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九十二年十二月二十日


    港羽學院中


    “新海,立賢究竟何時才會回來啊?”伏在桌上的易龍牙,想到自升上三年級後就沒有見過雷立賢,不禁問著張新海。


    “怎知道,她可能要一月才會回來……真不知她上學期的考試考得怎樣?”


    前一句沒有問題,後一句卻是大有問題。易龍牙把雷立賢的問題置於腦後,忙問道:“新海,什麽上學期考試?”


    “啊!前日我不是對你說過,放完聖誕節假期回來就是上學期的考試嗎?我還記得你當時不斷找人借筆記來影印。”


    “沒有……等等,你好像真有說過呢!”他遲疑了一會,才叫道:“今次麻煩了!前日我找人借回來的筆記,我連碰也沒有碰過呀!”


    張新海沒好氣的說道:“……你對著我叫也沒用的,上學期考試又不會影響到升大學的聯考,你就不要這麽擔心吧!而且你懂得多種族語言,曆史方麵也是名列前茅,隻要你其他科目不是全部見血的話,應該沒有問題的。”


    “說、說得也是呢……憑我精通多種族語言,要應付一下聯考也不是問題。”想到自己還有一、兩項專長能用於大城市之中,易龍牙不由得安心起來。


    “不過,話雖這麽說,但你這個月的出席率加上其他科目的成績,也的確很令人擔心呢!數學你還能應付過去,但是基本學科你就差了;電腦應用叫你上網倒不是問題,但是要考試就有待加強;天文和地理你雖然很強,可惜港城中沒有多少大學會重視;打字速度嘛!你每分鍾能打十個字出來就已經很了不起;商業方麵,唉!你洞察力雖然高、頭腦也不壞,但卻沒有多少幫助。一、二年級的考試測驗全部是低空飛過,現在想想,你現在還真是挺危險呢!”


    張新海一口氣數出他大串的學業危機後,易龍牙臉上已經化成一片鐵青。大學聯考可以“幹掉”多少個“學生”他很清楚,過不了這關,名義上他就要跳出學生範疇變成一個社會人士了,而他最害怕的社會責任──“交稅”就會分毫不差的落到他的肩上,這是他極力想避免的事。


    “不……不要給我說笑了,想逼我脫離學籍加入社會做事,然後每年要交一份完整的稅額給政府,沒有學生補助津貼可拿,沒有學生的特權,我打死也不會願意的。不過是大學聯考嘛!我就要看是誰怕誰!”


    “啊!燃燒起來耶,還燒得很旺盛。”


    張新海對於易龍牙的豪情壯誌倒是很支持,不過,當他被易龍牙捉住教他功課時,他就不想再支持下去,嚷道:“你的雄心要燒就燒,為什麽要拖我下水?”


    “少說廢話,是死黨就不要多說,專心教我功課吧!而且你好像忘了,我幫你擋下不少花癡護衛團呢!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


    “呃……教……教就教,翻舊帳會傷感情的,哈哈。”舊帳一翻起來,張新海的氣勢即刻蕩然無存,幹笑著說道。


    中午時間,易龍牙並沒有去找艾拉和藍水影兩人吃午飯,現在他隻想一個人靜靜地消化一下剛吸收回來的知識。


    在鯊魚池旁邊,他一手搔著臉頰,一手拿著一疊剛影印回來的筆記紙溫習著。


    鯊魚池因為曾發生過數次學生不慎掉入池中,差點兒變成池中鯊魚“魚糧”的事件,所以學校就在鯊魚池外邊加了四麵高高的圍牆,隻單設一個出入口。除了用鑰匙開門入內之外,就隻能像易龍牙般,從武技場館後方的巷子中跳入。


    所以這裏基本上是沒有閑人能來的,正因如此,他才選這個僻靜的地方溫習。


    然而,他可能被學業逼得太緊,忘了現在正是吃午飯的時間,人要吃鯊魚也同樣要吃。在低沉的金屬聲響中,那唯一一道鋼門被人打開,港羽學院的副校長拿著兩大桶“魚糧”走了進來。


    港羽學院副校長──陳濤,兩隻手各提著一大桶魚糧走進來後,見到易龍牙先是感到愕然,隨即又平複下來,問道:“易龍牙,你又來這裏睡覺嗎?”


    陳濤對於易龍牙的出現並不奇怪,這個學院的風雲人物從他一年級開始,就已經認識了,那時他因為貪圖鯊魚池是學院中最靜的地方,一個月中總有幾次會跑來鯊魚池旁邊睡覺,直到現在他也還有這樣的習慣。


    “不是,我今次是來溫習課業的,需要安靜一些的環境。倒是陳副校長,你又來喂食嗎?”


    易龍牙的問題其實是多餘的,他已經看過陳濤無數次喂鯊魚的過程,而他現在手提著兩大桶魚糧,不是喂魚才怪。


    “是的,我不喂它們,就沒有人會喂它們了。”


    陳濤把門合上後,走至池邊吹了一聲口哨,池中的兩條鯊魚一聽到熟悉的口哨聲,自然地浮上水麵,等待著豐富午餐的來臨。


    看陳濤不怕它們,把魚直接放它們嘴邊,易龍牙不禁暗歎:“真是神奇呢!”


    每一次看到陳濤喂鯊魚的表情,易龍牙總會有這種想法。這兩條鯊魚陳濤叫雄性的為小黑,雌性的是小白,它們本來就不是人工生養,而是陳濤一位友人在大海捕捉回來的野生鯊魚。


    據陳濤自己述說,剛從友人處接過這兩條鯊魚時,它們起初是很有攻擊性。現在雖然攻擊性還在,但是它們對陳濤倒是沒有了惡意,反而變得和馴起來,這從他喂魚時也不會被它們連魚帶臂的咬到肚中可看出來。


    至於陳濤他為什麽要養著這兩尾海洋凶器,又為什麽能成功領養,易龍牙就沒有問清楚了。


    “是和那個神出鬼沒的校長有關係嗎?”他兩年來一直都是有這樣的猜測。


    “易龍牙,你要來喂它們嗎?”


    “嗯,好的,我也很久沒喂它們了。”易龍牙把筆記放到一旁,溫習了大半天,現在玩玩就當是獎勵吧!他是這樣的想著。


    兩條鯊魚也認得易龍牙,在兩年前它們第一次接觸到易龍牙時,野性本能就已經告訴它們不能與他為敵,經過多次的接觸後,它們也很自然地順從於易龍牙,沒有對他作出任何攻擊。


    易龍牙陪著陳濤喂完魚後,很識趣的離開鯊魚池,他知道陳濤在喂魚時會和它們說話,有自己這個外人在的話,他多少也會覺得不自然。


    離開了港羽學院,一時間又不想回家,易龍牙漫無目的的在學院附近的碧港街上步行著。


    就在他行到中段,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女人在街上與人對峙著。


    “那個不就是雪櫻?看樣子那些小混混有難了。”


    活了七十年有餘,這些經典場麵易龍牙可說是見過不少。換作是其他女人他不敢說,但女主角是倉島的話,他可以百分百肯定如果那些小混混夠膽子亂來,那他們未來一個月必定要在醫院中渡過。


    “美女,怎麽不理人喔?這麽冷淡不好的,不如陪我們去樂一下吧!”染著紅綠色頭發的小混混,擋在倉島的麵前說道,臉上露出略帶猥瑣的笑容。


    “不。”倉島二話不說就堅定的回絕。


    “不要這樣嘛!陪陪我們啦!”紅綠頭正想把手搭到她肩膀時,倉島一手就掃開,再次拒絕道:“我再說一次……我不去。”


    “呃……嘖,真高傲,隻不過是長得比較漂亮些罷了。”


    “就是、就是,長得漂亮些就連拒絕人也不懂得什麽叫婉轉,我們還是去喝一杯吧!那裏的妞要多少有多少。”


    三五成群的小混混被倉島的目光所震,一邊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一邊又不甘心的諷刺著倉島的冷淡。


    他們帶著諷刺怏怏離去,倉島始終不發一言,她知道自己一出聲會有什麽後果,所以選擇了忍受。


    路人見沒戲可唱,也紛紛各做各的事。倉島柳眉緊皺正想離去時,身後卻傳來一個男聲:“若拒絕得不夠堅定,他們會當你是軟柿子糾纏下去,但堅定拒絕的話又會被人說冷傲,你做什麽反應也都是沒有好結果呢!美女有時挺無奈的。”


    “是誰?”倉島驚覺有人來到身後而自己竟一無所覺,大驚下正想回身賞對方一拳時,發覺來人是誰才停止手上的動作。


    “易君?原來你來了這裏,我正巧想去找你。”


    “嗯,我剛剛就在這裏,起初我還以為你會教訓他們一頓。”


    “易君,這是不行的,我一旦出手的話會被他們沒完沒了的纏住,除非他們真是很過分,否則我是不會出手的。”


    倉島有太多事後需要處理的經驗,所以才不想逞一時之快去教訓他們。


    “不過,我真是很想教訓他們一頓。”倉島不忿的補充道。


    “啊!你這樣子很可愛呢!”看著她不忿的樣子,易龍牙沒頭沒腦的說著。


    “易、易君!你在說什麽傻話!”聽到易龍牙無端說自己可愛,倉島的臉頰浮起了淡淡的紅暈。


    “對不起、對不起,一時不慎說了出來。”


    “一時不慎……唉!原來你也和那些小混混是同一種人,淨想著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


    倉島說完後就裝作失望般扭頭離開,而易龍牙則是訕笑著跟上去,努力澄清自己與小混混的分別。


    兩人在街上並肩走著時,易龍牙想到先前倉島好像說過有事找自己,問道:“對了,雪櫻,你剛才不是說有事要找我嗎?有什麽事呢?”


    “這個……”倉島露出羞愧的表情,說道:“你今晚可以來陪我嗎?……我今晚要去一個試膽大會。”


    “試膽……大會?”


    “是這樣的……”


    倉島說的試膽大會是她們一堆死黨間在聖誕節前的大型活動,本來試膽大會的前身是兩日一夜的宿營罷了。


    殊不知昨天在看完車展後,她其中一個死黨說要改一改,把宿營變為試膽大會,地點是港城北門外那一座荒廢已久的西洋古堡中,時間當然是夜晚,這提議一出,幾乎沒有經過什麽反對就成功通過。


    而當時唯一反對的人倉島則是見大局已定,無奈兼且糊裏糊塗下答應了這次的試膽大會。事後,她雖很後悔這個愚昧決定,但是諾言一出口,想改也來不及。


    “城北門外的西洋古堡?我也有些印象,那裏好像已荒廢了七、八十年,舉行試膽大會倒是不錯的選擇。”


    “唉!就是這樣才麻煩!聽聞以前住在那裏的人都是吸血鬼,而且現在還有人說會見到有‘東西’在古堡中。”倉島原本一臉憂懼突然換成認真的樣子,對著易龍牙說道:“所以……易君,請你幫幫忙!陪我一起去應戰!”


    “應、應戰?說得好像很嚴重呢!”易龍牙搔著臉頰,笑道:“那怎麽你會找上我的?找玉姐她們不就成了嗎?你們女人間的事若加上我這個男性生物,好像不太妥當呢?”


    他不太想直接拒絕,女人間的活動突然插一個男生進去,該名男生鐵定會變成“祭品”,現在答應倉島去的話就等於自殺。


    “放心,今次的試膽大會可以帶男伴去的!而且我不能夠找玉姐她們,你知道我怕黑就算了,我不想讓她們知道我怕黑!”倉島突然站到他身前來一個九十度鞠躬,說道:“易君,今次真是拜托你,請你答應跟我一起應戰,事後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不讓她們知道……其實她們老早就知道的,雪櫻。”易龍牙很想這樣對她說。


    奈何孫明玉曾三令五申,除非是雪櫻親自對她們說出口,否則自己就不要多嘴亂說話,所以也隻好當作沒聽到。


    “好的、好的,我答應你就是了,你不用說得這麽嚴重。”


    易龍牙沒她的辦法,想到她怕黑怕鬼的弱點,再加上重視諾言的優點,自己不陪她的話,今晚的試膽大會就算不被嚇死,起碼也會被嚇得半死。


    “你真的答應?真的答應嗎?”倉島再三的問著。


    “是、是,我是真的答應。”易龍牙也再三的肯定答著。


    “太好了,那我們就去準備一下吧!”成功把易龍牙拖下水,倉島臉帶笑容說道:“我們還要去買大蒜、聖水和十字架的。”


    “大蒜、聖水和十字架?你買來幹什麽,該不會真是想和吸血鬼戰鬥吧?”


    “當然,今次去的古堡有著許多吸血鬼的傳說,我們也要小心些才可以。”


    看著倉島的樣子,易龍牙苦笑道:“雪櫻,你相信神,不,應該是你有沒有強烈信仰才對?”


    “信仰?我沒太依賴的信仰,我隻信手上的刀。”倉島思忖了一會才說道。


    “如果是這樣,那你不用去買什麽十字架、大蒜之類,因為十字架如果是給虔誠和有強烈信仰的信徒使用,倒是可以對付一下吸血鬼,不過你是無信仰的人,即使給你也多大作用……”易龍牙頓了頓,苦笑道:“……說到大蒜嘛!吸血鬼其實可以吃的,隻是他們討厭大蒜的味道。至於聖水是泛著淡淡銀光的水,不怕跟你說,在市麵上很難買到的,一般店鋪賣的都是普通的水,給你解渴還可以,要能對付吸血鬼是不可能的。”


    “說笑吧?這些東西都是自古相傳的。”


    “沒騙你,我是說真的,而且你也不用這麽認真吧!這隻是普通的試膽大會,九成不會有吸血鬼出現的,難道你以為吸血鬼是隨隨便便就可以給你見到的嗎?”


    “但是……”


    隻見倉島想多說什麽時,兩人卻看到了先前擋住倉島的小混混正坐在街角處,看樣子是在等人。


    兩人看到他們,他們也同樣看到兩人,當中那個染紅綠發的小混混,最先說道:“哎呀!難怪會拒絕我們,原來是等著位白白淨淨的帥哥。”


    “什麽帥哥?還不是一個小白臉,我一拳就可以把他打在地上叫爹喊娘了。”另一個小混混衝著易龍牙說道。


    “對、對,這種小白臉最沒有骨氣,淨是懂得騙女人,我打他一拳,他恐怕就要跪地求饒了。”


    就在他們放聲說著時,易龍牙和倉島兩人毫不理會他們的叫囂,靜靜的、安然的走過他們眼前。


    “嘖!早說過小白臉沒有骨氣,連說一句話也沒膽子,哈哈。”他們見兩人不理會的態度,如果不是要等人肯定會跟上前鬧上一番。


    兩人直至遠離了那群小混混後,倉島突然拉住了易龍牙,皺眉問道:“易君,你不想教訓他們嗎?”


    “……你不喜歡的。若說教訓他們,你也有能力這樣做,為何你又不做?”


    “不過,你是男生,受到挑釁當然要還擊。”看樣子她對於易龍牙不還擊的態度,多少有點不滿意。


    “我當然也想教訓他們一頓,教他們住嘴一輩子……”易龍牙望了倉島好一會後,才又說道:“但我有的是力量,所以我同時也要懂得控製使用力量的場合。有一位可愛的女生陪著我逛街,我怎可以讓她見到血呢?她不會喜歡的。”


    “我、我明白了。”倉島聽到他讚美自己可愛,不由得紅起臉來,說道:“你這種想法很……成熟呢!”


    倉島也有力量,但她並不願意施展出來嚇退甚至教訓那些小混混,都是因為懂得控製,所以她也明白易龍牙的想法。而且她也看得出,他剛才真是有教那些小混混住嘴一輩子的氣勢,但就是因為自己在場,他才會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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