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媽說:“來了?”


    八嬸點點頭:“沒什麽事吧?我剛到千眼井就聽說鄉親們又上街了。”


    桃花媽推開門:“沒事,老婆婆又嚇唬人呢。你們村的一個小夥子,還有個教授,聽說是北京來的。現在已經沒事了。”


    桃花簡明扼要得把老婆婆和柴教授的對話講了。


    八嬸聽完後差異的看著我,上下打量,然後說:“那個教授挺有見識啊。我覺得說的挺好,你是挺危險……”


    我聽得心中一陣焦急:“別啊。您這是什麽意思,人家老教授都說了,什麽珍愛生命……”


    八嬸擺擺手:“嚇嚇你而已。不過,大力啊,你現在真的有危險,有人想殺你。”


    我聽得心裏發毛:“還有誰想殺我?”


    八嬸把我身後的狗蛋拽出來,說:“狗蛋爹媽說孩子被人拐了。現在全村人都在找。急的火上房。有人說看見你把孩子領出村了。狗蛋爹更急眼了,手裏拿著菜刀到處找你,嚷嚷著非得把你活劈了不可。”


    第三十九章 柴教授與老婆婆的一夜密謀


    狗蛋的爹叫鐵錘。這不是外號,他就叫程鐵錘。這是個連我都頭疼的人物。


    我之所以不怕別人,是因為我不怕沒麵子。鐵錘也不怕別人,但是他和我不一樣,他愛麵子,但是他太楞,腦袋不靈光,他的愛麵子行為有時候很不要臉。再加上他膀闊腰圓,皮膚黝黑,而且長著一臉大胡子。所以我倆碰到一塊,我一般討不了好去。


    我一聽鐵錘拿著菜刀要砍我,就知道這小子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我對八嬸說:“您趕快把狗蛋領回家去吧。我就不回去了,我怕鐵錘,我得在桃花家躲兩天。”


    八嬸還沒說話,桃花媽說:“有阿花跟著你,你誰也不用怕,回家吧。”


    話說我當時極力想留下,桃花媽就使勁趕我走。我沒臉沒皮的賴在地上不動,連八嬸都看不下去了:“大力啊。你八嬸嫁到程家莊,也算是半個程家莊人了。咱能別這麽丟人不?”


    當時我正在這鬧騰著,怎麽就這麽巧,徐娘遠遠走過來,衝我們喊:“大力走了沒?先別讓他走。”


    我忙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土:“沒走沒走。”


    徐娘走近了,看看我,長舒了一口氣:“還好沒走。老婆婆和柴教授不知道商量什麽呢,現在還在說話。隻是吩咐我說把大力留在千眼井,明天找他有事。”


    我突然有點害怕:不會是老婆婆和柴教授倆人一合計,覺得宰了我比較好,又省事又方便,永除後患。


    我惴惴不安得試探著問徐娘:“既然明天找我有事,今晚上我先回去,明天再來不行嗎?”


    徐娘拍拍我的肩:“那麽麻煩幹嘛。就住千眼井吧。難道咱們還管不起一頓飯?”


    我指指桃花:“我能住她們家嗎?”


    徐娘捂著嘴笑:“這還沒結婚呢,小兩口膩成這樣?”


    桃花滿臉通紅,桃花媽一臉陰沉:“大妹子這可不能亂說啊。我們家桃花和大力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力啊,你看看外邊多少閑言碎語,你就別在我這住著了。”


    我急道:“千眼井我就認識這裏,老婆婆又不讓我走,難道讓我今天睡大街?”


    桃花媽看看徐娘。也不知道徐娘是開玩笑還是有意想幫我,滿臉驚恐得說:“我年輕新寡,大力住我那也不方便吧。”


    八嬸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說:“行了行了,都別鬧了。大力還住桃花家吧。什麽閑言閑語,千眼井的姑娘還怕這個嗎?”


    八嬸交代了我幾句,拉著狗蛋就回去了。當然,我是個重信義,重承諾的人,挑了一包點心,塞給狗蛋。


    八嬸一邊往回走一邊嘮嘮叨叨:“我說怎麽今天點心鋪的胖子一整天都拉著臉,跟誰欠他二百塊錢似的。”


    八嬸走了,徐娘說了會兒話也告辭了。桃花媽陰著臉把我和桃花領回去。


    這一夜睡得並不踏實,前半夜我擔心阿花睡著了,忘了半夜卷我。我發起瘋來傷了人可不是好事。


    等後半夜清醒過來之後,我又開始為未來擔心。當真是唉聲歎氣,憂心忡忡。


    這一夜我並沒有睡多長時間,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想睡一會。可桃花家的人已經紛紛起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整我。我不敢怠慢,連忙起床。


    本以為起床吃完早飯後會馬上見老婆婆,沒想到桃花媽坐在客廳上東拉西扯得跟我扯閑篇,既不提老婆婆的事也不讓我回去睡回籠覺。把我困得一個哈切接著一個。


    一直到快吃中午飯的時候,徐娘才托人捎信,讓我們趕快過去。


    走到老婆婆家的院子裏,我看見阿進和莉莉正站在一棵樹下,不知道說什麽。不過麵色凝重,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我稍微有些放心:如果我要被宰了,這倆人絕對不是現在這種表情。


    徐娘把我攔住,說:“老婆婆讓你在外麵等一會。”


    我一聽這話,心說怎麽這種感覺這麽麵熟。後來才想起來了,阿進密謀要圍攻我的時候就是這麽個氣氛。一件事明明與你有關,卻死活不讓你參與。


    我在院子裏百無聊賴得轉悠,越想越不對勁。老婆婆是好人嗎?顯然不是。柴教授是好人嗎?那更不可能。他倆碰到一塊能負負得正嗎?


    我拍拍腦袋。男子漢,死了就死了。不過在死之前我得膈應一下別人。


    我在院子裏慢慢轉悠,越轉悠離阿進和莉莉越近。


    我的動作很快引起倆人的注意。阿進以為我又要趁機打架。兩眼瞪圓了說:“大力,你要幹什麽?”


    我這時候的表情肯定很想初一的地理老師。我摸著下巴,皺著眉頭:“有一個問題我始終想不大明白。”


    阿進不知道我搞什麽鬼,問:“什麽問題,直接說。”


    我:“你說,柴教授怎麽那麽湊巧。把寶貝閨女許配給你,然後隻是過來喝頓喜酒,你看看喝出來多少事。先是正好找到我,這個他自稱的故人之子。然後又正好在鄰村碰見大仇人。”


    我這麽一說,阿進也有點疑惑:“是有點湊巧啊。”


    我捏著下巴:“這是湊巧嗎?毛主席說,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人家柴教授家大業大,叔叔又是柴建功那麽牛逼的人物。把閨女嫁給政治局的人物都不為過,為什麽偏偏看上你呢?你阿進雖然在程家莊死皮賴臉得勉強屬於個衣冠禽獸,可放到北京,也不過是個中下遊吧。”


    阿進先是滿臉通紅,繼而又麵色蒼白。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莉莉在一邊看得惱火,問我:“你到底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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