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你也找不到吧?肯定是人家偷走了!我就說買那麽貴的衣服沒用,光招是非,九百二,得夠賣多少豬飼料的啊……”朱俊浽終於覺得自己占了理兒,又開始搬弄他的豬飼料賬本了。


    “閉嘴,死遠點!”單橋花心亂如麻,沒好氣地罵道。九百多的衣服穿了沒兩天就丟了,她自己也是肉疼的要命,哪有心思聽朱俊浽的絮絮叨叨。


    朱俊浽隻好閉上了嘴巴,悶悶不樂的拿起鐵鍬向大門口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恰好家裏的大黑狗搖著尾巴從狗窩裏出來,正好充當了朱俊浽的出氣筒。


    “打死你,你這條瘋狗!”他憤憤的踢了大黑狗一腳,走出了大門。


    大黑狗很委屈的呻吟了一聲,跑回自己的狗窩躲著去了。


    單橋花突然靈機一動——狗?


    是啊,她家的大黑狗平時就喜歡叼人的東西玩兒,有一次還把孩子的拖鞋叼跑了。


    難道又是這家夥幹的?


    她立即跑到狗窩前,蹲下身仔細向裏麵看,沒有,又拿了手電來看了一遍,還是沒有。


    也許是被它弄到門外去了?


    總之,風是不可能把衣服吹到門外去的,她也不相信有賊能深更半夜的來偷一件衣服就跑。


    所以,十有八九又是這大黑狗搞的鬼!


    想到這裏單橋花怒火中燒,對著無辜的大黑狗又是一陣痛毆,隻打的它蜷縮在狗窩裏瑟瑟發抖不敢出來為止。


    接下來的一白天,單橋花都掛著一張苦瓜臉,天冷風大她也不願出去串門,也沒人來家裏玩兒,這更加讓她覺得心煩意亂,老是想著那九百多的寶貝大衣。


    另外還有件讓她覺得心煩的事,就是杜洛克這兩天不知怎麽了,性情越來越暴躁,終日不停的在豬圈裏轉來轉去,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不過飲食還好,而且比以前吃的更多了,每次一給它放上食物,它立即就像瘋了似的大吃大喝,好像永遠都吃不飽一樣。


    這樣的狀態已經持續三四天了,之前一直好好的。單橋花自認養豬高手,卻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杜洛克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


    她打電話找了畜牧站上的獸醫,讓他們盡快來給杜洛克看看是咋回事,可是那幫混蛋也許是怕冷,老是說就來就來,兩天多了還沒見人影。


    她已經決定了,如果明天杜洛克還這樣,不管多冷,她都要讓朱俊浽去城裏一趟,把獸醫給拖到家裏來。


    單橋花對自己的養豬技術頗為自負,這次卻將最簡單的問題複雜化了,杜洛克其實並沒有得什麽病,它其實隻是……


    快餓瘋了。


    農村,對於改命者眉雨來說最大的一個優點就是:人少。


    很多在城市中不敢做的事情,都是因為人多,監控多,在農村,這樣的麻煩就少了許多。


    四天前,晚上十一點鍾,當城市裏還是燈火通明人來車往的時候,整個北雁村卻已經一片死寂了。


    那個晚上,眉雨冒了一次險,比之前白雲江夫婦的案子中,更大的風險。


    她要一個人闖進豬圈,為最後的計劃做好鋪墊和準備。


    想起以前那些豬咬人的新聞,再想想自己這次計劃的最終目的也是讓豬要死人,她的心就打起了小鼓,對杜洛克平添了幾分恐懼。


    隻是……一頭豬而已啊。


    隻是一頭豬而已!


    行動之前,她這樣安慰著自己。


    十一點過後,眉雨走出家門在周圍逛了一圈,確信周圍沒有人,確信朱俊浽夫婦已經關門睡覺後,她開始了行動。


    豬圈旁的地形她早就熟悉無比了,所以她很輕鬆的避過了單橋花的自製警鈴,來到了杜洛克的豪華單間前。


    她將家裏吃剩的半隻燒雞扔進豬圈,將杜洛克往豬圈裏麵引,豬對食物幾乎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杜洛克很快就屁顛屁顛的離開了豬棚,跑豬圈裏高興的大吃起來。


    眉雨並不擔心豬吃不幹淨,會留下雞骨頭之類的痕跡,因為豬圈裏很髒,即便有骨頭剩下,也會被埋沒在糞便中,除非像警方那樣掘地三尺,否則是極難發現的。


    利用杜洛克在豬圈裏享受美食的功夫,眉雨動作輕巧的翻進了豬棚,偷偷給杜洛克的喂養槽底部鑿開了個洞。


    喂養槽是塑料的,為了更加有效率,眉雨還事先準備了強酸,如果不好鑿的話就用腐蝕,但最後酸沒用上,塑料並不難鑿。


    洞不能太大,太大了食物流失的太快,會引起單橋花的警覺,也不能太小,太小就起不到作用了。


    這個大小的掌控,眉雨並沒多大的把握,再加上當時擔心有人來,或者杜洛克回到豬棚,她很慌張,隨便的鑿了個洞就撤了。


    每次單橋花給杜洛克加上食物和水後,很快就離開了,她並不沒注意到有很多食物都從槽底流掉了。


    觀察了一兩次後,眉雨覺得這樣還不夠,洞有點小了,流掉的食物量不夠多,對杜洛克的影響不大。


    於是她幹脆每天晚上在單橋花喂完了食走開後,用一點美食引開多洛克,然後跑到喂養槽旁,將大部分食物和水都偷偷舀出來丟掉。


    這樣,杜洛克每天的飯量得不到保障,越來越餓,自然就坐立不安,而喂養槽上的洞是在豬棚裏麵的,不容易發現,而且為了取暖,豬圈裏鋪了很厚的幹草,流掉的豬食混雜在幹草中極難被發現。


    所以單橋花每次都隻看到喂養槽空了,以為是杜洛克吃光了,也不加懷疑,她對自己控製杜洛克飲食量的能力很自信……


    總之,丟大衣和杜洛克的事攪合在一起,讓單橋花一天都鐵青著臉,就像當初死了娘家親爹一樣。


    朱俊浽小心翼翼的和老婆保持著距離,生怕她找到理由大發雷霆,那他就慘了。


    在朱家,朱俊浽與其說是個男人,還不如說是個奴才。


    其實朱俊浽也知道自己在村裏被人瞧不起,知道自己“豬懼內”的大名遠近皆知,他也想過像個爺們兒那樣頂天立地,可是……


    關鍵是自己能力不夠啊,論持家,論理財,論人情交際,自己哪樣都沒單橋花好……能力不行,就隻能忍氣吞聲。


    這輩子朱俊浽認了……


    黃昏時分,眉雨期待的本冬第一場雪終於降臨了。


    杜洛克計劃的成敗,就在今晚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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