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如何選擇


    “還有守衛魔窟的那些禦魔者,為什麽必須終生服役?難道他們就沒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嗎?被你們生生逼成了傀儡,你們的手段比邪修的還要惡心!”


    秦代宗還在咆哮、宣泄心中的不滿和憤怒,看得出來,他對秦氏是充滿了仇恨的,也難怪他會帶著天瀾帝國對秦氏動手。


    之前瘋狂的秦旭反倒是安靜了下來,他閉目坐著,靜靜的聽著秦代宗宣泄,隻是麵如死灰的樣子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的絕望,等到秦代宗宣泄結束之後,他才耗盡了所有力氣般慢慢開口:


    “都沒了,一切都沒了。秦氏已被滅族,而我的兒子是罪人……”


    秦代宗卻再次怒吼起來:


    “不!你還沒有死!是你親手害死了我的妹妹!你的女兒!你也應該去死。”


    秦旭不動,身上的氣息卻開始慢慢消散。


    “不好,他要自殺!”


    秦無歌衝了上去,用自己的靈力封住了他的靈台,快速的喂了一顆丹藥進他嘴中,吊住了他的命。


    秦代宗大吼:


    “讓他死!讓他去死啊。他就是個魔鬼!嗚嗚嗚~”


    已經是垂垂老頭的秦代宗竟然大哭了起來,哭的傷心欲絕,帶著數百年的悲傷和不甘。


    一邊的羅雲建在錯愕之後,竟然偷偷的往龍船出口挪動,想要悄悄逃走,因為他看到了不遠處就有天瀾帝族的護衛,跟這些護衛匯合之後自己就自由啦。


    “沒有我們的支持,你回去不過是個廢太子。”


    秦無歌一句話就讓羅雲建打消了逃跑的念頭,屁顛顛回來,笑的諂媚:


    “我沒想跑,隻是想去旁邊看看而已,就是想看看外麵的情況。”


    北冥夜笑看著秦無歌,帶著點責怪和哀怨:


    “幹嘛提醒他啊,我正想趁著他逃跑弄死他呢,讓他一直在你的空間,我會吃醋的。”


    見北冥夜目光冷冷的轉到自己身上,羅雲建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狗太子會吃醋!他是一早就打算弄死自己啊。


    羅雲建頓時把自己縮成一個鵪鶉,盡量縮小存在感的藏到秦無歌身後去了。


    秦代宗的哭聲還在滔滔不止,看他已重傷快死掉的模樣,真擔心他這麽哭下去會直接哭死。


    秦無歌也沒有製止他,而是盯著他打量了半晌之後,從他那微表情中看出了幾分懺悔的樣子。


    “秦氏族人並沒有死光。”秦無歌忽然冒出來的一句話讓秦代宗立刻止住了哭聲,他慘兮兮的看向秦無歌,眼神中有亮光閃爍,不過卻又很快暗淡了下去,蒼老的臉上露出嘲諷:


    “嗬嗬~你也是秦氏族人。可你就剩下一個了,還是個血統不純的王族。”


    秦無歌盯著他問:


    “你也是王族,但你打不開兵器塚,是不是你把自己的血脈逆改了?”


    之前看到秦代宗的身上有黑氣浮現,那是中了邪修腐毒的跡象,但可能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太痛恨自己的血脈了,所以在滅掉了秦氏之後,用邪術逆改了血統。


    所以,秦代宗身上的秦氏王族血脈消失,他打不開兵器塚了,也正因為此,他體內殘留著邪術,想必他時刻都遭受著邪術的折磨,但這種痛苦對他來說可能是一種解脫。


    秦代宗忽然不說話了,眼睛直直的看著秦無歌,裂開嘴巴露出猙獰而詭異的微笑:


    “你挺聰明,也很幸運,你雖然是雜種,但是從小就離開了帝皇林,沒有遭受秦氏的摧殘,否則你就是被釘在兵器塚內的鎮壓者!”


    秦無歌沒有回應,聽著秦代宗繼續道:


    “我妹妹就是你這麽大年紀的時候被弄死的,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被釘在石碑上,去鎮壓那些兵器,若是你不夠強大,就會被兵器內封印的靈魂反噬。她就那麽死了,死了……”


    秦無歌聽到這裏,心中一動,問:


    “那你妹妹死後,元神是不是被封印進了兵器?”


    秦代宗眼睛再次亮了起來:


    “你願意幫我找?”


    之前,他之所以帶著天瀾帝族的長老們在兵器塚設下埋伏,便是等著秦無歌打開兵器塚之後,他要進去銷毀那裏麵的兵器、尋找自己的妹妹,隻可惜失敗了。


    如今聽到秦無歌的話,秦代宗忽然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找回妹妹元神的。


    “我願意去試一試。”秦無歌拿出養神和療傷的丹藥,遞給他。


    “等我再打開兵器塚,你就去辨認,不過你現在的狀態可沒法去兵器塚。”


    半死不活的秦代宗瞬間有了求生的欲望,他拚命點頭,接過丹藥吞服了下去之後,因為感恩秦無歌,才開口道:


    “當年我並沒有想滅族秦氏,我隻是想摧毀秦氏的兵器塚,打破禦魔者不能離開圍牆的魔咒,可其他人不這麽想,那些一塊進攻秦氏的修士,早在數百年前就開始謀劃對付秦氏了,他們機關算盡,各種陰暗手段,他們垂涎秦氏的寶物,甚至垂涎秦氏王族的血肉……”


    說到這裏,秦代宗哽咽了,他當年也是親眼看著大陸眾修士大能分食了秦氏王族的,但他並沒有製止,那時候的他充滿了仇恨和各種負麵情緒。


    他知道自己是有罪的,一直有罪,所以他寧願忍受著邪術在自己身體中無休止的折磨。這也算是對他罪孽的一種懲罰。


    “是不是誅神殿?”秦無歌順勢問。


    秦代宗點頭又搖頭:


    “不隻是誅神殿,小姑娘,不要被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騙了,現在那幾個頂級宗門內幾乎都有參與當年屠殺的人,甚至還有分食秦氏王族的吃人者,修士界已不屬人族,陰暗的像是地獄……”


    秦代宗用盡了力氣說完這些話之後,便暈厥了過去。他蒼老的臉上帶著不甘,身上傷口的黑氣則更濃鬱了起來。


    秦無歌默默的在他身邊坐下,用自己的神火開始驅散他身體內的邪術。


    秦代宗的話,大體講明了當時的情況:


    擁有稱霸大陸實力的秦氏已成為大陸各方勢力的眼中釘,以至於被合力針對設計陷害,引發了內戰,正好又有秦代宗這個願意叛出族群、甚至用毀滅來改造種族的瘋子,所以大陸各方勢力拉著他一起出手,裏應外合的徹底滅亡了秦氏。


    秦代宗並不想殺滅秦氏,可當事情發生之後,他一個人根本無法改變什麽,那麽多的宗門大能,他能阻止得了誰呢?


    眼看著種族被屠滅,秦代宗的內心必然也是無比的煎熬,這麽多年來支撐他活下去的便是兵器塚內可能有他妹妹的元神,所以,在秦無歌願意幫他尋找之後,他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氣,並且和盤托出了之前的事情。


    秦代宗是整個秦氏被滅事件中的重要人物,卻並非決策者。


    北冥夜一直陪在秦無歌身邊,看著她幫秦代宗療傷、驅魔,他知她心情複雜,一時間難以消化這麽多的信息,他能做的便是陪伴。


    隨著她的身世秘密一點點被揭開,各種事情交錯和矛盾伴隨而來,她並沒有一個簡單的出身,並且因為出身問題,麵臨著更多的抉擇。秦氏種族的責任、秦氏被滅的陰謀和秘密,這一切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這個時候的北冥夜都在想:自己帶著她來尋找身世的秘密,是不是錯誤的?


    便是她體內有那詭異封印,但隻要她不修煉便可安度一生。


    不過,就她的脾氣,她能甘心不修煉麽?


    一切從出生便已有定數,人能做的隻是盡力改變。


    尤其是,麵對那些殺害了秦氏的眾多修士大能,讓她如何決定?追查、追殺,還給秦氏一個公道?還是不念過往,隻做好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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