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火焰杯


    哈利·波特在新學期開學的頭兩個個月無疑像是一個迷。他對所有的老師和同學都和藹禮貌的同時讓斯萊特林與赫奇帕奇齊聲痛哭,他迷人的微笑和爽朗的大笑讓格蘭芬多們無地自容到不想離開格蘭芬多塔一步好全天躲在胖夫人後麵自卑,他對學業的努力和因此換回的分數和讚揚差點逼死了一半的拉文克勞——如果鄧布利多為首的資深教師對幾十年前還有一點印象的話,唯一一個能和哈利相比,十全十美的學生就隻有曾經得到“特殊貢獻獎”的湯姆·裏德爾同學了。


    雖然說,救世主哈利自從進入黑巫師生產基地的斯萊特林以後,他在許多人的眼裏看來一直就像是一個“難解之謎”。


    十月三十號從一大早開始霍格沃茲的整個城堡裏就彌漫著一種喜悅的情緒,就好像空氣在微微的顫動,走廊裏到處都能聽到學生們對外國學校古怪到不著邊際的猜測,有時候那讓人有相當好的理由認為法國對於某些霍格沃茨的學生來說已經算是外星球了。哈利站在城堡外臨近十一月的冷空氣中,和霍格沃茨其他的師生一起等待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的參賽者到來。


    “不太高興?嗯?”


    站在哈利身邊的德拉科穿著他厚厚的羊毛鬥篷來抵禦傍晚的冷空氣,太陽就要落下了,場地上漸漸地暗了下來,但是德拉科足夠靠近到能看清哈利臉上的表情。


    德拉科教導哈利的變成“完美學生”的招數並不怎麽成功,斯內普對哈利表演的完美斯萊特林一點反應都沒有,仍然對哈利在無人時表現出的明顯傾慕無動於衷,並在哈利太過熱情或者說厚顏無恥時毫不留情地關他禁閉。


    哈利在很大程度上懷疑德拉科這個點子的來源是他父親的教導,所謂完美的斯萊特林不是斯內普的愛好而是盧修斯的愛好,考慮到盧修斯一開始對伏地魔的追隨——倒不是說盧修斯見到過伏地魔作為男學生會主席時的樣子。


    “你知道,明天就是萬聖節了。”


    哈利垂頭喪氣地瞟了自家學院長一眼,低聲說。


    “將會選出三強爭霸賽的選手。別太喪氣了,哈利,那些年齡夠大的學生都是些白癡到家的無能之輩,最後他們會發現設立年齡限製是很蠢的事。”


    德拉科翻了翻眼睛說,但是也小心地不讓自己的聲音被不遠處走過的麥格教授聽到。


    “我對爭霸賽沒興趣……我是說明天就是萬聖節了,你知道。殺了我父母,然後是巨怪,再來是洛麗絲夫人被石化——我要補充那後來賴到了我的頭上,最後逃犯闖進學校,誰知道明天要發生點什麽?每一年都是黑魔王和更多的黑魔王,應該把萬聖節改定為黑魔王日,讓所有的小孩都化裝成食死徒。”


    哈利撅嘴說,十分的不滿。


    德拉科的表情看起來快要窒息了,好在布斯巴頓馬車的到來救了他使他免於繼續被和哈利的交談荼毒。年輕的貴族蒼白著臉,把目光轉向那些從馬車裏鑽出來在寒風中哆嗦著的少男少女們,當鄧布利多親吻馬克西姆夫人的手時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哈利說的對,萬聖節確實是個糟糕的日子,至少它的前一天已經足夠的恐怖了。


    晚餐的時候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被安排在了斯萊特林的長桌上,哈利老遠就看到了羅恩失望的表情。維克多·克魯姆無疑是霍格沃茨學生們認識的唯一的一個外來者,也是唯一一個入場時取得和布斯巴頓的芙蓉一樣轟動效果的人。作為世界級的魁地奇明星,斯萊特林們自動在哈利和德拉科的對麵給他讓出了一個座位,方便兩個四年級的學生跟顯然已經滿十七歲的克魯姆交談。和克魯姆討論魁地奇無疑是一件媚人的樂事。雖然英語說的不大流暢的德姆斯特朗學生不是那種特別樂於交談的類型,但是三個人很快就約好一起出去飛幾圈,德拉科甚至還哄得克魯姆答應給斯萊特林隊一些私人建議。


    鄧布利多在晚宴後向學生們介紹了作為裁判出席的巴蒂·克勞奇和盧多·巴格曼,然後讓費爾奇端進來一個用珠寶裝飾的大木盒子。當擁有長長的白胡子的巫師把那個粗糙的木頭高腳杯從盒子裏取出來的時候,哈利知道自己的這一學年從明天起就會在真正意義上開始了——混亂而忙碌一如往常。他把眼睛短暫地從鄧布利多身上扯開快速看了一眼教工席上的穆迪,穆迪正用正常的眼睛專心地盯著冒出藍白色火焰的杯子,而魔法眼睛到處亂轉。哈利沒讓視線過多的停留,改為注視麵無表情看著鄧布利多演講的斯內普,那黑發的巫師冷漠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完全不受禮堂裏興奮而歡樂的氣氛影響。


    鄧布利多有沒有懷疑過穆迪的身份呢?當牽扯到這個氣人的老人,哈利就不能確定任何巧合僅僅是巧合。當年他在鄧布利多的冥想盆裏看到的那些食死徒審判是否是老巫師刻意安排想讓他提高警惕?鄧布利多有沒有懷疑過小巴蒂·克勞奇仍然在生?毫無疑問的是,老校長已經在審查那些為了三強爭霸賽來到霍格沃茨的人了,每一個都有可能把哈利的名字扔進杯子裏。哈利知道自己一輩子也許都不能像鄧布利多那樣徹底的計劃和布局,他希望這一次遠比他善於搞政治的老人能夠一直幫助自己到最後。


    第二天哈利沒能得到他通常會延長的周末睡眠,從一大早開始整個公共休息室和所有的宿舍的氛圍都像被大烏賊攪動的湖水一樣,連已經試用上了哈利特製鬧鍾第五代的布萊斯都自己在那隻邪惡的美洲鴕鬧鍾能做任何事之前起床了。即使不夠年齡參加的學生也擠滿了盥洗室,不少高年級的學生已經在更早就悄悄的消失了。


    “聽說沃林頓已經把他的名字放進去了,如果我是他就不會做這種要麽自殺要麽自取其辱的行為,他連咒語這個詞都拚不全。”


    強行把哈利叫醒的德拉科撇了一眼公共休息室另一邊那個肌肉發達到有些過頭的大個子男生一眼,一臉的不高興。


    “哦,得了,你這麽說隻是因為他膽敢和你搶魁地奇隊長的位置。”


    哈利輕笑。今年馬庫斯·弗林特從霍格沃茨畢業了,隊長的位置在四年級的德拉科和七年級的沃林頓之間搖擺了一陣子。雖然由於弗林特走之前的安排使隊長的頭銜終歸德拉科,但是心高氣傲的年輕貴族顯然認為那是沃林頓的挑戰是對自己地位的侮辱。嚴格說來沃林頓不管學習成績還是在魁地奇球場上都不差,盡管他個頭大的多少有些笨拙,而長得十分令人同情。


    當哈利被拖到門廳的時候,正好看到韋斯萊雙胞胎的古怪表演,當兩個白胡子的年輕人路過他們去醫務室的時候他毫不掩飾地衝著他們哈哈大笑。弗雷德和喬治已經不再需要那些獎金作為他們商店的本錢了,但是不安分的天性仍然讓他們十分樂於雙腳跳進禁區——就現在而言,是年齡界線。


    哈利把整個白天都花在斯萊特林套間裏跟著戈德裏克學習並順便和被他忽略了一周的希維玩耍,他在七天中有三天被斯內普關了禁閉——倒不是說他對此有什麽怨言。


    晚宴的時候,禮堂裏已經完全是萬聖節的氣氛了。活蝙蝠在高高的天花板下麵成群的盤旋著,哈利猜測裝飾城堡的人不會讓它們跑下來嚇得嬌弱挑剔的布斯巴頓女孩子,畢竟即使是萬聖節那些蝙蝠也不會特地為此化妝的。鏤空的南瓜燈漂浮在半空中,裏麵的蠟燭光焰在早上的時候看來十分的微弱,但是到了現在它們每個都發出黃澄澄的光芒,成為了最主要的光源。德姆斯特朗的學生仍然坐在斯萊特林的長桌上,哈利看到克魯姆很感興趣地抬著頭觀察自己的頭頂,他似乎對霍格沃茨禮堂那神奇的天花板情有獨鍾。


    學生們都有些坐立不安,急切地想知道誰是自己學校的勇士,而老師們一邊吃東西一邊小聲的交談著。終於,當所有的金盤子裏剩下的甜點都被清空時,鄧布利多宣告火焰杯選出勇士的時刻已經到來。


    哈利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他討厭可以預見到的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但是他必須承認已知的敵人永遠好過未知的,伏地魔過於繁複無意義的計劃是哈利安全勝利的關鍵之一。


    “哈利·波特。”


    鄧布利多愉快的聲音忽然被打斷了,他拿起火焰杯第四度吐出的羊皮紙紙條大聲念道。


    哈利讓自己半張著嘴看向鄧布利多,又看了看身邊目瞪口呆的德拉科,然後表情迅速變成了一片空白,可疑地與魔藥大師如此的相似。


    沒有之前給予勇士的掌聲,禮堂裏每一個人都轉過頭來盯著哈利,很快那片刻的安靜就消失了。哈利微皺著眉頭麵對越來越不友好的周遭環境,最初被新情況驚呆的人開始攪拌起來,聲音由僅僅是聽不清的嗡嗡聲發展到了七嘴八舌的議論。


    “哈利?”


    搭在肩膀上的手讓哈利回應德拉科。年輕貴族詢問地挑起了一邊眉毛,哈利知道他問得是什麽,馬上輕輕搖了搖頭。


    德拉科的眼睛猜疑地眯細了,他環視禮堂,似乎這樣就可以找出真正的犯人。兩個斯萊特林的交流成了第一個爆發的□□。霍格沃茨裏四分之三的學生對於斯萊特林學院的人通常不具備特別大的信心和耐心,考慮到曆年裏其他學院吃的明損暗虧,哈利實在不能太過介意自己的缺少支持。


    “斯萊特林騙子!”


    不熟悉的聲音從人群裏穿出,音量正好夠每個人聽見。哈利不知道這來自一個熱血衝腦的格蘭芬多還是來自一個義憤填膺到忘記一切的赫奇帕奇,拉文克勞的可能性不太大,而那評價不可能出自一個斯萊特林。


    “哦?騙子?”


    哈利擺出了標準馬爾福式挑眉,把雙臂抱在胸前,挑戰地望著忽然間安靜下來的人們。


    “還用我們提醒你嗎?鄧布利多教授說過隻有滿十七歲的學生才能參加,你這個狡猾的斯萊特林不知道用了什麽黑魔法把自己的名字扔了杯子裏,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想要繼續裝傻。你們斯萊特林全部……”


    聲音的主人顯然是一個高年級的哈利並不熟悉的格蘭芬多,他身邊的小獅子們迅速讓開讓他能夠不受阻礙的說話,但是在他周圍圍成一圈顯然隨時準備保護自己可能被毒蛇攻擊的同伴。


    “我們斯萊特林全部不會雙腳跳進對自己有害無利的危險中。如果你堅持認為我把自己的名字放進了高腳杯,那麽我必須請你——還有所有持同樣觀點的人回答我三個問題。你們都想參加三強爭霸賽,而成為獲勝的勇士能帶給人們什麽……名聲?金錢?危險的刺激?請你先告訴我,其中哪一個是我缺少的,哪一個能足夠誘惑我到在霍格沃茨裏鄧布利多的鼻子底下——我補充一句據稱他是本世紀最偉大的巫師——用所謂的黑魔法強行參賽?此外我不得不提醒你們,在我之前塞德裏克·迪戈裏已經成為了霍格沃茨的勇士。雖然讓你們理解想要參加比賽隻需要找一個年齡足夠大的人把自己的名字放杯子裏而用不到其他複雜的手段也許是很難的事,但是你們也許能夠理解鄧布利多教授提到的每個學校隻能出現一個勇士的說明。如果我的名字隻是被簡單的扔進了這個杯子裏,那麽顯然要麽是我、要麽是迪戈裏會被選為勇士,不管那蠢杯子判斷誰更合乎標準。霍格沃茨的學生中出現兩名勇士隻證明了一個問題:我多半是作為第四個學校的唯一參選者被報名的。請你好心解決我的疑惑,我是怎麽迷惑這樣一個魔法物品讓它相信三強爭霸賽居然有四個學校參加?”


    哈利輕蔑地望著那個臉色已經漲紅到像是羅恩的頭發的格蘭芬多男生,聲音不自覺地柔滑低沉起來,令不少學生畏縮了一下。


    “你是個斯萊特林!我才不想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但是你的參賽資格不符合規定,這個結果就是你作弊的最明顯的證據!”


    “啊,這就讓我很想問你……或者你們第三個問題……退一萬步講,也許我是個,哦如此狡猾的騙子居然讓自己欣然參加了一個風險遠遠大於回報的遊戲,讓我們假設比起當觀眾我更喜歡表演一個羅馬的角鬥士——算了,忘記後麵那句。我們一起來回顧一下今天早晨有趣的場景……兩個白胡子的韋斯萊用英勇的行為證明了增齡劑對鄧布利多教授的年齡界線無效。”


    哈利的話讓不少人回憶起了早上的鬧劇,幾聲輕笑聲稍微緩和了緊張的氣氛,其中雙胞胎自己笑聲最是響亮。哈利對著喬治和弗雷德露齒而笑,然後繼續。


    “當他們明顯不符合參賽規定的行為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的時候,我並沒有發現有誰跳出來聲稱他們是騙子。而如果他們的增齡劑讓他們其中之一成為了霍格沃茨的勇士,我懇請你們告訴我,他們是否會遭到和我一樣的指責,盡管根本沒人想到去阻止一點有趣的嚐試?或者我們會有不同的待遇因為他們是格蘭芬多而我是斯萊特林?因為他們光明正大的用增齡劑而我在全校師生的眼皮子底下不知道怎麽居然溜進了年齡界線?因為他們馬上就要達到要求年齡了而我僅僅是一個四年級學生?你似乎忘記了限製參賽者年齡的原因,而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絕對不認為自己的性命隻值區區一千加隆。”


    “哈利,請你上這兒來,到那扇門裏去。”


    鄧布利多在哈利講話的時候和其他人一樣隻是靜靜地聽著沒有出言打斷,他眼中平時活潑跳躍的閃爍消失了,似乎沉浸在某種思考中。他等到哈利說完才要求他去和其他勇士呆在一起,在哈利路過他的身邊時,他輕輕捏了一下哈利的肩膀。


    哈利大步走過教工的桌子時偷偷窺視了斯內普一眼,嚴厲的魔藥大師正盯著他的臉,漆黑的眼睛裏讀不出任何表情。哈利略微苦笑了一下然後打開那扇小門走進指定的房間。在他關上門的前一刻,像是忽然點燃的費力拔煙火,喧嘩在禮堂裏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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