:“曲河!”


    “老六,怎麽回事?”劉強遠問道。


    “看見曲河了!他在回廊一露頭就跑了。”馬朋低聲說道。


    劉強遠知道曲河是中原商會的一個頭目,看了看那回廊被屋子、樹木遮著,隻能看清楚一小半長度,他手一揮,三個人撇開了手下,徑直追入了長長的回廊。回廊裏卻一個人也看不到,老五提著刀跑在最前麵,馬朋和劉強遠並肩跟在老五在後麵。


    劉強遠正在詫異,心想難不成老六眼花了,又想到手下沒一個跟上來的,這又是敵人的地盤別中了埋伏,腳步不禁慢了下。這個時候,馬朋突然左手入懷掏出一把匕首,左臂一展,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跑在自己左側的劉強遠的肋部,劉強遠就如被雷擊中一般飛了出去,跌倒在地上,隻感覺右肋一片徹骨的冰冷。他斜躺在地上,無力的感覺著生命迅速從那個右肋那裏流出,視線逐漸的在模糊,但他仍然看到馬朋一刀劈在了愕然回頭的老五的臉上。


    在他死前的最後一眼,看到是馬朋衝他的咧嘴一笑。


    馬朋殺死兩人後並不停留,也不回頭,而是急急的衝過回廊,跑出回廊就是一大片院子,不過現在卻靜悄悄的,看來人都去前麵廝殺了。馬朋如狸貓一般閃進一條小路,卻沒料想一個人從路口處跑過,馬朋一驚已經直身貼住了牆。定睛一看卻真的是曲河,馬朋嘴角露出一絲獰笑,提刀貓腰就跟了上去。一直跟到第二個路口,馬朋看曲河好像毫無防備的提著刀在跑,看來已經亂了方寸。馬朋已經接近了曲河五步遠了,他把刀攥得更緊一些,他已經打算要動手了。突然一個白衣人從路口衝出,一個手刀砸在曲河脖子上。曲河的身體就像筷子上的麵條一樣抖了幾抖委頓在地上。


    馬朋大吃一驚,身體不由自主的停在了那裏,等那個白衣人轉過身來,馬朋吃驚的嘴都合不上了,瞪大了眼睛說道:“張希雨…你?”


    那人正是一直沒在前院露頭的張希雨,現在他微笑的看著馬朋,輕輕說道:“影七十,這個人不能殺。”


    馬朋愣了片刻,直起腰來,做了個手勢。


    張希雨微微頷首,繼續說道:“上麵指示:曲河必須活著,作為見證人。”


    “是。”馬朋答道。


    張希雨扭頭看了看遠方煙塵大起,知道駐軍馬上就要到了,鼻子輕輕哼了一下,指著一個方向說道:“你從這裏走,右拐就可以到達回廊的入口。不會有人發現。我還有任務,在我回來之前,盡力不要讓鐵掌門的人傷了曲河。”


    馬朋點頭之後,馬上掉頭從那個方向離開,張希雨卻不著急,他沿著另一個方向走了沒多遠,就來到了回廊的另一邊入口的屋角邊。倚牆抱臂站著,沒過多久就聽見回廊裏開始驚呼聲傳來,然後就是馬朋咚咚的腳步聲傳來,隨後就是馬朋的一陣大哭:“大哥、五哥你們怎麽了?你們不要死啊!你們這些混蛋,是怎麽保護我的哥哥的!中原商會的這些畜生,害了掌門,又害了哥哥啊!嗚嗚嗚嗚。”


    張希雨一笑,扭頭轉進了院子,上了屋頂,他熟悉地形之極,在屋頂上貓撲蛇行,沒有一個人發現他,最後他來到了正廳的屋脊之處,在背向大門的一麵的屋頂上放著一個麻袋,張希雨解開麻袋,從裏麵抽出一架神擊弩,一麵聽越來越近的隆隆馬蹄聲,一麵微笑的把三支弩箭上弦。絞好弦之後,他整個人趴在屋頂上,隻有頭露出這個屋脊。此時,一隊官兵衝了進來,不過張希雨知道,外邊的官兵還很多,光聽聲音就知道他們充滿了整個前院周圍的街道。


    “我是劉副統領!你們快快……啊!”那個領著一隊人馬進來的軍隊官員剛把馬立穩,話還沒說完,張希雨就獰笑著一扣扳機,一下子把那個副統領從馬上射了下來。


    “反了!反了!造反了!殺啊!”官兵們一陣大嘩,隨後在命令下黑壓壓的潮水般的向兩撥混在一起的武林人士殺了過來。


    張希雨笑著隨手把神擊弩扔到了院裏,然後在屋頂上高飛低走,一小會就回到了還在地上趴著的曲河身邊。


    “曲河!你怎麽了???快醒醒!”曲河無力的睜開眼睛,看到了身邊一臉焦急的張希雨,想抬脖子卻痛得他一聲呻吟。


    “現在我們群龍無首!我剛知道鐵掌門攻進來了,這裏太危險。我們先離開!”張希雨一邊說著一邊扶起了他.


    “可是,我們應該去…”曲河無力的回答道。


    張希雨一聲冷哼,打斷了曲河的話:“會長和總鏢頭、蔣當家的都不在,五個頭目也被抓走了!拿什麽去抗?憑坐第十一把交椅的你?還是第十把交椅的我?”曲河不吭聲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先走,以後再報仇!從後院地道走!”張希雨拉著曲河,兩個人急急的向後院跑去。


    蒼鬆已經喝了快三壺開水了,但是還是沒法走:金總捕頭態度好的很,他的那些問題都是細微的很的問題,但是說不準能從裏麵找到線索呢,所以蒼鬆隻好一個一個問題的想好,慢慢的說。此時,一個官差輕輕扣了扣房門,“大人,有事稟告。”


    “唉,這些事煩死人啊。”金總捕頭無奈的歎氣,站起來說道:“師叔,對不住啊。您先坐著,我一會就回來。”


    蒼鬆看到金總捕頭關門出去,不一會就聽見金總捕頭在院裏大聲的指揮起人來了,聲音著急的要死,聽那意思要去逮什麽人。整個四合院裏馬上熱鬧起來,人叫馬嘶的,竟是傾巢而出的架勢。


    “咚”的一聲,門被推開了,金總捕頭領著一大群捕快進來了。不過這次他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臉色冰冷的嚇人。蒼鬆見形勢不對,趕緊站了起來,隻聽得金總捕頭冷冰冰的說道:“蒼鬆道人,我剛才得到報告:鐵掌門和中原商會械鬥,官兵前去驅散,沒想到雙方膽敢殺害官兵,一個副統領和十個士兵遇害!這可是謀逆的大罪!中原商會殺害官差、劫掠大牢罪證確鑿,已經是罪大惡極了,現在他們殺害官兵也不稀奇,反正都是要嚴懲首惡、鏟除幫派的。但是我沒想你們鐵掌門也摻合進去了,這樣的鐵掌門也是謀逆的幫派了…”


    金總捕頭看了一眼已經滿頭是汗、麵如死灰的蒼鬆,放低了聲調問道:“不知道你蒼鬆道長在鐵掌門是何職務?是不是鐵掌門的領袖?武當派和鐵掌門是何關係?”


    蒼鬆已經被震的回不過神來了,良久良久才囁嚅道:“我不過是個教頭,他們的事我不參與也不知道……”


    金總捕頭這個時候手一揮把手下都趕了出去,自己親自關上了屋門,湊到蒼鬆身邊,卻像變了個人似的,滿臉焦急的低聲向蒼鬆把中原商會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說道:“師叔,他們和中原商會的人混在一起襲殺了官兵,很難給鐵掌門脫罪的。鐵掌門肯定會被朝廷鏟除的,唉!現在我覺得最要緊的是把您和武當派脫身事外啊。”


    “你有什麽主意?我全聽你的。這次你一定要幫忙。”蒼鬆拉住了金總捕頭的手。


    金總捕頭鄭重的對蒼鬆說道:“師叔,您先回武當,現在就走。有我在,這事絕不牽連到你身上的!什麽事情我給你頂著。”


    “怎麽會這樣?!”蒼鬆一聲長歎,搖了搖頭,對金總捕頭說道:“好!我馬上就走。這事就全靠你了!太謝謝你了!”


    “師叔!您太見外了!”金總捕頭一臉真誠的答道,“這兩千兩銀票您先拿著當路費,別回鐵掌門了,那裏已經被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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