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關縣城內,張飛手裏拿著兩塊兵符,總算是搞明白了肆虐上黨境內的山賊,到底是何許人也。


    半月前,張飛突然接到襄垣縣城破的消息,頓時將他嚇了一跳。山賊的發展也太迅速了吧?怎麽可能有能力攻破一座縣城?


    不過,張飛也知道,這些事情隻是想肯定是想不通的,即刻派出關羽領兵三千前去查看。


    直到關羽將襄垣縣丞以及一塊兵符送來,張飛才知道襄垣到底出了什麽事兒,一座縣城怎麽會在沒有一點預兆的情況下被攻破。


    當日,山賊拿著一塊兵符來到襄垣,襄垣縣令見這確乃朝廷兵符,就打開了城門,將這些山賊給放了進來。哪知這根本不是什麽朝廷士卒,皆乃一群山賊,隻是為時已晚,被山賊一刀給劈了。隨即大量山賊進入縣城,將整個縣城的百姓,糧食,錢財全部洗劫一空,而後瀟灑離去。


    襄垣縣丞也是見機得快,這才躲過一劫。不過,他也知道,縣城被劫掠,他肯定脫不了幹係。於是,發動手下的士卒,在縣衙廢墟裏找尋了半日,總算是找到了罪魁禍首——兵符,希望能給太守一個交代,能留下性命。


    拿到這兵符,張飛心中也是一驚,因為他認識這兵符。被封為將軍後,他也有一塊,這是朝廷給他可以征兵的憑證,隻是他的比這塊稍微大些而已。


    但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山賊怎麽可能有朝廷的兵符?


    直到第二塊兵符的出現,張飛這才將自己的思路給理清楚了。


    中平六年,劉宏駕崩後,朝廷局勢不穩,何進曾派遣過數人回鄉招募士卒。而前往河北,家鄉又在並州的,就有張揚與張遼。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張飛碰到兩次以“張”為旗號的隊伍,但是兩隻隊伍的反應卻截然不同的緣由。


    回上黨埋伏他的,肯定是張揚。此人在曆史上,何進派他回鄉募兵來到上黨後,就以上黨有山賊需要剿滅為由,逗留於此。更是數次攻擊過上黨太守,隻是未能得逞,這才放棄,改為攻掠縣城為主,發展自身實力。待到丁原在洛陽斃命,隨即就成為了上黨太守。


    期間發生了什麽,張飛不知道。但是張飛知道,現在他乃上黨太守,就不會允許張揚在上黨為所欲為,一定得將其剿滅。


    而後麵碰到那位武藝精湛的將領,肯定就是張遼了。現在想起來,張飛不由得苦笑,收攏張遼的如此良機,居然就這麽從指間溜走了。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張遼的兵符在潞縣出現,證明他依然逗留在上黨。隻要他還在上黨,張飛就有辦法將他收入麾下。


    張飛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盡快找出張揚的藏身地點,將其剿滅。不然的話,他肯定還會在上黨興風作浪,搞得上黨民不聊生,這樣他才有機會染指上黨太守之位。


    襄垣撐破,大量百姓被殺,這樣的消息,張飛想捂也捂不住。現在整個上黨,就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不過,也有好處,那就是不需要張飛在三令五申讓治下的縣令們注意,防備山賊了。


    “主公!”


    “進來!”


    看到侍衛推門進來,張飛也有些奇怪。他一個人待著書房思考的時候,侍衛一般是不會輕易打擾的,“有何事?”


    “主公,程長史和徐將軍回來了!”


    “哦?”張飛心中頓時一喜,大軍現在回來,剿滅張揚就更有了把握。急急忙忙的穿上鞋子,張飛就向著屋外跑了去。


    轉過拱門,張飛就迎麵撞上了一人,抬起頭來,見是程昱,張飛趕忙抓住程昱還在搖晃的身子,歡喜的說道:“仲德歸來,為何不讓士卒先行回來通報?”


    看見是張飛,程昱一張臉頓時拉了下來,“主公為何如此不注重禮儀?衣衫不整,鞋子也未穿好,更是如此狂奔,成何體統?”


    “啊?”張飛一張笑臉頓時愣在了臉上。


    徐晃憋著笑,將臉撇開,看向了院子裏正開得豔麗的花兒。呼廚泉則是一臉的呆愣,看著程昱,心裏不禁告誡自己,在主公麾下,千萬別得罪了這位程長史,他居然連主公都敢罵。


    看著程昱還盯著自己,張飛趕緊動手整理衣衫,將鞋子給穿好,“見仲德歸來,喜不自勝,一時失態,一時失態,嘿嘿!”


    “主公日後乃人上人,當注意儀表。”


    “好,好,我會注意的。”嘴上答得好,張飛心中卻是悲催不已,為何曹操不穿鞋子出去見人,就會成為千古佳話?而我張飛衣衫不整、歪穿鞋襪出來迎接的結果,卻是挨一頓罵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將三人領入書房,張飛這才開口問道:“仲德,我書信於你們已近一月,為何此時才到達壺關?”


    “嗬嗬!”程昱拈著胡須,滿臉的寒霜已是消失不見,微笑著看著張飛,“昱等回來晚了,這還得怪主公!”


    “這……”張飛頓時鬱悶,這程昱今天是怎麽了?老是找我挑刺。


    “主公經營上黨,讓百姓們安居樂業,生活幸福,百姓們都感激不已。”


    張飛點頭,他自認這點還是值得他驕傲的,讓上黨的百姓都過上了好日子。


    “但是,最近上黨卻出現了山賊,洗劫縣城,屠殺百姓。這都讓上黨的百姓們憤怒不已,見我等乃上黨官軍,沿途都有無數的青壯攔路,讓我等將他收入軍中,前去剿滅山賊。為此,一路之上,我等都不得快速前行,隻能將那些欲參軍的青壯勸走之後,方才成行。等到達壺關,已是今日了。”


    聽得這話,張飛不禁笑了起來,心情頓時舒爽了不少,覺得程昱還是會說好聽的話嘛!


    程昱說完,徐晃又站了起來,“主公,現今太原已入我等之手,然而主公麾下士卒卻隻有兩萬餘人,何不趁此機會,再行招募一萬?”


    聽到徐晃的建議,張飛一時也拿不準。明麵上,他現在麾下有關羽、徐晃各領五千人步卒,張郃有五千準備培養成大戟士的重步兵,樂進有五千騎兵,剩下的就是典韋的兩千侍衛,總共兩萬兩千人,算起來已經夠多了。


    十八路諸侯討董的時候,那些諸侯,多的也不過兩三萬人,少的更是隻有幾千人,更何況他還有黑山軍一萬人呢。


    想到此處,張飛看向了程昱,希望聽聽這位謀士的意見。


    “主公,公明所說當可為。此時已有兩郡之地,除駐守本地,亦需要一些隨時能夠調動的兵馬。如此,主公亦不會有此時的窘境。”


    張飛尷尬的笑笑,心裏腹誹著程昱,“你這個程楞子,就算有窘境,你也可以不說出來嘛!你直接讓我募兵不就行了?”


    徐晃沒率領士卒回來之時,張飛的確碰到了窘境。整個上黨,隻有七千人,除去守城的,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士卒派去剿滅山賊。人多了壺關縣城不穩,人少了,肯定隻會是去送菜。


    張燕那一萬黑山軍,又不能動。想到這些,張飛也覺得,是該招募些士卒了。雖然短時間內成不了軍,但是用來守城,總沒有問題吧?


    “招募五千步卒,五千騎兵,如何?”


    看著三人,張飛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一聽到有五千騎兵,呼廚泉頓時興奮起來,兀的站立起來,說道:“末將定為主公訓練出一隻精銳騎兵。”


    張飛點頭示意呼廚泉坐下,心裏卻擔心起來,因為他看到程昱皺眉了。


    這可不是個小問題,雖然張飛心裏確定呼廚泉不敢叛變自己,但是卻必須將程昱說服,不然呼廚泉就別想帶兵了。


    趁著程昱還未發表意見,張飛趕緊說道:“公明,招募士卒的事,就交給你了,盡快將士卒招募起來,嚴加訓練,爭取早日成軍。”


    “呼廚泉。”


    “末將在。”


    “你跟隨公明前去招募士卒,如若想統領騎兵,還要看你的本事,能不能融入士卒,能不能讓士卒接受你匈奴人的身份,你可明白?”


    “主公放心,末將已經當自己是個漢人了!”


    張飛點了點頭,示意兩人即刻前去招募士卒,這才對著程昱說道:“仲德是否覺得呼廚泉不妥?”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唉!”張飛歎氣一聲,“仲德,這個我也知道,但是呼廚泉關乎著以後如何收服匈奴人。所以必須要讓他領兵,讓他漸漸融入我軍,更是以成為我軍一員為榮,方能徹底俘獲其心,仲德以為呢?”


    “匈奴人此時已是勢弱,假以時日,主公必能一舉將其剿滅。”


    見程昱依然寸步不讓,張飛也不禁犯了難,他可是知道程昱有時候固執起來,可比典韋還擰的。


    沉吟半響,張飛心中頓時一動,透露點兒吧。


    “仲德,你觀於扶羅此人如何?”


    程昱看了張飛一眼,不知他為何突然提到了於扶羅,不過還是回答道:“此人雖有誌,但其力不足。且與須卜骨一戰,受傷頗重,更是老邁,當不足慮。”


    “仲德可知於扶羅其子尚幼?”


    “主公是想?”程昱可不是愚昧之輩,張飛稍微一點,頓時就明白了。


    “不錯,能不費一兵一卒收服南匈奴,此不是最好的機會麽?”


    程昱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張飛的安排,“如此,當可在呼廚泉身上下一番功夫,讓他領兵,融入我軍亦無不可,隻是卻需警惕,以防不測。”


    搞定了程昱,張飛不禁鬆了口氣,總算是可以將全部的精力,都轉到如何對付張揚的問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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