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住呼吸後,屍童果然好像找不到了攻擊目標,隻是盲目的在範醫生周圍四處蹦躂亂竄,烏鴉見狀,臉上大驚失色,看著對手殺氣騰騰的提著長刀正在慢慢的往他走近,他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市場深處,再次傳來詭異的兒歌,兩童子聽到後,開始蹦蹦跳跳的到了烏鴉麵前。


    黑暗中,緩緩的走出一個頭戴鬥笠,身穿繡著奇怪狼頭的黑衣駝背人,他用陰冷的目光將範醫生打量了一遍,說:“年輕人,你很聰明,老朽不再為難你,烏鴉,我們走。”


    “就這麽放過他?”烏鴉很不情願的戴上麵具,問道。


    “現在奈何不了他。”駝背老人答道。


    烏鴉沒有再說什麽,一口氣吹滅蠟燭後,跟在駝背老人身後,和兩名屍童一起消失在了市場深處。


    範醫生長籲一口氣,緊繃已久的神經倏地緩解,待對方消失後,突然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你不要緊吧?”麻吉見狀,趕緊上前扶住他。


    “不要緊。”範醫生揮了揮手,勉強站了起來,有些意外的看著麻吉說,“你沒事就好,我們趕緊回去,不知道莫古怎麽樣了。”


    兩人一路相攜回到旅館,進房後,麻吉心裏仍是恐懼不止,範醫生休息了一會,體力恢複的很快,莫古還沒有回來,這讓他很擔心。


    莫易的房門開著,房間裏卻沒人,疑惑間見猴頭和老衛的房間裏亮著燈,麻吉趕緊敲門。


    “進來吧,門沒鎖。”猴頭在房裏應道。


    進房後,隻見猴頭躺在床上,臉上頭上多出受傷,這時候深更半夜的,因為找不到東西包紮,便隻能用紙敷著傷口。看到麻吉,他的嘴角囁嚅了幾下,終於勉強的笑了笑。


    麻吉愧疚的坐到他身旁,低下頭說:“那時候,我不該一個人獨自開溜的。”


    “我們是兄弟,他抓的目標是你,我不攔著他,難道讓你被那黑衣人抓走?”猴頭伸手拍了拍麻吉的肩膀,安慰他說。


    “範醫生,那個黑衣人和市場中最後出現的駝背老人一樣,身上的衣服都繡著一個狼頭,看來他們是一路的。”麻吉回憶道,見猴頭一臉的好奇和不解,他心有餘悸的說,“我在牆上看著你被那黑衣人毆打,還被摔出那麽遠,當時怕的要命,你沒被摔壞吧?”


    “沒有啊,我很幸運,摔出後落在一堆爛東西上。不然,可能已經折斷骨頭。”


    “麻吉,我們現在先不分析今晚的事情,等莫古他們回來再說。你去把我的黑箱子拿來。”範醫生吩咐麻吉,伸手把了猴頭的脈,凝神細查了一會,有些驚異說,“看你臉色如此蒼白,我還以為你受了內傷。內息雖然有點紊亂,不過並無大礙,調養兩天就沒事了。”


    打開箱子,裏麵放著範醫生自己煉製的隨身攜帶的藥品,當下檢了幾副讓猴頭服下,方才擔心的說:“莫家兄弟和老衛,還有小水,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我看,我得再出去一下。”


    猴頭喝完藥,這才記得說:“哦,莫易和小水回來了,莫易受傷不輕,小水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陷入了昏迷中,莫易應該在她房裏。”


    範醫生聽罷,轉身往小水的房間走去。見門半掩著,他輕咳了一聲。


    進房後,見莫易坐在小水的床邊,正在一個勁的抽著煙,他皺眉道:“你別抽了。”


    莫易回頭向他苦笑一聲,將煙頭摁滅,歎道:“是我連累了她,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變成這樣。唉,都怪我保護不了她。”


    範醫生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莫易腫的有些不像樣子的臉,卻還隻穿著一條背心,搖頭道:“你好像也好不到哪裏去吧?”


    莫易剛想起身,突覺體內傳來一陣劇痛,便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範醫生把他扶起,暗想這小子倒是個硬漢子,看他的情形,應該比猴頭受傷更重,低頭看向小水,見她臉色煞白,氣息微弱,問道:“這丫頭,到底怎麽了?”


    “是她救了我,否則,我恐怕已經成了死人。當時她突然爆發了,我隻聽到聲音,卻沒看到發生了什麽事情。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當時那兒好像變得很陰邪,隻記得之後那黑衣人被趕跑。”莫易摸了摸疼痛逾裂的頭,當時被那黑衣人幾乎掐暈,“之後,她昏倒在我旁邊。”


    “她隻是耗費了太多的元氣,你別太擔心。”範醫生給小水把了脈,又略微的查視了一番,“你應該知道,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吧?”


    “嗯。”莫易點頭道。


    “知道就好。”範醫生笑了笑,說,“那麽,小水喜歡你,你感覺到了麽?”


    這話讓莫易頓時大窘,他用手摸著頭,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樣子。


    “好吧,那放下不說這個,現在,還有老衛和你哥沒回來,他們是凶是吉無法推測,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範醫生問道。


    莫易欠了欠身子,思慮良久後,方說:“他倆跑到哪裏去了,我們也不知道,所以,隻有等,如果他倆沒事,今晚必會回來,如果出事了……”


    莫易打住話看向範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些黑衣人,太強了。”


    天亮時分,老衛回來了,範醫生大喜過後卻發現老衛身後,並沒有莫古的身影。


    “人呢?”範醫生眯著眼睛問道。


    “丟了。”老衛說罷,抱著頭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許久沒有出聲。


    “到底怎麽回事?”範醫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鎮定下來。


    “我們被那個黑衣人追趕,走的那條巷子原來是個死胡同。眼見得無路可逃,我隻好和莫古就地反抗,那黑衣男子很厲害,我被他打暈,之後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莫古被黑衣人給抓走了?”範醫生皺著眉頭來回的走了幾遍,心中清楚他們抓莫古的目的,不過,那陰陽石,卻不在莫古的身上,那些黑衣人應該不會取走莫古的性命,而且,以莫古的頭腦,說不定他還能發現一些什麽。


    想到這些,範醫生說道:“你們今天不要出門,我去找找,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範醫生,要不要帶上那東西?”見他往門外走去,莫易走到他麵前輕聲問道。


    “不用,你好好的照看小水,看她什麽時候醒來。”範醫生吩咐了一句,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


    時間還早,街上的人們正忙著吃早餐,趕上班,範醫生茫然的走在街上,他不知道究竟該去哪裏找莫古,心裏隻能暗暗的祈求著莫古千萬別落到那些黑衣人手中。


    剛拐進主街道,卻聽有人對他說:“年輕人,別來無恙啊!”


    範醫生愣了愣,轉頭看去,隻見在路旁擺攤的中年男子,正是上次看到的那個姓藍的算命先生。


    “真巧啊,又碰到你了,藍先生。”範醫生笑道。


    “我上次和你說的事情,考慮的怎麽樣了?”那算命先生問道。


    “你是說叫我跟你走?”範醫生連連搖頭,說,“我還有很多事情做不完,更何況,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要跟著什麽人走。”


    “沒事,總有一天你會想通的。”他笑眯眯的看著範醫生,問道,“看你的神色,好像有事情?”


    範醫生沒有時間和他多嘮嗑,正想告辭離開,突然想到此人會算,現在自己在街上也是愣頭亂找,倒不如讓此人給莫古算一算,看他會有怎麽樣的說法。


    當下做出為難狀,說:“我有個朋友昨晚出了點事情,到現在還不見蹤跡,不知道先生能不能測凶吉,卜禍福?”


    算命先生還是眯著眼睛,很是隨意的說:“這樣啊,當然可以。”


    “那我該怎麽做呢?”範醫生來了興趣,說話間又往算命先生的麵前走近了兩步。


    “很簡單,你隨便寫個字,不過,這時候你心中要想著你那個朋友。”算命先生說罷,拿出筆紙遞給範醫生。


    範醫生接過筆紙,不假思索的便在紙上隨手寫出了一個‘古’字。


    看著紙上的字,那算命先生脫口便念道:“一橫一豎又一口,十字路口往南走。十口分家多一橫,逢凶化吉有貴人。”


    “先生此話何解?”範醫生疑惑的問。


    “你那朋友應該沒事,你隻需等候他歸來即可。”算命先生手摸下頜,笑眯眯的望著範醫生,“在此等候即可。”


    莫古睜開眼睛,窗戶外麵已經大亮,他大聲喊道:“老衛?”


    房裏沒有人應聲,正想起身,腦中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他發現自己和衣躺在一張舒服的單人床上,房裏布置很簡單,一套桌椅,一張櫃子,還有一台電視,擺在單人床的正對麵。


    直覺告訴莫古,這是一家旅店的單人客房。心中安定了許多,至少現在已經確定沒有落入那些黑衣人的手中,可是,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還有老衛呢,他會不會出事?


    抱著頭艱難的坐起來,身體很酸痛,那是昨晚被黑衣人摔在牆上造成的。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


    記憶中,他和老衛被黑衣人追到了巷子盡頭,老衛被打昏,正當黑衣人要對他下手的時候,在黑衣人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臉蒙紗巾的長發女子。


    莫古依稀記得那是個充滿著邪氣和詭異的女人,她看著黑衣人,衣領中,有兩條小蛇在她的脖頸處時而蜿蜒爬動,時而昂頭吐杏。她好像全身透著冰冷,那陰涼的目光,讓黑衣人也忍不住抓著自己往後倒退了幾步。


    可是,那女子的目光,卻讓莫古有種熟悉的感覺,仿佛在哪裏見過,又說不出具體地點和時間。


    女子一步步的向黑衣人逼近,黑衣人則一步步的抓著自己後退,終於,黑衣人把自己摔到地上,撲向了那個詭異的神秘女子。


    莫古搖了搖頭,之後的事情他就再也記不起來了,自己極有可能是被那名女子所救。可是,他和那女子毫無任何關係,她為什麽要救自己?她既然能打退黑衣人,便證明她很有本事,如果說黑衣人盯上自己和麻吉,是為了天狼山和陰陽石,那這個身手如此不凡的女子現身救人,又有何圖謀呢?還有,她怎麽知道自己遭遇了劫難,難道,她也一直在暗中窺探著自己這邊的動向麽?


    諸多疑問,攪的莫古無法安心,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要弄清楚自己的處境。


    窗戶的窗簾沒拉上,穿上鞋子往外一看,樓下車水馬龍,看來,這隻是一家普通的小旅館。開了房門,小心的探出頭,房外的過道中並沒有什麽可疑人物存在。


    心中惦念著麻吉和老衛是不是也平安脫離了危險,匆忙的洗漱一番後便出房往樓下走去,到了一樓,見那招待員在打瞌睡,正想離開這裏,腦中仿佛想到了什麽,當下走到接待員麵前將他搖醒,說道:“嘿,天亮了,夥計。”


    那接待員或許昨晚通宵值夜,這時候顯然還沒消除倦意。他看著莫古,不解的問道:“你有事麽?先生?”


    “沒事我問你幹嘛。”莫古笑了笑,說,“昨晚,我是被誰送到你們的旅店來的?你還記得嗎?”


    接待員摸著頭想了一會:“記得,你是淩晨一點多進來的。”


    “誰送我來的?”莫古繼續問。


    “好像,哦,記起來了,你是被一個漂亮的大眼睛長發美女送來的,她說你喝酒喝醉了,把你安頓好之後,就走了。”


    “哦,謝謝了。”莫古低著頭來到街上,那接待員說自己是被一個漂亮的大眼睛長發美女送來的,她八成就是昨晚的那個神秘女子,從接待員的話中可以看出,她送自己進來的時候已經除去了麵紗,而且特征明顯,眼睛大,長相好,長頭發。記憶中,自己確實好像沒見過這樣的大眼睛長發美女,可是,為什麽昨晚看到她的時候,會有種眼熟的感覺?


    莫古極力的在腦海中搜尋著自己的記憶,一個人渾渾噩噩的走了幾百米,他突然大叫了一聲。


    見周圍的人群像看瘋子一樣看著他,莫古嘿嘿傻笑了幾下,他終於想起來了,昨晚那女人的眼神,很清澈明亮,水汪汪的仿佛要冒出水泡來。


    “怎麽會和她的眼光那麽像?”莫古忍不住自語道。


    一陣油粑粑的香味吸引了莫古的注意力,饑餓讓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剛把手伸進荷包摸錢,卻碰到了一張硬硬的紙質物。


    隻見紙條上寫著:不知道你們因為什麽招惹了血狼,建議你們秘密的離開這裏。


    “血狼?血狼是什麽?”一種不祥之感倏地漫上心頭,莫古愣愣的收好紙條,買了幾個油粑粑,認清地方後,打上的士往下榻的旅館趕去。


    到了鶴州路,透過車窗,遠遠的便看到範醫生蹲在路旁,正和一個人閑聊,待車子駛近,終於認出了那人正是當日碰到的算命先生。


    下了車,莫古遠遠的和範醫生打了一聲招呼,見到他回來了,範醫生大喜。兩人正準備回旅館去,卻聽那算命先生說:“年輕人,我等你,哪天你想跟我走了,我會來接你的。”


    莫古噓了一口氣,正想和範醫生說點什麽,隻聽那算命先生又歎道:“命中注定,無中生有。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這帶著無奈的悲歎,讓莫古和範醫生忍不住同時回頭看去,範醫生詫異的發現,那算命師的歎息,好像是對莫古發出來的,因為他正在用一種很詫異的眼神看著莫古。


    見他要走,範醫生再次問道:“請問先生的高姓大名?我隻知道先生的貴姓。日後若再相見,也好稱呼。”


    “無妨。”那算命師收起東西,頭也不回的說,“一朵浮雲,一縷清風,哈哈……”


    範醫生一直忖忖的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這才若有所失的回過神來,口中忍不住念道:“浮雲,清風……,,他到底叫什麽呢?真是仙一般的人啊!”


    莫古笑了笑,說:“那是個高人,如果沒猜錯,他的全名應該是藍風雲。”


    “藍風雲。”範醫生點了點頭,歎道,“真是個好名。”


    兩人回到旅館,老衛和麻吉正在焦急的等待中,見莫古平安歸來,俱是鬆了一口氣。


    受傷的莫易和猴頭還在休息,小水雖然醒了,依舊渾身乏力,整個人仿佛大病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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