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又向前走了兩步,他忽然回頭看去,兩名華裔男子已經在他的退路上等著了。


    既然後路已被人封死,那就隻有前進了,他腳下突然發力,想憑借速度衝出這個包圍圈。


    還沒等他衝到那兩位白人男子跟前,腦門上就被兩管硬東西給頂住了:“方少尉,我們不想開槍!”


    阿發聽了此話身子一顫,頓時就不敢動了。


    “方少尉,千萬別誤會,我們對你並無惡意,隻是我家主人欲與你會一晤。還請方少尉不要為難我們這些跑腿的。”


    後頭一位年輕的華人男子上前來慢悠悠地說。阿發——其人正是在空中之城出現後見財起意,打傷自己兄弟倉皇出逃的“瘦猴”。


    瘦猴當日在雲南九死一生逃出後,很快就越過邊境到了緬甸。但他知道,緬甸離中國實在太近,並不安全,就通過以前出任務時認識的一個毒梟,走越南上偷渡船到了美國。


    到了美國舊金山他還是不放心,又偷偷地來到這繁華的大都市紐約,本著“大隱隱於市”的想法,指望一頭紮進這熱鬧的人堆裏,悄悄安置下來,沒料到這麽快便被人找上門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位主人無論是誰,自己也沒有說不見的權利。


    這幾人把他帶到坐落在這唐人街的一棟別墅跟前時,方少華才知道,自己撞進了人家的老窩。


    別墅古色古香,那位看上去年過五旬的主人依古禮待客,不說別的,就那壺極品大紅袍,隻怕一般人喝不上這樣的好茶。隻是瘦猴此人並不是一個有文化的,那主人的一些俏媚眼恐怕是白費了。


    “喬先生,我是一個粗人,這再好的茶也不覺得比白開水好喝多少。我想你今天大費周折地‘請’我來,不僅僅是來喝茶聊天的吧?”


    喬先生微微一笑:“方少尉——”


    “停,老子早已不是什麽少尉了,你別再這樣喊我!”方少華一聽,立即打斷他。


    “那怎麽稱呼?‘瘦猴’閣下?隻怕不恭吧!”喬先生好涵養,仍舊笑眯眯地,卻是綿裏藏針。


    果然,一聽“瘦猴”這個稱呼,對麵這男子的臉色便是一沉。雖然當日對自己兄弟下了手,但心中還是有愧的。


    “那也不必!什麽‘閣下’不‘閣下’的,聽著就憋氣。你就這麽說吧,別管這稱呼的事兒了!”方少華並不是缺心眼,他看對方這麽遷就,便有意在言語上占占上風,試探試探對方的底線。


    “既然方先生這麽爽快,那老夫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實說吧,老夫想要方先生手裏的一件東西,方先生盡管開個價。”


    方少華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知道這些人肯定打的就是當日自己搶走的那一包黃金飾品的主意,卻沒想到對麵那位老者會這麽直白地說出來,“我可是剛剛才從大陸偷渡來的一個窮光蛋,身上隻有剛剛到手的這一個禮拜的工資。莫不是老先生搞錯了,我身上怎麽會有老先生感興趣的東西?”


    “方先生不必過謙,雖然當日中國特種精英小隊‘瞌睡蟲’裏的‘瘦猴’方少華在外界是名氣不大,但據知情者排位,這‘瘦猴’的身法之靈巧迅捷,隻怕在世界特種軍界也可排上前三。半個多月前,在雲南,鄙人的5個不爭氣的手下,還煩勞方先生教訓,方先生,有勞了!”喬先生這話真正是威脅恐嚇,別看表麵說得客氣,又是“煩勞”、又是“有勞”的,那意思其實很清楚:“喂,小子,你就別給我打馬虎眼了,你的事我都清楚,還有五條人命的賬要跟你算哪!”


    其實,喬老先生知道那五個手下不是眼前這人殺的,隻是這家夥剛才說話太可氣了,揣著明白裝糊塗,老頭兒也就要故意仗勢欺人一把。


    “原來那五位弟兄是您老的人。哎呀!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我還說呢,要是那五位弟兄不死,我還要費這麽大事又是跑路又是偷渡的嗎?老爺子,您可一定要相信我,那五位弟兄真不是我殺的。”方少華沒有從對方的身上感覺到殺氣,明白人家可能知道凶手並不是自己。反正死無對證,此時倒是不妨跟那五位死鬼拉拉關係。


    “這麽說,方先生當日就曾答應老夫的條件嘍?”喬老臉上還是笑眯眯的。


    “答應!怎麽沒答應?喬先生的條件這麽優厚,正是當時我最需要的。那兄弟一提出來,我便一口答應。當時條件中最吸引我的便是安排我來美國,此時我自己已然踏足美國領土,這個……”方少華一陣胡扯。


    “那是當然!”喬先生一口打斷他,“隻是方先生要想高枕無憂,還得一張美國綠卡,此事包在老夫身上。生意歸生意,這是老夫奉送的!”


    方少華聽了此話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就是不答話。喬先生也不催他,卻又貌似無意地說了一句:“要說方先生的藏匿之術,天下真是少有人及,若不是七天前先生出手教訓了唐人街上的幾個黑人混混,隻怕老夫就是把頭想裂了也想不到,方先生竟然就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


    聽了這話,方少華臉色一變。他知道,這是喬先生有意譏諷自己,他那次出手被人家看作是冒失之舉。可他並不後悔:“有些事,既然當麵撞上了,便不得不做!”


    2. 大丈夫,當有所為


    “有些事,既然當麵撞上了,便不得不做!”麵對死命阻攔自己的淩寧,楚風撂下了這麽一句話。這一天夜裏,街上出現了一些不對勁。


    門外的情況已經失控,招待所大門緊緊關閉。外邊街上的嘈雜聲早已消失不聞,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波浪式交替出現的靜默和炸鍋似的驚聲尖叫!


    楚風等人並不知道街上發生了什麽,他們早已被警告不得跨出大門一步。隻是眼見一群人呼嘯而來,在大門外圍成了一個圈,不知道在幹什麽,時不時還有慘叫聲傳來。楚風一看不對,這麽下去可不行,說不準會出人命啊!


    他約上桑布幾個,正要出去看看,卻被淩寧一把拉住,小姑娘出生在和平年代,何時看見過如此地獄一般的場景,聽到楚風要衝出去救人,竟是死也不放手。


    楚風沒時間跟她解釋,撂下這麽一句話,把她的手硬生生掰開,便走了。此時跟著他們出去救人的已經增加到二十幾個人。


    衝出門去的眾人手裏都拿著一個簡易盾牌。此時已經不是講道理的時候了,那些人眼裏已經散發著嗜殺的紅芒,狀若瘋癲,見人便打。楚風等人雖有盾牌護身,還是被打了幾下,終於眾人都忍不了了,一聲發喊,硬生生把麵前這些人衝散。這才發現,地上竟然是一群老人和孩子。


    楚風來不及多想,一把抱住其中一個小姑娘便往回跑。其他人也學著,帶著地上的傷者轉身就跑。好險,大家夥兒剛一進去,那扇大鐵門便立即關上了。淩寧背著急救包迎了上來,她雖不是專業護士,卻因護理淩教授,得到了一段時間的專業培訓,處理個小病小傷的還行。此時奔到跟前一看,經不住驚叫了一聲:“啊!”


    楚風懷裏的女孩不過十五六歲,此時滿臉鮮血,被放到床上依然昏迷不醒。淩寧哪裏見過這麽多的血,臉色馬上變為蒼白!


    桑布也把抱著的女孩放到了另一張床上。招待所裏有一個醫務所,已經有人去叫大夫了。桑布救回來的那個女孩更小些,怕是連十五歲都沒有。


    此時兩個男人的表情都很猙獰。“該死,是兩個孩子!”楚風半天才啞著嗓子說出這麽一句。桑布眼睛紅紅的,捏著拳頭狠狠地砸向了門框,卻沒有說話。


    此時淩寧強忍著心中不適,用棉簽一點點把那女孩臉上的鮮血擦掉。


    要說這淩寧,許是經曆過生死,已經大不一樣。雖然一開始為了楚風的安危阻止過他出去救人,可一旦覺得自己阻止不了,便開始準備給予幫助。傷藥啊、紗布啊,全都是現成的,其實小妮子的原想著萬一楚風受個傷什麽的,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包紮,想不到卻派上了大用場。


    “咦!”淩寧嘀咕一聲,原來,眼前這女孩子雖說因為年紀小,那張臉蛋卻有著大美人的特質。但那長而翹的睫毛、深深的眼窩、高而直的鼻梁,這些麵貌特征都不會出現在一位漢人女孩的臉上。


    “看上去她應該是哈薩克族。”跟淩寧比起來,楚風對於少數民族相貌的區別還是清楚些。桑布仔細看了看那女孩,也讚同楚風的判斷。另一名少女臉上血汙被清除以後,看上去也很漂亮。


    醫生終於趕來,簡單檢查了一下,長出一口氣:“還好你們救援及時,兩個女孩都沒有大礙,隻是受了驚嚇,隻怕還得等一陣才能清醒過來。”


    稍稍放心的楚風二人才出了那間房門,就見威廉奔跑而來:“楚大哥,有一個老人快不行了,大夫在哪?”


    聞聲而出的醫生顧不上多說,馬上隨著他匆匆趕去。


    老人還是咽了氣。他的傷勢太重,這裏又不是正規醫院,根本沒有急救設施,唯一的醫生隻是醫務所的值班醫生,隻能處理些小傷小病,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老人不甘地離去。


    當時,楚風就在房門外,他瞧著那位老人無法閉上的雙眼,心中一股憋悶之氣無法釋放,禁不住兩隻手上青筋暴起。


    不僅他如此,整個院子裏的人,不論是當時衝出去救人的,還是堅守崗位沒去的,全都是哭喪著一張臉,眼睛紅紅的,拳頭握緊又鬆開,似乎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克製著什麽。


    楚風此時沒有興趣去探究別人的心情,剛才緊張的時候沒覺著,此時一放鬆下來竟覺得渾身酸痛,左右看了一下,兩條胳膊都腫了!醫生很忙,被救回的人,全都帶傷,楚風一看他那手忙腳亂的樣子,隻好退了回來。


    路過一間房門的時候,正巧被幫人處理傷口的淩寧看見:“呀!楚大哥,你怎麽了?”說著,便跑了出來。這一近看,楚風身上的傷難免落入她的眼中,於是,不由分說,她便把人往屋子裏拽。巧了,這間屋子正好是楚風和桑布先前救回的那兩個小姑娘的養傷之地。此時那個年紀大一點兒的小丫頭已經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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