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這樣, 總是試圖把時間困起來, 譬如用一個小時,一天,一個禮拜, 一個月,甚至一年, 但人始終困不住時間,昨天逝去了, 上個禮拜結束了, 然後十月十一月又過完了,一次一次的循環,又到了寒假。


    整學期下來, 用小林子的話來說, 我算是泡在蜜罐子裏頭。


    想想也對,我這人有時是挺惡心, 膩死人的話常常信手拈來, 膩不死人的我還不說。嚴子頌總是悶騷的樣子,憋著氣,有時會偷偷別開視線,我瞅著他明明在暗爽吧,他偏又不表態, 隻是看著我的眼神,唔……深情?專注?總歸讓我怦然心動,承受不得。


    我琢磨了下, 估計上次妖怪君憋出來那句我愛你,已讓他元氣大傷,真氣大亂了吧。


    現在想想,學校也沒地方我們沒去了,天台,走廊,某教學樓的角落,學校的情人湖,還有小樹林,花圃,校道,飯堂,圖書館,但凡正常人談戀愛的地方我們去了,正常人不去的地方我們也走了個遍,承載著我們戀愛滋味的足跡,遍布了校園大大小小的角落。


    後來周末沒新地方去了,我就領著嚴子頌回家,然後給他係上圍裙幫我賣包子。我原本琢磨著讓他胸帶兩肉包,再穿貓耳裝跳段鋼管舞什麽的搞點噱頭,隻是他淺眸輕笑,就搶盡了我家包子的風頭。


    回頭我就掂量著一群包子饅頭會不會拿著擀麵棒找我算賬,最近我販賣它們家人口是挺狼心狗肺、毫不留情的。


    寒假了,他還是常常往我家跑,提兩兜白菜,給我煮早餐。


    我爸說,吃兩包子得了,費那事幹嘛。但偶爾也會坐下嗒吧兩口白菜餃子,嚷嚷著挺好吃的,可沒我們家包子好吃。


    我媽依舊觀望態度,或者說考驗階段,常常一個手勢就指使他幹這幹那的,不過有時瞅見嚴小怪太勤快,她又心裏內疚,就把我倆打發上街。


    這個時候,嚴子頌就帶著我去見他那群狐朋狗友,然後繼續在街霸機上血染沙場,展吾等颯爽英姿。最後,夕陽之下,牽著手回家。


    走啊走的自然就累了,他便背我,一步一步慢慢前進,於是他那寬厚的背,會在寒風中顯得特別溫暖。結局麽,自然吻個難分難舍,你死我活,活來死去的。


    嗷嗷,羞死人捏~(>_<)~


    嚴子頌依舊打工,隻是他沒再去鞋店賣鞋,而是轉行開網店。他們班上不乏家境優渥的,有幾個人湊了錢,靠著一些門路,低價進了很多優質衣服和首飾,合夥在淘寶開網店,很早以前就垂涎他的相貌。我發現原來上天的不公平在於對美與醜的分布,嚴子頌不知當時被我媽刺激到了,總之就答應給那幾人當模特穿樣板拍照片,憑借美色混入他們的小商業團體,意思意思湊了點錢當股東,居然每個月能有不少分紅。


    他學習成績也不錯,每個學期一等獎學金跑不了,加上吃喝玩樂嫖賭,我皆沒有太大需求,所以小日子吧,過得還滋潤。


    這天嚴子頌照慣例來我家,我爸媽都在店裏忙活,因為快過年了,我媽就吩咐我抽空把家裏大掃除一番,我心想反正有個強有力的後盾,就拍拍胸脯答應了下來。


    接一盆水,抹布,掃把拖把,準備好了工具就開始動手。


    話說嚴子頌跟開網店那群人混一起後,學著混搭衣服,那棕黑色厚外套一脫,露出深藍色長領毛衣,再把袖子卷起來係個圍兜,md萌得我半死,心忖著直接把他摁到在地就好了。


    想起我是挺悲劇,宿舍人一直問我,嚴子頌吃了包子沒,我當時還特單純的點點頭,問她們要不要,我從家裏帶幾個出來。


    結果她們問我和嚴子頌這出電視劇是【pg家長指引】,還是【m成年觀眾】級別。


    切,還家長指引,我要是敢不軌,我媽直接指引我上西天了。


    忿忿的擦了擦桌子,餘光瞥見嚴子頌一路忙活著,角角落落仔仔細細的清潔,結果不知從哪個角落把大神同誌送給我的石膏腿給翻出來,現在正捧在手裏端詳著。


    我尖叫一聲就衝了上去,一把欲搶過來,結果嚴子頌抓得太穩,我都吊在石膏腿上邊了,還沒易主。接著他一晃悠,居然把我給甩一邊去了。


    “waiting for you……王庭軒……”


    見鬼了,我居然覺得妖怪嚴的聲音在那一霎那特別磁性迷人……


    再望那石膏腿一眼,雖然都有點發黃了,卻是引發我前所未有的懷念之情,我回憶了一下我當時的歲數,這腳,怎麽能這般袖珍可愛呢?嗷~太可愛了!


    “王、庭、軒……”


    我一聽,嚴子頌重複時的聲音都帶著顫抖了,知道事情不妙,趕緊堆起笑迎上去,“沒事沒事,不就是個定情信物咩!”


    “……”他突然望了我一眼,透過鏡框那眼神竟帶著哀怨,“定情信物……你留著他的定情信物……”


    “這個……”


    我還沒解釋完,嚴子頌就突然鬆開手了。


    鬆開手沒問題,問題是,他旁邊有個洗拖把的桶。


    有桶也沒問題,問題是,桶裏麵有洗拖把的髒水……


    然後他望了我一眼,有一瞬間的鐵血無情,“哦,我不小心把它丟進水裏了。”接著他雙眼直勾勾的鎖著我,聲音故作無辜,卻隱約帶著威脅,“怎麽辦?”


    我驀地明白什麽叫睜著眼睛說瞎話。


    嗷!平常我自個做的時候怎麽不知道有這麽大殺傷力?


    我花費兩秒鍾思考要不要去桶裏拯救我和大神同誌的共同回憶,但望著嚴子頌癟癟的嘴唇,感受到他那骨子裏透著的委屈勁,咬了咬牙,我靠,算了,反正我已經夠對不起大神同誌了……


    什麽時候下了地獄,我給他切腹自殺去。


    前提如果嚴子頌讓我去……


    哼,如果嚴子頌敢讓我去,我就先切了他的,再切我的……腹。


    下一刻我自豪的想起被我藏在衣櫃裏的那個裝娃娃的玻璃盒子,覺得我真tm有先見之明,給事先掖起來了……


    嚴子頌敢動我的櫃子,我就先奸後殺,再奸再殺,殺完再奸!


    後來我沒管那石膏,嚴子頌也沒理我,他小子居然生我悶氣,徑自一個人奮力的拖著地,然後把拖把塞進水桶裏拚命搗鼓。害得我腦子裏幻想的嬉戲景象一個都不能實現……


    不就一石膏腿麽?我大腿小腿都給他了,人都跟他來了一腿,他還不滿足,你說這是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過,背影看起來還挺可愛的……還是萌……


    我就特厚臉皮的衝上去從後麵摟住了他。小樣,居然沒掙脫我。


    感覺他定在原地沒了動靜,也不說話,我突然斂了幾分嬉皮笑臉,放柔的聲音,“他沒有等到我。”


    我感覺他輕顫了一下,雖然還是沒舉動,卻是鬆開握拖把柄的手,改履在我的手背上。


    我又開了口,“但是我爭取了你。”


    接著我瞄了一眼那水桶裏的石膏腳,“第一次見你的那天,天下著很大很大的雨,我坐在公車裏,看著你一個人走在雨中。我就突然坐不住了,像個瘋子一樣提前下了公車,跑過馬路想認識你,然後就被車撞了……”


    壓在我手背上的力道突然加大,我額頭抵著他的背摩挲了一下,然後說,“如果不是你,就不會有這個腿……”


    就在我琢磨著嚴子頌應該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時候,涼涼加了一句,“我大概也當了師兄的老婆……”


    嚴子頌果然一個猛轉身麵對我,眼睛瞪得老圓,然後就吻住了我。


    我也沒有抗拒,隻是今天他動作有點粗暴,牙齒磕得我嘴巴疼,沙發就在旁邊,他就壓著我坐下了,我當時遲疑了一下,忖著是不是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唔,好的事情?不好的事情……好的事情……我頭有點混亂。


    隻是他還混著些水珠的手,濕濕涼涼的摸進我衣服裏邊,碰到我的肉的時候,我突然尖叫了一聲,然後推開他,望著他,感覺自己有一絲顫抖,不知是興奮還是害羞,當然……還有一點點害怕。


    不過……我突然笑出聲來,好刺激!


    嚴子頌用有點髒的手,捏了捏我嘴角,有些憋屈的說,“不準笑……”


    我特甜蜜的撲進他懷裏,摟得他緊緊的,說,“我記得那個時候,一道閃電就劈在你身邊的大樹上,你沒事。老天是有原因滴,他把你好好留著,留給我捏。所以你的眼睛是我的,鼻子是我的,嘴巴是我的,左手是我的,右手是我的,身體也是我的……”


    嚴子頌就把我也給摟緊了,我笑眯眯的靠進他懷中,“嚴子頌,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對你其實一見鍾情啊。”


    “……”


    見他沒回應,我拉扯了一下他衣袖,還是沒反應,猛地抬頭一看,他對上我視線,突然又別開,害我特別不爽快的肘了他一下,“看著我,肉麻不肉麻?”


    “……”


    “點頭!”


    他還是依言低頭望我,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感動不感動?”


    “……”他的眼神微微有變,是藏不住的深情……


    我也柔了聲音,“點頭吧。”


    他沒說話,直接把頭靠了過來,重新履上我唇。


    唔……我迷迷糊糊的想,要不做了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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