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念叨了四十年“我真傻”的呂決,此時也絕對不會再把眼前的景象跟雲或者是霧往一塊牽扯了日因為雖然天是乳白色的,但站在止 坡上卻能看到幾公裏外已讓天空掩映成灰白色的大海,可以看見大海極遠處海天相接處那條灰線。


    可以看到天邊卻看不到天,這是什麽樣的一種感覺?


    “空襲”。早就過了荒唐年齡的老呂決難得冒出這麽個荒唐的念頭。


    不過此時他卻覺得這一點都不荒唐。這就是空襲!呂決心道。是腳下這顆美麗的星球以及這顆星球上所有生物所麵臨的最大一次空襲!


    回想昨天以前;夜晚天空那片灰蒙蒙中的確有一個亮點,呂決曾經以為那不過是碰巧被那片灰蒙蒙給掩住的某顆恒星。現在仔細想來,它似乎在一天比一天明亮,直到今天下午突然來了這場能夠遮天蔽日卻遮蔽不住灌木原的驚天迷霧。


    說到空襲,人類曆史上最著名、當量最大的兩次空襲生在 曬年的8月6日和8月口日,當時有兩顆分別名叫“胖子”和小男孩”的炸彈落在廣島和長崎。


    這裏不是廣島也不是長崎,而是後世的北美大陸南緣。對麵那片海洋後世叫做墨西哥灣,隨著海平麵的下降,海灣對麵一千多公裏的地方將來會升起一個叫尤卡坦的半島。


    這次“空襲”的目標不是廣島不是長崎,而是遠處那個現在還在海底沉睡,將來將會慢慢鑽出海底的尤卡坦。


    據後世科學家們對尤卡坦那個大坑的測量和計算,這次“空襲。除了把大量海水拋向空中以外,還在海底轟出一個直徑近三百公裏的大坑。科學家們站在那個坑沿上,曾經驚歎這絕對是一場當量不亞於廣島原子彈 凶億倍的大爆炸。


    “這真是一顆小行星嗎?。


    天黑了,鬥雞眼三世被打走了。回收儀也修複了。癱坐在生了四十年鏽的鐵房子跟前,仰望著隱隱已經有些暗紅的天空,呂決不禁生出這樣的疑問。


    他在學校時讀的是機械專業,直到進入研究所一天到晚和刁文亮、謝武赫這幫瘋子在一起吹牛打屁以後才多少了解了一點天文學方麵的東西。可即便是他那點聊勝於無的天文知識也還是讓他得出這樣的結論:行星是沒有慧慧尾的。


    不錯,所謂小行星應該就是一塊幾公裏到幾十公裏的不規則大石頭,而頭頂上這位聲勢浩大的家夥明明頂著一頭遮天蔽日的慧。


    天空已經有些暗紅,半夜三更的不要奢望什麽火燒雲,那是慧核開始跟地殊外麵稀薄的大氣層接觸的跡象。


    老呂決斜斜的朝天空惡狠狠吐了口唾沫:“***!早來四十年”二十年。哪怕是三五年,老子也把這場功勞讓給你!”


    罵完娘,他抬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走到鐵房子門口扭身一屁股坐在門檻上。房間中央是堆了一地的“白堊紀日記”而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則是修複好了的回收儀,以雞眼二世的遺腹子一兩枚尚未開始孵化的恐龍蛋。


    那幾十本原本是用來打時間的日記現在看來已經相當有價值,不過無論再有價值似乎也比不上一件實物有價值。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中呂決似乎記得答應賀詩建給帶枚恐龍蛋回去。現在總算不負托付,並且還是一枚達斯布雷龍的蛋。


    天空越來越紅,特別是東邊平時太陽冒頭的地方,更是紅愕亮。還別說,如果不是方向性錯誤的話。還真就像是太陽落山後那漫天的火燒雲。


    最後時玄馬上就要到了,不過呂決倒也沒怎麽驚慌,從這家夥開始進入大氣層到最後的撞擊,怎麽的也得有幾分鍾的時間。


    天地間越來越紅,越來越亮。高高遮在上麵的老天爺就像要滴出血來般嚇人。東南方向那片天幕則在飛快的生變化,前一瞬間還是血紅的,下一瞬間則明亮了許多。


    突然間,一個明亮的,拖著長長尾巴的大火球從東南偏南方向的天空斜斜的撞了進來,向看上去並不太遙遠的南方飛去。


    這突如其來的明亮刺得呂決猛地一閉眼睛。


    “還真就不是一般的聲勢!”呂決道。


    的蔣不是一般的聲勢。


    而隨著聲音的傳來那聲勢就更加不一般了。


    這就像坐在影院裏看電影,如果把所有的聲音都關了,無論屏幕上再激烈熱鬧,雖然也能帶來一些衝擊,但似乎也就那麽回事兒;可如果突然間把聲音全開的話,視覺與聽覺的疊加,絕對不是一加一那


    就在呂決正靜靜地欣賞著這天的間最大的一場天幕電影的時候,他猛然聽到猶如幾十輛火車同時開動的聲音從遙遠的天際奔湧而來。


    “***”呂決一邊捂耳朵一邊罵道,“怪不得剛才好像少了點什麽!”


    隨著聲音的到達,遠處的海。近處的山,身邊的樹林,甚至是觸及皮膚的空氣,全部都像躺到在達斯布雷龍腳下的慈母龍般在嗚咽,在顫抖。


    由於闖進來的那個火球距離此處比較遠又加上它正劇烈燃燒的緣故。實在估計不出到底能有多大,但它那攪得半邊天幕風起雲湧的長長火尾卻至少有幾千公裏,就像一條飛奔而來的火龍。    又是非常突然的,遮天蔽日的彌天大霧中一下子鑽出許許多多的火球。原本還算平靜的天幕瞬間翻滾起來,像是被那火龍,被那不計其數的火球給煮開了一樣。


    火龍還在以一條非常平滑的曲線向南方的地平線飛奔,那些緊跟鑽出來的小火球則飛快地在空氣中燃燒殆盡,隻留下一條條長長的雲氣漩渦還在高空中翻滾。


    而它們身後則是更多的火球,


    流火,這才是真正的流火!即便是據住耳朵也還是給震得心尖尖都在顫抖的呂決心道。


    火龍的度很快,轉眼間便飛過半邊天幕。趙乾坤曾經給呂決買過一塊老式的機械手表,不過那塊表幾年前就讓昌決給戴壞了。看著即將沒入南邊地平線的火龍,呂決粗略地估計了一下,從它撞進來到現在頂多也就七八分鍾的樣子。


    天上的流火還在繼續下著,呂決卻已經沒心思欣賞了,因為他知道迎接末日審判的時刻終於到來了。忍著已經難以用某種形象來形容。卻是更加震撼耳膜震撼心靈的巨大聲音,他轉身打開回收儀的電源。看著閃著紅光的電源指示燈。呂某人心中一片安靜,輕輕的把手指放在回收按鈕上。


    南邊火龍的腦袋一下子沒入遠處的海平麵,雖然天上還有無數火球燃燒著,天地間還是微微一暗。緊接著,火龍落下的那片海麵先是輕輕一閃,然後猛地亮光大勝,天地間又亮了起來。不過這次亮光來得快去得也快,頂多二三十秒鍾的時間後便慢慢沒落。


    那要人命的巨大聲音也同樣。來時猛烈,此時消失的也迅。


    天地間一片沉寂,唯有天上的流火還在無聲的下著,下著”


    昌決的心猛然間揪了起率。他瞪著一雙尚未渾濁的小眼睛,借著天上的流火,死死地盯著遠處的海平麵。


    等待是最令人心焦的。


    等待末具審判更令人心焦。


    而現在他在等待的,卻是末日審判中,天地規則這位**官那即將落在審判桌上的那最後一錘。


    腳下的大地突然一陣晃動,屁股底下的鐵房子也來回搖了幾下,身旁開著的鐵門則出幾聲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放在回收按鈕上微微顫抖的手指沒有按下去,因為這隻是大撞擊產生的地震。經過將近兩千公裏的消減,傳到這裏時這地震已經弱得隻能讓屁股下的鐵房子搖晃幾下。


    從後世名那個叫尤卡坦的那個的方到這兒也就一千七八不到兩千公裏的樣子,但這一段距離內絕大部分都是淺海,據說那東西在淺海中傳播的度非常之快,因此呂決隻有這樣緊張瞪大眼睛甚至眼皮都不敢過多眨一下地等待著。


    其實他可以現在就按下手指尖的回收按鈕,不必在這兒又是焦急又是膽寒地等那個最後的瞬間,可他放在按鈕上的手指雖然有些顫抖,卻還是極為堅決地沒有按下去。讓他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認為他必須代替恐龍們來迎接末日審判的那最後一聲錘音。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也許是幾分鍾,幾個小時,幾天,幾年,呂決卻覺得整整過去了四十年。


    其實四十年同樣也是彈指一揮間,”


    終於,在遙遠的天際間看到那隱隱的一條白線。


    白線越來越粗,漸漸演變成一條白集絲帶。絲帶蜿蜒著而來,像一條沙漠上快掠過的響尾蛇。響尾蛇行進的度很快,生長的度更快,幾乎就是眨眼之間,便變成了草原上奔騰而來的萬千駿馬”不。不是駿馬,而是那灌木原上無數歡快奔騰的恐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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