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拽躺在地上,身上蓋了一層枯樹藤。也不知道死了還是活著。


    青龍對阿進還真是看不上,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柴教授蹲下來看桃花,說:“我在牢裏的時候,時常缺醫少藥,那時候,我還是學了一些醫術的。”


    我說:“你叔叔不是柴建功嗎?你坐牢還缺醫少藥?”


    柴教授長歎一聲:“那年頭,有什麽不可能的。”


    然後,他接過青龍手裏的手電筒,翻開桃花的眼皮往裏麵照。


    突然,柴教授手一哆嗦,手電筒掉到地上滾出去老遠。他本人也哆哆嗦嗦往後退了兩步。


    我問:“怎麽了這是?一驚一乍的?”


    柴教授指著桃花說:“她的眼睛,她的眼睛……”


    我心裏一沉,桃花的眼睛怎麽了?


    我把手電撿起來,翻開桃花的眼皮。


    眼前的景象,即使我看見了也難以接受。桃花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球上長了一層半透明的膜。桃花的眼睛怎麽了?我隱隱覺得,恐怕不止是眼睛那麽簡單。


    我正要仔細看看清楚。手電的光卻越來越暗淡。終於,陷入一片黑暗。


    我在手上磕了磕,但是它始終沒再亮起來。


    這手電一路上這麽坎坷,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我們坐在黑暗中,誰也看不見誰。這裏不是我家後院。想從這麽個地方摸黑出去,好像不是很容易。


    我問青龍:“你還記得我們來時候的路嗎?”


    青龍說:“你是指哪一段?從北京到河南,還是從千眼井到荒山?還是從荒山到……”


    我說:“歇著吧,我不問了。”


    我們全都坐在黑暗裏。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麽好了。


    這地方躺著一個死人,還有兩個昏迷不醒的人。實在不是個歡快的地方。我想盡快把桃花弄出去,但是不知道路。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哎,我說。”


    我還沒說出話來。就聽見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向夏天被曬裂了的木頭。


    柴教授大喊了一聲:“不好。那塊石頭裂了。”


    八嬸急了:“什麽?老婆婆還在上麵躺著呢。”


    我說:“你別管什麽老婆婆了。這時候最應該操心的不是老婆婆。柴教授,這石頭裏應該沒住著什麽東西吧。”


    柴教授在不遠處的黑暗裏:“不知道啊,我……啊……”


    柴教授的話沒說完,我就聽見他突然啊了一聲,然後再也沒有聲音了。


    我心說柴教授被暗殺了?


    看來石頭裏的東西很厲害啊。我閉上眼睛,努力控製著我的身體。鼠毒再次發作,我隱隱約約看見黑暗中一道白光,正向我竄過來,快的像一道閃電。難不成裏麵住著一條蛇?


    視野越來越亮,但是還沒等我看清楚這東西到底是不是蛇。它就已經竄到我的腳下。


    我連忙跳起來避開,但是它忽然瞬間脹大了好幾倍。我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向下掉下去。


    麻痹的,這是條裂縫。


    我在掉下去的那一刻,大喊道:“青龍,拉住桃花。”


    然後,我隻覺得周圍好像有鞭子在抽我,一陣火辣辣的疼。


    我瞬間反應過來,伸手抓住一大把,是剛才那些枯藤。然後,整個人懸在半空。


    我環顧了一圈。這裏白蒙蒙的,但是看不清楚是什麽地方。腳下不知道還有多麽深。但是我不敢鬆手。


    一會的工夫,上麵劈裏啪啦得掉下很多土來。我冷不防被灌了一嘴。


    我低頭,然後覺得後腦被什麽東西擊中,腦袋嗡的一下。我瞬間意識到,不好,上麵的石頭掉下來了。


    我剛反應過來。就覺得一塊大石頭狠狠砸在我身上,把我砸得差點吐了血。整個人向下掉去。


    我兩手在空中亂抓,不時有枯藤被我抓在手裏。然後劈裏啪啦得斷掉,把我的手掌蹭出血來。


    好容易抓住一把結實的,又被不斷掉落的石塊砸到身上。


    隻聽得上麵青龍大喊:“貼著牆,貼著牆就砸不到了。”


    我大聲喊:“青龍,你拉著桃花沒?”


    青龍大喊:“你放心吧。”


    我稍微放心了些。又問:“阿花呢?”


    青龍說:“誰有工夫幫你看著蛇?你那條蛇和桃花加起來得有二百斤。我有心拉著,拉得動嗎?”


    這時候,楊念魂在上麵喊:“阿花在我這呢。”


    我大喜:“你走路都不穩,還拉著阿花,難為你了。”


    楊念魂難得的沒有說髒話:“不是我拉著阿花,是它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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