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房東家的院門被拍得山響。


    房東心裏不耐煩,估摸著是治安隊員又回來了。一邊開門一邊嘀咕:你是管著打撈沉屍的,不去河岸上維持秩序,大半夜的總找我的麻煩幹什麽?


    房東把院門打開,迎麵是一具無頭男屍,正走進來。


    這下把房東嚇得一瞪眼,直接躺倒在地上了。


    這一躺才發現,無頭男屍是飄在半空中的。地上另有一雙腳。而這雙腳的主人就站在男屍之後,一手提著人頭,一手抓著男屍,嘴裏還嚷著:“快來搭把手啊。”


    房東也算是膽子大的,哆哆嗦嗦問:“你是人還是鬼?”


    那人破口大罵:“廢話,當然是人。快點幫忙。”


    房東哪有那個膽子幫忙。一溜煙跑回屋子裏,把房門關上了。


    外麵的人把屋門拍得山響,房東就是不肯開門。過了一會,哢嚓一聲,屋門被踹開了。那男人罵罵咧咧拖著屍體走進來了。


    房東在燈光下一瞧。這男人根本就是今天白天在家被打死的人。


    沒想到這男人掏出一摞錢來,遞給房東:我在這睡一晚,天不亮就走,你別聲張。這死人是我雙胞胎哥哥。


    房東哆哆嗦嗦問:“白天,沒把你打死?”


    那男人瞪了瞪他,摸了摸腫了半邊的臉:“多虧你們手下留情。”


    這男人就是黃炎。隻不過偶爾經過這裏,平白無故糟了一頓打。他本來想一直裝死,嚇嚇這家人。沒想到躺在地上,聽到村民的議論。什麽無頭死屍,什麽雙胞胎兄弟。黃炎馬上意識到,這件事有蹊蹺。


    於是一溜煙跑到黃河岸邊。把屍體弄走,藏起來了。


    這一晚上,房東肯定沒有睡好。因為黃炎借來了錘子菜刀,在房間裏把那具屍體給剁碎了。


    黃炎找到了要找的東西。就悄悄走了。根本沒有想過,明天警察來了,看見滿屋子碎屍,房東怎麽解釋。


    我對黃炎這種行為很不以為然,問他:“你找到什麽東西了?”


    黃炎說:“這個人的腦袋已經被掏空了,頭骨也被人掀開了一塊,裏麵用油紙包著一盤磁帶。然後再把頭皮縫上,再裝進肚子裏。這樣他在黃河裏漂了很多天,磁帶都沒有被打濕。”


    我問他:“磁帶說了什麽?”


    黃炎說:“我不知道,磁帶上有甲五的標記,注明了要交給高層。但是這種磁帶很特殊,隻能聽一遍,也就是說,在你聽的過程中,內容就被抹去了。我不敢貿然去聽。”


    我說:“你怎麽這麽笨呢?你聽完了寫到一張紙上,就說甲五留的不是磁帶,是紙條不得了?”


    黃炎搖搖頭:“那裏邊的話用的肯定是暗語。我即使聽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等我把磁帶交上去之後。發現上層有了一番震動。緊接著,我就被派到這裏來了。而且,上層告訴我。在這裏我會遇上你們幾個人,要我想辦法與你們同行。”


    八嬸說:“你還是沒有說實話。”


    黃炎把眼睛一瞪:“我怎麽沒有說實話?”


    八嬸說:“你老實告訴我,你怎麽知道我們要去雲南?”


    黃炎說:“我不知道,隻是賭了一把,因為甲五留下的磁帶上寫著‘應該在雲南’。”


    我覺得黃炎的話不可盡信,但是至少講的很流利,不像是臨時編出來的。而有些地方語言囉嗦,會翻來覆去得補充,也不像是提前編好的。所以,有八成是可信的。


    這時候,八嬸冷笑了一聲,掏出幾根銀針來,說:“這又是怎麽回事?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黃炎眼神飄忽,我意識到這小子想要說謊了。


    但是黃炎突然抬起頭來,指著遠處的樹林裏說:“你們看,那是什麽?”


    這一招是用爛了。我說:“老黃,等著你講故事呢。你就別玩這個花招了。”


    黃炎說:“那片林子裏真的有問題。”


    我還沒說話,就覺得一陣嗚嗚的風聲傳來。我下意識得低頭,一個東西以極快的速度落到水裏去了。


    我詫異的回頭,尋找這東西的來源。這一回頭,發現數十支利箭正朝著我們射過來。


    我被八嬸拽了一把。離開河灘,往林子裏躲過去。


    對麵不知道是誰在射箭,力道大得很不尋常。而且速度飛快。這些箭像是機關槍一樣橫掃過來。我和八嬸還有黃炎三人不得不躲在一顆樹後,不敢露頭。


    這一陣箭雨一直持續了半個鍾頭。等它終於漸漸停歇的時候。我們三個才敢露出頭來東張西望。


    據我們估計,那地方在河對岸的林子裏。但是中間隔著那些雲氣,根本無法確定位置。


    八嬸說:“這裏還有人?咱們得過去看看,沒準青龍那小子是讓他們給捉走了。”


    我們都同意了,然後悄悄向那裏靠攏。黃炎提醒我們說:“沒有任何一隻探險的隊伍會帶著弓箭。所以,他們很可能是這裏的原著居民,還停留在冷兵器時代的原著居民,而且一個招呼都不打就射箭過來,攻擊性強。”


    黃炎說的我心裏一陣緊張。


    我們得從河裏穿過去才能走到對麵。河水很冷,很急。我們在裏麵幾乎站立不穩。


    我們總是小心翼翼得避開河中心那幾隻箭,它們死死釘在河中心。我們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雖然不會有人把箭射在同一個地方。


    但是走了一段,我發現我們正在漸漸向那一排排的箭靠攏。


    我恐懼得大喊:“不好,我們中招了。怎麽我總是不由自主得往箭上走?”


    八嬸歎了口氣:“你沒中招。那些箭正好在水流最緩的地方。”


    黃炎說:“莫非這是原住居民歡迎客人的方式?用箭射出一條通道來?”


    我說:“老黃,你要是這麽想,一會被射成個刺蝟絕對不冤枉。”


    我說歸說,但是整個人還是不由自主得跟著那些箭走。為什麽?因為我們一路折騰到這裏,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已經疲憊到極點了。這時候哪怕能省一點點力氣,都會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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