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甩頭,擺脫掉腦中那些雜亂無稽的想法,加快速度跑了起來,瘋狂的四處搜尋黑蟒和刀烽。


    我怕我稍微停頓一會兒,就會被心底深處隱藏的恐懼所攫獲,在這種情況下,獨自一人實在太過危險,過度壓抑的環境能讓人發瘋。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幾番搜索之後,終於讓我找到一絲蹤跡,那向下凹陷的、長長的蛇形痕跡告訴我,它們正是在這個方向。


    我仔細跟隨地上的痕跡,暗罵自己簡直愚蠢之極,竟然在進入石門後著急到忘記觀察泥地上的蛇形印,心浮氣躁考慮不周,完全無法與大叔等人相比。


    不過幸好來得及挽回,速度快一些的話,刀烽那小子應該還沒事。


    耳中忽然聽到悉悉索索的響動,我順著聲源方向摸去,看到刀烽正與那黑蟒纏鬥在一起,兩者身上皆是血跡斑駁,看樣子都傷的不輕,黑蟒首尾齊用,死纏著刀烽的身體,不容他有一絲逃脫的機會。


    察覺我的出現,黑蟒明顯有些慌亂,它繃緊肥碩粗壯的身軀,扭轉蛇頭,一口咬住刀烽肩膀就要將人拖進泥潭深處。


    我見情況不妙,大吼一聲撲過去抱住刀烽,黑蟒拖著兩個人行動變得遲緩,刀烽趁機抽出腰間的匕首,狠狠刺向蛇頭。


    我因毒傷發作,手腳不定時麻痹,好幾次都差點抓不住,但想到一鬆開手刀烽就要被黑蟒拖進泥沼裏,我便咬緊牙關,拚了命的緊抱著刀烽的腰不放。


    黑蟒扭動身軀,一點點倒退著鑽進泥沼,掘出一個很大的泥洞,我和刀烽被它拖拽在泥洞邊緣,身上頭上沾滿了肮髒潮濕的泥土。


    不過事關生死,這些髒汙都已不被我們放在眼裏,我一手抱著刀烽的腰,一手扣在外麵的泥地上,減緩我們下陷的速度。


    幾分鍾後,我忽然感到手上一鬆,回過神來趕忙將刀烽拉出泥洞,就見他上半身幾乎都被鮮血和泥土沾滿,雖然髒亂,但人的確平安無事,尤其那雙眸子,仍然黑亮幽深。


    我胡嚕掉臉上的泥土,對他說道:“沒事吧?”


    刀烽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那已經死在泥裏的怪蛇,神情放鬆了些。


    我將狼眼手電亮度調低,照了照他身上,發現右肩膀傷勢嚴重,被黑蟒獠牙刺穿的地方還在流血,不禁低聲說道:“你這傷得趕緊包紮,不然容易感染或者失血過多……”


    “沒關係。”刀烽看了我一眼,打斷我的話:“沒傷到重要的地方。”


    說完,他抬手想擦掉臉上和身上的髒泥,卻被我眼疾手快的攔住。


    “別用手,你身上都是傷口,不能用髒手碰,萬一中毒了我現在也背不動你。”我抓住他手腕,想了想,脫下自己的衣服罩在他頭上,用裏麵幹淨的部分替他輕輕擦掉那些汙泥,暗道衣服髒了也能穿,人不能有事。


    刀烽在我剛碰到他的時候身體明顯僵硬一瞬,幽黑的眸子驚訝的望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逐漸鬆懈下來,垂著頭看不見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瞟他一眼,心說雖然我們倆身高相差無幾,這樣的動作就好像我把他抱在懷裏,的確有點曖昧,但是兩個曆經生死的大老爺們兒,哪裏還在乎這些,能夠活命足矣。


    擦完後,我把徹底髒成一團的衣服抖了抖,一臉無所謂的穿回身上。


    而刀烽,則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走吧。”便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我看著他一如既往冷淡的模樣,恨不得撩自己一大嘴巴,明知道人家不在乎,還可勁兒湊什麽熱鬧,活該被晾在後麵。


    心裏五味雜陳,難受的有些異樣,我一咬牙,握緊拳頭追了上去。


    忽略掉那種讓人煩躁的失落,我安慰自己,這次總算幫上了忙,至少沒有拖後腿。不管刀烽怎麽看,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之後一路無話,刀烽本來就沉默,我心情不好也不願意多談,導致我們二人走在這空曠的泥地上如同兩個死人,除了細微的腳步聲沒有一點多餘的雜音。


    泥地盡頭連接著另一處墓室,我們剛踏上石磚地麵,就聽到墓室深處傳來一個柔美的女聲,隻是那女人所喊的內容實在太過霸氣,讓人不得不忽略她聲音中透出的美妙。


    “兩個狗雜種還敢跑?!姑奶奶打斷你們的狗腿!!”


    示威性的槍響聲過後,是兩個憤怒的男人在吼叫,嘰裏呱啦一通鳥語。


    我嘴角抽搐幾下,扭頭對刀烽說道:“璿姐威武。”


    作者有話要說:抓蟲


    32  chapter 32.


    耳中激烈的槍響不斷,我和刀烽對視一眼,加快腳步往聲源方向跑。


    周圍漆黑陰森,能見度雖然比木橋附近要好很多,但太遠的地方還是無法直接借助手電光看到,隻能通過聲音辨識前麵那些人的動作。


    等我和刀烽穿過重重阻礙終於趕到時,就看到紀璿一個回旋踢將外國佬踢倒在地,高筒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踩在對方胸口,一絲躲閃的機會都不給,然後順勢把衝鋒槍黑洞洞的槍口頂上那人腦袋。


    “把東西交出來,不然打死你個狗日的!”紀璿踩人的右腳微微施加壓力,身體向前俯低,將衝鋒槍又往前挪了挪。


    我看著紀璿霸氣側漏威風不已的樣子,心道原來這女人平時在我們麵前還算收斂,碰上外國佬整個人都變成了潑水的婦女,粗口爆的比我還順溜。


    紀璿這時候也發現了我們,嬌俏的小臉抬起,一記秋波就這麽砸了過來。


    我忙伸手豎起大拇指,對她表達我的敬意和佩服,暗道古人誠不欺我,最難消受美人恩這句話說的太他媽對了,紀璿要是再這樣明目張膽風騷多情的拋媚眼,那我隻能自戳雙目假裝看不見了。


    “你們怎麽才過來。”大叔急吼吼的從前麵繞回來,看到我們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罵:“倆爺們兒趕這麽點路磨磨唧唧的,早來一步就不會讓他們跑了,現在倒好,煮熟的鴨子長翅膀飛了。”說著,走過去踹了一腳倒在紀璿身下呻吟的外國佬:“那東西怎麽看都不可能在這種貨色身上。”


    我見大叔十分氣急,似乎還不知道東西已經被我們拿到手,於是賣個關子,問道:“你說他們跑了,除了麵前這個還有誰?”


    “當然是另一個黃毛老外和那黑頭發的女人了,要不是那女人突然出現,也不至於隻抓到一個。”大叔一臉苦大仇深的摸著下巴,應該是在算計我們追上他們拿到東西的可能性有多少。


    “那現在怎麽辦?你想到什麽辦法了麽?”說完,我撇了刀烽一眼,見他正眯起雙眸高深莫測的看著我,好像並不打算拆穿。


    看來這家夥也喜歡看好戲……我勾了勾嘴角,想不到刀烽平時冷峻無情的外表下竟然隱藏著一顆悶騷的心。


    “怎麽辦?還能怎麽辦,隻有先追再說,刀烽速度快,繞到前麵去攔住他們,小楚你從另一邊過去,以防他們走偏路逃走,我和紀璿……”


    “停,stop!”我聽著大叔絮絮叨叨的布置任務,急忙抬手打了個停止的手勢,這樣下去待他將一切安排妥當,再知道東西早已到手,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有些玩笑要適可而止。


    “其實是這樣,我們之前追蹤那女人,從她那裏搶來一個腰包,你看……”我裝出憨傻的樣子,笑著指指刀烽的背包。


    大叔何其聰明,稍微一想就明白我是在戲耍他,罵了一句“你個臭小子”,抬手就要打過來。


    刀烽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大叔作勢欲打的同時拿出那腰包遞到他麵前,麵無表情的說道:“東西在這裏。”


    我一看有人幫我擋鏢,趕緊擺出嚴肅的表情躲到刀烽身後,不去理會大叔怒火攻心扔出的眼刀。


    “回頭再跟你算賬。”大叔接過腰包,眼睛便轉移到了包內的東西上,他小心翼翼將那圓形的物品取出,對著狼眼手電仔細觀摩起來。


    “是這個沒錯。”大叔點點頭,神色鄭重的說道:“丘摩喇嘛手劄中記載的玄機石,有了它,咱們就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聞言,我看了看那古怪的圓形石盤,發現它由幾層薄厚不均的青石組成,邊緣一圈呈鋸齒狀,上麵刻滿了古老的文字,看起來非常神秘,就是不知道這東西和我們下一個目標究竟有什麽關係。


    大叔看出我的疑惑,將石盤收好還給刀烽,歎氣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等出去再告訴你怎麽回事,這事與楚家脫不了關係,你遲早要知道全部。”


    “嗯。”我點點頭,知道大叔這是委婉的告訴我,我既然上了賊船,就不可能再擺脫這件事,看在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們早晚會讓我明白所有內幕,到時候就算我想甩手不幹都不行了,因為人就是這樣一種不和諧的生物,不知道的時候可以裝作什麽都沒有,一旦摻和進去,那就一發不可收拾。


    執念和欲念才是最可怕的東西。


    何況從這夥外國佬的表現來看,他們顯然懷抱著和我們相同的目的,都是為了這塊石盤,這就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倘若他們尋找這石盤是另有居心便罷了,但如果這些外國佬也在查當年那件事,那就不得不讓人猜測,他們又是如何知道其中隱情的。


    我瞄了瞄刀烽,想起出來前老楚那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忽然有點了解他的心情了。


    眼前這潭水不僅深不見底,還是一潭被攪渾的汙水。


    現在最重要的目標順利到手,我們沒有什麽可顧及的,大叔掃了一眼被紀璿踩在腳底的苦逼外國佬,眼中露出一抹狠厲。


    “早知道玄機石在咱們手裏,剛才就不該手下留情,讓他們活著逃出去反而是個麻煩,隱患越少對咱們越有利。”大叔惋惜的感歎道。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這狗雜種怎麽處理?”紀璿用衝鋒槍拍拍那外國佬的臉,嚇的對方冷汗流了一層又一層。


    “捆起來扔這裏。”大叔指指腳下,想也不想的回道:“咱們做人不能太絕,凡事留個餘地,把他嘴堵上,扒光了,手腳捆結實扔在這,能不能逃掉就看他的造化。”


    聽到大叔的話,我愣了一下,隨即麻利的從包裏拿出繩索,心說以後惹誰都不能惹大叔,這才叫真正的心狠手辣,都嘴堵上、扒光了、捆結實了,還覺得自己給別人留了餘地,婦人心再毒恐怕也毒不過這位大叔的心呐……


    扒光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外國男人,這事怎麽看怎麽丟人。


    紀璿在這種時候充分發揮了她女性的天賦,撒嬌耍賴裝可愛,揚言要堅守自己身為女人的矜持和保守,絕對不偷看其他男人的身體。


    刀烽表情不變,冷著一張臉走到前麵,作勢要去探路。


    大叔借口腰背酸痛,躲到一邊獨自研究去了。


    隻剩下我,看著眼前神色驚惶的外國佬,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再丟臉的事情也必須有人去做,而我明顯就是這個即將丟臉的人……


    詛咒他們仨晚上做夢夢見裸體的外國猛男,還是正在空老師床上接受調教的……我拿出繩索,心裏惡毒的想著。


    解決完外國佬,我收拾好背包,轉身去找其他人。


    我想起刀烽肩膀的傷,便讓大叔替他包紮,雖然刀烽自己認為這沒什麽,但我覺得還是要處理一下,之前隻有我們兩人,急救用品都在大叔的背包裏,所以沒能及時處理,現在一包紮才知道,刀烽肩膀上的傷口其實很嚴重,他當時對我說沒關係,原來隻是敷衍,那觸目驚心的血紅傷口,讓我心裏非常不是滋味。


    簡單包紮之後,大叔說刀烽的傷必須去醫院,他手上的急救用品頂多撐一段時間,這樣的傷不全麵治療是不行的。


    “這小子就愛逞強。”大叔撇了我一眼,眼神中有無奈也有安慰,告訴我刀烽就這性格,不要太自責。


    我擺擺手表示心裏有數,示意他們抓緊時間,先從這裏出去再說。


    我們四人一路小心警惕,處處提防黑發女人可能布下的陷阱,以最快的速度摸索著出路。


    我因為記掛刀烽的傷勢,總是忍不住偷瞄,有幾次險些被他逮住,很是丟人。


    這間墓室空曠異常,裏麵看不到任何擺設,或者說它並不是一個完整正規的墓室,倒像是未完成的作品,四周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被顆粒狀的晶體覆蓋的石磚,甚至有的牆體仍與天然洞壁連接在一起,修葺的十分簡陋。


    我想,這應該不屬於定宗與海迷失後合葬陵的一部分,也許隻是多餘出來的東西。


    “那兩人跑的倒快,是不是已經出去了?”紀璿將衝鋒槍挎在肩上,扭頭詢問大叔。


    “有可能,這地方是修建陵墓時廢棄的部分,也許有暗道通往外麵,古時候皇帝建陵用活人殉祭,那些人被封死在古墓內不會一味等死,開始都會想辦法逃出去,這種廢棄的陵殿就是最薄弱的地方,一般沒有什麽機關。”大叔環顧四周,說道:“我覺得這裏可能是另一座墓,也許是哪個皇帝瞄準了這塊風水寶地,陵殿建了大半才發現原來已被先人所占,不得已隻好放棄這裏改建其他地方,免得破壞了龍脈的風水,招來災禍。”


    大叔話剛說完,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轟隆巨響,我們互相對視一眼,發現腳下似乎都在顫動,周圍一切都開始搖晃起來。


    “怎麽回事?”我暗罵一聲娘,心想難道真被大叔說中,招來災禍了?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發長評的妹紙積分都已經送了,請查收=3=


    從本章開始留言超過25字並打2分的都可以送積分


    嗯,看到有妹紙在龍魂下麵留言問為什麽古墓裏那麽多機關,將墓道完全封死不是更好麽


    其實一般不了解墓葬的的確會有這樣的疑問吧……我來解釋下好了


    古代皇室的墓葬,尤其是帝陵,都是作為皇帝死後住所建造的,和生前的住所幾乎無異,我不太明白這妹紙的完全封死是個什麽概念,應該說那些帝陵的確是完全封死的,所以盜墓賊會打盜洞進去,古人為了防盜不止在墓的表麵做功夫,因為誰都知道再嚴實的墓也會被盜墓賊侵入,所以裏麵的機關也是必不可少的,可以說整個墓的機關是一環套一環,甚至到最後墓主的棺槨也會有機關,那就是最後的防範措施了


    簡單的說就是,他們又要保證自己陵墓的規格完整度,又想不被盜墓賊破壞,所以機關是必須的


    當然小說裏的機關什麽的,基本都是作者自己構思的,難免會有虛構和誇大,太現實不就沒意思了,大家看的就是匪夷所思驚險刺激


    不過說實話,古代帝王和皇室貴族腦子裏在想些什麽,才真的是匪夷所思,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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