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宏悻悻地說道:“怎麽辦?我們這樣回去還真是不好交代……”


    呂決打斷道:“什麽好交代不好交代?咱們回去再說!到時候實在沒招了你就回你的盈江公安局我就回我的……,頂多算咱倆任務都沒完成,還能怎樣?”


    磚頭的死已經把原來地曆史更改的麵目全非,其實呂決地出現就已經將曆史改變,因為原來的曆史八成就是金宏成了那個去“蕪”後所留下的“菁”。現在的局麵說不定兩人過江後還真地就得各回各家。雖然這樣會給金宏留下一個巨大的隱患,但也強似讓他像原先那樣不明不白地死去。然後再讓田莉母子三年後無緣無故地失蹤。


    兩人又回到先前的那片竹林裏,現在雖然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但按照原先磚頭地安排必須等到後半夜才能渡江。畢竟磚頭是在這條路上經常跑的人,雖然現在他已經死了。但他安排的路線絕對是最安全的。


    “說說你的女朋友吧!”躺在厚厚的竹葉上,呂決向黑暗中的金宏說道。


    從田莉後來的敘述當中。呂決知道她曾經深深地愛著這個高挑白皙的小警察。但現在他更想知道現在的田小麗在金宏心目當中的位置。


    黑暗中傳來金宏一聲輕輕的笑,那笑聲裏透著些許害羞之意。但更多的卻是濃濃的幸福感。呂決覺得別的已經不用再問了,光聽這聲笑就已經知道金宏是多麽愛他的田小麗了。


    就聽金宏說道:“估計你還沒見過小麗。我不是自誇,她很美。雖然她們景頗族人裏也不乏美女,可能趕上我家小麗美的我還真沒見到過……”


    呂決心說我沒見過她?!她什麽地方我都見遍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很齷齪,竟然來探聽田莉前男友的心思。


    可話又說回來了,金宏和自己到底哪個才是田莉或田小麗的“前男友”呢?對於後來的田莉來說金宏確實就是“前男友”。那如果這次金宏能平安回去的話自己和田莉或田小麗又是什麽關係呢?呂決感覺自己簡直是在做一場夢,不過別人要做夢的話要麽是美夢要麽是噩夢,可自己卻要做一場苦苦的夢。


    暗夜裏,兩行眼淚爬上了他的臉頰。


    那邊的金宏又說道:“……等這次回去了我就打算和她結婚。你別笑話我剛滿二十二歲就急著結婚,主要我是太愛她了。等你遇到一個真正愛的人時,同樣也會迫不及待的想要結婚的……”


    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呂決,他恨不得給自己來上一刀子。金宏說的沒錯,當時自己為什麽不早點和田莉結婚呢?那樣……那樣也許自己的遺憾會少一些的。


    “你知道嗎?我之所以接受這個任務很大一部分也是為了小麗。這個任務我要能完成的話,不但可以拿到一筆豐厚的獎勵,還能調到州局去。我家小麗特別愛花,到時候我拿這筆錢可以在市裏給她開個大大的花店,生意肯定比盈江縣城要好做的多……”


    “說說這件案子吧!”呂決非常粗魯地打斷了金宏的自我陶醉。他再也聽不下去了,再聽下去他覺得自己不能保證會不會衝上去一刀把金宏給宰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黑白雙煞


    宏告訴呂決,這家所謂的孟河公司是理西市頭幾年才自成立這幾年來發展的速度卻是很快。它的經營範圍非常之廣,最近聽說還有可能要向煙草行業進軍。要知道煙草業一直是雲南省的幾大經濟支柱之一,如果理西有了自己的煙草生產企業,整個德宏州都將受益匪淺。像這樣高歌猛進的企業一般地方上都會給予他們很多支持的,公安係統也是一樣,對他們的一些經營活動,時不時都要出動警力給予保駕護航。


    可是就在去年,市公安局緝毒大隊所破獲的好幾起販毒案件竟或多或少的都與這孟河公司有些關聯。當然對這樣的地方龍頭企業即便是緝毒大隊也是比較謹慎的,要是出了差錯,一是有可能會影響到對方的日常經營;二是會造成惡劣的社會影響。


    明著不能查,隻好暗著來。經過緝毒警們一個多月的暗中調查發現,這家公司的問題似乎很嚴重,便直接把材料報到了市局。市局拿到材料後也不敢輕舉妄動,為了慎重起見又報到了市委。當然市委對這種事情還是很堅決的,明確作出指示,隻要是跟毒品有關的,無論涉及到什麽單位、什麽人都要一查到底。


    可拿到了市委給的這把尚方寶劍,緝毒大隊組織人員又繼續往深裏調查時卻發現,捏在自己手裏的那些線索原先明明看上去是和孟河公司有關係,現在竟然全都拐了個彎,指向了別處。


    市局領導聽到這樣的匯報後也是大吃一驚。因為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很明顯:要麽這孟河公司一點問題都沒有。原先所有的線索隻不過全都是一些似是而非地巧合;要麽這孟河公司問題就大的不得了,市公安局,甚至市委裏都已經有了他們的人。


    聽取緝毒大隊大隊長匯報的隻有局長和政委兩個人,兩位領導當即拍板。讓緝毒大隊明裏做出查無實據準備收工地架勢,暗裏卻從盈江調來金宏打入了孟河公司。


    呂決歎了口氣說道:“可惜磚頭死了,不然的話回去就可以收網,隻要咱們能證明磚頭販毒,一審就全審出來了。”


    黑暗中的金宏說道:“沒那麽簡單,以往的案件裏像他這樣的小蝦米我們沒少抓,可就是很少挖出大家夥來,你知道為什麽嗎?”


    呂決沒接茬。隻是靜靜地等他的下文。就聽金宏又說道:“因為在團夥內部像他這種負責日常事務的人物對團夥的上層也不是很了解。平時上層和他聯係應該都是單線,隻要他這種人一被抓,團夥上層就會立即掐斷和他聯係地這條線。還有現在國家對販毒打擊得極為嚴厲,販運五十克就是死罪。這些人被抓後即便是因為舉報他人而免掉一死,別的毒販也不會讓他活下來。哪怕是追到監獄也要弄死他,並且大都還是先殺他的家人再去殺他。剛才咱們從磚頭身上搜出大約有四五百克的毒品。這都夠他死十來回了。他就是立再大的功一般都很難逃脫一死,他又何必再供出別人而去連累自己地家人呢。”


    聽了金宏的解釋,呂決明白了毒販和一般地刑事案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那就是販毒者從來都是團夥甚至集團。在團夥內部以及團夥與團夥之間存在著一張密密麻麻的網。當你捏住了一個節點的時候,周圍地連線會馬上和它斷開。讓你很難順著這個節點去摸清整張網的脈絡。拔出籮卜帶出泥地話這這裏根本就不適用。從毒販們哪裏拔出一根蘿卜,你會看到這根蘿卜像是剛剛清洗過一樣幹淨。


    “如果這次沒有我地出現。你會怎樣做?”呂決想到了原來的曆史,想從原來地曆史軌跡中找出點端倪來。


    那邊的金宏笑了笑說道:“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已經成了這個團夥可信任的成員。回去後組織上會幫助我再在團夥裏立一大功,那樣我應該可以進入到團夥的上層。隻要查出那個給他們提供保護傘的人,整個案子也就全都破了。”


    這個思路無疑是正確的,但後來不知是出了什麽意外,最後導致了功虧一簣。


    “我有個主意,你看行不行?”呂決實在是想幫他把這個案子破了。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就算這一次可以讓金宏死不了,可天天讓那幫子殺人不眨眼的毒販們惦記著,日子也絕對不能好過了。


    “有什麽主意?不妨說來聽聽。”金宏說道。


    呂決說道:“咱們回去後,把這兩包毒品往團夥一交,然後告訴他們說磚頭想私吞這兩包貨,被我們倆發現了……”


    金宏打斷他說道:“他們不會相信的。”


    呂決說道:“對,我也知道他們不會相信。他們肯定會將我們倆關起來,然後派人出來調查。可磚頭這邊已經是死無對證了,他們又到哪兒查去?最終結果就是他們對我們倆半信半疑,然後再挑機會考驗我們。還有就是我估計他們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舍得把我們倆殺了,因為你說過毒販之間一般都是單線聯係,殺了我們瑪貌這條線他們可就斷了。”


    呂決分析的一點都沒錯,兩人一回到理西就被關了起來。團夥裏坑蒙拐騙各種手段都用上了,可兩人就是不鬆口,死咬住是磚頭想私吞這一條不放。這下毒販們還真沒辦法了,說這兩個人有問題吧,看他們那殺人不眨眼的樣子又不像;說這倆人沒問題吧,磚頭死的又蹊蹺。無奈之下毒販們還真的又出了幾個難題來考驗他們,這次兩人不再節外生枝,理西市的緝毒警們“配合”得也很到位,兩人著著實實的在公司裏立了一把功。不到兩個月,呂決和金宏就在在道上名聲鵲起,因為呂決長得黑,金宏長得白,所以人們都叫他們“黑白雙煞”。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黎叔


    晚,在緬甸撣邦北部重鎮,隻與瑞麗一江之隔的木姐色轎車停靠在一家酒店門口。車停穩後,從車上下來兩個穿黑色風衣的男子。


    隻見這兩人穿的風衣相同、墨鏡相同、發型相同,甚至嘴裏叼的牙簽都八成是從一個牙簽筒裏抽出來的。有所不同的是兩人的長相和神態,走在左邊的人個頭稍高,麵孔白皙;而右邊的人中等身材,皮膚呈一種健康的麥粒色。高個白皮膚的人一臉的剛毅,看上去就好像別人借了他米還了他糠一般;而旁邊那位皮膚黝黑的家夥則一臉淫笑,如果不是嘴裏叼了根牙簽,八成口水都隨時會流出來。


    不用說,此二位就是近段時間來在道上呼風喚雨的“黑白雙煞”。


    居道上傳聞,兩個月前這兩位還是一對默默無聞的小卒子,可就在半個月前,在兩個不知名的團夥大械鬥當中兩人一夜成名,混出了“黑白雙煞”的名號。據參加那次大械鬥的人事後說,在那場戰鬥中“黑白雙煞”一直衝在前頭,一人手裏一把神出鬼沒的軍刀,專門招呼人的咽喉,特別是被稱之為“黑煞”的家夥,光死在他那把軍刀底下的人竟然有五六個之多。


    在這撣邦,這幾天隻要一提起“黑白雙煞”的名號,絕對是有人豎大拇指有人搖頭歎息。


    現在呂決和金宏已經成了孟河公司裏舉足輕重的人物,除了還沒查出隱藏在理西的那把販毒保護傘,他們已經將孟河公司地底細了解了個差不多了。今天他們來是受了孟河公司二號人物孟子慶的指派。來和一位神秘人物談判的。孟子慶是孟河公司總經理孟子龍的胞弟,在公司裏沒有明確地職務,卻領導著整個公司的地下販毒網絡,與整天在官場上混跡的兄長孟子龍一個黑道一個白道。可謂是相得益彰。


    今天要見麵的這位神秘人物據說曾經是大毒梟坤沙的手下。坤沙一九九六年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以後,這位神秘人物投靠了一隻叫撣北自製聯軍的軍閥隊伍。專門從事在深山老林裏組織種植罌粟、熬製鴉片、提煉並販賣海洛因給聯軍提供經費的任務。


    按說今天要和這位神秘人物談判的事還頗帶有一些戲劇性。原先孟子慶地人主要是從芒海鎮至木城一帶或過瑞麗江或過怒江的來回帶貨,根本和他這位大佬級的人物井水不犯河水。可近幾個月來孟子慶的人在怒江南岸經常遭到別人的襲擊而導致人貨兩空(當聽到這個消息時呂決一陣懊悔,心說早知道有這麽回事地話就把磚頭的死往這事上推了),這也是孟河公司近段時間裏老是招新人而讓呂決和金宏能夠輕鬆鑽進來地主要原因。孟子慶派人多方調查是誰截了他的貨,卻始終查不出個子醜寅卯來,最後還是當時還在“戴罪立功,以觀後效”的呂決與金宏兩人查出——其實是理西警方提供的信息——多次攔擊孟河公司貨物地人竟然是隸屬於撣北自治聯軍的一幫又製又販地家夥幹地。


    在已經得到公司信任的呂決和金宏組織並帶領下。孟河公司地人在經常遭到伏擊的路上玩了一把反伏擊,接著又引來了對方的援軍,最後演變成了一場有一百五六十人共同參加的大械鬥。好在撣邦各種各樣的自治軍一般都有一份類似於遮羞布般的“政治綱領”,雖說都是靠製販毒品來籌措經費,但一般在這種黑吃黑的情況下並不會參與。否則這場械鬥說不定會演變成一場屠殺。


    這場械鬥自製軍的“英雄們”沒參加,所以讓呂決和金宏一戰成名。正應了那句話,“時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


    在黑道上最通行的一條規矩就是“不打不相識”,在這次械鬥當中吃了大虧的緬甸人主動和孟河公司聯係。要求談判,意思是看今後是否可以合作。


    而今天就是雙方談判的日子。


    “黑白雙煞”一下車。馬上上來幾個人匯報說對方已經在裏邊等著了。這幾個人都曾經跟隨他們參加過那場械鬥。現在已經成了他們的小弟。


    談判的地點設在頂樓的一間雅間裏,門口左右各站著四個人。左邊四個同樣也是呂決他們帶來的人。而右邊的則是對方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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