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求年深深地看了田莉一眼,轉身走到角落裏嘴裏不知道在念叨什麽的賀詩建跟前。老賀頭因為血壓一直沒降下來,又加上熬了一宿的夜。看上去就像一下子老了幾歲似的。


    “怎樣老賀,可有什麽看法?”


    賀副教授抬起頭,非常肯定地說道:“不知為什麽這次我們沒能把呂決收回來,但我覺得他在那邊應該還活著。”


    牛教授以為這是難得一次賀詩建在拿話安慰人,連忙把話接過來說道:“那是!呂決是誰?這麽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怎備可能在一個小的白堊紀翻船呢!”


    刁文亮那還沒放下的巴掌恨不的給牛大所長寄過去。


    小小的白堊紀?他心說你還不如直接說賀副教授另一個名字叫概率


    呢!


    “不!我是真的認為呂決在那邊應該還活著”賀詩建扶著桌子慢慢站起身來靜靜地閉了會兒眼睛說道。“隻是我這會兒腦袋太暈了,可就是想不透這中間的過節。”


    牛教授一下子想起賀詩建血壓高還在昆明住院這檔子事來,這一宿熬下來要把老頭熬出個。三長兩短的,那研究所這一宿的損失可就大了。他連忙喊謝武赫叫車把他往醫院裏送,又讓蔡大姐把田莉也送回家。大家這才散了。


    趙乾坤沒在外麵租房子住,他就住在研究所的宿舍裏。經常晚上研兆江偌大的院子裏就剩下他和看門的關老頭以及圍著關老輿朽訓兩條老狗。


    難得不是周末的一個大白天研究所裏這麽清靜,可同樣也熬了一夜的趙乾坤竟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趙乾坤屬於那種茶壺裏煮餃子一肚子裏有嘴巴裏倒不出的那種,用一句現代流行術語叫悶騙型的。可就這麽一個,無比悶騷的家夥。昨天上午卻無緣無故對刁文亮說了那麽一句預感到呂決會在白堊紀出點什麽事的話來。


    “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斑,”


    這種基本上沒有一點營養的話如果是從刁文亮或是呂決的嘴裏說出來還是比較正常的,可它就從趙乾坤這個平時三斧子砍不出個屁來的家夥嘴裏說了出來。關鍵的關鍵是他這個“很不好的預感”還真就生了,六十幾次的實驗竟然都沒把呂決手上那個回收儀裏的時空節點切入到時間機器裏來。


    我為什麽會有這種預感呢?趙乾坤慢慢腦袋有點迷糊了。


    已經把物理學研究到趙乾坤以及刁文亮這種水平的人可不會相信是什麽冥冥之中有什麽東西給了個提示之類的無聊話題,他覺得既然突然冒出這麽強烈的一個。預感,肯定是自己潛意識裏想到了什麽,隻是一時間還沒浮現到表麵意識來罷了。


    賀副教授說昱決肯定在那邊還活著。為什麽他會那麽肯定呢?趙乾坤腦袋更加迷糊了,漸漸地進入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


    賀詩建說呂決在那邊還活著應該不是什麽潛意識,更不是在說瞎話安慰田莉。


    在他老人家的嘴裏從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絕對不會有什麽轉著彎子表述事情的時候。這也是在西南研究院裏著名的賀臭嘴的原因。既然不是老賀頭的潛意識也不是他在說瞎話,那麽他就是有那種非常表象的證據證明呂決還活著,隻是因為他腦動脈裏的血液“蹦蹦蹦”地壓力太高,外加上熬了一夜讓他一時半會兒摸不著頭緒而已。


    賀詩建副教授的證據到底是什麽?趙乾坤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睡意全無。


    按說他老家所謂的證據應該不會太寬泛,八成還得在研究所這些人和事上去找才行,”趙乾坤想。


    刁文亮正躺在他在鎮上租的房子裏給昆明的女朋友打了個電話,匯報一下昨天晚上沒趕過去“溫柔鄉裏日月長。的原因。電話裏女朋友嗲聲嗲氣的很不高興,說著說著又嘮叨到了刁文亮單個離昆明太遠的問題上來。刁文亮這邊有一搭無一搭的應著,其實他的腦袋早就轉到賀詩建那句話上去了。


    ”要說研究所這些人和事與呂決那頭牲口聯係最密切的,也就是烏楊麗娜呆在大秦朝等著他一起去求長生不老藥這件事了。大腦飛旋轉的刁文亮此時隻知道女朋友在電話裏嘰嘰喳喳說著什麽,具體內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趙乾坤那個單身漢可以無牽無掛的回宿舍躺床上就睡,刁文亮估計會先給昆打個電話匯報一下再睡。可謝武赫就沒那麽清閑了。他四五個月大的女兒正是能吃能拉的時候,還是想什麽時候拉就什麽時候拉一點都沒規律的那種。昨天晚上一夜未歸。水池子裏屎片尿片積攢了一大堆。打賀副教授乘車走了以後,回到家的他即便是再困也得忍受著鎮長千金的嘮叨把半池子屎尿片洗出來再說。


    “你們一個三類研究所頂多也就幫人家測測壓力量量數據什麽的,能有多緊急的研究任務?”鎮長千金還真跟普通老百姓不在一個層麵上。竟然知道三類研究所日常工作就是測壓力量數據之類打雜的活。“整天不著家不說竟然加班加了一宿!也就是看牛求年給你們的獎金福利還算不錯,不然老娘絕對找他說道說道


    謝武赫一邊把女兒的傑作用竹片往下刮一邊想:”按說隻要呂決沒死,還能夠從白堊紀回來,那去秦朝繼續完成他的尋藥之旅還是要做的,,


    牛教授每天晚上睡覺前有邊燙腳邊思考問題的習慣,不過現在是白天;牛夫人便沒有給他燒那盆二十年年沒變的熱水。牛教授坐在床前,一邊嘴裏嘟嘟囔囔說著什麽,一邊慢慢脫掉皮鞋襪子,習慣性的將腳伸到平時夫人給放腳盆的地方。


    牛夫人一見他的樣子,忍不住嘿嘿樂了。她走到床前一推牛教授肩膀笑道:“幹嘛呢,老牛?。


    平時牛求年燙腳的時候正是他思維最活躍的時候,甚至他人生中最重耍的幾篇論文都是在這個時候靈感爆想出來的,因此每天晚上臨睡前的燙腳節目家裏人都不會來打擾他。今天正“燙腳”燙得最舒服,想問題想的也最入神的時候被夫人推了一把,牛教授不禁皺了皺眉頭,心說這老娘們今天是怎麽了,平白無故打擾我思考問題幹啥!


    牛夫人見牛求年隻是皺了皺眉頭沒理會自己,笑著看了看他伸在那兒正幹搓著的雙腳,忍不住豎起耳朵來傾聽他在念叨什麽。就聽牛教授自言自語說道:“如果能夠找到呂決還將去帶領三千童男童女到海外仙山尋找長生不老藥的證據,是不是也可以間接證明他不會死在白堊紀呢?”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拯救大兵呂決(上)


    必乾坤大叫聲!“我想到了!”伸手戴上他那比酒瓶孰。厚的眼鏡,抓起枕邊的手機就給他的導師牛求年打電話,,


    刁文亮突然眼睛一亮,對著電話裏還在絮說個沒完沒了的女朋友吼道:“親愛的,別說了,我突然有點急事要辦。晚上回來再給你解釋!”說完也不管對方聽沒聽明白。電話一掛,又飛快地找出謝武赫的號碼撥了過去,,


    謝武赫“啪嘰”一下把手裏的片片扔水池子裏,也不管手上是否還沾著女兒的米田共,幾步衝到還在給研究所提意見的鎮長千金身邊。抄起電話就給刁文亮撥了過去”,


    牛求年一下子從床沿上跳了起來,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正燙著腳呢。連忙回頭喊了一聲:“哎呀,不好意思老婆,我把腳盆踩翻了。快拿拖把!”說完也管不上牛夫人為啥隻是愣愣地站在那兒看著自己就是不去拿拖把了,抓起電話就給刁文亮撥了過去,,


    一月份從來都是一年當中最冷最艱澀的日子,即便有“春城”之稱的昆明偶爾也會飄幾片雪花落幾顆雪粒。


    一月份的花塚鎮雖然也冷,但卻從來沒有聽人說過下雪,甚至有霜的日子都是屈指可數。不下雪沒有霜的花塚鎮成就了花塚鎮的花,同時也成就了花塚鎮一年四季的懶洋洋。關老頭此時就一副極為舒坦極為懶洋洋的姿態,躺坐在研究所門口那把修理了不知多少次的藤椅上曬太陽。


    其實關老頭並不是研究所的正式職工,嚴格上說他甚至都不能算作真正的花塚鎮人。原先他是鎮稅務所的一名退休的稅務員,退休後沒回老家並不是呂決猜測的和做飯的蔡大姐有奸情,而是關老頭實在是喜歡這個富裕而又懶散的花塚鎮。


    不算做正式職工的關老頭因為喜歡花塚鎮,因為前後兩任所長都沒把他當做外人,因此工作上便格外的兢兢業業,甚至多數情況下表現得比正式職工還正式職工。先不說關老頭把個研究所大門看得死死,的。連個外來的老鼠都進不去,甚至於在外邊有人對研究所說個三道個。四的,第一個跳出來的也絕對是他關老頭。


    不算研究所正式員工的研究所優秀員工關老頭,斜靠在那把稍微一扭身子就會出三千六百聲呻吟的藤椅上,曬著花塚鎮懶洋洋的太陽。眯著眼睛。享著誰都聽不懂的滇劇。其實他老人家這會兒比誰都警懼。比如南邊街上一個胡同口有條母狗一直在用一種複雜的眼光看他身後拴著的大公狗;再比如身後院子裏趙乾坤住的單身宿舍裏突然出了一聲不明就裏的幹嚎;還比如西邊街上突然閃出了牛所長、刁文亮、謝武赫。這三人的不同點是分別從三個不同的地點出現的,而共同點是全都一臉興奮一臉著急地在撥打著手枷…


    西南研究院物理研究所那間寬大的辦公室兼會議室裏,不約而同趕來的所有人全都滿臉興奮。


    趙乾坤臉上的粉刺疙瘩一陣顫抖:“我知道怎樣證明呂決在那邊還活著了


    刁文亮死死地攥著手裏的手機說道:“徐福東渡!”


    謝武赫則是甩了甩那隻臭烘烘的手說道:“長生不老藥!”


    牛求年沒再繼續接他們的話茬,而是一步跨到呂決的電腦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套《史記》,翻到“秦始皇二十八年”的內容,抑揚頓挫地讀了起來:


    “齊人徐福等上書。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萊、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請得齋戒,與童男女求之。於是遣徐福童男女數千人。入海求仙人。”


    從所有人都急匆匆趕回研究所以及每個人所說的話,特別是牛教授讀的《史記》內容中大家都知道,自己所想到的其實在場所有人全都想到了。


    剛才牛教授所讀的這段話所代表的意思很簡單,裏麵說的徐福其實就是呂決,所謂徐福帶著幾千人“入海求仙人”這件事其實是呂決做的。要知道呂決從大秦朝回來時他隻是當了一回“封禪使”還沒給贏政上書“海中有三神山”這件事,如果剛才牛教授翻開《史記秦始皇本紀》看到的是“齊人烏楊麗娜等上書”那完了,呂決的來來回回穿越之旅入成會就此終結於白堊紀。現在既然生在公元引口年那次公派考察團的團長人選沒變,那說明呂決還會從白堊紀回來,繼續到秦朝完成他的中日友好交往的第一次官方之旅。


    刁文亮又在打電話,聽意思是在跟田莉說他們的這個推斷。牛求年知道就憑田荷的思維判斷能力。應該很容易川。點們這個關幹她是否會第二次變成寡婦的推斷是否正”帆是增現在重要的已經不是怎樣來安撫田莉的心情,而是找到沒法跟那個回收儀聯係的原因並最終把呂決給弄回來。


    就在這時,牛教授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來電話的是已經回到醫院並打上點滴的賀詩建。估計是在藥物作用下賀副教授那沒剩幾根頭的腦袋已經不那麽昏沉了便想起了他一路上也沒弄明白的證據。兩位正副教授溝通完關於始皇蘋二十八年所生的事件後,更加堅定了研究所人們的信心。


    接下來老賀頭在電話裏說,《秦始皇本紀》的記載證明雖然呂決在那邊活得好好的,但如果大家不去努力尋找中間的問題並解決這個問題的話,最終結果還會是把“徐福等”變成“烏楊麗娜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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