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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永明沒了身影兒,永輝才放過穀氏追了上去。


    穀氏在後邊追了一段兒,看到永輝奔了楚離家,她才住腳,沒往郎中家去,她才放了心,她怕永明給三丫頭那個災星醫傷,欠下郎中的債,她最不想幹的就是花冤枉錢。


    永明到了楚離家,三春已經昏了過去。


    生疼死了。


    還好楚離在家,三春被放到床上,楚離用手試著摸了她的肩頭一下,三春絲毫沒動,人真的失去了知覺。


    也沒法兒顧男女授受不親了,三春人小,忌諱就小些。


    隔著單衣,楚離檢查三春的傷臂,除了脫臼,還有骨折筋傷。


    楚離憤懣,周氏夠狠,競下得這樣的毒手,就著三春昏迷得迅速為她療傷,要是醒著,得受多大罪。


    大概有一個時辰,楚離滿頭大汗,才處理完三春的傷,外敷了消腫化瘀的草藥。


    兩個時辰過去了,三春還是沒有醒來。


    已到掌燈時分,三春還沒醒,永明覺得不好意思,怎麽能總呆在楚家呢。


    楚家人雖是不錯,永明和楚離交情也好,楚離的兩個妹妹都是十幾歲,與永明哥倆年齡相仿,楚離的父親家教很嚴,兩個女兒從來不拋頭露麵,見到永明一般大的,從不搭訕,楚離還有兩個弟弟,每天在學堂讀書,與永明他們好像不是一類人。


    在人家呆一宿終究是不便。


    楚家也種十多畝地,家人卻很少下地,雇了個長工,到了農忙雇幾個人幫忙收秋。


    楚離的娘,四十歲左右,比他父親小上十幾歲,是個很嚴肅的老太太,不苟言笑。


    倒也沒與鄰居鄉裏有什麽矛盾。


    一家人是五年前在河東村落戶的。


    楚離為人和氣,斯文而且聰明,文才也是很好,他一直在家裏讀書,隻是性子淡淡的。


    奇怪的是這家人,誰也不去考功名。


    三春不醒,楚離不讓永明挪動她,怕她掉膀或是骨折錯茬兒。


    楚家的房間不少,楚離住到三間西廂房,接骨的這個房間,就是楚離的書房,永明他們隻有在這裏將就一宿。


    楚離的母親蔡氏叫走楚離,此刻的麵容更加嚴肅:“離兒,怎麽不讓他們走,留他們一宿,你妹妹的名節不就毀了。”


    楚離心裏一跳,他沒想那麽多,這個時代,男女大防沒那麽嚴重。


    這個時期是五代十國的後漢,皇帝就是評劇李三娘打水裏李三娘的丈夫劉知遠,她兒子就是別名咬臍郎的劉承祐,是太子。


    此期,天下割據,戰亂頻仍,後漢占有中原北方大部。


    天下百姓流離失所,戰亂地方的流民四處逃竄,異族入侵也頻繁,禮儀對於現在的人說沒有那麽嚴肅。


    唐朝的風氣本來就開放,又三十多年的戰亂,異族雜居,禮儀越來越崩壞。像楚離這樣灑脫地少年,更是不拘小節。


    聽了娘的話,叫他很為難。


    三春的傷最忌翻動,如果住上一宿,明天就好多了,若是搬動骨折錯縫,會給胳臂落下殘疾,他於心何忍。


    楚離的眼色閃過失望與不耐,他看到這樣的三春,火已經上大了,又聽娘的話,心裏像堵了塊石頭,娘也是書香世家出身,怎不懂事急從權的道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娘的佛心哪裏去了。


    聲音嘶啞叫了一聲:“娘,您不覺得三春很可憐嗎?她可救過您的命。”


    蔡氏的麵色一紅,眼裏大有不忍羞辱之色,怨毒的目光一閃而沒。


    兒子認為的救命之恩,在過後想想,自己接受的是一種羞辱,她那樣的身份,卻被一個四歲像叫花子一樣的鄉村丫頭憐憫,丟人丟到家了,她想忘記那個場景,可是這個逆子卻偏偏揭她的瘡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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