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人!徐福實在是一山野村夫,可謂不聞朝堂之事久矣。望大人看在咱同鄉地份上今後可千萬別報複我!”


    剛才是李斯恨不得一巴掌扇在盧審的臉上。現在是盧審恨不得一把把呂決的嘴堵上。有你這麽說話的嘛,這也太直接了!還有就是誰都知道李斯大人其實是楚國上蔡人,隻不過當年跟隨荀卿在齊國進過幾年學而已,並不是你徐福的同鄉啊?在琅琊地時候沒見這家夥這麽傻來著,不會是裝的吧!


    就在這時皇宮的邊門又打開了。一個服飾和盧審差不多的官員站在門口喝道:“盧大人,奉常大人讓你出來把新來的徐博士給帶進去,你怎麽在這兒磨蹭上了……吆,廷尉大人也在啊!聽說這位徐博士可是齊地人,跟李大人您怎麽也算半個同鄉啊,這您二位可得好生親近親近……哎——李大人您怎麽走了啊?您不進宮了?剛才下官從廷尉署那邊路過,聽幾位官員還在說有要事要向您稟報……”


    跟著兩位來迎接自己的官員進了所謂的外宮門口,呂決這才明白過來外宮門是什麽意思。原來這秦始皇的皇宮還真地就分內宮和外宮。內宮不用說,是始皇帝和他的後妃們居住的地方,而外宮卻是京城各官署的集中辦公地點。


    一路走過去,盧審和那位後出來的官員一邊指著各處署衙給呂決介紹著。


    剛轉過一個拐角,前麵有位官員老遠就對這邊喊道:“公孫博士。剛才你出去可曾看到我家李大人?”


    聽到這問話,呂決知道八成這就是李斯廷尉署地官員了。


    旁邊的公孫博士答道:“下官剛才在外宮門口的確看到了廷尉大人,但不知廷尉大人有何急事,沒進宮門又匆匆乘車走了。”他又一指身邊的呂決和盧審說道:“不過在門外時似乎這位新來的徐博士和盧郎中與你家大人有過一番討論,尊駕問他們二位應該能知道李大人為何匆匆離去。”


    呂決臉上一陣大窘,這人要真問起自己來還屬實不好回答,總不能說那個老騙子是被自己給罵走的吧!


    “我說公孫大人,”呂決一把抓住這個和他同樣是博士的官員說道,“你不是說奉常大人正急於見下官嗎?我看不如這樣。你我趕緊去見咱家大人,留盧大人再此慢慢解釋如何?”


    公孫博士忙道:“如此甚好。”


    呂決對扭頭盧審道:“盧大人,反正您也是對廷尉大人匆匆離去的原因很是了解的,就麻煩盧大人給人家好生解釋一下吧。看你剛才在宮門外和李大人那麽熟悉地樣子。可別把知道的事情對人家廷尉署的人有所保留哦?”


    看著盧審滿臉無辜的樣子。呂決露出淫淫一笑,心說在琅琊地時候竟沒有看出來你小子還會當麵點眼藥這一手。不過這現世報也來地似乎太快了點。


    你小子給我點的眼藥這藥性才剛過呢,就讓老子逮著一個報仇地機會,嗬嗬,這也算是有來無往非禮也的另一種解釋吧!


    不再管盧審具體怎樣和人家解釋,呂決跟隨公孫博士徑直來到奉常署。


    這秦帝國的中央行政機構實行的是“三公九卿”製。“三公”是指丞相、太尉和禦史大夫,分別掌管行政、軍事和監察。“三公”下麵是“九卿”,分別叫做奉常、郎中令、衛尉、太仆、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內史和少府。九卿之首名義上是現在呂決所隸屬的主管宗教和皇家禮儀的奉常,其實實際是李斯那位廷尉才對。廷尉名為掌管司法,其實國家所有的政令都是出自他那邊的廷尉署。


    進入奉常署衙,就見一位中年官員站在一間低矮但卻非常寬大的房屋前正來回的踱著步,看上去很是著急的樣子。


    隔的老遠公孫博士就捅了呂決一下,告訴他那人就是奉常大人王戊。


    在後世呂決是拿到大學畢業證書以前就進了部隊,部隊退伍前又接到了西南研究院的錄用通知,也就是說他從沒經曆過那種懷揣著畢業證書到處求職的經曆。但沒求過職不等於不知道求職的規矩,那就是第一印象甚為重要,一個良好的第一印象對於求職也好進入公司工作也罷都會是一個好的開端。從今天進入奉常署到明年跟隨始皇帝東巡,這中間應該還有半年多的時間,他可不想因為給頂頭上司留下了一個惡劣的第一印象而穿半年多的小鞋。


    聽到公孫博士說這就是奉常大人,呂決微微一彎腰,撩起衣服一溜小跑衝到王戌麵前,把撩起的衣服下擺往前一甩,一邊下拜一邊高聲道:“琅琊徐福,拜見奉常大人!”


    呂決曾經聽說這種彎腰、撩衣、急行、甩下擺拜見的套路在封建時代叫做“揚塵舞蹈”,是下官覲見上官時最高的一種禮儀,他今天用上這一套,不求得到什麽褒獎,隻求得到個良好的印象。可就在他還沒完全拜下去的當口,卻感覺腦門上淅淅瀝瀝下了一陣小雨,當然與小雨一起來的還有一陣爆喝:“好你個徐福,為何遲至今日方才趕到!”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中車府令小趙


    大人,下官可是緊趕慢趕的過來的!”呂決一屁股坐說知道一上來就是一頓尅的話,也沒必要玩什麽“揚塵舞蹈”了!


    “你還緊趕慢趕?人家盧審在琅琊宣完製之後還去了一趟東海郡都比你早回來好幾天呢!”微風細雨中,呂決看到王戌大人的胡子都在一陣陣顫抖。


    “你知道嗎?這幾天中車府令趙高大人都快把咱這奉常署的門檻踩斷了!”


    中車府令趙高?他那麽著急見我幹什麽?呂決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不解的看著王戌。


    “不知中車府令大人見下官所為何事啊?”


    發了一通火後奉承大人似乎也解氣了,睖了呂決一眼後說道:“他一個閹人找你幹什麽?是皇帝陛下急著見你!”


    呂決不由得又是一陣yy,,.u目中還是挺重要的嘛!這還沒到鹹陽呢,他就已經三番五次的派人來找了。


    “請問大人,這皇帝陛下又為何事要見下官呢?”


    王戌說道:“還能是何事,還不是陛下要祭天禱地,可這萬事皆具就是不知在哪天合適嘛!”


    剛站起來沒說兩句話的呂決身子一晃差點又倒下去。媽媽的,火急火燎的把老子從琅琊弄來竟然隻是為了看個黃道吉日啊!


    “奉常大人,”呂決彎了彎腰說道,“據下官所知。咱這奉常署光各類博士就有將近七十人,難道就沒人能選一個黃道吉日嗎?”他差點把“離了張屠戶就得吃連毛豬”這句說出來。


    聽呂決這麽說,王戌地臉又拉長了,就聽他鼻子裏“哼”了一聲說道:“還不是田節那個家夥給鬧的!”


    田節?呂決一下子想起了琅琊郡守來,心說原先隻知道他姓田。原來竟然是叫田節!


    “田節在給皇帝陛下的書劄上把你都快吹上天了。這下好,陛下現在可是對誰選的日子都不滿意,就等你來了……哎,你說的‘黃道吉日’是什麽意思,吉日就吉日吧,怎麽還‘黃道’吉日呢?”


    呂決“嘿嘿”一樂,一下子覺得骨頭都輕了四兩。這叫什麽,嘿嘿。是不是所謂地“聖眷正隆”?不過堂堂九卿之首的奉常大人竟然不知什麽叫“黃道吉日”,這也難怪陛下信不過他們了。


    “這‘黃道’嗎……”呂決剛要組織語言想著怎樣把太陽在天空中穿行的視路徑給解釋的通俗一些,就聽外麵一陣嘈雜。一回頭間,就聽門外有人高聲喊道:“中車府令大人到!”


    王戌兩眼一翻說道:“看到沒?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二趟了!”


    王戌是九卿之首,在官爵(秦代官階與爵祿相統一——糨糊注)上比趙高要高上好幾個等級。便站在石階上沒動身子。呂決和旁邊的公孫博士可就不同了,趙高雖然是宦官,但一來這個時候的朝臣與宦官還沒有後世對立的那麽嚴重,二是人家這中車府令秩一千三百石,可是比他倆這秩六百石地博士級別高多了。兩人對望一眼,連忙起身往外迎接。還沒走到門口呢。就見一個身材高大麵黑無須的中年人在五六個侍從的簇擁下一路衝了進來。


    呂決和公孫博士連忙躬身站立路旁:“下官徐福(公孫曷)拜見中車府令大人!”


    “你就是徐福?不是說你有一百多歲了嗎?”


    看來這位黑鐵塔般的人物就是曆史上的第一位權宦趙高了,不過他說話地聲音聽起來很是渾厚,並不像傳說中那樣長了一副公鴨嗓子。其實呂決不知道,一個人的嗓音主要取決於他的喉結。一般自幼當宦官的人因為在喉結開始發育以前就沒了丸,青春期以後沒有丸激素的分泌喉結也不再生長。趙高不同,他是成年以後才當了太監的,也就是說他是在喉結發育完全後才把底下那活兒給切掉地。


    趙高原本是趙國的貴族之後,他的父親是趙國君主的遠房本家,因為犯罪。全家父子六人全都被施以宮刑。也就是說趙高他們家是父子兩代都是太監。秦王政二十五年(公元前222——糨糊注),秦滅趙,趙高被擄到秦國。秦始皇聽說他身強力大,又精通法律,便提拔他為中車府令掌皇帝車輿。還讓他當了自己少子胡亥的老師,專門教授律法。


    “大人,”呂決覺得自己在大秦帝國的這張身份證上虛報了一百來歲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一下子把身份抬高不少,而壞處更是明顯。那就是時常的得撒謊,還得是撒謊不準臉紅的那種。“下官的確有一百二了。隻不過此前地一百年來多隨師尊在各仙山遊曆,過師尊親自煉製的丹藥。雖然不敢說已經長生不老,但這容顏卻也不易改變了。”


    一通話聽的眾人均是目瞪口呆,不過有的人是羨慕,有的人是嫉妒,更有的人是半信半疑。


    不過趙高卻是深信不疑外加羨慕不已。


    “徐博士,”趙高此時連稱呼都變了,那臉上更是顯現出平時隻有在政麵前才會有的表情。“不知徐博士能否煉製出這種既增壽又駐顏的仙丹啊?”


    咦——,你個太監駐得哪門子顏啊?


    “啊——這個——中車府令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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