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要喝人口粥, 管著這事的吳雅氏卻少了阮氏一碗粥,兩人齊齊鬧到了妍容跟前, 天氣幹冷的厲害,臘八這天天色也陰沉, 冷風到處的亂竄有個縫隙它就立馬能循著那縫隙鑽進去,進進出出的小丫頭不得不縮著脖子走,暖閣裏燒著幾大盆子的炭,還有一個熏籠,妍容坐在火炕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毛皮,倚著靠枕看著下麵站著的吳雅氏和阮氏。


    阮氏和吳雅氏都哭的眼睛紅腫, 吳雅氏道:“關妹妹和阮妹妹的粥, 奴婢明明都是看著讓端出去的,怎麽可能說少就少?”


    阮氏哭著道:“我知道姐姐看不起我,可姐姐也不能這樣糟踐我,我好歹也是皇上賜給爺的格格, 就是沒有圓房, 那也不是我不願意,現如今姐姐倒還倒打一耙,姐姐的意思難不成還是我故意誣陷姐姐的?”


    又看著妍容道:“福晉,你一定要給奴婢做主啊!”


    妍容皺了皺眉頭,這個阮氏說話怎麽都不知道顧忌她自己的臉麵?她對著鴛鴦道:“給兩位格格端個坐。”


    見著兩人都坐下了,妍容才道:“阮妹妹,你把今兒的事情在說一遍。”吳雅氏見著妍容讓阮氏先說, 一急就要起身,妍容冷冷地看了看她,她才訕訕的又坐了下去,隻是到底看著有些坐立難安。


    阮氏得意的撇了眼吳雅氏,抽抽搭搭的道:“也沒有什麽好說的,爺跟福晉不用咱們侍候著用膳,奴婢便自己在屋子裏等著,早膳都用完了還沒見著臘八粥送過來,奴婢就讓蘭草到大廚房去看看,沒成想,沒成想臘八粥沒有見著,到被廚房裏的廚娘給羞辱了一番!”


    她紅著眼睛看了眼蘭草道:“蘭草,你來,你說她們都說了什麽?”


    妍容看了眼阮氏身後站著的蘭草,臉上還有一道新鮮的血印子,一看就知是被誰的手抓出來的,她一直低垂著眼瞼,妍容也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蘭草跪倒在地上有些磕磕絆絆的道:“奴婢,奴婢去了大廚房問,那牛嫂子見著奴婢了先是一陣的嗤笑,後又說都沒有給福晉元帕,哪裏就算的是府裏的人口,也不,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樣子的,臘八粥沒有,便是庶水也沒有!奴婢要跟她理論,廚房裏其她人就將奴婢給轟了出去,奴婢的臉也不知道被誰給抓破了原先穿的裙子也給扯壞了!”


    妍容聽著蘭草到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她看了眼吳雅氏:“你說,有沒有這事?”


    見著吳雅氏白著臉支支吾吾的,妍容就知道蘭草說的是真的了,她不悅的哼了一聲,對著侍書道:“你去,去把今兒早上廚房當值的都給我叫過來,尤其是廚房的牛嫂子,我倒要問問算不算府裏的人什麽時候是她說了算了!”


    侍書一出去,吳雅氏的臉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妍容看著她冷冷地道:“這會了你還不說實話?”


    吳雅氏噗通一聲跪倒地上:“福晉,奴婢是真的看著讓人給阮妹妹送去了臘八粥,隻是…..”


    妍容皺著眉頭嗬斥道:“隻是什麽?!”


    吳雅氏被妍容嚇得一顫:“隻是送去的比較晚。”


    或許是因為妍容有些動氣,她覺得肚子隱隱的有些作痛,她安撫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大聲點!”


    “隻是奴婢送去的比較晚。”


    “怎麽個晚法?”


    “蘭草走了之後奴婢才讓人送的。”一說完她又連連磕頭道:“可是奴婢是真讓人送了呀福晉!”


    妍容嗤笑了一聲:“你讓誰送的?誰能證明你送了?”


    “奴婢讓菊墨送的,惜春可以作證。”


    阮氏諷刺的道:“吳雅姐姐可真會說話,送的是你自己的人,證明的也是你自己的人!”


    妍容覺得自己的肚子更疼了幾分,她隱隱覺得自己這會應該是真要生了,但她臉上並不顯,歎了口氣道:“我身子也重了,跟你們說上幾句話就覺得沒有精神,這事情等著下午了咱們在好好的說,現在你們就先下去吧。”


    劉嬤嬤詫異的看了眼妍容,見著她的手一直放在肚子上,另一隻手攥成了拳頭,心裏一跳,也道:“早說了讓您好好的睡上一會,硬要管這勞神的事情,兩位格格還是先請把,再大的事情也大不過福晉現在的肚子。”


    阮氏顯得很無所謂,吳雅氏心虛,兩人見著妍容這會不願意說這事,就隻好先退了下去,兩人一出了暖閣,劉嬤嬤一把抓住了妍容的手:“福晉,怎麽了?”


    妍容搖了搖頭:“別擔心,還得一會,你讓人看著她們出去了,你們在扶著我去偏房,她們兩個在屋子裏我都覺得心裏滲的慌,路也不敢多走,在讓人看看幾個穩婆,讓她們都收拾妥當了先。”


    聽得這話知道妍容是快要生了,一屋子的下人的心立馬提了起來,隻當事人妍容看著最淡定了。


    大阿哥先去了衙門,坐了一會就去了西直門外的一家據說看男性病在民間小有名氣的吳姓老大夫跟前看病,老大夫把了半個時辰的脈,摸著山羊胡子,搖著腦袋吐出兩個字:“無事!”


    看著大阿哥眼神不對,想了想又補充道:“就是虛火過旺了些!”


    老大夫話一說完大阿哥就暴躁了,他拍著桌子高聲道:“你到底會不會看病?明明就有病怎麽到了你嘴裏就偏偏的沒有病!”


    老大夫年紀六十有三,也算是子孫滿堂頗為受人尊敬了,大阿哥口氣不善,一旁的五大三粗的徒弟跟大阿哥一樣是個脾氣不好的,擄著袖子上前就道:“我看你小子不像是來看病的到像是來找茬的!”


    學徒雙目圓睜,雙手叉腰往大阿哥跟前一站,大阿哥身旁唯一的奴才李儀當仁不讓的也站到了大阿哥前頭尖聲道:“大膽!”


    作為一個在太監裏都偏瘦的李儀,站在魁梧的學徒跟前,在一旁看熱鬧的人眼裏簡直像是羊入了狼口,有些個人都開始唏噓。


    學徒嗤笑一聲:“大膽?我就是大膽又怎麽樣了?小爺我長這麽大還不知道膽小這兩個字怎麽寫!”他看著後麵的大阿哥道:“躲在娘娘腔身後的那個,你到底要不要跟小爺我幹一架?別他媽的唧唧歪歪的比個娘們還像個娘們!”


    吳大夫不讚同的嗬斥道:“小五,你退到後麵去,別在這裏惹事!”


    以他老人家的眼光,這位站在前頭應當是個太監了,全大清能有多少用得起太監的,這位公公身後的年輕公子身份恐怕不簡單。


    隻是這會就是這位學徒真願意,大阿哥也不願意了,大阿哥長這麽大估計是第一次遇上了這麽當麵鑼對麵鼓的在他跟前橫的,在說他心裏有一團火,早想找個不怕死的打一架了,一把推開擋在他前頭的,大步跨到那學徒跟前,惡狠狠的道:“你不是想打一架嗎?爺陪你!”


    大阿哥到底是上過戰場的身上的氣勢不是一般人能比,那小學徒到被震的一愣,剛想開口,就聽得外麵有人跑著闖進來道:“老爺,劉總管讓您趕緊回去了,夫人要生了!”


    大阿哥回頭一看見是自己跟前的小廝,什麽打架不打架的頃刻拋到了一邊,隻知道妍容要生了,急匆匆的跟著那小廝邊往外走邊道:“怎麽回事?”


    “聽說後院的吳雅格格跟阮格格鬧了個什麽事,福晉問話問了一半舊發作了。”


    李儀看著那學徒哼了一聲,在桌子上重重的砸了一錠銀子,轉身小跑著跟了上去。


    看熱鬧的一眾人都嚷著沒意思,漸漸散了開來。


    見著大阿哥一行人走遠了,吳大夫才嗬斥學徒道:“小五你今兒個是怎麽了?你也太魯莽了?那位公子一看就是個有背景的,你惹了他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學徒有些失望的朝著門外看了看,隨意的拉了拉滿是補丁的袖子,吳大夫訓斥他他也不吭聲,隻心裏想著,要不是一位有背景的估計他還不想同他打架了。


    大阿哥進了正院的時候,妍容已經進了產房一個時辰了,幾個孩子都站在門口有些六神無主的等著,不過所幸偏廳裏收拾的還算暖和,幾個孩子也都穿的厚實,到看著沒有凍著,見著大阿哥便是見著了主心骨,一下子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問大阿哥:“阿瑪,額娘什麽時候才出來?”太平帶著哭腔道:“阿瑪,太平要額娘!”


    大阿哥其實心裏也在哆嗦,天知道他心裏的害怕比起幾個孩子隻多不少,更何況的幾個孩子的問題也不是他這檔次能回答了的,他勉強的笑了笑,開始在偏廳裏來來回回的走動,產房裏妍容痛得一陣悶哼,聽到大阿哥的耳朵裏,大阿哥的心像是別針戳了一樣一陣緊縮:“福晉怎麽?!”


    產房裏的產婆都忙著妍容,估計都沒有聽見,也沒有人應聲,李儀湊到大阿哥跟前道:“爺,您都站了兩個時辰了,要不要坐下歇會?”


    大阿哥緊張害怕的沒處發泄,李儀湊到了跟前剛好給了大阿哥發泄的口子,他猛的踹了李儀一下,高聲道:“狗東西,福晉在裏麵正受著苦了,爺不過是站一站有什麽?難不成爺真就是個嬌氣的?!”


    李儀挨了訓,臉苦的像個苦瓜一般,天喲,他這是招誰惹誰了?!都怪他這張賤嘴!


    產房裏忽的傳出個產婆的聲音:“產道已經開了五指了!”


    房門嘎吱一聲魏紫走了出來,大阿哥急匆匆的走到跟前道:“怎麽了?怎麽了?”


    魏紫道:“福晉突然要吃天元的桂花涼糕,說吃不著她就不生了!”


    妍容其實也是疼的一時犯了脾氣隨口亂說的,什麽天元的涼糕,她到是隻聽說過。


    大阿哥一愣,立馬對著李儀道:“快,快去給福晉買去!”


    李儀忙不迭的應聲,小跑著出了偏廳。


    大阿哥高聲道:“福晉你好好的在裏麵生,爺已經讓人給你去買了,馬上就回來!馬上就回來!”


    人都挺矛盾的,每次生孩子的時候妍容都痛得死去活來,心裏發誓以後再也不生了,可是一轉眼看見甜心幾個孩子,又會想著多生幾個這樣的其實也很不錯,就像這會她嘴裏咬著布條痛得滿臉的汗水,心裏又在狠狠的發誓,以後再也不生了。劉嬤嬤一旁一邊安慰鼓勵妍容,一邊給她擦著汗水。


    產婆忽然高聲道:“看見頭了,福晉加把勁!”


    外麵的大阿哥的心忽的提到了嗓子眼。


    隻一會產房裏傳出一陣孩子響亮的啼哭聲,產婆欣喜的道:“生了,生了個小阿哥!”


    外麵的大阿哥忙道:“福晉可好?”


    裏麵的產婆到笑了,接生了不少人家,到是第一次見著生了兒子老爺先問娘的。


    妍容生孩子比著別人是又快又順當,說生就生,七個小時生出了二子一女,看著嬤嬤懷裏的兒子女兒,大阿哥哈哈笑著道:“真不愧是爺的福晉!”幾個孩子在一旁也嚷著要看弟弟妹妹。


    忽聽得裏麵的產婆驚呼道:“哎呀,福晉肚子裏還有一個!”


    大阿哥滿臉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呆呆的站在了原地,隻心裏一個勁的思索道,不是說隻有三個嗎?


    惠妃聽得妍容發作了,淨了手臉就進了小佛堂念起了經,直到聽到大阿哥府裏的小太監來報:“大福晉一胎生了三子一女。”


    她的心也就放下了,嗬嗬的笑著讓人賞了小太監銀子,對著惜春道:“沒想到大福晉竟是個這麽有福氣的。”


    後院的吳雅氏和關氏聽了這話,心思就更少了幾分,隻覺得福晉這樣的連老天都幫著,三胎生了四個嫡子三個嫡女,這樣的福氣滿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人,她們這樣的也隻求福晉看在她們聽話的份上願意給條生路。


    阮氏卻是直到了第二日才知道妍容生了孩子,她哼了哼沒做太多理會。


    康熙得了消息的時候,太子正在跟前,他一回了寢殿抽出鞭子就狠狠的抽了幾個宮人,有個宮人被打到了眼睛,當場就出了血,但卻迫於太子的淫威吭都不敢吭一聲,其他的宮人躲都不敢躲,外麵的人聽得裏麵的太子發火了,也不敢進去,直到小半個時辰之後聽得裏麵的太子叫了聲“進來”下人們才都戰戰兢兢的走了進去,有兩個宮人被打的最慘,已經暈倒在了地上,太子看了看隻淡漠的道:“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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