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屍,這個字眼就像是一根針一樣刺中了我胸口某個柔軟的部位,這城市下麵怎麽會有古屍?我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我心亂如麻的坐在車裏,此時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忽然我感覺似乎有人藏在某個角落盯著我,那種目光十分冰冷,我從車窗向外望去,隻見一個黑影從路邊的樹上閃過,像是一隻黑貓。


    大概又過了兩個小時左右,前麵的車子開始緩慢移動,這期間我一直在和樂樂聊天,但是沒有提這裏發生的事情。當我開著車緩緩接近出事地點的時候,隻見此時十字路口處已經架起了強光燈,路邊停著警車和救護車,那輛被摔得七扭八歪的本田已經被裝上拖車,正準備拉走,在十字路口坍塌的地方,現在臨時用鋼架和鐵軌搭在上麵,由交警指揮,車子限速緩慢通過。


    當我的車子走上那鋼架的時候,我下意識地向下麵的坑望去,隻見內中黑乎乎的,像是一張巨大的嘴想要吞噬一切,就在我即將離開的一瞬間,那洞內仿佛有一個人在對著我招手,我頓時感覺心中一陣惡寒,一直涼到後心。開車駛過那個洞口,隻見此時兩個人正抬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上了救護車。


    到了樂樂病房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旁邊床的老太太正和樂樂聊著天,說實話,我真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麽好聊的,隻見那老太太和樂樂此時都樂的眉開眼笑。


    “啊,你怎麽才來啊?”樂樂見到我有些撒嬌地說道,“餓死我啦!”


    我連忙將衣服放下,把雞湯拿出來,幸好保溫效果不錯,現在還不涼。樂樂聞了聞烏雞湯,然後開始大吃了起來,一麵吃,一麵說道:“沒想到你還有保留節目啊!”


    我淡淡地笑了笑,對麵的老太太一直看著我們兩個笑著說道:“現在像這樣又會做飯,又會照顧媳婦的男孩子真不多了!”


    樂樂沒有回應,隻是笑著打量了我一下,她吃完之後,便又和對麵的老太太聊了起來,白夜則一直聽話地躺在樂樂的懷裏,時不時伸伸懶腰,打打哈欠。而我則坐在沙發上,想起剛剛的那個大坑,心中依舊惴惴不安,那個向我招手的人就像是揮之不去的噩夢一樣在我的腦海中盤旋。樂樂和老太太聊得很是投緣,偶爾談到高興的時候,兩個人都笑笑,雖然我沒聽進去,不過也會附和著笑笑。


    大概十點半的時候,病房熄了燈。我依舊靠在沙發上,望著外麵的月光,這時樂樂發來一條短信:


    聖上,你怎麽了?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我確實是一個不善於隱藏情緒的人,連忙說道:


    沒事,放心吧,可能是因為最近有點累,愛卿跪安吧!


    樂樂收到信息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笑了笑,樂樂皺著眉咬了咬嘴唇,最後默默躺在了床上。


    當樂樂和白夜的鼾聲響起的時候,我卻始終沒有睡意,我悄悄站起身,走了出去,輕輕將門關好。站在走廊的窗子旁邊,點上一根煙,城市的路燈和車燈在不停地閃爍著,而我的心緒卻已經亂到了極點,大口的抽完一根煙,正當我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樓下望著我,當他被我發現後,立刻轉身向一旁的小路走去,一麵走,一麵不時的回頭向我的方向望。


    第七十九章 遇險凶間


    我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向電梯的方向走去。走出住院部的時候,外麵靜悄悄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我順著他消失的那條小路尋過去,那條小路穿過一片樹林,之後一棟白色的建築出現在我的麵前,在那棟樓的下麵有一個黑漆漆的入口,看上去有點像地下停車場入口。


    他怎麽會忽然出現在這裏呢?正在這時,一個影子從那入口處閃過,然後消失在了入口的黑暗之中,那小小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武召。我快步向前走了幾步,站在入口處,一陣冷風襲來,雖然是在盛夏,然而這陣冷風就像是有某種穿透力一樣,瞬間侵入骨髓,我不禁打了一個寒噤。


    從這裏向通道內中望去,雖然外麵看漆黑一片,但是最裏麵依舊有隱約的燈光。我略微有些猶豫,但是終究是忍不住向裏麵走了進去,進入通道,沿著水泥路一直向下,坡度平緩,這個通道應該有四五米寬,三四米高,足夠一輛車在裏麵穿行,隻是越是向裏走,越是覺得冷,大概走了一百多米,前麵出現了一個拐角,那燈光就是從拐角的方向射出來的。


    我咽了咽口水,轉過拐角,瞬間整個人都愣住了,隻見眼前是一道虛掩著的鐵門,在鐵門的正上方的燈上寫著三個紅色的字:太平間。在鐵門旁邊的桌子上,趴著一個穿黑色外套的老頭,在他的手邊是一瓶喝光的二鍋頭,和裝在塑料袋中沒吃完的花生米,老頭可能已經喝多了,身上滿是酒氣,趴在那裏不停的打著鼾,聲音不大,但在這個寂靜的空間內卻顯得格外怪異。


    見此情景,我連忙向後退了兩步,正欲離去,誰知這時耳邊響起了武召奶聲奶氣的聲音:“明月……”


    那聲音是從太平間內傳來的,我身體猛然一顫,頭皮發麻,武召怎麽會在這裏?


    “武召,是你嗎?”我鼓起勇氣小聲地問道。


    “明月,你來了!”武召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無力,“進來吧!”


    聽了武召的話,我向前走了兩步,來到太平間的門口,那扇鐵門徐沿著,上麵寫著:醫院重地,閑人免進。一股白色的寒氣從門裏飄出來,就像是一張嘴在吐著哈氣。我站在門口躑躅片刻,然後咬了咬牙,伸手輕輕推了一下門,鐵門很輕,稍一用力,便打開了,隨即發出“吱”的一聲,這聲音就像是有人將一根極細鐵絲插進了你的骨髓裏,撥弄著,讓人難受。


    隨著太平間的門緩緩打開,早已經被封在裏麵,躍躍欲試的冷氣,瞬間向我撲來,我抱了抱肩膀,然後向裏麵望去,隻見裏麵的燈全都亮著,這太平間的麵積很大,與一個中等的停車場大小相當,屍體被排成數排,中間是一米左右的過道,每具屍體的腳趾都掛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屍體的姓名,性別,年齡。


    我順著過道向裏麵走去,一麵走一麵不斷觀察著那些牌子,而口中一直呼喊著武召的名字,可是武召卻遲遲沒有回應,難道剛剛我聽到的是幻覺嗎?我皺著眉,繼續向裏走,此刻這太平間安靜地簡直就像是一座墳墓,不,它就是一座墳墓。我連忙抑製住自己的想象,接著向前走,在過道的盡頭,我忽然發現一個穿著校服的小男孩正背對著我站在前麵的牆角。


    “武召!”我說著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隻見那個小男孩緩緩的轉過身,低著頭,沉默不語。一種不祥的預感向我襲來,忽然那小男孩猛然抬起頭,眼前這小男孩正是武召,隻是此時武召的雙眼烏黑,眼睛通紅,他站在我麵前對著我冷笑著,說道:“你終於來了!”


    “你……”我皺著眉望著眼前的武召,“你不是武召!”


    隻見“武召”聽到我的話之後,立刻裂開嘴大笑了起來,說道:“你知道的有點晚了!”


    話音剛落,他忽然睜大眼睛,立著眉毛望著我,我忽然覺得身上冰冷,就像是被人丟進了冰窖裏一樣,而且一瞬間我隱隱感覺哪裏有些不對,正在這時,我忽然感覺一股勁風從身後襲來,而不知為什麽我的身體卻根本動不了,隻能癡癡地盯著“武召”的雙眼,從他的眼睛裏,我見到躺在旁邊的一具屍體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此刻正張開雙臂向我猛撲過來,瞬間一雙冰冷的手,緊緊的掐住了我的喉嚨,尖銳的指甲硬生生摳進肉裏,我感覺呼吸極度困難,但是身體卻絲毫動彈不得。


    我覺得脖子被他掐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青筋迸出,眼球一陣陣的向外冒。此刻我是真的後悔為什麽沒有把白夜帶出來,現在白夜在做什麽?應該還躺在樂樂懷裏,不過也好,至少樂樂是安全的,想到這我心裏反倒覺得坦然了。


    隨著屍體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我覺得腦子也變得有些遲鈍了,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眼皮像是注了鉛一樣,分量一點點的加重,最後實在撐不住,眼皮重重的蓋住了眼球,就在即將閉上雙眼的那一瞬間,我忽然察覺到“武召”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懼,緊接著我從“武召”的眼睛中看到,那掐著我的屍體瞬間消失了,剛剛掐著我的竟然是自己。


    我疑惑地望著“武召”,隻見此時“武召”眉頭緊鎖,他連忙向後退了幾步,一直退到牆邊,背靠著牆壁。難道是白夜來了?想到這裏我心中一陣狂喜,連忙轉過身,瞬間整個人都愣住了,隻見此時兩具已經腐敗不堪的屍體正站在自己的身後,那屍體身上的衣服幾乎全部爛掉了,眼球的地方隻有兩個黑乎乎的窟窿,身上除了一些腐肉之外,幾乎全都是發黃的骨頭。


    此情此景也把我嚇得魂飛魄散,太平間裏怎麽會有兩具這樣的屍體,瞬間我的腦海中閃過下午的畫麵,是的,下午有人說從那個坑中找到兩具古屍,而且那兩具屍體被人送上了救護車,可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竟然被送到了這家醫院。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剛還以為自己已經得救了,誰知卻遇見這兩個更難纏的東西。那“武召”已經被逼在牆角,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兩具屍體,身體不停的瑟瑟發抖,難道“武召”也怕眼前的這兩具古屍?


    可是不等我得到答案,這兩具古屍已經大步向我們的方向走來,就在距離我大概有十幾步距離的時候,其中一具古屍忽然伸手,抓住自己的肋骨,然後猛然用力,隻聽“哢嚓”一聲,那肋骨應聲而斷,他手上緊緊握著肋骨,宛若是一把匕首。


    我心知不妙,連忙向四周打量,希望能找個地方躲起來,或者是找一件合適的武器,可是這談何容易,現在這個地方正是這太平間的死角,想要繞過這兩具凶悍的古屍,根本不可能。隨著他們一點點的接近,我緩緩地向後退,此時我正是進退維穀,向前是那兩具古屍,向後則是“武召”。


    正在我猶豫的時候,那古屍已經走到了我的麵前,我咬了咬牙,死就死了,然後忽然暴起,向那兩具古屍衝去,希望能從他們中間的縫隙逃出去,可是不知是因為剛剛的幻覺,還是別的原因,剛邁出一步,我就覺得自己的腳開始抽筋,一個踉蹌,身體失去重心,向前跌了過去。


    那一瞬間我緊緊地閉上了雙眼,心中暗想道:這次完了!


    第八十章 千年古屍


    就在我身體即將倒地的一瞬間,一具古屍忽然躬下身雙手緊緊抓住我的肩膀,我下意識地抬起頭,正好與那具屍體四目相對,更確切地說是正好正視他臉上那兩個黑乎乎的窟窿,瞬間我的腦海中閃過一副畫麵:耳邊是廝殺聲,和刀刃砍在骨肉上所發出的沉悶的響聲。而我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忽然一把刀向我的方向猛砍過來,我連忙矮下身子,但為時已晚,眼看那把刀便要壓到我的頭頂,這時一個身影忽然擋在了我的麵前,那把刀硬生生地砍在了他的肩膀上,刀刃深深嵌入他的肩頭,他咬著牙,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將我拉起,衝我裂開嘴慘笑了一下,正在這時他的腹部微微動了動,他臉猛然一抖,緊接著兩把刀穿透了他的肚子,他緊緊抓住我的肩膀,嘴裏吐著血,握住手中的刀,向身後揮了過去。


    那畫麵在腦海中隻是一閃而過,那古屍臉上毫無表情,將我扶起,這時另外一具古屍已經衝到了“武召”的麵前,他握著手中的肋骨,猛地向“武召”的胸口刺去,“武召”想要躲閃,但是這空間根本無路可躲,隻見那骨骸不偏不倚,正好刺中“武召”的心髒,將“武召”釘在了牆上。


    接著另外一具古屍也走到“武召”麵前,兩具屍體那樣瞪著“武召”,隻見“武召”背靠著牆,冷冷地說道:“你們殺了我也沒用,誰也別想逃掉!”


    他的話音剛落,隻見那具古屍伸出手一把掐住“武召”的喉嚨,隻見“武召”雙目圓瞪,雙手握成拳頭,脖子上青筋迸出,隨著一聲慘叫,“武召”消失了。


    剛剛的一切看得我目瞪口呆,此刻看他們向我走來,我不禁後退了兩步,最終還是停了下來,看他們應該不會對我怎麽樣,如果真的是來對付我的話,現在我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兩具古屍在距離我大概兩步遠的地方站定,我們三個便那樣站在原地,大概幾秒鍾之後,兩具古屍忽然不約而同地雙雙跪倒在地,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我有點不知所措,連忙又向後退了兩步。疑惑地說道:“你們是什麽人?”


    其中的一具古屍抬起頭,看著我,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著問道:“難道你們就是消失的羽陰軍?”


    那具古屍沒有說話,而是站起身,猶豫了一下,走到我麵前,伸出手抓住我的手,在我的掌心輕輕畫了三個點,我明白他的意思應該是三碎骨,三碎骨是羽陰軍所佩戴之物,沒錯,他們應該就是那消失的羽陰軍,但是他們又怎麽會在這城市下麵呢?


    那具古屍在我的手掌中點了那三個點之後,便又後退了兩步,然後跪倒,兩具古屍深深地磕了兩個頭,而我卻遲遲的站在原地,隨後兩具古屍站起身,轉過頭狂奔了起來,速度極快,隻聽“砰砰”兩聲,兩具古屍全部撞在了牆上,力道極大,骨骼全部斷裂,地麵上隻剩下一截截斷裂的骨頭。


    我愣在原地,剛剛的一幕宛若是一個極其恐怖的噩夢,如果不是地麵上的這堆骨頭,我真的很難相信它就發生在我的麵前。難道那些被虐殺,然後屍體消失的羽陰軍全部被埋在了大黑山下?而且,剛剛的那個人不是武召,他究竟是誰?為什麽說出那麽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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