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人到了陶家不遠,兩個門扇子樣的婦人戳在門前,還能有別人嗎?正是穀氏周氏婆媳,三春激泠泠出了一身冷汗。


    定是穀氏昨日氣沒出夠,周氏兩人要合起來收拾她。


    永明兄弟好像商量好的一樣,永輝走在前邊,永明在最後,把三春夾在中間,如果穀氏打上來,二人一齊擋她。


    三春讚歎:永明永輝反應的真快,這倆小子腦子靈活,身子矯健,就是兩塊當兵的料,也是習武的好材料。


    可惜陶家人無知,一門兒的想讀書高中,耽誤了兩個孩子。


    三人都料錯了,及至他們進了陶家門,穀氏既沒罵也沒動手,臉上還笑意濃濃。


    三春的心就是一沉,上輩子她聽老人們最好說的一句話“不怕貓頭叫,就怕貓頭笑”。


    穀氏的笑真是嚇人,三春懷疑她是坑人要得逞的笑。


    肯定有什麽陷阱……


    三春翻著這些年的記憶,穀氏第一次對她笑,就是告訴她,把她給一個老頭兒做妾。


    馬上提高了警惕,永明弟兄也訝然,娘的笑容奇怪,眼裏帶了決絕與狠戾,可能是要對妹妹下手。


    穀氏破例地讓三春站在桌邊吃飯,今天沒有糠窩窩,一家人吃的都是小米飯,裏邊還有幾粒粳米,給三春分了半碗,永明永輝一滿碗,四夏和小四陶永久每人是大半碗,穀氏一滿碗,楊氏一碗,周氏兩碗。


    楊氏和周氏的待遇也不同,同是奶孩子的,楊氏的飯就少了一半兒。


    想了一下,立即就把與自己無關的爛事拋逐腦後。


    桌上沒菜,隻是一盆冬瓜湯,每個人都分了湯,湯裏漂著一層油花兒,穀氏今日競舍得放油,一定是心情不錯。


    三春的心狂跳了幾下,想起來一個故事:有個好心人為摔折腿的燕子治傷腿,燕子感恩,第二年春,為他銜了一個葫蘆籽,他種了,秋後開葫蘆,開出一葫蘆金子。


    同村一個紈絝,得知了這個事,他撅折了燕子腿,又包紮好,次年春,燕子也給他銜了葫蘆籽,他種好,就等著開瓢的金子。


    紈絝東借西找,吃喝玩樂,欠了一屁股的債,就等著開葫蘆還債,沒成想,葫蘆一打開,裏邊一個白胡子老頭兒,對他嗬嗬笑。


    紈絝問他:“你笑什麽?”


    老頭兒樂嗬嗬回答:“我笑你的饑荒(債)沒法還。”


    把穀氏比做那個紈絝,餐桌上的二米飯,還有菜湯裏的油,都證明穀氏是有了盼頭,三春的記憶裏,三春的兩個姐姐說親後,三春也沾過這樣的光,如果沒有太大的指望,就連穀氏自己也不會舍得吃二米飯,平常煮菜何時放過油。


    三春感到渾身冰冷,一定是把她賣掉了吧?


    盛了湯,端碗離開這些人,坐到院子的榕樹下,心裏憋屈,艱難地吃了這半碗飯。


    周氏一聲呼喊:“三丫頭!撿桌子刷碗!”刷碗洗衣的活兒,不管三春砍柴回來的早晚,都是給她留著。


    看著一雙幹吧的小手兒滿是繭子,手指手背血痕一道道,整天拿斧子砍柴劈柴,哪有不被柴紮到手,斧子砍到手的,日積月累,舊傷加新傷,雖是熱天,手還是那麽粗糙,布滿了裂痕。


    這命!照前世真是雲泥之別。


    三春在想對策,怎麽才能躲過被賣的命運?


    來到這世,沒有一個認識的,陶司國的親屬都在陶家明麵擺著,見麵連一個搭理她的都沒有,穀氏的親屬更不會收留她,穀氏本身就是娘家容不得的。


    真要是逼到勁兒上,隻有一死或是逃走,或許想死都辦不到,逃走在這個時代做個叫花子願望都難實現。


    想不出活命的道兒,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何況事沒到臨頭,把自己先愁死。


    估計穀氏也不會舍得她死,她是銀子啊!


    先以死抗衡,是唯一的對策。


    不像某些大戶小姐,不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的死了,父母都睜眼看著。


    穀氏怎舍得讓他們能享受幾十年的財神死掉,她隻會用軟招數,哄騙威脅,隻要避免了暴力強迫,自己就會想法脫離她們的掌控。


    第一步,得弄些營養物質,把這具身體恢複正常,跑路是需要力氣的。


    要是倆腿連跑都不行,會被壞人抓住,賣到不見天日的地方。


    可歎個子太小,又是女孩兒,掙錢的活兒一定沒人用。


    第二步,自己逃走也要有點兒路費和夥食費,要飯也有要不到的時候,防備萬一。


    這麽小個人,到了他鄉,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有本錢做個小買賣,也會被人欺負死。


    莫非還逼她賣身大戶做丫環?到了大宅那樣勾心鬥角的吃人窟,不定會被誰禍害死,那真是出了狼窩又入虎穴。


    邊走想驅散愁悶也沒辦到,又聽穀氏一聲喊:“三丫頭!,快刷完碗,我有話說。”


    三春正邁門檻,一聽有事,差點兒沒絆個前趴。


    果真讓她料到了,黃鼠狼給雞拜年,哪有安好心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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