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阿進滿臉愁雲開始講:“在千眼井。我們三個和大部隊走散了。然後,那些蛇群一直追我們。柴伯伯很聰明,一直帶著我和劉大拽同蛇群周旋。總在千鈞一發的時候躲過去。沒有被蛇群抓住。


    “但是,我們一直逃不掉。那些蛇見抓不住我們,就一直把我們往一個大方向趕。


    “我們三個人翻山越嶺,好多地方都根本無路可走。這一路上,還有好多斷崖……”


    柴教授插嘴道:“那些不是斷崖,是斷掉的盤山公路。”


    阿進說:“對,是盤山公路,這公路像是被人用力揉搓了一遍一樣,斷的斷,彎的彎,沒有一塊好地方。


    “我們在那些小斷崖上一溜小跑,有時候那些蛇追的緊了,還要直接跳下來……


    “後來,我們經過一片荒地。這荒地上到處都是溝溝坎坎。柴教授看了一會,突然很激動,說這裏很有可能是當年的戰壕。”


    阿進講到這裏,突然滿臉痛苦之色。


    我看著他,高聲說:“嘿,幹嘛呢你,接著講啊。”


    阿進好像剛剛從痛苦中回過神來:“地上有很多死屍。滿地都是。他們都穿著軍人的製服……柴伯伯說,這些都是他的戰友。他們已經死了幾十年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身體一直沒有腐爛。那些屍體沒有一個是完整的。就好像被野獸硬生生咬爛的一樣。後來,我們檢查了一番發現。這些人是自相殘殺死的。有的人手斷了,這隻斷手就在旁邊人的嘴裏。有的人腦袋掉了,走兩三步就會發現被另一個人正抱著。”


    “停!”我大喝一聲:“麻痹的你嚇唬誰呢。這裏黑燈瞎火的。你講的這麽精細幹嘛?”


    阿進在黑暗裏大嚷,聲音在空曠的石洞裏回響:“都死了啊,太慘了,有的人全身都被咬爛了,肉往外邊翻著,骨頭漏出來……”


    “臥槽,你有完沒完?”一聲嬌喝。黑暗中有人一腳揣在阿進頭上,把他踹倒在地,倒地後的阿進開始嚶嚶哭泣。


    青龍拿手電照了照。打人的是桃花。


    桃花很淑女得拍了拍胸口:“他說的也太嚇人了,我實在忍不住了。”


    柴教授得意得笑了笑說:“我就說嘛,他講不了的。就他那個心理素質,嘿嘿。”


    我說:“你講,講快點。老子還被拷在這裏呢。等一會尿急了還放不出來,就讓你接著。”


    柴教授麵對我的咒罵充耳不聞,接著阿進的話講下去:“那些死人阿進已經講得很細致了。我隻補充一點。他們完全沒有腐爛。附近也沒有什麽蟲子或者鳥獸,甚至連草也沒有。確切的說。我們三個人,和身後的那些蛇,是這裏唯一的活物。


    “為了和身後那些蛇相抗衡,我試著找到了當年的地下軍火庫,從裏麵找到了許多武器。和外麵的屍體一樣,這些東西完全保持完好。


    “當我們三個全副武裝想殺出一條血路,回到千眼井把大夥救出來的時候,才發現,蛇群已經把出口給堵住了。我們三個人在地下,根本沒有辦法衝出來。我們打死了很多條蛇,但是蛇的屍體漸漸把洞口堵住,沒有幾個鍾頭的工夫,根本清理不出來。


    “無奈之下,我們開始往軍火庫深處逃去。沒想到的是,軍火庫最深處居然有很多斷手斷腳,他們自行在地上走來走去……”


    我打斷他:“你們倆是商量好了嗎?怎麽越說越嚇人?”


    柴教授說:“當時不光你們害怕。我們三個也害怕。當時我們放了好幾槍,打在那些手腳身上,他們居然渾然無事。等我們走近了看的時候,發現那些不是真的手腳。是投在地上的影子。”


    我破口大罵:“你是不是缺魂啊。你直接說是影子不就行了嗎?嚇得老子的汗一身一身的。”


    柴教授算是豁出老臉去了,也不爭辯,繼續講:“當時,那個軍火庫裏麵很黑。我們那時候還不如現在,是用的汽油點著火把照亮。後來我們在裏麵轉了一圈,漸漸找到這些影子的來源。


    “原來,在軍火庫的房頂上有一個透氣孔,上麵裝了一個類似於走馬燈之類的裝置,被外麵的風一吹,在那旋轉不休。陽光從上麵透下來,在地上投出這些能動的影子來。


    “我們很奇怪,不知道軍火庫裏安這個嚇人的東西幹嘛。難道,當時的領導喜歡看恐怖片?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這裏既然有陽光,必然接近地麵。我們幾個人找來一些東西墊腳,把走馬燈拆了,然後從氣孔裏爬出去了。”


    我說:“柴教授,你不會又是在蒙人吧。你這故事講得也太匪夷所思了。誰信?青龍,你信嗎?”


    青龍若有所思得捏著下巴:“我怎麽感覺,這個走馬燈是某種陣法,或者是儀式?如果柴教授講得是真的,那麽,當時軍中很可能有一個人,會一些術數。”


    我瞪大眼:“咱們都是在黨的光輝下長大的啊。可不能信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青龍搖搖頭:“這不是封建迷信。那個走馬燈,很可能是一種根據天時地利計算方向的儀器。當年,我有一個戰友就懂這些,說起來,和你身上中的蠱毒差不多。聽起來可怕,不知道的以為和神鬼有關,實際上都是人為可以操縱的。”


    第一百零二章 水深火熱


    青龍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連老婆婆都要參與進來討論一番。眼看就要有一場關於走馬燈的大討論。


    我及時製止了他們:“你們都幹嘛啊這是?咱們能有點主題不?我還在這拷著呢。”


    青龍幹笑兩聲:“這不是,解開走馬燈的問題,沒準能把你救出來嗎。”


    我說:“青龍,咱能靠點譜不?這兩件事挨得上嗎?你怎麽不說解決了那個什麽什麽定理,就是一加一為什麽等於二那個數學題,就能把我救出來?”


    青龍撓撓頭:“那個多枯燥,你看這走馬燈,又刺激又有趣……”


    我氣得拿拳頭捶石台:“要不是老子在這拷著,非得踹你一腳不可。姓柴的!你接著講!”


    柴教授理了理額頭上已經粘成一片的白頭發,說:“我們從那個氣孔逃出來之後,發現這裏距離那片戰壕不過幾百米而已。正在戰壕前方,是我當年沒有走過來的地方。


    “我想起來,當年羅小武說,他們幾個走到這裏,然後看見一間大宅子。睡了一夜之後,身上就長了東西。所以我格外的小心。囑咐他們兩個,看見什麽都不要相信,全都是幻覺。


    “身後那些蛇就像跗骨之蛆一樣,緊跟著我們從氣孔裏爬出來。我們三個人舉槍射擊,打算打死一批,用蛇的死屍把那個氣孔給堵住。


    “沒想到,剛打了兩槍。我們身後的地上突然冒出來一大群蛇。把我們三個拖倒在地。據我估計,千眼井的蛇群可能分成了好幾夥。


    “這些蛇中,就有你那隻阿花。說實話,這條蛇真是重的要命。而且不喜歡自己爬。我們三個輪流抬著它,一路上幾乎累散了架。


    “我們好幾次都想把這條蛇扔了算了。但是它太聰明,和蛇群的交流全靠它了。


    “我們幾個被蛇群裹住,正想辦法脫身呢。突然,從身下冒出火來。這火看不見,但是熱浪逼人,我們三個頭發瞬間就卷了。可奇怪的事,身上的衣服並沒有什麽問題。


    “圍住我們的蛇群對這種火好像很是畏懼。紛紛逃竄。但是,沒爬幾步,就蜷縮在地,活活烤死了。


    “我想起羅小武當年講的事來。並結合身上的不料無恙的現實,大膽推斷出來。這是一種毒,而不是真正的火。這種毒很猛烈,我們應該還沒有中毒,否則的話,現在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但是,即使沒中毒,這種毒的毒性,已經讓我們不堪忍受了。


    “這時候,我通過觀察發現,越是接近地麵,受此毒的影響越深。那些蛇在地麵上爬來爬去,所以紛紛都死掉了。這種毒,應該是埋在地下的。


    “難道,當初我們挖戰壕,就是為了破壞掉這種毒?


    “這時候我突然明白,你的蛇不是怕懶不想動。而是,怕了土裏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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