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師又問我:“那你回想一下,有沒有在白天見過他?”


    貌似真沒有,難道說,他們真的找到突破生死的辦法了?付出一些代價來獲得漫長的壽命,似乎也值得。


    我問道具師:“你是在哪裏聽說過他們的,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活著不是每個人都索求的嗎?”道具師說道,“至於在哪裏聽說過,我就不記得了,但可以肯定他們是我們的敵人,嗯,所有妄圖破壞規矩的都是我們的敵人!”


    我笑道:“得了吧,你就是個辦結婚禮的,管那麽大的事,想當城隍啊?”


    不可能有什麽東西能長生,我是這樣認為的,所以這個才會成為人類的偉大理想。


    如果鬼也算生,那麽他們也不能,城隍那裏的全都算終生監禁著,然後分類,該滿足的滿足,無法挽救的城隍就移交陰兵處理。遠古以前我們的祖先認為,世界分陰陽,所以死後也是分的,人有三魂七魄,死後魂歸於天,精魄歸於地。


    這麽說就沒有生死輪回的說法了,陰差把你帶回去拆散,然後再進行重組……


    我覺得這個最科學,轉生輪回是佛教帶來的,但為什麽都會忘記自己的前生呢?


    這不是什麽孟婆湯能解釋過去的,隻能說,可能本來就很簡單,而我們想複雜了。


    “死去元知萬事空”,看來古人是不相信什麽鬼的,也不信有來世,那我的前生記憶怎麽解釋?


    劇組在收工,我撤了,真一晚上果然好長,收獲也不小。


    韓老板那裏,就留給道具師解釋了吧,說成什麽樣都可以,反正沒人信他們。


    我臨走前,把那個叫什麽繞繞的青梅竹馬送走,什麽東西就該到什麽地方去,大明星想見也沒辦法,作為講究規矩的執禮人就是這麽耿直!


    和大熊一起開車回去,好好地休息了一天,結果又到晚上了。


    這時差就是怎麽倒過來的,醒來發現房間裏有辮子姑娘,花小妹呢……哦對了,她又被那夥人劫走回去了,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送來,反正我個人挺喜歡的。


    我想起了胖老板的話,他的屍骨已經被我撿回來了,要不要招他再問問?


    再問還是這個結果怎麽辦,反正骨頭都在我這裏,不怕他怎麽跑,我先試試他說的是否真話。


    銅鏡不是在我這裏嗎,這回我和辮子姑娘一起去。


    上次的時候辮子姑娘不是跟我過去了嗎,這回我要跟著她進入她的記憶世界,不是說她從來就不是活人嗎,那就也算另一種形式的長生吧?


    我吃了碗她做的麵,又把她叫到臥室裏來。


    不是我保暖思那啥,而是嚐試進入她的記憶裏,她那不叫前生,而是在陰曹裏迷失了。


    我怕她不懂,還得手把手慢慢教:“坐好,聽我說,那紙人扔外麵去!”


    她就靜靜坐在我麵前,我說道:“上次,還記得嗎,你跟著我回到我所謂的前生記憶了,這一次我想知道你的記憶裏有什麽,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她還是靜靜看著我,沒啥反應,我都快放棄治療了,對了銅鏡!低以找才。


    看見這個,她就不能想起什麽來?


    “看見這個了沒有,知道怎麽用嗎?上次你跟我一起過去的。”


    我不斷提示她,哪怕真銅鏡是虛幻的暗示,那也能勾起一些她的記憶,起碼有個觸動的作用。失憶的人不受點刺激是不行的,我再給她刺激,真的假的都應該看看。


    她忽然動了,從我手上接過銅鏡,仔細看了看,然後擺在桌子上。


    忽然我感覺全身僵硬,怎麽動都動不了,死命掙紮之後猛然一鬆,身體就不由我控製了,居然自己動了起來,辮子姑娘呢?她不見了。我發現自己慢慢拿起最後那張符,放在鏡子前點燃,隨著符的慢慢燃燒,銅鏡也慢慢清晰,我再次看到銅鏡裏的影像,那是一張極美的臉。


    等等,真不是我,而是辮子姑娘!擦,我變成了辮子姑娘!


    這下我居然還變身了,以前總是瞧不起變身小說,看來命裏是該有次報應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頭好痛


    不對,我沒有變女人,感謝城隍,我隻是從鏡子裏看見了辮子姑娘而已。


    因為她動了起來,我沒動。所以我看到的不是我的倒影,而是以鏡子為界麵看到了另外的影像。她歪著頭看我,有點好奇,又有點期待,她還在變……沒錯,越變越小了,變成一個小女孩,雖然還是很漂亮,但我覺得太沒意思了,身上什麽內涵都沒有。


    她變成了一個小辮子姑娘。


    然後她說話了,竟然從小就那麽溫柔的聲音:“我又看見你了。”


    “你為什麽說‘又’?”我奇怪地問。


    小女孩瞪大了瞪大了眼睛。盈盈的大眼睛不說話就能傳達意思,那意思是:你個禽獸!


    何故如此?老夫自問剛直不阿,半夜不怕鬼敲門,身正不怕影子斜,怎麽會對一個……低以呆巴。


    看到我這個樣子她還是忍不住說話了:“從小我就經常能在鏡子裏見到你,你說要娶我……”


    還從小?拜托,你這模樣還能從小到哪裏去啊,再小你斷奶了嗎?


    還什麽我說要……等等,這是我在行禽獸之事?


    天啊,不應該啊,這陣是從前發生過的事嗎,我怎麽可能對這樣一個小屁孩發生興趣的?


    這絕對是看不起我。居然對一個看起來隻有八九歲的女孩下手了,我也對不起教導我那麽多年的那些島國老師們。一個小屁孩要啥沒啥的,當個吉祥物挺漂亮,居然還能讓我生出那啥念頭來?


    “你先停下,咱們慢慢說來,我們什麽時候還見過?”


    這肯定就是辮子姑娘小時候了吧,她都那麽小了,居然還得之前……那我得禽獸到什麽地步。所以我必須為自己證明清白,我對天發誓,能讓我有那啥心思起碼也的是倉老師那樣的,有硬盤為證!


    “你不記得了?”她很不高興。“就在我出生那天,我就看見了你!”


    我去,越說越離譜了,她這意思我不僅闖入產房亂看,還對一個新生嬰兒產生了念想!


    簡直不可饒恕,天下就沒有我這麽變態的……不對,那不是我做的,難道我爽點跟其他男人不同?


    我譴責她:“胡說八道,你才出生,哪怕是我有那麽變態,你又怎麽記得?”


    小辮子姑娘說:“這麽不記得,我生下就能言,會識文斷字。能認人,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記得!”


    是在下輸了,大姐。你比炎黃二帝更拉風啊。


    我問她:“那我說了什麽呢?”


    小辮子姑娘說:“你當時說,我必須是你的妻子,你永生永世也隻有這一個妻子,你還說,我的辮子要為你留著。”


    靠,剛生下來恐怕還濕漉漉髒兮兮的吧,沒準臍帶都沒剪斷,血淋淋的,不翻看一下都認不出男女,我竟對那樣一坨肉說出這麽肉麻的話,反正我自己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得跟她說清楚:“女俠,我覺得你是認錯人了,我是個正常人,哪輩子都不會出現這樣的人生觀價值觀,我葉……不對,我黃大良可以喜歡一百種女人,一萬種女人,我自己不是很清楚,但我唯一清楚的是,我絕不是禽獸。”


    小辮子姑娘怔住了,閃爍著淚光說:“是你忘記了,沒錯,你忘記我了,勵哥哥!”


    她叫我什麽?好像對上了,隻是我完全沒有這樣的記憶,是,我是禽獸,經常到低年級去騙師妹,可我沒有道理低到幼兒園去啊。不管那是不是我真正的記憶,我認為都是邪惡的,不人道的,毀三觀的,堅決不予支持的,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個錯誤。


    這麽看起來,禿頂那夥人還靠點譜……


    莫非真是我失憶了?頭好痛……


    先到這裏吧,我有些接受不了這種違禁內容,正想著怎麽脫離呢。


    辮子姑娘呢?辮子姑娘應該在銅鏡這邊,但我怎麽找不到她?


    糟了,那銅鏡肯定有古怪,能讓人陷進去,而我卻不知道怎麽出來。


    往身邊一看,我竟然在山澗的小溪裏,山清水秀……不,荒山野嶺的,人都沒見到一個,我怎麽跑這地方來了?再看自己的裝束,好像穿著道袍呢,頭上也重重的,一模……梳著發髻,背後背著個大框,我就是個道士,這道袍還是堅硬的粗布,我就沒見過這麽硬的布。


    我發愁了,好歹上次出現是在有人煙的地方,難道這回我要荒野求生?


    對,沿著小溪走,尋找我的嘎嘣脆,忽然有人叫我:“師弟,怎麽有路不走偏偏走小溪?”


    我看見了另一個道士,站在溪邊一塊大石頭上看我,器宇軒昂,背後還背著把劍。


    為什麽,為什麽都是道士,他背劍這麽拉風,我就隻能背個框子?


    “師弟愣著幹什麽,快上來。”師兄充滿基情地召喚我。


    他伸手接我上去,我一上那塊石頭,就看見一條寬大的路麵,這該怎麽說呢?


    “那個……師兄,我們要去哪裏?”我試探著問道。


    拉風道士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師弟這就忘記了嗎,我們下山給人驅鬼辟邪的,怎麽掉下個小溪你就忘記了。”


    “我……是啊,摔到了腦袋,我失憶了,哎呀頭好痛……”我順杆子爬。


    “聽起來有些荒謬,但師弟你一向老實,我也不能大意。”那師兄問道:“然後你不會是說,把我是誰給忘了吧?”


    這……我倆大眼瞪小眼半天,我隻能撓頭:“頭好痛……”


    希望他能自我介紹一下,可他半天也沒說自己是誰,隻是皺眉道:“那就麻煩了,此行危險,你功夫不行已經是累贅,隻是靠著你能動用純陽法器才帶上你的,可現在什麽都忘了,帶你去豈不是凶多吉少?”


    驅個鬼而已嘛,這有什麽,我比道士專業多了,隻是沒道士身份好用而已。


    “那個誰師兄,說到驅鬼,我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我暗示他。


    但他仍沒告訴我名字,自顧自說道:“但現在我隻身一人,丟你在這裏也不合適,你傷了腦袋,沒準自己都無法照顧自己了,在外麵出了麻煩怎麽辦?”


    那也太小看人了,我說道:“也沒那麽嚴重,生活還是可以自理的。”


    又不是變傻了,隻是記憶略有不同而已,我還不至於那麽慫吧,至少我小學的時候還參加過春遊野炊活動呢,怎能就把自己給丟了。


    他奇怪:“咦,師弟倒是自信了不少,隻是你哪兒來的自信,你現在還記得什麽,記得自己是誰嗎?”


    我又無語了,跟他大眼瞪小眼。


    “你不會陣的把自己是誰都忘了吧?”


    “頭好痛。”


    師兄氣得背後的劍都歪了,指著我半天沒說話,最後長歎一聲:“這麽嚴重,說了也沒什麽用,難道我還能把你出生後的事情重新給你說一遍?那你還是你嗎?”


    雖然說得有道理,但我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就說:“多少好點,沒準我能想起來。”


    “你最好能想起來,不然我真把你丟在這裏。”師兄威脅道,“聽我說,你是師父撿回來的孤兒,你叫許勵!”


    什麽,難道我還真有一個叫許勵的名字,字三多?難道城隍記在名冊上的是真的?


    “搞錯了吧,既然是孤兒,你是怎麽知道我名字的?”邏輯在哪裏?


    他看著我一臉放棄治療地說:“因為師父,師父說過,你就該叫許勵!”


    擦,那黃大良是誰?


    我忽然冷靜下來問道:“師兄,我就不問你是誰了,你知不知道一個叫陸小晴的人?”


    “不知道,你在哪兒聽說的?”


    “我也不知道,但這很有可能就是我的身世。”


    第一百一十二章 火龍弟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師兄沮喪了不少。


    他想了半天說:“咱們回去找師父吧。”


    不對,剛才他不是說還要去驅鬼的嗎,還說是很重要的任務,怎麽忽然又放棄了呢。回去不會被師父關禁閉的嗎?師父能把他派出來肯定是有把握啊,還背著把劍那麽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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