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脫手的黑衣人有些意外,警覺地喊道:“誰?”


    密林深處有人吟歌,“山有林兮,木有枝……”


    冉墨趁著另外一人不敢長劍脫手之際,騰出左手握住刀背,雙手發勁,將一同攻擊他的三名黑衣人震退一步,得以脫身,跳到另一邊,與他們拉開距離。


    “何人在此妨礙我等行事,速速現身!”黑衣人拾起長劍,打橫在胸前,目光緊盯著歌聲傳來的方向。


    四名黑衣人見無人應聲,各持家夥對冉墨形成了合圍之勢。冉墨明知不敵,仍是負著李佑安,準備尋機突圍。寒光霍霍中黑衣人全力攻至,情勢對冉墨極為不利。


    正在此時,林中倏然閃出一道灰色人影,身法輕靈,招式奇奧,一招便接下黑衣人的攻勢,然後一物從他手中脫手飛出,濃霧彌漫,將四名黑衣人罩入其中。黑衣人中有人駭極大呼:“有毒!閉氣!”


    逮到霧氣消散,四名黑衣人已經倒在了地上,而灰色人影和冉墨、李佑安也一起消失了蹤影。


    “公子,公子?”


    李佑安朦朦朧朧見好像聽到冉墨的聲音在頭頂盤旋,意識由混沌漸漸變得清晰,他腳上感到疼痛,悶哼一聲,睜開了眼睛。


    冉墨的左眼眼角處被黑衣人砍傷,臉上的血汙已經掩蓋了真容,李佑安掙紮著想起身仔細看看他的傷勢。


    “公子,大夫說你不能起身!先躺著吧!”冉墨不讓他起身,又將他按回了石床上。


    “可你的傷?”李佑安因傷重虛弱,氣若遊絲,說出一句話來,還要咳嗽半天。


    冉墨看著心焦,“公子,不要說話了!冉墨這點小傷不礙事!隻要您平安無事就好……嗬嗬!”


    “是,是誰救了我?”


    李佑安清楚自己昏迷不醒,多半是因為最後石門落下時門角放出的毒針,自己當時已經受傷,中毒之後連拿隨身鎮毒藥丸的機會也沒有就昏過去了。現在想想症狀該是靈蠍之毒,此毒並不好解,是什麽人施以援手?


    冉墨還沒回答,一旁走上了一身著灰色布衣的男子,年紀不大,氣質脫俗,有忘塵之感,娃娃臉上淺淡的笑容又讓人覺得可親,他對著李佑安道:“是我!”


    “不知高人大名?”李佑安調整了內息,緩過勁兒來,說話也有了些氣力。


    娃娃臉撓撓頭,笑著說:“高人?談不上,山野村夫罷了!學了點微末的醫術,偶遇到你們,順手幫個忙而已!我叫岸洲!”


    “哪裏哪裏,公子在武功高強的殺手手下救了我和我家主人,當得起高人!這大恩大德冉墨不敢忘!”冉墨說著,便要下跪叩頭。


    “快快起來!不敢當!”


    “岸洲公子,你的大恩在下沒齒難忘!李佑安行動不便,就讓冉墨替我向你行禮。”


    岸洲攔不住,隻得接受了冉墨的大禮,隨即拉起他,“你家主子醒了,暫且沒事,你也不用守著不願上藥了,你過來我給你傷口上點藥!”


    岸洲給冉墨上藥之際,李佑安見他小小年紀醫術精湛,想是高人之徒,便問:“不知岸洲公子師從何人?”


    “啊?師父他老人家,不讓說!對了,你這傷勢還需靜養五日,毒是解了,不過你的腳……”岸洲欲言又止,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岸洲公子,我家公子的腳怎麽了?你都能解公子的毒,那肯定也能醫治他的腳傷!”


    李佑安清楚自己的傷勢,他仰躺在石床上,默默閉上眼,“冉墨,你別忘了,我自己也是大夫,我的傷我清楚!”說著,他扭頭看向岸洲,“岸洲公子想要說的,在下都清楚,我的腳怕短期內不能行走!”


    其實李佑安心中明白,他的腳若不經過很長時間的治療,很有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但他現在不想說,他現在擔心的是西樓的安危。


    “嗯!原來李公子也是同道?”岸洲手上調製著湯藥,隨手遞給冉墨,“喂李公子服下吧,以他的內力根基,這藥連服五日,能讓他的毒傷恢複得快些!至於腳傷,唉,就要費事一些!”


    冉墨接過藥碗,扶起李佑安喂藥。藥湯入口味苦帶甘,他即刻就品出了藥的成分,沒想到這位岸洲兄弟竟然以毒入藥,劍走偏鋒,卻是對症的上佳之選,真真有實效。


    李佑安對這位看似平凡的年輕醫師更為佩服,不免對他的事起了興趣,“不知岸洲公子為何在這翎山之中?以公子救治佑安的手段便知公子也是杏林中的翹楚,為何居於此地,不出外行醫濟事?”


    “李公子過譽了,在下奉師命下山曆練,又與……與人有約在先,現在距離約定之期還有兩月,所以我遍四處遊曆,看看有沒有什麽珍奇異草,采來送人!”


    岸洲沒有說自己與師妹有約,他采奇珍異草都是想送給西樓製毒製藥,也不知西樓近況如何?再想想師父多次告誡他江湖險惡,行走江湖要多一個心眼,沒事可以卜個卦測測吉凶。咳咳,雖然這個有些多餘,但是他也看得出麵前這位被人追殺的公子,身份必然特殊。況且這次出來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做,不能太過大意……所以還是小心為上!


    “原來如此!在下因有要事,必須盡快離開,至於公子大恩,佑安隻能以後再報。若是公子有所要求,就請來栩都淩波湖魚莊找在下即可!冉墨,明日啟程回京!”李佑安吩咐道,他一刻也不想耽擱,要速速找到西樓,也不知道她現在情況如何?


    岸洲點頭應下。


    冉墨一聽岸洲並非居於此處,而公子又著急回京,當下有了主意:此人功夫不錯,外加醫術了得。現在公子行動不便,即使用藥也要自己去尋,萬一有個差錯,那就不妥了,如果岸洲公子能跟著,那就再好不過了。


    “哦?那岸洲公子與人約定地點在哪裏?若是方便,不如與我們同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在下也能為公子打理一路上的吃住行宿,略表心意!”


    “救死扶傷,乃是醫者本分,冉墨兄弟客氣了!在下與人約定在京城,不過現在時日尚早!”岸洲委婉地拒絕了冉墨的邀請。


    冉墨一聽,“噗通”一聲跪倒了地上,倒是嚇了岸洲一跳,“冉兄弟,這……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又跪下來?”


    “求岸洲公子與我們同行,我沒有歹心。隻是我家公子現在行動不便,冉墨對於醫道隻是粗通,還請公子能多照顧我家主子幾日!以後冉墨為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冉墨說得懇切,眼中的真誠讓岸洲暗暗稱讚,是位忠心事主的漢子,自己也是因為見他拚死護主才出手相救。看他如此,主子應當也不是什麽壞人!


    岸洲心軟了,“罷了罷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李公子雖然也是醫者,但行動不便,這幾日就由我來代勞吧!等李公子身體情況轉好,我便離開!”


    “李佑安多謝岸洲公子了!”


    “客氣,叫我岸洲即可!”


    “好!”


    如此,在岸洲救下李佑安第二日,三人一起啟程返京。


    因為李佑安腿腳不便,三人一路走得很慢。李佑安聯絡上了宗內部屬,一麵派人去了莫言海向宗內隱居長老調查紫暮雲的身世,另一麵派人加緊查探西樓的下落。


    路上傳來了西樓已經隨塵主回京的消息,李佑安頓時放下心來。


    坐在馬車上,手放在腿上,李佑安動了動腿,腳還是沒有知覺。腳的情況並沒有好轉,岸洲用藥隻是疏通經絡,避免腿腳血行不暢。自己也施過針可效果不佳,也許這輩子都不能行走,那自己有如何能照顧好西樓……


    想到這些,李佑安神色黯然,對麵的岸洲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閉目養神之際,開口道:“如果能找到傳說中的仙靈聖草,也許你的腳能早些恢複……”


    李佑安苦笑,“我也知道此物,可岸洲兄弟,你也說了,那是傳說……”


    “是啊!不過世事難料,也許會有機緣……”


    一路無話,隻有馬車車輪滾動的聲音越行越遠。


    走了半月,李佑安一行人才回到了栩都。


    馬車一路往李府去了,走過熙熙攘攘的朱雀街,一個熟悉的聲音飄進來李佑安和岸洲的耳中,兩人不約而同睜開了雙眼,岸洲打開車簾,尋找那聲音的主人。


    一張陌生的男人臉映入了他的眼簾,岸洲仔細瞧了瞧,嘴角浮現出了一抹笑容,是西樓沒錯!雖然易容,但從身形、聲音,還有眼睛上,岸洲確定那個小男人就是西樓,她正站在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身邊。


    岸洲心裏忽然湧上一點小小的失落,那個男人是誰?


    同時,坐在他對麵的李佑安也向這邊看來,而他也看見了塵主以及他身邊“嬌小”的男人西樓,兩人正說笑著從雲來樓出來。


    看著西樓,李佑安剛要出聲叫她,卻硬生生停住了,低頭看了看他的腳,抑製不住內心的失落,歎了口氣。自己現在這樣子出現在她麵前,她必定傷心難過,何況……唉!他也不願自己這副不良於行的模樣落入塵主的眼中!


    車外,冉墨撩開車簾,問道:“公子,那個是不是……”


    “走吧!路上耳目眾多,還是小心為上!安頓好了,再通知她吧!”


    冉墨得令,看了眼與塵主相談的西樓,隻得駕著馬車往另一方向去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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