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瞎琢磨,都說窮鬼,窮鬼,就是讓你們燒紙糊弄窮的。”


    陳震天啟動發動機,大笑:“以後我和你媽死了,你給上墳的時候就給燒上點真錢,我去買通那些個小鬼,看它們要還是不要。”


    “反正我是有備無患。”


    陳雪謠想起看門女人說過的話~如果晚上聽見了什麽怪動靜不要理會,點明了說是敲鍾的聲音,如今,隱約真切的聽見不知哪裏傳來的敲鍾聲。陳雪謠極其好奇,按耐不住心裏的衝動,她悄悄拉開窗簾,從縫隙裏往街道上看,空空如也,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月光在地麵上灑了一層銀白。陳雪謠左右掃視著,仔細辯聽沉悶的敲鍾聲來自哪個角落,最後她的目光索定在西麵的那片山林,濃密的樹林伴著夜幕深沉的將遠處籠罩起來,附近並未見有廟宇。陳雪謠換了一身幹淨的內衣,穿上一條短褲,套上t恤,用一根頭繩將頭發紮起,蹬上雪白的旅遊鞋,又從旅行包裏摸出手電,向外麵走去,路過傳達,看門的寡婦把自己裹在毛毯裏,雪謠敲了敲窗戶。


    “大姐。”


    “誰?”


    “我,二樓的房客。”


    她將頭露出來“你幹什麽去?”


    “您聽到鍾聲了嗎?”


    “聽見了,早都聽見了,姑娘,你不會想去看看是哪裏的鍾聲吧?”


    “是有這個意思,要不您陪我一快去,您路熟。”


    “你想死?”看門人的嗓音壓的很低,好似怕被別人聽見:“往年我們村上的男人都去找過,沒找到,沒找到就算了,可是人也沒一個回來的,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死不見屍活不見人,現在你還想去找嗎?”


    “這麽邪門!”雪謠皺了皺眉頭。


    “可不是邪門這麽簡單,一年四季,不一定哪一天就響了,一響就是一個鍾頭,過了這會就沒聲了,你聽聽,可不是敲鍾的咋的,俺男人就是跟著其他的爺們去找這聲音的來源,沒回來。”


    雪謠來了精神:“越邪門我越想去看看,大姐,你就不想你的男人。”


    “咋不想呢,你這話說的,可是想又怎麽辦呢?”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找他?”


    寡婦一口回絕了“不…俺不去,姑娘,俺…俺不敢,那個地方,西邊,就是個空樹林子,啥也沒有,俺們以前白天去找過,啥也找不到,等到鍾響的晚上再去,去的人就沒有一個回來的。”陳雪謠本來是想拉她去作向導,看這模樣是不可能了,於是自己拿著強光手電往西麵的樹林走去,路上空無一人,街燈全熄,陪伴她的隻有勇氣。


    三十六.天寶寺


    36.天寶寺穿走在一片茂密的樹林裏,雪謠不識得路,不知道這片林子有多深,不知道這片地方有怎樣的過去,她一隻手半遮住手電的強光,慢慢尋著聲音往西邊走去,路越走越窄,林子越來越亂,她感到一陳眩暈,眼前的景物開始上下左右的晃動,重影,顛簸!慌忙靠在樹邊站了一小會,等情緒稍稍穩定後才繼續前行,沒有夜鳥的啼叫,沒有昆蟲的嘶鳴,樹林裏起了濕氣,白花花的一片,漫漫的將她裹在水氣裏。白色的旅遊鞋已經被泥土沾髒,強光手電的玻璃上淺淺的蒙上一層水氣,光照已經不那麽清晰了,雪謠將它擦拭幹淨,腳下沒有站穩,摔倒在地上,手電頹然向上,一團光柱直插夜空,穿過樹林茫茫的往天上照去,晃了幾晃就滅掉了,一層厚厚的水氣包裹了手電,陳雪謠給自己壓驚:“不要慌,不要慌。”她將手電緊緊的握在手裏,繼續往前走,其實她已經打了退堂鼓,不過等她回頭張望的時候,來時的那條路似乎消失了,這是哪裏?是哪裏?眼前的景物虛無飄渺,遙遙淡淡,聽…敲鍾的聲音越來越近,霧氣很大。陳雪謠緩慢的伸著手試探性的往前挪著步子,她摸到一堵牆,朱紅色的牆,一手紅色從牆上帶下來,她將手湊近鼻子聞了聞。


    是朱砂!


    順著牆根,陳雪謠緩慢的摸著牆往一個方向湊,什麽也看不見,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隻有一層層的水霧!慢慢的視線逐漸清晰,一扇大門,雪謠抬頭一望,模糊的看見牌匾上的三個大字~天寶寺。


    牌匾上還隱隱的帶著水氣,一滴碩大的水珠落到她揚起的臉上,滴進她的眼睛裏!雪謠慌忙將其擦掉,我為什麽發了神經一樣想來這裏,如果剛才聽了看門人的話老實的呆在房間中…她又想到看門人說的,沒有人回去過,今天夜裏會不會自己將永遠消失在這裏呢,消失在另外的一個世界裏。


    物華天寶,靈寺矗立。


    寺院的大門虛掩,半開半閉,陳雪謠從門縫裏側身擠進去,青色的長條石磚漫漫的鋪滿地麵,長長的往前延伸,道路兩旁形狀怪異,枝條幹枯的龍爪樹錯落豎立,兩排麵目猙獰的銅雕巨獸威武的分立兩旁,身上布滿走向不一的花紋,眼睛裏閃著妖異的青光,陳雪謠不免心悸,仔細看去,方知是那怪物的眼窩子裏點了長明燈,長明燈的燈油是用海狗油做的,裝了銅獸滿滿的一肚子,足可以保證萬年不熄,這些銅獸分明就是~鎮邪獸,這是怎樣的所在?外牆用血紅的極品朱砂塗抹,正門一入便是鎮邪獸。


    整個寺院的前院空空如也,天寶寺!陳雪謠在腦海裏迅速搜尋有關的典故,沒有…山西榆社沒有這個寺院。借著不知道哪裏傳來的微弱光線,龍爪樹的枝條張牙舞爪的展開著,在地麵上映出淡淡的影子,陳雪謠緩慢的往前移動,手電好似受潮了,已經不亮了,現在將其握在手裏也隻能當成是一件防身的物件,腳下生了一層青苔,濕滑無比,抬頭往天上搜尋,竟然是黑糊糊的一片,剛才滿天的星星已經不見蹤影,徹底的消失了,無限的空洞,無限的遙遠,無限的黑暗!龍爪樹是一種很特別的樹木,它的枝條形狀怪異,就像惡魔的觸須,沒有規則,沒有條理的四麵生長。


    陳雪謠走了不多遠,眼前出現了一片奇怪的景象,地上插滿了棍子,就好象是武俠世界裏所說的劍塚,隻不過這裏是棍塚,成片的白臘棍歪歪斜斜的插在地上,這也許是和尚們練功的家什?可是和尚呢?


    “有人嗎?”


    “有~人~嗎”回答雪謠的隻有一片回音。


    她不敢出聲,這裏是什麽地方?前麵的大殿威嚴矗立,上麵藍底金字書寫著“佛思”二字,一條青石路麵筆直的延伸到大殿的門口,長有數百米,寬有兩肩,前麵的大殿中隱約透出蠟燭的搖曳。陳雪謠走在這條路上,她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腳步聲,偶爾攙雜著幾聲怪異,讓人不寒而顫,前麵的大殿已經破敗不勘,幾乎已經成了斷牆殘垣。周身為木製建築的大殿呈左右長方建體,幻幻的矗立在前方。


    這是一座失落了千年的古刹嗎?這是一處靈異世界的奇觀嗎?


    步入正殿的門,裏麵依舊是空無一人,正麵供奉著一尊金身大佛,可惜外層貼的金片已經脫落了不少,桌子上擺放著早就成了果幹的供品,長梁上有很多的蜘蛛網,因為太黑,什麽也看不清楚,陳雪謠能感覺到有大片的蜘蛛網籠罩在頭頂,剛才看見的光線就是桌上的蠟燭發出的,粗而長的白色蠟燭,燭苗長長的拖拉著,不停的搖曳。陳雪謠拿起一根最長的,用手心穩住了火苗,往四下照看著,側麵有一個偏門,不知道通往哪裏,既然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也就隻能硬著頭皮,壯著膽子朝那兒過去,很重的濕氣,幾乎雪謠每每經過屋簷,走廊,那些建築的邊緣上都像剛剛下過小雨一樣,往下滴著水珠。拱型的圓門一個接著一個,沒有盡頭,深深的看不到邊際!陳雪謠端著蠟燭好象捧著一個生命,小心翼翼的,耐心的穿過拱門,黑暗中,一抹燭光一個少女,每走一步都是自心底迸發的勇氣。


    先看看旅店那裏的團夥,這幾個人以“烏魯毛”為首,作奸犯科,無惡不為,在自己那片地方混不下去了,於是就結夥流竄作案,萬惡yin為首,賊膽色最大,要說放著好日子不過,天天瞎胡混的人必定都是閑人,這八個人臭味相同。


    號稱八大惹不起!騎車八十邁(自行車),胸部露在外,喝酒不吃菜,光著膀子紮領帶!閑的不能再閑了自然會多事生非,沒事找事!也算是閑出了一種境界。


    蹲牆根,打聽事,說大話,看小妞,喝茶根,修鞋跟,沒事就躺在床上玩小雞。他們從後院翻牆進去,進到旅店裏麵,可是陳雪遙從哪個房間住呢?真是不知道。


    “老大,咱們是把那個美驕娘弄出去慢慢折騰還是就地解決?”


    “當然是弄走,弄到小樹林裏去。”


    “她住哪個房間?”


    “笨蛋,這破地方能有幾個人住,就這麽兩層樓,一間一間的看就是了。”


    旅店的看門人從毛毯裏爬出來,苦苦的守望著西麵的那片樹林,鍾聲已經停止了,她又將剛才拉下來的總電源打開了,後院的燈,走廊裏的聲控燈,所有的燈,電力都接通了,雪謠的房間剛才並沒有拉死燈線,現在再度亮起。


    “就是這屋了,你們全他媽的都到後院去接應,我們兩個人搞暈了她,一起將她抬出去。”


    “老大,我們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采花大盜?”


    “不,我們不是采花大盜,我們是色聖。”


    “對…對,老大,你太有文彩了!”


    “烏魯毛”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從門底的空隙裏把裝著迷魂香的細管子塞進去,慢慢的往裏麵吹。跟著他一起來的是個臉上有刀疤的人,我們就叫他刀疤臉“老大,裏麵好象沒有人。”


    “是嗎?”他湊近聽了聽,果然沒有動靜,輕輕推開門,門竟然沒有鎖“咦,真的沒有人。”烏魯毛拿起雪謠剛剛換下來的內衣湊在臉上聞起來“好香!女人香!”刀疤臉從雪謠的床上亂翻:“老大,這是個什麽東西?”她拿起了一個長條的布包,打開一看,有一根玉製的棍子,上麵雕刻著精細的雲圖。烏魯毛拿在手裏看了幾眼:“好象是挺值錢的,是玉做的,做工很好,咱收著,拿出去賣個好價錢,我們人財兩收了。”看門的寡婦站在旅店門口一回身就見到雪謠房裏的燈亮著,這也不打緊,可是裏麵有兩個男人的影子晃蕩這就不正常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進賊了!她慌忙縮回傳達裏,一頭躺在床上,反正是村上公辦的旅店,丟了東西和俺也沒關係,裝成睡覺了,啥也不知道,明哲保身,萬一是最近流竄的我就晚節不保了。


    “大哥,我有點暈,頭暈。”


    “…我…我也有點暈,怎麽回事?”


    “您剛才…”


    話還沒講完,兩個人咕咚一下就癱倒在地上,刀疤臉手裏拿的盤雲棍也順勢掉在地板上,砸的地板咚的一聲響,軲轆軲轆的滾到門邊,烏魯毛吹到屋裏的迷魂香開始生效了。


    陳雪謠穿越了不知道多少個石拱,來到一個她也不知道是如何走過來的地方,按照腦海裏的方位判斷,這應該是寺院的後院,麵前是一個更大的殿堂,兩邊是廂房。薄薄的霧氣和黑色的深邃籠罩著一切,殿堂後有一個高大瘦長的影子,尖尖的頂端。是一座塔。


    嘩…嘩…陳雪謠猛然心驚,身後傳來這樣的嘩嘩聲,離自己那麽的近,就像緊緊貼著自己的後背,這是掃地的聲音,身後一個衣著襤褸的禿頭和尚正在低頭掃地,他是什麽時候,從哪裏冒出來的?


    咯吱咯吱的開門聲從兩側的廂房傳來,那是破舊的房門發出的聲響,裏麵陸續的走出和尚,有掃地的,有挑水的,各都忙著各的,陳雪謠看不清他們的臉,隻能看清一個大概的人形輪廓。好冷,溫度突然下降了,穿著短褲和t恤的她被寒冷侵襲,冷的牙齒發抖,身體輕微的哆嗦起來,她試探著用手去摸麵前那個低頭掃地的和尚,冰冷的手從冰冷的身體上穿過。


    “鬼!”那個和尚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往雪謠這邊看過來,臉上的肉已經腐爛了,條條青筋鬆懈的附在骨頭上,聲音尖細微顫“施~主,拜~佛~請~去~前~殿,空洞的嘴裏傳來這樣的說詞,雪謠手裏拿的蠟燭被和尚口裏露出的風吹滅了!一片黑暗,陳雪謠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發聲係統,發聲係統好象癱瘓了。她倒退著進到那間更大的殿堂,一個身披袈裟的老和尚端正的坐在上,依然是一副死人的嘴臉,陳雪謠在心裏念到“沒錯,錯不了,這些和尚都是死人。”


    “我說,哥幾個,這時間可不短了,迷暈個小娘們不用這麽費事吧?”


    “我看,我看大哥,二哥想是先占了手,嚐了鮮!”


    “咱去看看,這會功夫也該完事了。”


    “娘的,怪不得把我們支出來,原來他們是想吃個獨食,等他們糟蹋完了,那不就天亮了,哪裏還有我們的好處。”


    “那小娘們可虧了,被迷暈了,沒了知覺,我們兄弟的是無法享受了。”


    “我們兄弟才虧了呢,睡的死死的,的哼哼聲都沒得聽了。”


    看門的寡婦躺在床上裝睡,從剛才到現在也沒聽見聲音,想是采花賊走了,幸虧那姑娘出去了,要不然樓上的姑娘一咋呼,我這看門的還不管不行呢,到時候要是交代了,那還不得評個見義勇為啥的,不劃算不劃算,為了一個見義勇為丟了命當真是不劃算,自己一個人過日子有什麽意思?男人也沒了,娃也沒留下一個,還真是不如死了利索,寡婦開始想男人了,一股莫名的“騷”動從心裏湧上來,那個難受,不知怎的,她起身往二樓走去,二樓有倆賊,可能還是采花賊,她邊走邊想著“俺來了。”


    身披袈裟的老和尚端正的坐在上,陳雪謠心想,既然知道是鬼,那還客氣什麽,於是緊了緊手掂起手電照著那光禿禿的腦門啪的就拍了下去,她卻忘了剛才連個小和尚都摸不到怎麽能碰到那老和尚,身子往前急劇的傾斜,一下倒在地上,老和尚黑洞洞的眼窩直勾勾的對著她,雪謠啊的一聲狂叫,雙手扶著地麵退到供案下麵,老和尚說出了一句讓她今生不能忘卻的話~阿~彌~陀~佛!鬼和尚窮念經,糊弄活人!


    陳雪謠往後倒退的緊了,把身後的供案碰的叮當作響,桌上的供品稀漓嘩啦的掉了一地,這個大殿和正院的那個一樣都有依稀的燭光,隻是暗淡的很,讓人看的不怎麽真切,老和尚的死人臉木木的擺在陳雪謠麵前:“施~主,何~事。”


    “沒事,沒事,隨便溜達溜達,不知道怎得就溜達來了。”


    “無~事~早~回”


    陳雪謠想到看門的寡婦說過,來這裏尋源的人沒有一個回得去的,眼下這個老和尚好象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還讓自己沒事就早點回去,當真是幸運,她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從這以後,陳雪謠犯下了一個病根,隻要一見到和尚就全身哆嗦,和篩糠一樣,和犯了腦血栓一樣,見了和尚就全身哆嗦。


    “大師,您剛才說什麽,您說讓我回去,您不把我留下。”死和尚嗬嗬的笑著,那聲音讓人暈的要命“嗬~嗬,要~你~做~什~麽,我~們~隻~留~男~人”


    陳雪謠心想,乖乖,虧了自己是女的,原來那些男的都被留下來做了鬼和尚,不知道看門寡婦的男人是不是也在其中,如果知道他的名字興許還能打聽打聽,老和尚開洞了(因為沒有口,所以就叫開洞)“你~手~裏~拿~的~個~什麽~玩~意?”


    “這個嗎?”陳雪謠慌忙把手裏的電筒遞給它,它伸開五根幹枯的已經發黑的指頭將電筒握住,拿在手裏雙手擺弄,剛才是因為潮氣太重導致它熄滅,現在可能是潮氣略微散了些,電子元件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恢複了正常工作,那鬼和尚胡亂擺弄又碰巧碰到了上下推動的開關,一道強烈的光束,突的射出來,照在它的頭骨上(沒有臉)。死和尚嗷的一聲鬼叫,就消失了,今天真是見鬼了,她拿起再度正常工作的手電從桌子下麵爬出來,用手電往上麵照了照,奇怪,奇怪,真奇怪,這個大殿的上麵滿滿的吊著眾多的紙扇,尺寸極其大的紙扇,就像我們串起來的千紙鶴那樣串著掛在上麵,場麵極端的詭異,這個大殿裏竟然沒有供奉佛像,那剛才那個死和尚坐在上幹什麽呢,睡著了,難道坐在那裏大便不成,陳雪謠順著那和尚麵對的地方照去,一把更大的更大的更大的紙扇,已經被潮氣打濕,正正的放在那裏,上麵畫的什麽?雪謠湊過去細細的看,一座寶塔,看著眼熟,好象剛剛見過,是大殿後麵的那座塔。


    心裏升起莫名騷動的寡婦徑直往雪謠住的房間過去,裏麵的兩個采花賊被自己放的迷魂香迷倒了,正人事不省的癱在地上,其它的六個采花集團成員正在後院翻牆頭,寡婦看見裏麵依舊亮著燈,可是沒有人。緩慢的把門推開一條縫,探進去一隻腳,也該她倒黴,正巧就踩在了那條盤雲棍上,腳下一滑,呼哧一個大馬趴,麵朝下,背向上就趴了下去,又正巧趴在了烏魯毛的身上,兩個人臉對臉.麵衝麵!又正巧那六個家夥剛好到了房間的門口,就這一個屋子亮著燈。


    “他奶奶的,怎麽老大連這麽大年紀的娘們也搞。”


    “這老娘們也有些姿色。”


    “那個小的呢,怎麽成了個老的了?”


    “不知道,可是她看見咱們的長相了咋整,到時候她要是報了警,我們可就死翹翹了。”烏魯毛可能練過鐵頭功,腦門子出奇的硬,寡婦這一跟頭栽下去,當場暈過去了,噓,幾個采花大盜捏了一把汗,一場虛驚。他們拿起桌子上的雪飲給兩個人灌了下去,兩個人立時醒過來,伏在地上哇哇狂吐,烏魯毛看見杯子裏白白的一團,和糨糊一樣。


    “娘的,你給老子灌的什麽,莫不是…”“得了,哥,快走,一會這個發春的娘們醒過來就走不脫了。”烏魯毛起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寡婦,麵色潮紅,氣息圓潤,是個寡婦。


    “快走吧,去找那個小的。”烏魯毛動了惻隱之心,把寡婦抱到床上,將她的褲子脫下來,又將灌剩下的半杯雪飲倒到床單上“得,算是從精神上安慰她一下,閃了。”


    幾個色鬼跑到旅店外麵一陳張望,在尋思著,陳雪謠跑到哪裏去了。


    她走在陰森的天寶寺裏,按照紙扇上的圖畫提示,往剛才看見的那個模糊的高塔的影子走去,黑黑的高塔筆挺在那裏,在幾米高的基台上,塔身聳立著,入口處用血紅的朱砂寫著~龍興塔。她將手電往上照去,想看看這個塔到底有多高,有幾層,她現在究竟在怎樣的一個地方呢?


    “看,老大,西邊的樹林裏有光,是手電的光柱。”


    “那小女人八成進林子了。”


    “他娘的,省了我們動手了,省了麻煩,走,進去辦她。”


    八個人一陣風衝往西邊的樹林。


    一輛車打著夜燈緩緩的行駛著,陳青媛看著窗外,已經很模糊了,汽車的所有窗戶上抹上了一層白霜,大夏天的怎麽玻璃起了霜,陳青媛道:“我感覺有古怪。”


    良久良久,寡婦醒來,看一眼脫到了一邊的褲子,又看了一眼床單上白呼呼的雪飲,思考了一小會,驚呼起來“麥高得!(上帝)”寡婦容光煥發的往後院洗澡的地方跑去。


    三十七.龍興塔


    37.龍興塔這個塔高高的聳立著,陳雪謠站在入口處,靜靜的凝思。


    龍興塔,聳夜雲,有幾層,望不穿,八角遮,銅鈴掛,棱角明,分外清。


    無風起,鈴自鳴,鍾聲斷,何處尋,今夜寒,若冰霜,前方路,也茫茫。


    既然看不清楚這塔有幾層,那就徑直往上去,總不至於是個通天塔,進到塔內,裏麵的情況卻是大大的出乎意料,整個塔身竟然是個空心的直直往上的筒子,沒有樓梯,連個攀爬的抓手也沒有,塔身上沒有規則的開了很多窗口,好象是透氣用的。


    塔門正上有一塊木匾,上書三個大字~龍興塔,字體的顏色快脫落幹淨了。


    底部的八個方向是八個凶神惡煞的神像,圓眼大瞪,嘴巴大張,麵目憎人,手裏拿著各自不同的兵刃,兵刃的樣子造型怪異,看不出是什麽東西,上麵塗抹的色彩早就脫落了,年代應該很是久遠,神像都依附在八個方向的牆壁上,陳雪謠摸著下巴,仔細思索,這是什麽年代的神像,既不是八大天王,也不是諸方大神,八個神像的眼睛都略微下低,每個眼睛都閃著寒光,眼珠赫然就是一顆大大的金剛石。


    陳雪謠慢步往塔裏走,腳下一沉,像是踩到了什麽東西?機關!她下意識的把身體往下伏,龍興塔裏透出了第一抹亮光,原來塔身上全是蠟燭,無意間觸動的機關使得蠟燭被點燃,成螺旋的路徑快速有序的,從塔底到塔頂,全都點燃了,蠟燭的光亮照的整個塔內一片通明。陳雪謠聞到一股怪怪的味道,用手擦拭著塔內的牆壁,上麵竟然抹了一層海狗油,油乎乎的粘手,原來蠟燭就是被海狗油點亮了。借著光亮,陳雪謠不免一驚,在自己腳邊一點的地方有一個黑黑的,看不到底的甬道,一路石階向下悠長的延伸,剛才在黑暗中如果自己再往前踏出一小步,也許就失足掉下去了,最輕也會把腳扭傷,在這樣一處還不明所以然的地方受了關節傷可是真要命,現在仔細端詳那八個神像,它們的眼睛都往下看著,盯著地麵上的同一個地方。


    是那條甬道。


    陳青媛看著車窗外的一片寂寥和朦朧,眼皮直跳,陳震天一腳刹車把車停穩:“不行,夜霧太大了,沒法開,先停下等等。”韓鵬將車窗打開,一股冷氣嗖的竄進車裏,他慌忙把窗戶又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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