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咱爹了。”


    “你爹還是俺爹?”


    “我爹。”


    “人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不是白天提咱爹的原因,都是俺不好,俺不該提,就是不長記性。”


    “嚇死我了,他從水裏出來拉住我的腳,讓我和他~讓我和他一道去。”


    “吆!那可真是嚇人,喝口水吧,多少年沒夢見咱爹了,是不是他在下麵缺錢了。”


    馬村長穿上鞋下床出門。


    “你幹什麽去,都幾點了。”


    “我心裏不得勁,慌慌的,我去找王辣椒給解解夢,嚇得我這心窩子拔涼拔涼的,給壯子打個電話,讓他回來,我心裏這個慌啊。”


    夜淒涼,心慌慌,童年夢,再回訪。


    馬村長一個人摸黑走在寂靜的村路上,王辣椒家的大門沒鎖,裏麵恍惚的透出燈籠的紅光…


    紅燈籠,妖異光,撲閃著,映眼旁,一個人,躬身坐,夜三更,尚不眠。


    “王老先生,睡了嗎?”


    無聲音,為哪般?明明是,正端坐,卻為何,不聲張,探頭望,燭正惶。


    “誰?”


    “我”


    “誰!”


    “村長。”


    “村長啊!大半夜的怎得上我這串門子,上我這來的人,無事不登三寶殿。”


    “確實是有點事情,我想請您給解個夢。”


    “夢見啥了,你就不要進來了,站門口說來我~咳~咳~說來我老人家聽聽。”


    “我進去說吧,我這心裏拔涼啊!”


    “免了~不要壞了我的好事,就站那說吧。”


    “我.我夢見俺那個溺死的爹從水裏爬上來,還抓住俺的腳脖子,讓俺和他一塊去呢。”


    王辣椒莫不作聲,那隻紅燈籠就放在桌上,他的兩隻手交疊在一起,好象手裏拿著一件寶貝,珍貴的寶貝,在肆意的撫摩著,馬村長隻看到他手裏空無一物!一陣夜風吹過,王辣椒門口飄起一地紙錢“王老先生,您門口怎麽這麽多紙錢?”


    “你還來問我,去問三愣子,臭小子說好了鎮完太歲給點錢花花,沒想到給送的卻是陰間的錢。”


    “您老人家說的我聽不大懂啊,您可別嚇唬我,我膽子小。”


    “陰間的錢我不要,陰間有什麽啊,什麽他媽的也沒有,你要是缺錢你就拿去用吧。”


    馬村長皮笑心慌:“您老人家真會開玩笑,我一個大活人要紙錢幹什麽?”


    王辣椒停下了手裏撫摩的動作:“你不缺錢?我看你最近缺三萬。”


    “啊~你~”


    王辣椒陰笑著:“你說什麽~是這樣啊,真是禍福無常。”


    馬村長接道:“我什麽也沒說啊,您是什麽意思?”馬村長已經極其害怕,抽身想回去。


    “我老人家!沒給你說話,我朋友讓我告訴你,你丟的那三萬塊錢就不用這麽上心的想辦法還了。”


    “咋?”


    “我朋友說了,什麽他媽錢不錢的,趁著還有口氣,和家裏人熱乎熱乎去吧,你們全家活不過今晚。”


    馬村長調頭拚命的往家跑去,路上摔了好幾個大跟頭,老布鞋都跑掉了一隻。


    “壯子啊,在哪裏啊?”


    “和朋友喝酒呢。”


    “半夜了喝什麽酒啊,注意身體。”


    “知道了,有啥事麽?”


    “你爹病了,你回來看看”


    “好,一會就回去了。”


    馬強壯跳上摩托車對麵前的一幫人說:“錢都給你們了,看在以往交情的麵子上這事就算完了。”


    “要不是明哥講往日的麵子,這點錢隻怕不夠,得,就這樣了。”


    “娟子妹妹呢?好些天也沒消息了?”


    “誰是娟子,你們誰認識娟子”


    眾人附和:“沒聽說過。”


    “明哥也不認識叫娟子的。”


    馬強壯加了加油門:“娟子,娟子是誰?”摩托車甩著一股黑煙,遠去了。


    王辣椒的家裏,燈籠的火苗時而深紅時而豔藍,他的兩隻手交疊的搓揉著。


    “真滑,嘻嘻,皮膚好的很,我告訴你,娟子,你要是伺候好了我,我給你掐算個好人家,讓你去投胎,下世就啥也不愁了~沒問題~我把你送到奈何橋的橋頭上。”


    三十四.滅門


    34.滅門山西榆社縣,在趙王村近郊的樹叢裏,夜幕之下,一個年輕女孩穿著漂亮的夏裝,皮膚白淨,美貌如星,騎著一輛紅色電動車,好象是下班路過此地,年齡大約有二十一二歲,正值青春年華,路邊全是低矮的樹叢,幹枯的樹枝張牙舞爪,女孩哼著小曲,悠閑的一路前行,路上的小石子咯的車胎咯咯的響著,樹叢後,八個虎背熊腰的男子色咪咪的看著她,一場災難即將到來,狂風暴雨一般的摧殘就要發生,而對這一切,少女一無所覺,懵懂的年紀,如花的年華,將在今夜凋謝,月黑風高。


    一個男子閃電般的從樹叢後衝出來,將她所騎的電動車撲倒,連人帶車一起摔倒在地上,那名男子迅速將女孩拖進路邊的草叢,後麵跟過來幾個人七手八腳將電動車也拖進草叢,顯然是有預謀的分工明確的作案,女孩哭喊掙紮著…


    女孩躺在地上哭喊著:“求求你們,別殺我,我有錢,我把錢都給你們。”


    “我們要錢做啥子呢,我們不要錢。”


    “大哥,你們有什麽要求就說,我一定想辦法,隻求不要傷害我。”


    一名男子掏出一把匕首在她臉上摩來擦去:“小姑娘,我們不要錢,也不要你的性命…”


    女孩雪白的身體橫陳在草叢裏,緋紅的花蕊已然敗落。


    “老大,聽說咱那招待所裏來了一個漂亮的貨色。”


    “是,聽說是山東來的,長的漂亮的很,模樣俊,條子正。”


    望虎村這裏,馬村長惶惶的跑回家,一下將門插上,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你這是怎麽了,跑了一身的汗。”


    “壯子回來了嗎?”


    “給他打了電話了,說是一會就回來。”


    馬村長從地上爬起來,拿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下去。


    “老婆,咱家刀在哪裏,菜刀。”


    “你找菜刀幹啥,出什麽事了?”


    “刀在哪?快拿去,拿把最鋒利的,把劈火頭的斧子也捎過來。”


    村長老婆心裏那個驚:“我…我這就去。”


    外麵響起敲門聲。


    “誰?”


    “我。”


    “強壯回來了。”馬村長慌忙過去將門打開,把兒子放進來又將門插上,馬強壯進到屋內,看見父親滿臉的驚恐,又看見母親拿著菜刀和斧子,將這兩件刃器遞到父親手上,父親將菜刀藏到枕頭下麵,把斧子塞進沙發底下,然後坐在沙發上長長出了一口氣。


    “爹,這是怎麽了,難道陳家門的來找你報仇?”


    “你個王八犢子,天天不著家,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可嚇死我了,去找王瞎子解夢,那個王八蛋說我們一家子活不過今晚,今天把眼珠子都瞪大了,要是今天我死不了,明天就抄了他奶奶的。”


    “什麽?他真這麽說,我聽說那個王瞎子還挺靈驗。”


    馬村長吐著唾沫:“呸…呸…靈驗,你想死嗎,想咱馬家絕後嗎?”


    咚咚,敲門聲再次響起。


    殊途茫茫,誰在路上,咚咚門聲,誰人敲響,是否開門,徘徊神傷。


    “馬村長,開門,怎麽了這是,是我們兄弟。”


    “爹,這是誰,你朋友嗎?”


    馬村長想了一會,一拍腦門:“是他倆。”慌忙將胖瘦二人讓進屋內,迎客入座,馬村長撲通就跪在地上:“大師,你們就是救命的菩薩,今天來的太巧了。”


    胖子拿起桌上的蒲扇遞給馬村長一把,自己扇著一把:“別著急,你這話是怎麽講的?”


    “我們村上有個算命的給我解了一夢,說我們全家活不過今天晚上。”


    “哦,這個瞎子還有斷人生死的本事?”


    “反正在我們這一片他是很靈驗的。”


    胖子和瘦子對望了一眼:“馬兄弟,你們信嗎,有什麽準備嗎?”


    馬村長道:“大師,您交代的那個帶勾勾的玉器我都寄出去了,陳雪謠收,今天你可要救我們一家三口。”


    胖子道:“我們也沒有失言,望虎村的邪氣已經帶走了。”


    “那我謝謝您二位,今天晚上您二位可要救命”說著磕起頭來。


    “一個瞎子的話你當真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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