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副教授那位民間工藝品鑒賞大師級的夫人,此時正牽著一根塑料管子給網移栽到圖騰某一個點上的梅樹灌水。圖騰的最中央。一架三角梅搭成的花架底下,周以康教授和賀詩建副教授兩人正就著熏肉香腸花生米滋溜著楊林肥酒。


    先不管他一家人也好兩家人也罷,呂決就這麽帶著田荷、烏楊麗娜她們跑到日本篡位當天皇去了?”周以康手裏捏著酒杯,綠幽幽的楊林肥酒在雪白的陶瓷杯子襯托下比那一叢叢的梅樹還要打眼。雖然他周以康非常非常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田中義男,但怎麽說他骨子裏秉承來的也是北海道的血脈,聽到說或者呂決或者呂決那位繼子極有可能就是神話傳說裏的日本任天皇。他心裏還是多少有點不舒坦的,於是便有了這一驚一乍的一個疑問。


    賀詩建從周以康臉上看出了他的不舒服,嘿嘿笑著說道:“幹嘛說的那麽難聽啊,什麽叫“篡位當天皇”說不定你們日本兩千多年的天皇文化還真就是人家呂決開創的呢!再者說了,我隻是說呂決帶著他公元後二十一世紀版的媳婦、兒子還有公元前三世紀版的媳婦、嶽父母去了秦朝玩徐福東渡去了。至於他們最終到達的是人家的濟州島、你們日本的九州四國,還是圍著太平洋繞了半圈到了對岸的美洲,嘿嘿,那可就實在不知道了。這關於日本任天皇的說法,是刁文亮他們胡亂猜測的


    “那研究所的駐軍又是怎麽回事?”


    老賀頭端起酒杯輕輕碰了碰周教授手裏的杯子,“滋溜。一聲把酒杯喝了個底朝天,微微歎了口氣說道:“呂決一下子拐跑了那麽多人。臨走還給研究所引來一場說不清道不明的大火。你說能不引起各方麵的關注嘛”。


    “這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田莉和呂決那個公元前三世紀的丈母娘”哦不,楊慕,,田莉和那個楊慕不是留下證據了嗎?”


    “屁個證據,不跟你說了嘛!全讓火燒了。”賀詩建眼睛裏閃過一抹狐狸般狡黠的目光:“不光田莉她們留下的幾封信給燒了,半年多的實驗數據給燒了,甚至連我當初設計實驗室的圖紙也全給燒了


    周教授撿起飄落在桌子上的一朵三角梅,湊在鼻子上聞了聞,站起身拈著花朵在花架底下來回踱起步來。


    “田莉她們留下的信讓火燒了,實驗數據也讓火燒了,實驗室又一時半會兒建不起來”


    周教授喃喃自語了半天,突然轉身說道:“那要是烏森林、楊慕他們學校來找研究所要人,牛求年不就跟那場大火一樣也說不清道不明了?”


    想起當時的情景,賀詩建不由的笑出聲來。那時他網好從研究院辦,完退休手續回來,正在研究所裏收拾他自己的私人物品,因此親眼見到了牛大教授給人逼得走投無路的樣子。


    那天不但楊慕她們學校政工處來了兩個人,德宏州公安局正好也來了四個穿便衣的刑警”。賀副教授一邊順理著他那隻剩下半圈的白頭一邊笑道,“那倆政工幹部還好點,隻是委婉的說楊慕是請假來研究所看望女兒的,但是到了研究所沒多久便失去了聯係;人家那幾個警察就沒這麽客氣了,直接就質疑我們的牛大教授跟當年突然失蹤的“黑煞。是不是一夥的


    所謂“黑煞,呂決事件。”周教授還是了解得比較清楚的。當時為了拯救突然失蹤的田莉,呂決隻好冒險跑到幾年前,去跟田荷的前男友調查德宏州一件販毒大案。當呂決在那邊幫忙挖出了隱藏在販毒組織背後的黑手時,卻觸動了那隻無處不在的蝴蝶。為了能夠順順利利再回到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空間。無奈之下的呂決隻好又把他自己偽裝成一個“幕後黑手。”


    現在倒好,因為害怕遭到“黑煞”呂決的報複而來花塚鎮隱居的田莉突然之間沒聲沒息地失蹤了,德宏警方自然而然便跟那個一直沒抓捕歸案的“黑煞”聯係起來。現在警察們已經找上門來了,憑人家的本事也肯定知道了研究所裏也有一位同名同姓的呂決,並且還跟田莉結了婚。都不用說人家本來就是靠調查靠推論推演混飯吃的警察了,隨便一個腦袋沒進水的人都會自然而然的把彼呂決與此呂決聯係起來。


    “牛秋年沒承認吧?”周教授問道。要說這牛大所長完全冊謂的“黑煞,沒有經毫的關係似乎邁真就說不討夾;可稽洞“有關係吧,好像又有點不是那麽回事兒。


    賀詩建一瞪眼說道:“除非他牛教授是傻子,怎麽可能承認呢!再說了,沒跟那所謂的“黑煞,有瓜葛這還過不了關呢,要是再跟那個差點成了全國通輯的“大毒梟。扯上點關係,他牛求年也不用頂那麽多壓力了,直接進大牢裏蹲著去得了。”


    賀副教授說的這話還真不怎麽玄乎。要是警方知道了此呂決就是彼呂決,即便不問他牛求年一個脅從之罪,窩藏重犯的罪名絕對是跑不


    的。


    周教授轉回桌邊,伸手撚起一顆花生米扔進嘴裏,一邊嚼著一邊問道:“那最後怎麽又跟軍隊扯上關係了呢?。


    “這可就怪不得別人了,是他牛求年自己招惹來的。”


    “自己招惹來的?”


    “不錯!”賀詩建說道,“就是他自己招惹來的。人家警察明明看到漏洞百出,可就是從他嘴裏問不出什麽來,又不太好意思跟他這個。“知識分子,玩硬的,便隻好到處去查找證據。這一查不得了,竟查出研究所賬戶上有一筆說不清道不明的巨額存款來


    “巨額存款?哪來的?”周教授心說他當初主持實驗室的時候都已經窮得差點動員全體人員集體當褲子了,半年時間人家竟到蹬出巨額存款出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說道研究所的巨額財產,賀詩建自己也有些洋洋自得起來:“呂決和烏楊麗娜從愛新覺羅?胤仍那兒弄來了四噸多白銀外加幾十個金葫蘆黃金版亥姆霍茲共鳴器,還在大秦帝國連接受封賞外帶貪汙受賄給弄回來幾大籮筐金餅子,其他的比如烏楊麗娜在武則天大明宮門口叫賣現代絲綢、去乾隆年間倒蹬瓷器等小打小鬧的就不說了,光這兩項你算算得多少錢


    周教授眼睛瞪得比手裏的酒杯口還要大。天老爺爺!他心說。四噸多白銀幾十個金葫蘆外加幾大籮筐金餅子,這得換多少人民幣啊!


    周以康就覺得兩個碩大無朋耀眼無比的大元寶在他眼前晃啊晃的,晃得他兩隻比酒杯口還大的眼睛差點變成呂決在白堊紀的那匹坐騎。


    桌子這邊的周教授還在晃著,沒注意到那邊的賀詩建的語氣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賀詩建繼續說道:現了這筆巨大的存款,人家警方便到研究院調查咱研究所的經費項目。嘿嘿,這下不得了,院裏聽說咱們這個從來都窮的叮當響的三類研究所竟然一夜暴富,便派了一幫不知是調查事件真相的還是來打秋風的家夥。牛教授這下可就想頂也頂不住了。隻好把咱們所已成功研製出時間穿梭機的事說了出來


    周教授可謂啞口無言。


    他知道這麽一項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重大科學現,讓他們這麽一個小小的三類研究所一直隱藏下去是不可能的,可他實在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紙裏包不住火了。接下來的情節不用賀詩建介紹他也完全能猜得到:先是研究院組織大量人力物力介入,論證這項實驗是真是假,能不能真正投入運作。接下來便是以重大科學現上報國家。並指出這項現也好明也罷所具有的不可估量的軍事意義。最後是國家力量介入,牛求年、刁文亮、謝武赫、趙乾坤幾個,人說保護也好說軟禁也罷從此在人們視線當中消失”,


    “不對啊!”周教授突然想起了什麽,急急切切地說道:“最初的河圖理論還有後來的實驗室設計圖紙都是從你老賀頭這兒出去的。還有!這河圖實驗室怎麽的也算我老周牽頭建設起來的吧!怎麽咱倆沒事呢?。


    賀詩建“嘿嘿。一笑,兩隻眼睛閃爍著九尾狐狸般狡詐的光芒。


    “警察們開始介入那會兒我就知道事情要遭。便把論文啊存放在辦公室電腦裏的圖紙啊什麽的全把著作權人的名字改成刁文亮了。後來警方和西南研究院也不是沒到我這兒來調查,我賀某人拿出一輩子都沒把教授前麵那個,“副。字沒去掉的架勢。來個死不認賬。要說還真要感謝你那位學生刁文亮,嘿嘿,咱先不說他是不是有頂著我那套東西一鳴驚人的心思,還真就把所有我送給他的東西給應承了下來。嘿嘿,,嘿嘿”。


    聽到賀詩建那一連串的“嘿嘿”又看了看這滿園的梅樹,周教授忍不住渾身冷。這老頭太陰險了,為了自己能夠舒舒坦坦地過個退休生活,竟然能把研究了大半輩子的東西就這麽輕易送了人!不過周教授對他能有這種行為也算是多少有些佩服:研究了大半輩子的東西,竟然就這麽說送人就送人了!


    周以康教授晃晃悠悠騎著他的電動三輪車走了。


    賀副教授背著雙手,哼著京戲“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踱著方步走進了他才買下沒多久的房子裏。    因為賀詩建有一位中國民間工藝品鑒賞大師級夫人的緣故,房間裏的擺設非常中國化。


    進門是一架賀夫人親手繡製,後來又讓人精心打造的屏風。繞過屏風。對麵靠牆處有一張大大的八仙桌。八仙桌上的擺設可就不那麽中國化了一上麵一對木質的底托上。竟鑲嵌了兩個大的不能再大的蛋殼。


    賀副教授走上前,抬起手像撫摸嬰兒一樣愛撫著那兩個蛋殼,不過他的眼睛裏卻是滿滿的恨意。


    “驢日的呂決!”賀詩建嘴裏喃喃罵道,“到是真的把恐龍蛋給弄回來了,可為什麽不及時告訴我孵化的方法呢


    他又彎下腰從八仙桌底下拖出一個大大的木箱子。掀開箱蓋的同時。賀副教授臉上又重新堆起了無盡笑意。


    箱子裏,赫然就是呂決從田湛那個土匪客中撥羅來的,名字叫做《河圖》的那套龜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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