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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榮是百年名校,環境一直極好,入校兩側便是參天古木,玉榮的許多畢業生都是大名鼎鼎,捐款從來不缺,教學樓幾乎年年翻新,早就和八年前不一樣了。


    因為是暑假,除了高三需要補課,高一高二的學生都在放假。今天又是周末,玉榮向來不苛壓學生,即使補課,也有雙休,校園裏便是靜得隻餘蟬鳴。


    露天籃球場有不少男生正打籃球,一個小姑娘挑著籃架投下的一片陰影裏坐著,手上抱著兩罐飲料,時不時對場上個子最高的男孩子笑一笑。


    她突然想起往時,她會坐在籃架下抱著孟璟瀾的外套,啃著手裏的漫畫,那種熟悉的感覺盈滿心肺,讓她會心一笑。


    身後有一個女人與她交身而過,動作極快,若不是狄千護得及時,她可能被對方撞倒。氣勢衝衝直奔籃球場。


    坐在那裏的女生似乎嚇了一跳,噌的站起身,諾諾地低下頭。幾個男生見氣氛不對,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卻都停下來。


    “你每周都騙我周末要補課,我今天打電話給李老師,他告訴我周末根本不用補課。”女人站在小姑娘麵前,“你真是長本事了,不好好在家看書,跑到學校裏來約會!”


    小姑娘頭垂得更低,女人又道:“我就說從前都是年紀前十名,怎麽突然掉出一百名以外了,竟然背著我們早戀!你有沒有腦子?你已經高三了!”手指一下一下地戳在她腦門上,女孩子依舊一聲不吭。


    倒是一旁的男孩子看不下去,走上前想要阻止,可是一聲阿姨才喊出口,女人就嚴厲地回駁:“不要喊我,我不認識你,我告訴你,離我家芳芳遠一點,要是她考不上本城的大學,我就去告你!”


    女人拉著小姑娘走遠,男生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簫彤的目光一直落在不停回頭的小姑娘身上,就像當年的自己…隻是慕媽媽的憤怒遠不止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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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璟瀾飛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多,兩人見麵的次數也隨之增長,慕無彤開始擔心總有一天會被慕媽媽發現。


    今天將將把孟璟瀾送上飛機,慶幸他走得正及時,慕媽媽出差歸來,她自然要老實地守在家裏。


    誰知推門進屋,卻發現慕媽媽坐在沙發上,身側的位置還攤著幾本相冊,茶幾上也有不少照片,屋子裏的氣氛很壓抑。


    “媽媽,你不是晚上才回來嗎?”慕無彤心虛地眨眨眼,嬉皮笑臉地蹭到她身旁坐下。慕媽媽目光盯著手上的照片,一張一張都是慕無絳的。


    “媽媽,想姐姐了?我們給她打電話好不好?”慕無彤乖女兒似的拿起座機正要撥電話,慕媽媽的聲音卻想起來,有些滄桑和疲憊:“不用打了。”慕無彤按鍵的手頓了頓,想起前一陣子慕無絳和媽媽通電話的時候,幾次吵得很凶,媽媽總是讓她回房間,關上門。


    “哎喲,媽媽。”她以為媽媽還在生姐姐的氣,擱下電話撒嬌似的給慕媽媽捏肩膀:“姐姐脾氣倔,您大人大量不和她一小破丫頭計較。母女哪有隔夜仇嘛。”


    “你姐姐出事了。”慕媽媽的聲音有些哽咽。“啊?”她一愣,“出什麽事了?”“昨天晚上,你姐姐乘坐的航班出事了,我去確認過了,遇難者名單上…有你姐姐的名字。”慕媽媽捂著嘴,話已經斷斷續續了。


    慕無彤一時緩不過來,結結巴巴地問:“媽媽,你是說…姐姐…死了?”慕媽媽點了一下頭,很輕卻叫她看得分明。眼淚毫無征兆地湧出眼眶,她轉身抱住媽媽,客廳裏寂靜一片,她隻聽得見自己和媽媽的哭聲,透著傷心欲絕。


    墜機是很難尋回遺體的,慕無絳的喪事辦得很簡單,隻是慕媽媽明顯地老了許多,慕無彤一直陪在她身邊,突然懂事了不少。


    慕媽媽到底是堅強的,單親十幾年把兩個女兒拉扯大,看似很快振作,卻常常在深夜躲在書房裏翻看大女兒的照片。


    慕無彤變得更加聽話懂事,往時一有空就跟著孟璟瀾往外跑,而現在,即使孟璟瀾約她,她也都推脫了,乖乖在家裏陪著慕媽媽。孟璟瀾隱約感覺出…她似乎在躲避他。


    這一次似乎打定了主意非要把她弄出來,慕無彤看著一邊一邊閃爍的手機,躲到陽台上接電話:“喂,大孟。”她將聲音壓得很低。


    “出來。”他聲音冷冷的,細聽蘊著幾分惱意。“我媽媽在家。”她為難地嘟噥一聲。“我在你家樓下,你現在下來。”他並不理睬她的借口。


    “要吃飯了。”她還想拒絕。“你不下來,我就上去,五分鍾。”孟璟瀾幹脆地掛了電話,慕無彤聽著嘟嘟聲,轉身看見慕媽媽站在房間門口。


    她嚇了一大跳,慕媽媽卻沒什麽特別的神色慕無彤將雙手背在身後,唯恐媽媽看見她手上的手機,到時候就麻煩了。


    “媽媽,我想吃薯片了。”她虛虛地一笑。“都要吃飯了還吃什麽薯片。”慕媽媽蹙眉。“我真的好想吃啊,就在樓下的小店買,很快的,好不好?”她又拿出撒嬌這一招,百試不爽。


    “家裏料酒快用完了,正好帶一瓶上來,快去快回。”慕媽媽竟然神奇地答應了,她一喜,連睡衣褲都沒有換,拿著十塊錢就奔下樓。


    孟璟瀾站在小區門口的那棵大樹下,樹影斑駁,幾縷陽光落在他的眉梢上,她恍然,孟璟瀾已經成長為一個男人了。


    “什麽事啊?這麽急著找我?”她沒有像王往時那樣撒腿跑向他,步子甚至都不算太快,兔子拖鞋在地上蹭出細碎的聲響。


    孟璟瀾沒有說話,隻是凝視她,目光深邃,直瞧得她想要躲。她伸手摸了摸臉頰,剛剛吃餅幹留下的碎末似乎沒有粘在嘴角,他到底在看什麽。


    正疑惑間,孟璟瀾一伸手,將她擁進懷裏。馨香冷冽的氣息撲麵而來,她用力地嗅了嗅,竟然這樣懷念。


    “寶寶,你在躲我?”她竟然覺得自己從他的言語裏…聽出幾分委屈。“沒有。”她嘿嘿地笑,故意用茸茸的短發在他頸間蹭了蹭,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很想你。”孟璟瀾聲音低沉悅耳,慕無彤一驚,有些不信。這樣溫柔綿長的語氣,真不像是孟璟瀾,“你有沒有想我?”


    孟璟瀾感覺到她的小腦袋在他肩上動了動,嘴上輕輕地應了一聲,仿佛不好意思。“有多想?”他嘴角一勾,方才積壓在眼角的不悅和怒意淡去不少。


    “大孟…”她正要開口,“慕無彤!”身後傳來慕媽媽嚴厲的聲音,她一震,立刻伸手想要推開孟璟瀾。


    孟璟瀾看著慕媽媽快步走進,卻沒有鬆手,隻是沒想到慕無彤會有這樣激烈的反應。“放手,快放手孟璟瀾!”慕無彤從失聲尖叫到低聲哀求,他才慢慢鬆開手。


    她立刻小退幾步,低下頭根本不敢對上慕媽媽淩厲的目光。“回家。”慕媽媽沒有質問,也沒有責罵,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孟璟瀾伸手拉住她:“寶寶。”慕無彤嚇了一跳,立刻掙紮著用手去扒,動作急切,孟璟瀾沒有鬆開,反而抓得更緊,甚至有些疼。


    “還不回去?”慕媽媽眉頭一擰,慕無彤慌張:“大孟,有什麽事下次再說,好不好?”一根一根地掰他的手指。


    孟璟瀾沒再用力,任由她將自己的手從她手臂上剝離,他突然感覺到一陣鈍鈍的疼痛,從指尖一直蔓延到心口。慕無彤一步一步地回頭,等他回過神,她小小的背影已經消失在樓道口。


    門關得很重,振得耳朵嗡嗡地響。“媽媽。”慕媽媽站在沙發邊上,慕無彤想要走近,卻又不敢,踟躕在門後不敢動。


    “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慕媽媽的聲音很平靜。“初一的時候。”她猶豫著,最後訥訥地說了實話。


    慕媽媽吃驚,兩人竟然認識了那麽久:“你們兩姐妹怎麽回事!你們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誰?!”


    慕無彤沒有接口,慕媽媽壓抑著聲音:“我的大女兒因為愛上他才要出國,結果死在異鄉。這些都已經發生了,我沒有辦法阻止,可是我絕對不允許我的小女兒和他在一起!”


    “媽媽,你不能因為姐姐的死就遷怒孟璟瀾,姐姐的死根本不關他的事!”慕無彤脫口而出地和慕媽媽頂撞。其實何止是媽媽,她自己都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因為孟璟瀾,姐姐或許還活蹦亂跳地站在這裏。


    “我怎麽可能遷怒他!不是他你姐姐又怎麽會固執地出國!”慕媽媽的眉頭皺得越發厲害,“況且孟家是黑道,媽媽是檢察官,我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和黑道上的人交往。當年我阻止你姐姐也是一樣的道理。”


    “我知道孟家是…黑道。”她低下頭。“寶寶,你以為什麽是黑道?帶著幾個手下走出去風風光光的就是黑道嗎?”慕媽媽沒想到自己這個單純的小女兒竟然知道孟璟瀾的背景。


    “我…”慕無彤無言以對。“孟家是黑道上絕對的大家,害過多少人,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慕媽媽聲音變得激揚。


    “媽媽…孟璟瀾對我很好,真的很好。”慕無彤辯解,又像是哀求。“寶寶,孟璟瀾這樣心思的人,為什麽喜歡你,你有沒有想過?”慕媽媽蹙眉,小女兒身材豐腴,臉蛋圓圓的,並不見得多漂亮,孟璟瀾竟然會同她交往,這才是最奇怪,也讓她最擔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哎喲,慕媽媽的矛盾浮上來了耶...哎喲,我小小地惡俗了一下,早戀神馬的...爬過...


    先打個預防針,六月很忙,基本不再,親們,你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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