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道:“‘龍戰於野,其道窮也’出自《易.坤卦》,但前麵幾句似乎沒聽說過。”


    呂決點點頭,知道這小子確實讀過不少書,自己一說他就能想到這後半句出自《易經》。前麵的也不怪他沒聽過。因為那幾句出自《三十六計》。《三十六計》此時還沒成書呢。呂決說道:“沒聽過不要緊,你能解釋一下它的意思嗎?”


    婁想了想說道:“這幾句話似乎說的是用兵之道。其意思可以解釋為在兩軍對壘時。要先摧毀對方最尖銳的隊伍。甚至是先擒下對方的首領,這樣就會瓦解對方的鬥誌。就像一條離開水地遊龍一樣。再有本事也施展不開了。”


    呂決又是點了點頭,看來還真是孺子可教。他說道:“那你從這幾句話裏能體會到我那樣對付那幫劫匪地用意嗎?”


    婁低頭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般說道:“先生用的就是‘摧其堅,奪其魁,以解其體’地方法,讓那大漢手下地人不敢一擁而上。”


    呂決說道:“你所說的這隻是其一,其實就算他們一擁而上我也不怕。還有一點就是我不願意造成過多地傷害,所以才隻對他們的首領下手。如果不把他們震懾的不敢動手,那受到傷害的就不光是他們首領的大腿了,很有可能還要搭上幾條性命。”


    這番話終於解開了婁心裏的疙瘩,隻見他一躍而起,翻身跪倒,“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說道:“在下實在愚魯,竟把先生的善行當成了狠辣理解。請先生責罰!”


    呂決的臉上又恢複了那股子淫淫笑意:“責罰什麽,所謂不知者不怪。”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麽,於是說道:“不過以後有可能還會出現一些你難以理解的事情,我希望你到時要盡量靠自己去琢磨,別老等著我來給你解釋。”


    婁誠惶誠恐的說道:“在下明白,先生行事高深莫測,應該不是婁葑之流能完全體會明白的。但以後無論何事,婁能理解的要執行;不能理解的也要執行。”


    呂決嗬嗬一笑,伸手把婁扶了起來。他心說你這小子還真上道,這樣一來以後帶著你行事可就方便多了。他又掏出自己那把從沒離過身的軍刀遞到婁手裏說道:“這把短劍和古之名劍相比,應該遜色不了多少,現在我就把它交給你。你不是學過拳腳嗎?等有空玩我再教你幾下這短劍在臨陣技擊時的手段,以後我和小姐的安全就全交給你了。”


    婁雙手接過軍刀,激動的一下說不出話來。在呂決對付那劫匪時他曾親眼見過這短劍一下將對方青銅劍斬為兩節的威力。呂決說它比那些古之名劍遜色不了多少,但婁知道那些所謂古之名劍照這短劍可遜色多了。


    婁舉著軍刀又跪在車板上說道:“謝先生賜劍,但不知此劍叫什麽名字?”


    呂決先是一愣,隨即想到在這個年代好的兵刃似乎都有個名字的,像“太阿”、“幹將”、“莫邪”、“魚腸”什麽的。他沉吟了一下說道:“以後你就叫它‘斷水’吧。”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超級大騙子


    琊郡在大秦帝國三十六郡當中屬於一個比較特殊的郡處就在於人口比較多但郡城比較小,小到從郡城東頭往西看一眼就能把整個郡城看穿的地步。就在這樣一個小小的郡城裏卻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郡守衙門、監禦史衙門、郡尉衙門一應俱全不說,還有一個專門管理琅琊縣的縣衙。


    在一個這樣小的城鎮裏擺上這麽多衙門後剩餘的空間還有多少已經可想而知,可是就在這樣一個小小的郡城中央卻有著一所大大的房子,並且這所房子無論是占地麵積還是裝潢的精美程度都比那些郡衙縣衙要好上不知多少倍。單就這所房子的豪華程度來說,就是把它放在京城鹹陽也是能數得上號的。這所房子的主人似乎很忙,這從他門口每天都停滿的車輛圍滿的人群就完全看得出。


    這家豪華住宅的門楣上掛著一個大大的匾額,上麵用紅漆寫著兩個蒼勁的篆字——徐府,而匾額下麵常年都有兩個家奴打扮的人站在哪兒做著迎來送往的事情。


    可就在一個多月前,這兩個看門的家奴突然發現對麵的一所舊宅子竟一夜之間被人用蘆席給圍了起來,並且從那以後就經常見到一大幫工匠在裏麵出出進進。人們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房子讓一個也是琅琊本地人卻多年在外遊曆的方士給買了下來,現在正在裝修。也就是說那位方士看來要落葉歸根長期定居下來了。人們還打聽到那位方士和這邊豪宅裏的主人是同姓也是姓徐,但具體叫什麽就沒人知曉了。


    匾額下地兩個家奴相視一笑。那笑容似乎是在說這徐姓不愧為琅琊大姓,盡出一些台麵上的人物。


    忽然有一天。這兩名家奴大清早打開門地時候發現對麵包裹房子的蘆席全都撤掉了,露出一排雪白的院牆和兩扇朱漆大門。門上也是高高地懸掛著一塊匾額,但那匾額卻是用紅布遮著的,看不見上麵寫的什麽字。那一排雪白院牆上覆蓋著紅色的牆瓦,就那麽牆白的耀眼瓦紅地鮮豔,給人一種清新雅致的感覺。並且那院牆並不是像別人家那樣高矮一樣,而是呈一種規則的波浪形。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就像海邊太陽剛升起時一抹描了紅邊的浪花。越過院牆看去,隻見一座低脊長沿的二層小樓俏然掩身在綠樹掩映中。


    兩位家奴可以說就這麽長年累月看著對麵那所舊房子過來地,那破破敗敗的景象他們早已經看的習以為常,現在這種煥然一新的樣子他們倒有些看不習慣了。可是看了一會兒人家那宅院再回身看向自家的宅院時,就感覺人家那院落雖然小了一點。但無論是從布局還是到色彩的搭配上都是那麽的雅致那麽的和諧,而自家的房子雖然寬大一些,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如果說對麵的宅子是一位妙齡少女,那自家地宅子就好比一位麻臉潑婦。


    站在門口地兩位家奴沒一會兒功夫就沒心思研究對麵的宅子了,因為像往常一樣,到自家門口來求醫問卜地人又漸漸多了起來,他們得先做好自己地本分,不然的話此時已經坐在大廳裏地那位家主懲罰起家奴來可是從不講情麵的。


    就在這兩位家奴正忙的不可開交時,對麵宅子裏一男一女正站在院子中央看著自己新裝修的家。不用說,這一男一女就是從兩千兩百多年以後穿越過來的呂決和烏楊麗娜了。


    “師兄。”烏楊麗娜說道。“你說過明年秋天始皇帝就要東巡到這裏來了,到那時咱們肯定得跟他去鹹陽。這也就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你說咱們有必要花這麽大力氣來收拾這所房子嗎?”


    呂決嘿嘿一笑說道:“有時想說你傻吧。你那腦袋瓜子又很聰明;可要誇你兩句聰明吧,有時你又傻的可愛!咱們為什麽提前一年多到這琅琊郡來?不就是為了把對麵的徐市打垮。不讓他見到始皇帝嘛!要想用一年的時間把這個在琅琊郡樹大根深的家夥打垮,那就得他有的咱們也要有,並且還得每樣都得超過他。要知道一樣兩樣超過他或許他還能拚了力氣來追上咱們,可等咱們每樣都超過他的時候那他就隻有兩條路可選了,一是狗急跳牆和咱們硬嗑,二是徹底服輸投降。第一種結果咱們是不太願意看到的,那樣就算是能把他打敗我們也會殺敵一千自傷八百。最好的結果就是讓他徹底服輸,拜投在我漂亮師妹的石榴裙下。”


    烏楊麗娜啐了一聲說道:“我才不要那老騙子拜在我腳下呢!”


    呂決一愣,那位曆史上真正的徐福什麽時候變成“老騙子”了?不過回頭一想也對,用一個現代人的眼光看,古代那些煉丹求仙的方士們差不多都是一些騙子。他又是嘿嘿一笑說道:“那徐市如果是‘老騙子’的話,我這個死乞白賴要冒名頂替人家的人不更是大騙子嗎?”


    烏楊麗娜咯咯笑了半天說道:“你是個超級大騙子,不過是個有自知之明的騙子!”


    就在這時,婁從大門的方向一路小跑過來。他來到兩人麵前作了個揖說道:“先生,時辰到了。門外的東西也已準備好,我看對麵門口聚集的人也差不多到了最多的時候,咱們是不是該開始了?”


    現在的時間大約是巳時,也就是後世九點多鍾的樣子,這是呂決研究了好幾天才確定下的“開張營業”時間。所謂研究了好幾天並不是說他日看黃曆夜觀天象算出來的黃道吉日,而是通過觀察發現每天差不多這個時候正是對門車水馬龍最為繁忙的時候,繁忙到人們不得不在那兩位家奴的吆喝聲中排起長長的隊伍,等裏麵出來一人才能再進去一人的地步。


    呂決和烏楊麗娜今天穿的都非常光鮮。呂決穿的是一件猩紅色鶴氅,兩袖上用明黃色絲線繡著各種卦象。烏楊麗娜也是一件鶴氅,但顏色卻和呂決身上的正好相反,麵料是明黃色的,兩袖上的八卦圖案卻是用猩紅色絲線繡成。當初在昆明定做回這兩套衣服時,刁文亮還開玩笑,說這是修仙版情侶裝。


    “點爆竹,開門!”呂決朝已經站在門洞裏的婁喊道。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維c銀翹片


    府門口的人們正排著長長的隊伍等待徐仙長的接待,朱紅大門口“劈裏啪啦”響起了一串不知比過年時在火堆裏燃燒的爆竹響亮了多少倍的聲音。眾人盡皆回頭望去,隻見那門外的栓馬樁上插了兩根長長的竹竿,竹竿頂端各垂下一串編在一起的竹節,料想那應該是一串爆竹。但不知為什麽自家的爆繡要放在火裏燒才能出聲,而人家的爆繡掛在竹竿上就能爆響,並且人家這爆竹不但比在火堆裏燒爆的聲音響亮,還在炸響的同時冒出一串串火光和滾滾的濃煙。


    爆竹很快燃完,留下了一地被炸的粉碎的竹片和半街筒子刺鼻的濃煙。


    排隊的人們開始議論紛紛並仰起鼻子聞這從沒聞過的很奇怪的煙味。就在這時,就聽那朱紅漆大門裏有人高聲喊道:“吉時已到,開中門!”


    大門開處,一個紅得耀眼一個黃得刺目兩個妙人兒隆重登場。


    那個年代還沒人發明拖長音的“哇”這個語氣詞,否則呂決和烏楊麗娜絕對會聽到蛙聲一片。但即便這樣,讚歎聲也是不絕於耳,最終各種讚譽之詞匯聚成一句話:“好一對神仙眷侶!”


    那兩個負責看門的家奴在爆竹響起的時候就覺得似乎有點不對頭,連忙留下一人看門,另一人跑進去向徐市匯報。不一會兒,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在一幫學生弟子打扮的簇擁下跑到大門外邊來。


    那位中年人正是名聲享譽齊魯大地地方士徐市,他抬手撚著頜下的須。聞了聞空氣中彌漫地煙氣,對身邊的弟子說道:“這爆竹裏應該灌有一些煉丹的藥物。恐怕是一些硫磺硝石之類的東西。看來製作這爆繡的人應該是一個方士。”


    他又一抬頭,正好呂決和烏楊麗娜從大開的朱漆大門裏走出來,看著他們身上繡的八卦圖案,點點頭說道:“果不其然,不過沒想到竟如此年輕。”


    對周圍人群看向自己地那熱切目光,呂決似乎視而不見,究其原因就是他的多次穿越都是以同時代最酷最拉風的裝束出現。並且他也絕對會讓自己拿出一副和裝束相匹配的姿勢與表情出來。對那種欣賞中帶有羨慕,羨慕中帶有嫉妒的眼神他已經具有了超強的免疫力,就像後世地娛樂界那些在頒獎典禮前走在紅地毯上的明星一樣,無論人群中出現多麽瘋狂的場麵,都能以一種從容大度的微笑加以應對。


    就在徐市看著呂決的時候,呂決也從人群當中準確無誤的找到了徐市。此時他的笑容裏就有了一層別的成分。


    “揭匾——!”婁不失時機的又喊道。


    呂決和烏楊麗娜從旁邊下人手裏一人接過一根長長的竹竿向門楣上匾額外蒙著地那層紅布挑去。紅布落下,隻見那匾額地麵積足有對麵徐府的兩倍有餘,並且字也不像對麵是用紅漆寫地,而是描地金漆。對麵的匾額隻有“徐府”二字,可這邊卻多了倆,是“琅琊徐府”四個金光閃閃地大字。


    這四個字的出現,不光徐市和他的弟子們以及那兩個看門的家奴一下明白過來,就連在門口排隊的、大街上看熱鬧的人都明白了——那邊的徐仙長這是跑到琅琊來向這邊的徐仙長叫陣來了!


    一下子明白過來的人們開始兩廂對比起來。有人說別看人家“琅琊徐府”的宅子比這邊徐家的小一些,但一看人家的裝修人家的布局就帶著一股子仙氣;還有人說你看人家那穿著打扮再看這位的,這哪像一位方士啊?整個就一土財主;更有的明白人說你知道為什麽人家要寫“琅琊徐府”嗎?那是在說人家才是正宗的琅琊徐方士。這邊的是假冒的……


    聽著人們的議論。徐市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其實從對麵用蘆席把房子圍起來的那天起他就知道這邊在裝修,卻沒怎麽在意。以為不過是因為戰爭結束了。一個遊子準備回來定居而已,實在沒想到對方竟然是來向自己眼睛裏砸釘子的。


    就在這時。對麵那個一直忙前跑後的年輕人又指揮下人們從門裏邊抬出來一個也是用紅布蒙著的大木牌。紅布揭開後隻見上麵寫著幾行黑字:“明陰陽,斷禍福,消除疾患,地理堪輿。”黑字下麵還有一行小字:“每日前十位分文不取。”


    這個時代的人們識字率是很低的,但當開始念出“琅琊徐府”四字的那位明白人把木牌上的文字讀出來時,人們開始先是一呆,接著“轟”的一下全跑到“琅琊徐府”的金字匾額下麵。甚至原本排隊已經進入徐府大門的人聽到外麵的情況後,也從徐府大門裏跑了出來向那邊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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