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沉默三秒。


    “嘿,小子!”王庭婷驀然一笑打破沉默,“你長這麽大,就今天最帥!”


    大神微微一笑,“過獎。”


    便是將目光投向我,我望了他一眼,然後笑笑說,“這麽巧?”停頓半秒接著道,“我也有必將成為嚴子頌女人的決心!”


    話說我真的拒絕過了,我突然意識到,大神其實是不能挑釁的。唔,再一想能和大神同台競技,也算是我的榮幸。


    他嘴角的笑意反而因我的話而加深,神情高深莫測,看不出在想些什麽。


    “好丫頭!”王庭婷突然衝我肩膀就是一掌下來,拉回我視線。


    瞥見她笑得那口白牙直晃眼,“跟我家寶貝小子叫板兒,我欣賞你的勇氣!”又緊接著搖搖頭道,“可我非常不認可你的行徑!”


    隻見她回頭和大神交換了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大咧咧的嚷,“輸了就別回家見我!”


    大神輕應了聲,揚唇,“那現在是否該還我私人空間?”


    “唔……”她想了想,一個清脆的響指,“有道理!”便是爽快起身,拍了拍紅裙,“那就預祝你水到渠成,趕緊把包子給蒸熟了,別丟臉!”


    接著低頭看著我說到:“未來弟媳,你家包子店在哪?送外賣不?”


    唔,她居然還知道我家賣包子……


    我覺得她這話其實別有意圖,已是聽到她接話,“不送也成!回頭我讓我爸公司的職工都上你家買包子去!”


    我眨了眨眼,聽明白了,問題出在未來弟媳這四個字上麵。覺得還是不要在賣包子的時候把自己賣了,於是笑笑,一語雙關,“婷姐,每個包子總會遇到它命中注定的人,咱還是順其自然吧!”


    世間百態,小包子也有大學問。


    有的人吃的是豆沙包,想吃的卻是肉包。


    有的人吃完菜包覺得好吃,但還想嚐試叉燒包,可兜裏沒錢,買不起。


    有的人買的起,於是吃完一個又一個,吃著這個想那個,甚至兩個包子一起咬。


    有的人吧,把包子咬兩口,就扔了。


    還有的人,總覺得別人手中的包子比較好。


    ……


    至於這包子吧,有的麵粉鬆軟些,有的硬一點,有的新鮮,也有的隔夜,各自包的餡料不一樣,就算餡料一樣份量也多少有差別。


    但終歸是包子麽,大多也就希望被一個給得起錢、沒有口臭、胃酸少點而且欣賞它的人慢慢咀嚼。


    至於賣相差點的,長得像饅頭的,也就將就點隻希望被撕吞下腹吧。


    我目光遠大些,我要是包子我就去打狗!


    至少死得轟轟烈烈!


    王庭婷走的時候又捏了捏我的臉,說了句特有拐彎抹角的話,她說:“其實人類每天都在和自然過不去。”


    其實她是想說,她並不想順其自然,還是堅持會去我家買包子吧。


    婷姐果然有錢……


    她剛出了亭子,大神突然從褲兜掏了塊手帕出來,遞給我,然後比了比我臉上妖怪大人留下的“愛的痕跡”,聽到他開口道,“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話說回來,大神其實很喜歡給人出選擇題,他就是典型的天秤座,精密的衡量著一切。


    我接過手帕,說,“自己來吧。”


    但其實我不想用手帕……


    我總覺得手帕給人的感覺……唔,什麽白淨的手帕,什麽帶著幽幽的香味啊,反正隻要是被人用過的,我心裏就有陰影。


    不過想想,大神要是從褲兜裏摸出包紙巾感覺也很殘,於是我也不糾結了,把手帕握在手裏,用手背揩了揩臉,鬱悶的想著大神老說請吃飯,結果一餐都沒實現過……


    他將我舉止看在眼底,然後走近我身邊,坐在原本婷姐坐的位置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一坐下,我頓時覺得空間小了很多,聽見他又接著道,“想知道我第一步計劃麽?”


    我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他就坐在我身邊,感覺特別的高大,連呼吸也很近,而且他目光炯炯的看著我,讓我很有壓迫感……


    此地不宜久留。


    我當即眯眯眼假笑,“那師兄想知道我現在的打算麽?”


    他手肘架在我後背的圍欄上,然後撩起我兩縷頭發,慢條斯理的開口,“說來聽聽……”


    我好整以暇,撥了撥額前劉海——


    箭一樣飆出去,風一樣扔下兩個字:


    “逃!跑!”


    哼哼,我就不信大熱天的,你會和我玩龜兔賽跑!


    完了我心想要不要回頭衝他回眸一笑百媚生,結果這一回頭我臉色一變欲斷魂——


    他居然尾隨其後,而且示範性動作,姿勢標準……


    我徹底辶耍匚兀笊衲髦牢遺懿還恪


    等我氣喘籲籲的停下來,半弓著身子喘氣,大神僅僅輕輕籲了口氣,就基本恢複正常,接著信步靠近,扔下一句,“我早說了,有必追到你的決心。”


    “你……”我一口氣提不上來,沒應話。


    “吃飯去。”


    我一瞅我現在所在地——


    嗚嗚……我傻啊,飯堂小餐館啊什麽的都在另一個方向……


    **


    那天大神請我吃了冷飲,坐在甜品屋裏,空調吹得我周圍都冷颼颼的。


    不過他也沒說什麽,雜七雜八的聊了些亂七八糟,反正我胡扯他也都裝聽懂了。


    完了就把我送回宿舍。


    禮拜一開始上課,這禮拜完了之後就是國慶十一黃金周,七天假。


    忘了交代下,z大就在本市,到我家那包子店轉兩趟公車,加上等公車的耗費,行程頂多也就兩小時吧。所以我爸媽在開學那天並沒有來陪我注冊,真冷血。


    因為我就讀的高中稱得上全市數一數二的重點,所以在z大能遇到很多校友,當然也包括了郭小寶。


    我們宿舍就我和小林子是本市人,小咪和雷震子是臨市的,不過高速直達,據說也就兩小時車程不到。心裏不平衡,這和我回家需要的時間有什麽區別?


    不過聽小咪說,她好像決定和她那個很能幹的男朋友去麗江玩。


    說實話我覺得他們傻,麗江平時去旅遊還能看到青山綠水,這黃金周吧,等於花錢去看人山人海!


    何必呢?


    何……必呢~r(s_t)q


    聽說放假那天大神來接我了。


    但我逃了兩節課,先走了。


    回家之前跑了趟嚴子頌的宿舍,打聽之下發現他們早上沒課,昨天下午就提前走了。


    沒事!緣分麽,就是無數個擦肩而過之後的某個不期而遇。


    所以遇上的時候,我們才會感慨緣分,不然就不稀奇了麽!


    回到家我爸媽還是激動了一番,把家裏賣剩下的包子都拿出來招呼我了。


    話說我鄰居郝好哥哥終於結婚了,如今也搬新家去了,隔壁家的房子又空了下來。


    話說我小時候熱愛科研研究那會,有空就去捏捏我隔壁阿姨家裏小弟弟的小雞雞。聽說是阿姨受不了,才搬了家。


    我爸當時拿著藤條抽了我三條街,藤條都抽壞了我也沒哭。


    第二天我全身青紫的跑去上課。我跟我同學說是我爸打的,我說一個變態的成長,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至於郝好哥哥還跟我求過婚,他說,“小曼,長大以後嫁給好哥哥怎麽樣?”


    嘖,他明明是花心大蘿卜,女朋友非常多,高矮肥瘦,總之除了好看的,基本什麽類型都有。


    但其實好哥哥很偉大,當花美男百花爭妍的時候,隻有他還堅持在牛糞崗位上。


    還真是往事如煙,眨眼我長大了,我爸媽也結婚20周年了。


    市中心有家藝術照相館十一搞活動五折,他們打算過兩天去補照一套婚紗照。


    話說回來,我生日是四月一號,我出生那會改革開放沒幾年,還沒流行愚人節的說法。等我媽聽說後,她呸了,她說如果真是愚人節,那麽我的出生應該隻是上天在跟她開玩笑。


    這個玩笑開頭很有趣,結果很悲哀,因為它畢竟成了事實。


    嘿,我媽真幽默!


    國慶在家也沒事,想著還是給他們準備一份結婚周年的禮物。結婚20周年是瓷婚,就揣著錢跑到市中心最大的購物廣場,琢磨著買套瓷器給他們裝包子。


    大街上很鬧騰,說白了就是人擠人。


    購物廣場中間的空地這兩天搭了個架子,有mm在上麵跳熱舞。


    我瞄了兩眼就往有空調的地方跑,熱死人了。


    然後我就說緣分吧,這麽多人,我一眼就瞄到了嚴子頌。


    突然應了那句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事實上很多人在偷偷看他,可惜他目中有人也無人。


    他穿著和平時差不多,隻是沒有穿拖鞋,但今天我決定原諒他,免得他漂亮的腳趾被踩得麵目全非。


    我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他,享受這種追蹤的快感,他顯然也沒有發現我。


    沒多會他進了觀光電梯。


    搭電梯的人多,我匆忙跟著他擠進去,然後站在他前麵。


    隨著人進來得越多,我慢慢朝他擠進,一直被擠到最裏麵。


    不大不小的空間裏熙熙攘攘的。


    大家都沒心思觀光。


    我回頭望了他一眼,他頭微側,望向透明玻璃之外。我知道他在神遊,他明明什麽都看不清。


    不料突然自妖怪大人那個方向傳來一聲可疑的響亮的……


    放屁聲?


    “……”


    我華麗麗的被宓嫋恕:蒙罨


    原本有些嘈雜的空間內,此時也突然詭異地安靜下來。


    此時此刻我終於深刻的體會到什麽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屁,它是一個凝聚著妖氣的屁!


    隨之而來令人窒息的……味道……


    真是x得讓人逵猩瘛


    我憋住氣,心想不行,決定替妖怪大人掩飾一下。


    不料——


    嚴子頌的視線停留在我的身上,然後緩緩的用食指抵在鼻子上,稍稍朝後退了一步。


    僅僅是極其細微的動作。卻比禽流感還恐怖,人群居然極其迅速地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畫出一個完美的圓。


    而我,正是那圓心……


    等我反應過來,全世界指責的眼光都落在我身上。


    “噢!”我沒忍住叫了一聲。


    大人!


    我冤啊!


    我比竇娥還冤!


    根據過往經驗,我放屁明明都無聲無息!


    然後我瞪了妖怪大人一眼,他很安靜的維持著同樣動作……


    不是我!


    我朝人群擺擺手。


    沒人相信。


    嗚嗚……真不是我!


    我眼含淚花,尋找目擊證人,一個四歲大小的小朋友望著我,我望著他,眼神鼓勵他,共同尋求事實的真相!


    不料小弟弟居然抱著他媽媽的大腿指著我說,“媽媽,好臭,姐姐放屁!”


    啊!!!


    我冤得好比六月飄雪,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啊~


    然後叮一聲,電梯門開了。


    全部人都跑了。


    估計也隻有妖怪大人的屁有這麽大的效應……


    但他留了下來。


    叮一聲,關了電梯,我回頭瞄了他一眼,他居然眼眉彎彎地在偷笑!


    他的笑容,宛如春天遍野的映山紅,居然害我沒由來的心跳一加速。


    在還未消逝的氣味中,我心境極端複雜……


    我真見鬼了,就這環境還覺得他可愛……


    不多會電梯又到了,他抬頭半眯著眼瞄了瞄電梯,正欲走出去時,“蔣曉曼,”竟是突然精準的叫著我的名字,我就“噢”了一聲而已。


    見他停頓片刻,含笑說了句,“辛苦了……”


    我當場愣住,居然忘了跟著出去。


    我沒聽錯吧,他是說,蔣曉曼,辛苦了?


    叮的再關上電梯門,估計從外往內看,我很明顯是被困在毒氣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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