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咬牙切齒道:“千真萬確!”


    舒連雲背對著她立在窗前,默默思索著。


    這些年皇後接連送了好些美人給永安帝,永安帝也沒少寵幸,可就是一直沒有傳來好消息。


    想到這裏,舒連雲不由暗罵了一聲:一群不下蛋的雞!


    他轉身看向妹妹:“你先不要輕舉妄動!”


    太子的病越來越重,據說吞咽都困難了,每日都是太醫用人參熬水吊著命。如果太子薨了,聖上會更加看重傅予琛的,除非傅予琛腦子出了問題去密謀逼宮叛亂,否則聖上不會把他怎麽樣的!


    傅夫人眼睛裏滿是紅絲:“難道民之就白白死了?”


    “民之到底做了什麽事你自己心裏清楚!”舒連雲不耐煩地看著她,“傅予琛之所以當上京畿團練使,就是因為他把殺了民之的事情告訴了永安帝!”


    傅夫人的臉瞬間慘白,頹然坐下,枯幹的手在檀木椅的把手上徒勞抓撓。


    舒連雲歎了口氣,走到傅夫人身邊,右手放在她肩頭上,居高臨下:“傅予琛喜歡什麽類型的女人?”


    傅夫人:“……”


    舒連雲微眯雙目:“想辦法找他喜歡的類型,送上他的床!”


    傅夫人恍然大悟:“隻要有女人為他生出小崽子,不管是不是嫡出,聖上都會……”


    她詭異地笑了:“一個小孩子可要比一個大人好控製……”


    舒連雲沒有點頭,眼睛看著她:“所以你要多下點功夫!”


    傅夫人容光煥發:“是,兄長!”


    徐燦燦從徐府回到家,常柳把車在門口停下,碧雲剛打開車門,徐燦燦就發現了在大門內探頭的小香。


    小香也看到了徐燦燦,她忙跑了出來撲到車門口,急急慌慌道:“姑娘,您現在不能進去啊!”


    徐燦燦一愣。


    小香著急地看著她:“王家二郎帶著禮物來了,正在堂屋陪著太太說話呢!”


    徐燦燦想了想,吩咐小香:“你還在家裏守著,客人離開了就去鋪子裏給我報信!”徐順和在兄長徐廷和的幫助下,已經在離家不遠的馬道街盤了一個門麵開了一家藥鋪。


    小香答應了一聲,忙退後了幾步。


    徐燦燦這才對常柳說道:“常二哥,咱們去鋪子!”


    天擦黑的時候,小香小跑來到了藥店,氣喘籲籲報告了王青瑜已經告辭的消息。


    下了馬車,徐燦燦帶著碧雲和小香剛進院子,就發現堂屋屋簷下掛的燈籠已經亮了,丁媽媽正在在廊下扇著爐子燒水。


    丁媽媽一見徐燦燦,剛要起身打招呼便被徐燦燦製止了。


    徐燦燦低聲問道:“丁媽媽,家裏有客?”


    丁媽媽湊過來小聲道:“是一個姓宋的牙婆!”


    徐燦燦這才知道小香剛跑給她報信,這個宋牙婆便來了。


    她是報名備選的人,因此不願見這些亂七八糟的人,便小聲笑道:“那我先回自己屋了!”


    誰知道她剛行了兩步,便聽到堂屋那邊傳來一個陌生的女聲:“徐太太,這就是令千金?”


    她一邊想“這女的怎麽說話文縐縐的”,一邊轉身向對方打招呼。


    徐王氏這時候也跟著出來了。她知道這位宋媽媽是個牙婆,不願女兒和她多說,便笑嘻嘻把宋媽媽給攏進了堂屋。


    宋媽媽坐在堂屋裏,端起徐家的婆子剛沏的熱茶慢慢喝著,心裏卻在想:這位也是徐家的姑娘,舒四公子要求的難道是這位?


    想到這裏,她便開口問徐王氏:“方才見了您的千金,生得真是千嬌百媚啊!”


    徐王氏默然無語。


    說了幾句廢話之後,宋媽媽才問道:“您家姑娘是不是前些日子剛出過城?”


    宋媽媽說話文縐縐的,徐王氏很不習慣,不願搭理她了,因此想都沒想便承認了:“是啊!”


    她心中大喜,立刻追問道:“令千金在家裏排行第幾?是不是排行第四?”


    徐王氏見女兒回來,女人心窄,她怕燦燦在大嫂家渴著了渴著了,正在吩咐丁媽媽:“去給姑娘切幾塊西瓜送去!”


    因此宋媽媽的問題她根本就沒聽清就含糊地答應了一聲。


    徐王氏連三趕四把宋媽媽送了出去,宋媽媽還想追問,徐王氏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出了徐家,宋媽媽便令跟自己的小廝去舒府尋舒四公子報告好消息。舒四為了早日探聽到消息,命一個在外書房侍候的書童和宋媽媽聯係。


    舒四這時候並不在家,他去城外晏樓參加朋友的壽宴,卻正好在席上碰到了豐瑛。


    他知道豐瑛家和徐府是表親,便勸豐瑛飲了好幾杯酒。乘豐瑛醉醺醺的,舒四問他:“你姨母徐侍郎家哪位姑娘最標致?”


    豐瑛腦子亂哄哄的又想巴結舒四,立時便道:“四表妹最標致!”三表妹徐宜蓮隻是五官端正罷了,五姑娘還小,那徐宜桐不就是徐家姑娘裏最標致的?


    傍晚時分,傅予琛好不容易醒了過來,卻昏昏沉沉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傅柳正小心翼翼地喂他喝藥。


    梁慶賀回前院休息了一會兒就又過來了。見傅予琛似乎能吞咽,他忍不住又道:“公子您得好好養養身體了!”


    傅予琛沒搭理他。


    梁慶賀正要說話,傅桂就大步進來稟報:“稟公子,黃公公來了!”


    傅柳抬眼向門口望去,正好看到黃琅掀開簾子進了門,一個小太監隨著他也進來了。


    黃琅給傅予琛行過禮起身,看向傅予琛,發現傅予琛臉色白的發青,襯得眉更濃眼更黑,嘴唇是淡淡的粉色,看上去一臉病容,正是一個病美男的形容。


    他忙靠近錦榻,躬身說明來意:“官家命奴才來看望團練!”


    傅予琛沒有說話,吃力地眨了眨眼睛,示意黃琅坐下。


    黃琅斜簽著身子坐了,恭謹道:“官家命老奴傳話給團練,定國公不日就回京覲見。”


    傅予琛虛弱極了,聽到這個消息,也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黃琅是永安帝最親近的太監,他知道永安帝的心事,因此看著傅予琛的病容,心裏也是淒惶,凝望良久方道:“團練,三日後若再不痊愈,官家就要禦駕親臨國公府了……”


    傅予琛聞言,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他想動,可是卻連手指都動彈不了,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一閉眼便進入各種恐怖的夢,永無止境。


    他一向堅強,可是這病卻快把他的意誌摧毀。他覺得孤獨,覺得自己可憐,他想起了從未見過麵的生母,想起了徐燦燦香軟的身體,想起了自己一統東方大陸建立強大的大梁帝國的夢想……這樣孱弱的身體要毀了他所有的希望……


    傅予琛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恨過他的嫡母傅夫人。


    這樣濃重的恨意令他再次陷入迷夢。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關著他的那個空蕩蕩積滿灰塵的空屋,又變成了那個在寒夜裏瑟瑟發抖的小孩子,食物中的□□令他一直低燒……


    黃琅看到他的眼角淌下了一行淚水,不由鼻子一酸,道:“官家已經下了旨意,豐院判就留在您這裏好了!”


    一天後,傅予琛開始陷入昏迷。


    永安帝得知傅予琛的病情,一下子跌坐在禦座上,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吩咐黃琅:“快去準備輦車,朕要去看阿琛!”


    可是太子的親信太監馬不凡已經隨著孫懷宇進來了。


    皇太子吐血的消息擊倒了永安帝,他陷入絕望之中,過了好一陣子才振作起來,吩咐黃琅:“命太醫院為阿琛會診!”


    而他自己,則要去皇宮陪著太子。


    或許,這是他們父子最後一段相處的時間。


    傅柳趴在榻上放聲大哭。公子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喉嚨紅腫,連藥都喂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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