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樂民兵圍困婁煩鎮的時候,曾經截獲日軍曹長小原寫給他朋友的一封信。信裏寫道:“思想起來婁煩鎮,淚泣泣。”靜樂城的敵軍妄想救援婁煩鎮,在一九四四年六月十日的夜裏,曾調集百餘名敵偽軍偷偷來到相距不遠的豐潤。因為沿途布滿民兵,子彈和地雷交相迎擊,敵人經過四十來個鍾頭,才走完這三十來裏路。這股敵人一到豐潤,馬上又被包圍,沒過幾天便急忙逃回靜樂城裏。九月五日,婁煩鎮據點裏的敵偽軍正在集合唱歌,剛唱到“命令何等森嚴”這一句,民兵的土炮在山頭上開火了,炮彈落到偽軍據守的炮台院裏,打死打傷偽軍十多名。從第二天起,敵人嚇得連操也不敢出了。距離婁煩二裏路的山石梁敵據點,同樣遭到民兵的圍困,那裏的敵人,每隔三兩天就得冒著生命危險,鑽出碉堡到小河裏抬水,並且照例要派出幾名敵偽軍進入工事鳴槍掩護。民兵英雄郝毛存研究了敵人活動的規律,就把地雷預先埋到敵人掩護部隊常去的工事裏,結果一次炸倒敵人三名,有一個當場斃命。這次敵人沒有抬成水,而是在碉堡上的炮火掩護下,抬回了死屍和傷員。


    一九四四年六月間,離(石)東縣民兵把一顆地雷埋到朱化敵據點兩座碉堡中間的路上。第二天早晨,五個敵人出來,炸倒兩個,其餘跑了回去。直到下午,從信義增援的三十多個敵人來到後,才把炸死和炸傷的敵人抬走。信義來的這股敵人回去時,在據點東麵他們自己修建的橋頭上,發現有個地方的地皮劃破了,停在那裏仔細研究了好半天,不敢從橋上通過。後來在河水裏另外擺了石塊才渡過了小河。朱化據點敵人的運輸線被我切斷後,敵人的給養發生了問題。敵人餓得沒有辦法,隻好在黑夜到碉堡下偷老百姓種的洋芋和蘿卜充饑。敵人每次出來活動,都找一個偽軍當替死鬼,要他在隊伍前麵拿一把鐵鍬試探著走,鐵鍬偶爾陷在軟土裏,就忙扔下鐵鍬逃命。春季地裏沒有青菜,敵人隻得挖苦菜吃,有個敵軍小隊長曾到老百姓家裏偷吃糠炒麵,後來敵人甚至拿子彈來換老百姓的東西吃。有一次,敵人想到離據點不遠的田家會集市上去搶東西,怕碰上地雷,故意跟在趕集的老百姓後邊,以求“保險”。但老百姓剛過去,拉雷馬上就在敵人的腳下響了。民兵迎頭打了個排子槍,敵人便全跑了回去。


    朱化據點碉堡裏的敵人每次挑水需要爬過五裏長的一座大山,還要用機槍掩護,擔來的水要先逼迫老鄉喝一口,看有沒有毒。後來民兵把糞水倒進井裏,不久又把水源堵塞,敵人連臭水也喝不上了。敵人整天鑽在烏龜殼裏,敵小隊長苦悶地說:“我的開路的不行,什麽地方遛達的不敢。”到一九四四年八月九日,敵人便從這裏逃走了。


    民兵普遍進行的地雷戰,對於敵人在淪陷區的統治成了一種致命的威脅。靜樂城的敵人被地雷炸得失魂落魄,又怕民兵摸進城內,一日數驚,每天隻開城門三次,每次一小時,後又減到每天隻開一次、一小時。敵人的“政令”原來就是走不出城門的,這時連靜樂城關都被劃成“匪區”,隻有日軍司令部駐的寺坡上一小塊地區才算得是真正的“治安區”。因為自從使用地雷圍困敵人的據點以來,靜樂北關、南關兩次響起地雷的爆炸聲,同時還被民兵活捉走了兩名偽軍;就連敵人常去打靶、出操的大操場裏,也被民兵埋滿了地雷。被民兵圍困的神池八角敵據點,偽組織人員整日提心吊膽,困居愁城。有次敵軍向偽區長要三十頭牛、十輛大車供其搶糧,偽區長無法交賬,對敵人推說要到義井去“借牛”,一溜煙逃了。偽縣公署又調義井偽區長前來八角繼任區長,他因早聽說地雷的威力,始終不敢赴任,堅辭這個注定送命的差事。雖經再三推辭,偽縣公署還是強迫他去上任,他便在“上任”的途中逃跑了。沒有多久,八角就被我們收複了。


    一九四四年十月中旬,敵人對邊區發動了一次大“掃蕩”,總共調集七千餘人,目的是要破壞晉綏邊區的秋收。敵人侵入興縣、臨縣,重武器無法施其威力,反而變成了沉重的包袱,不得不拿了大炮、機槍、擲彈筒盲目地向著山頭、破廟、地雷、冷槍作戰。步步挨打挨炸,處處血肉橫飛。敵軍驚慌萬狀,大路小路都不敢走。每逢地雷炸處,便令偽軍在前麵縮頭縮腦地用長木杆劃圈圈兒,作替死鬼。雷區一過,就抱頭鼠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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