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年的五月, 婉柔又傳出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隻是情形不太好, 憂思過重見了紅,八阿哥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隻好來求助妍容。


    八阿哥自跟婉柔成親,跟前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這下馬上要選秀了,府裏頭進人是必須,婉柔心裏又隻有八阿哥一個,要是不憂思過重那也就怪了。


    一歲的雅莉琦已經會走路,平日裏常見妍容, 見著妍容到了邁著小短腿就往妍容跟前蹭:“婆涼”。


    妍容笑著抱起她, 親了親她紅撲撲的小臉蛋:“雅莉琦乖不乖?”


    雅莉琦撲扇著大眼睛奶聲奶氣的道:“歪。”


    妍容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問一旁出來的玉娘:“你們福晉這會怎麽樣?”


    “福晉剛起來,正等著大福晉了。”


    妍容親了親雅莉琦,把她給了一旁的奶娘, 進了婉柔的屋子。


    婉柔穿著淺色的中衣, 散著頭發坐在拔步床上,不像上一次懷了孕圓潤了一圈,這次的她比平時都瘦了幾分,下巴尖尖的,見著妍容到了眼圈一紅就哭出了聲。


    妍容坐在她身側給她擦眼淚:“你這是何苦了,難不成寧莫順那樣的就不活了?”


    婉柔一愣,撲到妍容的懷裏嚎啕大哭:“嫂子, 我心裏…我心裏…難受…”


    “你肚子裏還有孩子,又不是一個人,你在折騰下去,孩子遲早沒了,沒了孩子你是不是心裏就舒坦了?!”


    妍容很少這麽嚴厲的說話,婉柔嚇的頓了頓,哭聲也緩了下去:“不是…我不想我的孩子有事。”


    妍容緩了聲音:“你別哭了,天下的女人都是一般的,除非男人自己不願要小妾,否則,誰也沒辦法。”


    婉柔紅著眼睛看著妍容:“真就一點法子都沒有?”


    妍容歎了口氣:“你給八弟說過沒有?”


    婉柔搖了搖頭:“我怕我們爺嫌棄我,我這樣不應該。”


    妍容點了點她的腦袋:“看著你平日裏膽子也不小,真到了八弟跟前怎麽就成這樣子了?有些話你不說,他一輩子都不知道,夫妻之間重要的就是個坦誠,好些話還是說出來的好。”


    婉柔為難的道:“可是…”


    妍容擺手道:“八弟不是花心的人,也不是古板的人,嫂子打包票,你說了他不會怪你的。”


    話音剛落,八阿哥已經掀起簾子走了進來。


    “婉柔,你竟然就是為這事把自己逼成這樣的?”


    婉柔立時成了受驚的小兔子,嚇的直往妍容身後縮,妍容笑看著八阿哥道:“你別嚇她了,有話好好說。”


    婉柔在妍容的身後猛點頭,八阿哥恨恨的瞪了婉柔一眼,對著妍容歎氣道:“是弟弟魯莽了。”


    妍容笑了笑起身道:“這事情你即知道了就自己看著解決,嫂子要走了,你出來送送嫂子。”


    八阿哥點了點頭。


    妍容又囑咐了婉柔幾句,同八阿哥一起出了屋子。


    妍容同八阿哥走在抄手遊廊中,後麵跟著幾個下人。


    “嫂子看的出婉柔是一心一意對你的,不管做什麽,你隻別冷了她的心,這日子才能長長久久的過下去。”


    八阿哥笑著點了點頭:“這次又勞煩嫂子了。”


    妍容一笑道:“你這孩子,每次都這麽見外,你們兩個過的和美我看著心裏也高興。”


    八阿哥臉一紅:“嫂子,我已經是阿瑪了。”


    妍容捂著嘴直笑:“行了,嫂子記下了,以後在不這麽說你。”


    八阿哥到又有幾分不自在:“其實也無妨的。”


    妍容擺了擺手:“管我嘴裏怎麽說,心裏都是一樣的。”


    八阿哥的眼眸裏轉過黑亮的喜悅,笑著點了點頭。


    送走了妍容,八阿哥又回了婉柔的屋子,婉柔聽得八阿哥到了,嚇的立時用被子蓋住了頭,八阿哥又氣又笑的坐在床邊,拉著她的被子道:“這麽熱的天,小心悶壞了,出來吧。”


    婉柔甕聲甕氣的道:“你不怪我,我就出來!”


    八阿哥歎了一口氣:“我怪你做甚?出來吧。”


    婉柔慢慢的露出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看了看八阿哥,見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看著溫和,這才將整個腦袋露了出來。


    八阿哥摸了摸她消瘦的臉頰:“你大可不必這樣的,我對你如何,你難道不明白?”


    婉柔隻覺得心裏又高興又難過:“可是我一想到府裏要進別的女人侍候你,我心裏就像刀割了一樣難受,我怕會有人比更好,你以後就在也不喜歡我了。”


    邊說著眼淚像是斷線的珍珠一般,從她潔白的臉頰滾落。


    八阿哥給她擦著眼淚,柔聲勸她:“說你是傻子也不為過,這種事情怎麽會說變就變得?我本是想直接到皇阿瑪跟前拒了這次的秀女的,隻是想來想去卻沒個合適的理由,若是直說了,怕皇阿瑪怪罪你,這次即便是真有人進了府,咱們也把她打發的遠遠的,後院最西北的地方不是有個小院子嗎,咱收拾出來讓她住,也不讓她出來,哪都不去,就當是沒她這個人,我直守著你和咱們的孩子,可好?”


    八阿哥越說,婉柔哭的越厲害,她的眼眸明明被眼淚模糊了,可是他的模樣卻還是那麽清晰,帶著那麽溫和疼愛的表情,差點把她整個人都化在裏麵。


    妍容給大阿哥說了婉柔和八阿哥的事情,大阿哥莫名其妙的就跟妍容堵了好幾天的氣,後來又是自己慢慢的好了,妍容想不來是什麽原因也就丟到了腦後。


    六月的選秀過後,九阿哥嫡妻定為棟鄂氏,七十之女,十阿哥的福晉定為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烏爾錦噶喇普郡王之女,十二阿哥府進了格格,十三定了側福晉瓜爾佳氏,其他幾位阿哥府裏都多多少少的進了人,獨獨大阿哥府上沒有進人。


    眾人也看不出康熙是什麽意思,畢竟大阿哥剛剛被大肆表揚過。


    太子領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在暢春園隨駕,因著一個小案子沒有處理好,恰好被康熙知道了,當著幾個內大臣的麵說了幾句,心裏不暢快,帶了兩人回了自己住的暈鬆軒三人坐在一起喝了幾杯酒。


    太子不滿意的道:“皇阿瑪現如今越來越喜歡大阿哥了。”


    這話,四阿哥並不想插嘴,讓他說來,皇阿瑪對太子的好沒個人能比上,隻是太子不是個惜福的。


    十三喝了幾杯酒,嘴上就沒了把門的:“看太子說的,讓弟弟看,皇阿瑪當然是對太子最好,最緊要的是,大阿哥當時為了救皇阿瑪吃了那麽大的虧,皇阿瑪對大哥好些也是應當的。”


    這事情是太子的疤,揭不得,因為自大阿哥那件事情之後,皇阿瑪對他就比先前淡了很多,他重重的將酒杯砸在桌子上:“他是腦袋太蠢了,那箭離皇阿瑪那麽遠,哪裏用的上他不要命的往前撲著擋箭,孤看他就是想在皇阿瑪跟前表現,隻是運氣太差了,那箭頭上有劇毒,自己摔了個大跟頭,還差點沒了命,那都是活該!”


    太子看著滿臉的戾氣,到是嚇了十三一大跳,他現如今也是頗受康熙寵信的,心裏很有幾分不自在,見著四阿哥一直在一旁給自己使眼色,才壓下了嘴裏的話,後又陪著太子喝了幾杯酒,就跟四阿哥一起告辭了。


    兩人出了暢春園上了馬,走至無人空曠的地方,十三才輕聲道:“四哥,難不成你就真一直甘願跟著太子?”


    四阿哥看了眼十三,冷聲道:“慎言。”


    十三不在意的撇了撇嘴:“看太子那窩囊樣子,我都替他寒磣,我看他也當不了多久了。”


    四阿哥猛的嗬斥十三:“你若在說,我便沒你這個弟弟!”


    十三連忙討好的道:“弟弟不說了就是了。”


    邊說著打馬往前跑去,似乎生怕慢一步四阿哥在罵他一般,四阿哥眯眼看了看遠處的天幕,嘴裏輕聲道:“還得等上些時間的。”


    九阿哥對自己娶誰都沒有意見,隻十阿哥看著確實很不高興,沒事找了大阿哥喝酒聊天。


    喝了幾杯酒就開始嘟囔:“大哥,這女人確實挺煩的。”


    妍容恰好進來看哥倆喝的如何,聽了這麽一句話,笑吟吟的道:“十弟這是說誰了?”


    十阿哥見幾個丫頭簇擁著妍容走了進來,連忙起身,嘿嘿笑道:“剛說了句胡話就讓嫂子聽見了。”


    妍容笑著道:“快坐下吧,嫂子不過就是進來看看。”


    十阿哥已經親自給妍容斟了杯酒:“嫂子也坐下喝幾杯吧,弟弟好久都沒有跟嫂子好好說過話了。”


    妍容看了眼大阿哥,大阿哥笑著道:“即是十弟開口了,你便坐下喝杯吧。”


    妍容這才在下首坐下,接了十阿哥的酒。


    十阿哥又喝了一杯,搖頭晃腦的道:“皇阿瑪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怎的給我定了個蒙古的蠻子,那蒙古的姑娘我是見過的,哪一個不是紅臉蛋黑皮膚,多難看。”


    妍容笑話他道:“娶妻當娶賢,外貌都是次要的,在說了,我在太後跟前見過那姑娘,長的挺水靈的,即便是有紅臉蛋,那又不是天生的,養一養就下去了,嫂子這有不少保養的方子,到時候多給弟妹幾分就行了。”


    十阿哥心裏還是不高興:“郭絡羅氏就挺好得,幹嘛還要來個福晉。”


    十阿哥的跟前現如今隻一個郭絡羅氏。


    妍容詫異的發現,十阿哥或者是很喜歡郭絡羅氏的。


    隻是這種事情真不好說,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現如今連漢話都說不好,這邊又還有個寵妾,那孩子過來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妍容歎了口氣道:“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也挺不容易的,聽嫂子的話,不管怎麽樣,別太虧待了她,你若真不喜歡府裏進人,等著娶了嫡福晉去跟皇阿瑪說說,皇阿瑪也不會為了這事情硬讓你府裏進人的。”


    十阿哥點了點頭。


    妍容抿嘴想了想,開口道:“你怎的老是跟五阿哥在一處?”


    十阿哥不明白妍容為什麽說這話,隻點了點頭。


    “你還是盡量不要饣腖耍鶉黴簀錟鋝環判摹!


    或許是因為喝了些酒的緣故,十阿哥眼圈一紅,強笑了笑:“嫂子說的話我明白,我不過是跟著玩玩,看著勢頭不對就轉身走人,嫂子不必擔心。”


    妍容笑了笑起身道:“你們喝吧,我下去看看菜好了沒。”


    大阿哥點了點頭。


    見著妍容出去了,大阿哥親自給十阿哥倒了杯酒:“你別怪你嫂子多嘴。”


    十阿哥連連搖頭:“是好是壞,弟弟還能分辨出來的,嫂子是真心為弟弟好,來,大哥,喝酒,別的話就不多說了。”


    邊說著兩人又碰了一杯,刺溜一下全喝進了肚子裏。


    外院的小廝進來報說阮氏病死的時候,妍容正在給花盆裏的花澆水,大阿哥坐在園子裏乘涼,妍容詫異的道:“死了?”


    小廝恭謹的回道:“是。”


    大阿哥連眼皮抬都沒抬一下,淡淡的道:“李儀,去給王有說一聲,按著格格的規格盡快發葬,天氣太熱了。”


    妍容一邊洗手一邊惋惜的道:“真是世事無常,抱琴,你一會帶我去給阮氏上一炷香去,人死燈滅,死者為大。”


    大阿哥笑她道:“你到心善的很。”


    妍容輕笑著道:“我若是真心善,當初就該千方百計的好好的給她看病,怎麽會就讓你說把人挪到莊子上就挪到莊子上?所以說,其實我是個心狠的!”


    大阿哥嗤笑了一聲:“對,對,對你是個心狠的。”


    “誒,聽你這是什麽口氣?”


    “看,又疑神疑鬼了不是?來,趕緊給爺捶捶背,爺看了會書脖子不舒服。”


    “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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