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一個人想從確定性開始,那麽,他就會以懷疑告終。


    ——培根


    堅決不當主持人!


    我tv對外部的第一個職務,是向《北美衛視》傳送新聞的記者。具體工作就是每天晚上23:10,將10分鍾前剛剛出爐的新華社通稿以及當天的《新聞聯播》內容,選擇最有中國特色最富生活氣息的,比如“北京居民搶購冬儲大白菜”這類,發到美國《北美衛視》。


    這兒必須加上一段小插曲。其實那時候,我的名字還叫“李勇”,這是我爹給我起的。他一輩子老實膽小,希望兒子將來能勇往直前。


    每一條新聞下麵都要打上記者的名字,字號很小,還是繁體。又要說到我的老長官呂斌了,他眼睛不好,看什麽都是圓的。


    “李勇啊,你這個‘勇’字,能不能換個別的?”一邊說,一邊在字幕機上敲來敲去。“唄兒”,敲上去一個“詠”,“我看這個言字邊的‘詠’就挺好,反正你的工作就是說話。”


    我當時挺不情願,“我爹給我起的名兒,您說改就改啦?”


    “那怎麽辦?你這個‘勇’字,看起來就是一團嘛。”


    “什麽啊?就您看著是一團。”


    為這事,我鬱悶了好長時間,怕我爹知道了不高興。我爹卻很大度,“領導讓改就改吧。”


    後來,《新華字典》修訂,取消了“詠”字,以“泳”代之;不久又取消了“泳”,以“詠”代之。我的名字就成了“李詠”。


    別說,這名字還真把我的職業給規劃了,混到今天全憑一張嘴。


    當年的我,頗有新聞範兒。


    在《北美衛視》幹了一段時間,表現挺好,長官又把我調到《中國報道》欄目專題部,做導演助理。


    我的老師們都是大導演:曾獲“亞廣聯”大獎的紀錄片大師戴維宇,中國紀錄片元老陳漢元、專拍遼金文化紀錄片的屠國璧、1949年為《開國大典》拍攝16毫米紀錄片的曹興成……


    剛去也挺茫然,不知道將來能幹什麽。


    戴維宇老師正在拍一部大型紀錄片,我的任務就是拿著場記本,記錄每個鏡頭的詳細情況,便於後期剪輯。


    這部紀錄片的主持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那天上午,他站在背景牆前麵開始說詞。剛說一半,戴老師就打斷他,“停,重來!”總導演的權威不可小覷。於是主持人重來。說到一半,又被導演打斷:“停,重來!”


    我挺奇怪,對著手裏的稿子看了看,他沒說錯什麽呀,就是換了個詞,意思完全沒變。


    但是導演愣讓他“重來”了十幾次,一上午就這麽過去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虛心請教:“戴導,上午怎麽ng那麽多回啊?”


    “我是總導演,他是主持人,主持人就必須服從總導演!他憑什麽改我的詞?”


    “可是意思一點兒沒變啊,他可能那麽說更順吧。”在我看來,這完全可以理解。


    戴老師停下來,直視我,語出鏗鏘,“他無權動我任何一個字!”


    我也停下來,仰視他,驚詫莫名。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抽我一記響亮的耳光!


    我這個廣播學院播音係畢業的,將來不也得奔著主持人去嗎?看見了吧,“著名主持人”尚且如此,我又算得了什麽?做別人規定的動作,背別人寫好的台詞,還一字不許改。


    那一刻我打定主意:堅決不當主持人。


    “我器重你,因為你型號不一樣。”


    學播音的不當主持人能幹嗎?那就當編輯吧,編輯不還能有點兒個性表達嗎?


    編輯真是個苦活兒,累活兒,勞心勞力。一部紀錄片,素材動輒長達幾千分鍾,最終要剪成一部30分鍾左右的作品。一遍一遍地看素材帶,從中甄選有價值的畫麵,配合想要表達的主題進行剪輯編排,片頭引發懸念,片尾升華主題,最後還得配音、配樂、配字幕……談何容易!24小時連軸轉簡直是家常便飯。


    好在那會兒年輕,沒負擔,熬得起。屠國璧老師一幀一幀地教我選擇鏡頭、組合畫麵。我開竅也挺快,沒多久就領悟了——拍紀錄片,投入的不是時間,是生命。


    除了當編輯,我也客串記者,客串不好,盡捅婁子。


    長官派我采訪第二屆中國油畫展,那年金獎得主是我的一個好朋友,我們一塊兒在中央美術學院學過畫。我心情挺激動,再加上時間緊任務重,忙中出了錯。一大早興衝衝趕到現場,設備就緒,人員到位,才突然發現沒請攝影師。


    哎喲喂!我抱著腦袋蹲地上半天起不來,咋整啊?


    苦苦思索了大約5分鍾之久,沒別的招兒,就自拍吧。


    攝像機是頭回用。在中國美術館大門口,我給eng工作人員指了個位置,讓他站那兒。自己則架好機器,打開鏡頭蓋,從尋像器裏看了看。然後跟工作人員交換位置,讓他從機器裏看我。


    “差不多吧?”我問。


    答:“差不多,人跟中間兒呢。”


    “成,開機!”


    我一個人對著機器,聲情並茂地報道展覽盛況。報道完了還得去館裏拍攝參展作品,采訪觀眾。10分鍾的專題,我拍了幾個小時——哪些鏡頭能用哪些鏡頭不能用,心裏沒譜啊。加之我還挺多創意,比如在一幅畫前麵把機器滾了個不太穩當的360度,讓觀眾得以全方位欣賞,就是欣賞完了眼暈。


    帶子拿回去,呂長官眯縫著眼睛看了半天,“這都是什麽玩意兒?”又戴上老花鏡,不厭其煩地陪著我,一幀一幀地看,告訴我這個鏡頭為什麽好,那個鏡頭為什麽不好。誤打誤撞幾個月,也學了不少東西。


    實踐進行到一定階段,就需要通過理論拔高。我身邊有個現成的理論家哈文。她正在北京廣播學院讀“電視節目製作”的雙學位。


    每天晚上我下班,她下課,倆人吃完飯往床上並排一躺,就聊上了。


    “老婆,你今兒都學什麽了?”


    “停機再拍。”


    “什麽叫停機再拍啊?給我講講!”


    “憑什麽我老給你講?”她斜著眼睛看我。


    “就憑我每天辛辛苦苦掙錢供你上學,行嗎?”我一臉求知的欲望,“你一人學,咱倆人會,多劃算啊。”


    “那就講講吧。”哈文被我逗樂了,“我告訴你啊,攝影機的方向和方位都是固定的,女孩兒甲在鏡頭前麵跳了段舞,然後關機。換女孩兒乙上來,還在同一個地方跳舞,開機接著拍,一直到拍完這個鏡頭。這樣啊,就可以實現大變活人的效果。”


    “哦……”我恍然大悟,“《西遊記》裏那孫悟空一抹臉就變個道士,一抹臉就變個小鬼,就是這麽變出來的吧?”


    “聰明!”


    我這人聰明倒算不上,膽子是真大,敢玩兒!玩現了,大不了廢了這一個鏡頭,玩好了不就長本事了嗎?


    兩個月後,我去新疆拍一個mtv,就用上了“停機再拍”這一手,確實好使。我身邊的老師們常對我另眼相看:別看這小子非科班出身,盡出怪招,但怪得有趣。


    這其實得益於我有異於常人的思維,以及一個科班出身的老婆。


    有時候我在機房裏熬夜編片子,我的組長王友才專門來看我。他tv有口皆碑的最優秀的攝影師。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的黃河九曲十八彎,就出自他之手。


    “王老師,大晚上的,您怎麽來了?”


    “我不放心。”


    “嗨,您有什麽不放心的?我也不是剛來一天兩天。”我撓撓頭皮。


    “因為我器重你。”王老師在我腦袋上胡嚕了一把。


    “器重我?為什麽?”


    “因為你型號跟別人不一樣!”


    1993年冬,天安門廣場。


    今年9月,偶然和過去的同仁聊天,我才驚訝地知道自己十幾年前的一部專題片,居然獲過類似“亞廣聯”的一個什麽大獎。說起那一天,至今仍曆曆在目——1993年12月26日,毛主席誕辰100周年。


    我們要拍一個30分鍾的紀錄片。時間很緊,上午拍,中午編,晚上就要播出。天安門廣場戒嚴,我站在廣場中間,用英文采訪bbc首席記者,請他談一談對毛澤東的印象,以及對改革開放的看法。他的回答我除了開頭能聽懂,剩下的隻靠猜了,我隻好不停地點頭說yes和ok。


    寒冬臘月,為了顯得莊重,我隻穿了一套西服。每說完一段兒,就被他們用棉被裹起來上車暖和一會兒。


    我是主持人兼撰稿。在節目裏,我談到的第一個話題是《婚姻法》,這一創意在當時引起了挺大的爭議。


    我通宵達旦地翻閱《毛澤東選集》。《婚姻法》是新中國立憲之後的第一部基本法,“是有關一切男女利害的、普遍性僅次於憲法的國家根本大法之一。”第一次將“男女平等”、“婚姻自由”、“一夫一妻製”以法律形式固定下來。


    但是長官認為,既是百年誕辰紀念,就應波瀾壯闊、氣勢恢宏,談論主席一生豐功偉績。


    我對長官說:“如果非讓我泛泛地談一些假大空的東西,幹脆別讓我做了,沒勁。”


    我隻顧自己舒服,沒想過別人舒不舒服。


    我的同事李曉山導演就說,李詠這個人看上去吊兒郎當,馬馬虎虎,工作起來比誰都認真。要不我跟誰都敢拽呢?我覺得我有資本,我工作起來是真玩兒命。


    為了拍《渴望“三通”》,我從廈門坐船220海裏到香港,又從香港到日本那霸,再從那霸登陸台灣高雄。一路上苦得都沒法兒說,剛到高雄就被當局勸回。記得那年,台海在進行軍事演習,於是隻好奔了深圳,采訪準備進駐香港的三軍部隊。


    我還做過一個報道蘭新鐵路複線改造的紀錄片《龍騰大西北》,鄒家華副總理為節目親筆題名。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我爹親身見證了蘭新鐵路的修建。30年後,國家斥巨資對其中1600公裏的鐵路進行複線改造。為了拍好這個專題片,我到處尋找素材、采訪當事人,了解方方麵麵。我坐的是慢車,路上咣當咣當晃一個禮拜,穿越千裏戈壁、天山山脈,經過百裏風區、沙害和鹽漬土地段。車上沒水,洗臉、刷牙、飲用,全是礦泉水。


    我是導演,我是撰稿,我是主持,我是編輯,我寫分鏡頭本,還負責最後的全部合成。


    累不累?我都快累瘋了。但我又覺得過癮!好玩!


    導演,有什麽稀罕!


    我做過四年編導,我的作品年年都獲政府獎。特別是1994~1995年,對外部啟動了大型係列節目《中國西部》,涉及9個省及自治區。我主動請纓,要去新疆。


    長官同意了,但一開始隻讓我做主持人。呂長官說:“你一個學播音的,老不主持節目,一天到晚編片子,扛角架。你想好了啊,主持人這職業,方方麵麵來講都不差。”


    我說:“呂長官,這回我不光編片子了,我要當導演!您要是信得過我,就給我一次機會。”


    呂長官看我半天,“我憑什麽信得過你?”


    我的理由太充分了。司徒兆敦——北京電影學院教授,著名導演——當年在廣播學院開設第一期“電影導演培訓班”,我是30名學生之一。“拍電視的拍不了電影,可是拍電影的拍起電視來,跟玩兒似的。”這是司徒老師的名言。


    我從司徒老師的課上知道了什麽叫“蒙太奇”,怎樣通過這種有邏輯或無邏輯的剪輯,在90分鍾裏實現長達百年的跨越。


    司徒老師告訴我:“導演,沒什麽稀奇!別被他們那些理論唬住了。攝像機的狀態,不外乎“推拉搖移甩跟”。你看上100部好片子,隻要肯琢磨,有洞察力、領悟力,就能成一個好導演。剩下的問題就是有沒有好故事,你得會聽,會選。”


    司徒老師的導演課,我做了詳細的筆記,反複琢磨過很久。


    誰比李詠更了解新疆?誰比李詠更熟悉新疆?誰比李詠更熱愛新疆?沒有第二人選。


    第一年,我的專題片名叫《看新疆》,第二年深入一步,叫《在新疆》。一發而不可收拾。


    我當導演,做派很新鮮——先把攝影師發到新疆去打前站,找感覺,拍空鏡頭。我遠程操控,在家撰稿,設計好素材,確定好主題,寫分鏡頭本。11平米的小房間,梳妝台就是書桌,我趴在上麵奮筆疾書,哈文沒地兒呆,隻好躺在床上看書。


    一個月以後,對節目架構基本上成竹在胸了,我才和攝製組其他人一同啟程。


    闊別多年,再回家鄉,我突然感到它太美了。除了美麗,還是美麗。藍天就是藍天,白雲就是白雲。我完全想不通自己少年時為何那麽厭惡這裏,想逃離這裏。


    有一天,我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綠色的楊樹葉上泛著陽光。我突然吟起詩來,不知道是誰的詩。我的製片主任走過來,坐在床邊詫異地看著我,“李詠,你沒問題吧?”


    我也坐起來了,“沒問題啊,怎麽了?”


    “你是在讀詩嗎?”


    我又“咚”地躺倒,恢複剛才的姿勢,“是啊,我喜歡這個地方。我今天什麽都不想拍,就想躺在這兒讀詩。”


    新疆,我們來了!這是我的攝製組。


    我這人特形式主義。在北京時,我已經成立了自己的獨立攝製組。第一件事是自掏腰包,給組裏每人買一件攝影背心,出門都必須穿上,這叫精神麵貌。


    去新疆,我不但帶監視器,還要帶“回放附加器”,一個跟dvd機差不多大小的玩意兒。因為我拍的是寬銀幕紀錄片,監視器太小,而且是黑白的,看不出比例和是否偏色。回放附加器這頭接攝像機,另一頭接電視,問題就解決了。


    往監視器前麵一坐,動輒“重來”!這是我導演的派頭。


    我甚至動用了新疆軍區的“黑鷹”,玩兒航拍。


    2004年夏天發生過這樣一件事。一位日本女士赴西藏阿裏旅遊,突發食道大出血,生命垂危,旅行團向中國政府發出求救信息。新疆軍區特級飛行員陳殿起受命緊急救援,架“黑鷹”克服惡劣天氣,多次迫降又重新果斷起飛,最後將日本遊客救至喀什。


    時間向前倒推10年,1994年,就是這位英雄飛行員陳殿起駕駛“黑鷹”,帶著我的攝像師,完成了半徑800公裏的航拍鏡頭——翻越天山。


    我恐高。在烏魯木齊的北京南路找了一家烤羊肉串的攤,旁邊扯過把椅子來半躺半坐,仰麵朝天,架著二郎腿,左手持對講機,右手拿著一串羊腰子,旁邊桌上放著一打啤酒。


    “飛低點兒!再低點兒!聽見沒有?”


    “別老在我眼前轉悠,拍你該拍的鏡頭去!”


    “看見我沒?拿望遠鏡看!眼神兒差啊!”


    我對著對講機不停地指揮,言辭粗魯,挺裝。我覺得當導演,不厲害點兒不行。


    周圍老百姓不看飛機,全看我。大家夥心想,這小孩兒也就20歲出頭,什麽來頭?還指揮飛機?


    擺譜兒的事兒還不止這一樁呢。第二年,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成立40周年,這個會議,那個頒獎,都跑到新疆來辦,亂得一塌糊塗。我們要去地州拍片,沒有車了。我跟當時的自治區主席阿卜來提·阿卜都熱西提關係十分融洽,他慷慨地將自己的牛頭越野車借給了我,後麵跟著一輛黑色道奇公羊越野車。“公羊”現在不稀奇了,那會兒可是烏魯木齊唯一一輛。


    天高地闊,信馬由韁。


    天熱路遠,為了省油,車裏不開空調,車窗大開。我光著膀子坐在副駕駛座上,聽著黑豹。“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識相互琢磨……”


    途中警察無不驚詫側目,這小子誰呀?坐著自治區主席的車,竟敢不穿衣服,還聽搖滾?


    第一次當導演,我挺單純,也不懂拉讚助,想要什麽,就實打實地去跟人家交換。為了讓攝製組哥兒幾個過得舒服一點兒,我帶他們住的是新疆最好的兩家酒店之一,四星級,每人都是單間。夥食就比較湊合了,在房間裏用電飯煲熬點兒羊排湯,撒上辣椒末,就著燒餅,就是一頓飯。基本上相當於今天吃的泡麵吧。


    畢竟年輕,苦中作樂,也挺開心。大家都拍我馬屁:“跟你算跟對人了!”


    他們不知道這福利是我怎麽弄來的。我接連熬了好幾個晚上,到一個小閉路電視台去給酒店做宣傳片。我自己拍攝酒店的各項設施:客房、餐廳、酒廊、健身房、會議室……自己編輯、自己配樂,自己寫解說詞,自己配音。然後這段片子就在酒店大堂裏從早到晚地放。這就是當時我能想到的唯一的交換條件。


    我很能吃苦,所以也很自負。後來文藝中心長官張曉海打電話找我,想借用“翻越天山”的航拍鏡頭。我不認識他,傲慢且愛搭不理地說:“先找我們長官簽字,然後再看我有沒有工夫,我這兒正用著呢。”


    我絲毫不覺得我應該恭維誰,或看誰臉色。我認為一切所得都是應得,都是流血流汗換來的。


    在新疆,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找到了優素甫·哈斯·哈吉甫的墓。現在知道他的人很少了,通俗地講,他就相當於維吾爾族的孔子,生活在11世紀,一位偉大的思想家、哲學家和詩人。


    他的著作《福樂智慧》,以13290行長詩表達了對社會、法製、倫理、道德、哲學等問題的看法,直到現在仍有各種語言的版本在流傳。他將此作獻給了當時喀喇王朝的國王布格拉汗。布格拉汗因此賜予他“哈斯·哈吉甫”之稱號,意為“特別禦侍官”。


    在一個距離喀什75公裏、名叫阿圖什的城市裏,我的向導——喀什行署文化處處長——對我說起了這部傳世之作,並告訴我聖人的陵墓已不知何所在。我深為所動。


    我tv的名義,向喀什行署提出口頭請求,請協助我找到這位智者最後的長眠之處。


    連續尋訪了三個月之久,我終於在喀什市體育路十二小學找到了他的陵園。我又一次tv之名,提交一份報告,請求當地政府對陵園進行整修,供他靈魂安息。


    今天若您再去喀什,會看到修葺一新的優素甫·哈斯·哈吉甫的陵園。他的名言都銘刻在四周牆壁上。我的鏡頭360度回轉,以電影的拍攝手法拍下了這個場景,維吾爾語念誦的《福樂智慧》作為旁白。


    李詠你腿有毛病嗎?


    那幾乎是我記憶中最好的四年,最快樂,最健康,最陽光,嬉笑怒罵,個性飛揚。


    但是有些事,你越是想盡辦法回避,最後卻發現似乎一切努力反倒是為了促成它。可能這就是命,不服不行。這不,導演當得好好的,呂長官又來勸我當主持人了,這回還動用了行政手段。


    1992年,對外部創辦了《天涯共此時》欄目,作為“海峽兩岸親情交流的橋梁”。老實說,節目挺沒意思,但在對台宣傳上,它又起到了不可缺失的作用。主持人程前是從國際部臨時借調過來的。後來人家國際部要把程前收回去,《天涯共此時》就出現了一個主持人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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