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汁邊隨行的親兵年裏接討燙過的酒帝,宇文智及喝後,原本凍得有些青白的臉上才恢複了幾絲血色,關西出身的宇文化及很不習慣遼東的嚴寒氣候。這個,時候他更加擔心起來,留在懷遠的禦營兵馬中。作為主力的驍果軍幾乎全是關中和關西人,這一個冬天下來等到開春解凍的時候,恐怕便是最虛弱的時候,那時候要是郭孝恪突然北上。想到這裏宇文智及不敢往下想了。


    “大人,按照路程算,再有三天我們便能到涿郡了。”宇文智及身邊,一名部將看了地圖之後。烤著火道,大雪封了官道,不過好在遼東地方曠野,到不容易走錯。


    “三天。”宇文智及皺了皺眉。如今已經十一月,這雪下得更大,看起來等他到了涿郡。想要回懷遠就難得多。對於自己此次涿郡之行,宇文智及總有些擔心,畢竟郭孝恪可不是什麽粗鄙武夫,而是頭奸詐狡猾的狐狸。


    宇文智及他們一行人馬紮營的地方不遠處,幾個陳家村的青壯拎著弓箭。拎著從山裏打到的幾隻野雞山兔,一臉高興地往村子裏回去,比起如今到處都是流寇盜匪的河北中原等地。幽州卻是比洛陽,長安這些近畿重地還要太平。


    “六叔,這回咱們回去,劉教頭那裏可算是能長些臉麵了。”幾個青壯裏,一個身材輕巧的少年看著手裏拎著的肥碩山兔。朝走在前麵的一個健壯漢子說道。


    少年所在的陳家村,是北府軍治下所直接管轄的地方上很普通的一個村子。全村三百多口人,原本村裏的大戶還能仗著家裏有幾十號奴仆。還能在村子裏欺壓良善,不過自從兩個月前來了個北府軍裏的斷了三根手指的老兵來當教頭,那家大戶便一下子變得膽小起來,再也不敢欺負村裏的人。


    少年倒是聽說過村裏不少人都說,那位陳太爺曾經想把孫女兒嫁給那位劉教頭。不過卻給劉教頭拒絕了,氣得陳太爺在家摔了碗碟。


    “劉教頭那是真正的好漢。三兒你就打了頭兔子,也想在劉教頭那裏掙些臉麵,簡直就是在說笑嗎?”那被稱做六叔的漢子笑了起來,他身旁幾個大漢也一起跟著大笑。


    “劉教頭要不是斷了三根手指,不能留在軍中效力,我看怎麽著也是能混個將軍。”六叔想起那位能識字念書的劉教頭,一臉的敬重,北府軍的威名,在幽州誰人不知。哪個不曉,那位劉教頭剛來的時候,一身的殺氣,便是他這個。山林裏常和野獸打交道的老獵手也給嚇住了,那種可怕的氣息他隻有以前不小心撞見山神爺爺的時候才感覺到過。


    不過讓六叔放心的是,那位劉教頭來了村子住下以後,平時待人接物都很和氣,不過就是農忙過後。召集村子壯丁練習武藝的時候特別嚴厲,他這麽多年下來,還沒見過這般的官軍老爺。


    如今的陳家村。一共八十九名青壯都給編入了民團,勉強湊了個百人隊,村裏那些還沒成家的小子個個都想著哪天能給北府軍挑去,能夠上戰場殺賊立功,博個好前程,便是六叔自己也有些心動,北府軍的士兵軍餉很高,而且軍官從不克扣,還有安家費,便是像那劉教頭一般傷殘了。也會給安排後路,如何不叫人意動。


    “六叔,前麵有人。”三兒的喊聲忽然讓有些走神的六叔回過了神,他抬起頭看到了在風雪中被吹淡的煙痕。使勁地噢了噢後自語道,“人還不少。”


    “三兒,上前去看看,是什麽路子。”六叔看向了隊伍中的少年,雖說幽州地界太平,不過他有次去附近縣城趕集,聽說河北那裏,到處都是流寇盜匪,有些竄進了幽州,前幾天村子裏也來了北府軍的騎兵要他們加強戒備,小心小股散落的流寇。


    如今這大風雪天的,自家村子附近忽然來了夥人,由不得六叔不心。於是便讓隊伍裏最敏捷的少年給派了出去。


    趴在雪窩子裏,叫三兒的少年瞅了幾眼宇文智及的營地後,往後退了幾步,便貓腰起身,一溜煙地跑了回去。


    “六叔,那些人看著不像強盜,倒像是官軍,不過不是咱北府軍的。”三兒回到隊伍裏,看著六叔和其他人。比劃著道,“他們的旗上,有個文字。”陳家村,本來隻有大戶人家的孩子才有錢念得起書,像三兒的少年要是沒有劉教頭這個北府軍的退伍老兵,恐怕這輩子也就是個打獵的命,根本沒有認字的機會,不過現在晚上聽劉教頭講課,他也認得百來個簡單的字,恰好宇文家的文字正是他認得的百來個簡單的字裏的一個。


    “文。”六叔皺起了眉頭,接著很快就想起來前幾天還來了幾個,北府軍的士兵,來村子貼布告。好像說是什麽宇文化及的造反,把皇帝給抓了起來,此刻聽完三兒的話,他便想到了造反的宇文化及。


    “走,不要發出動靜,咱們回去問問劉教頭。”六叔不敢草率行事。而是想起了村裏的劉教頭。不知不覺間,這個北府軍的老兵成了他們這些人的主心骨,遇到什麽難事便想到找他來做主。


    幾乎沒什麽戒備的宇文智及和他手下的人根本沒想到,他們網到涿郡不久。就給一夥打獵回來的村民給發現了。而且那村子裏還有個北府軍的老兵,而附近不遠處更是駐紮了一隻北府軍的騎兵隊。


    傍晚的時候,六叔他們回了村子,找到了正在燒著柴火的屋子裏,教村裏的孩子認字的劉教頭說了自己的發現。


    劉教頭叫劉虎,祖上其實是鮮卑人,不過幾代和漢人通婚下來,早就忘了自己是個。鮮卑人,隻有眉目間依稀能看出幾分草原人的輪廓來。


    作為北府軍裏隻比當初跟隨郭孝恪的第一批左翼第一軍的軍中老人隻差一點的劉虎,本來軍功累積下來,日後隻要北府軍一擴軍。當個。校尉是綽綽有餘,不過和楊玄感的那些關西鐵騎交手時,他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左手的小拇指都給削斷,再也開不得冉;。握不了刀。才退伍來當民團的教頭六nbsp;nbsp;…


    對劉虎來說,當個民團的教頭,他每個月還是能拿到原來三成的軍餉。足夠他開銷的。而且他也聽原先的老長官說過,這個民團日後遲早是要擴軍成為折衝府的,到時候附近幾個村落的青壯都耍編入折衝府,挑選其中的精銳成為地方的常備兵。他雖然斷了三根手指,但走到時候還是能當個折衝府的參謀軍官。以後有了兒子,能優先補入北府軍,這才在這陳家村幹勁十足地幹了起來,想要在到時候下來巡查的堤騎長官麵前好好表現一番。


    劉虎的瓦房裏,待六叔說完發現的事情後,劉虎有手指瞧了酒水在桌上寫了宇文二字,朝邊上的三兒道,“你看到的旗上,寫得可是這兩個字?”


    “沒錯,劉教頭,就是這兩個字三兒看到桌上那有些歪斜的兩個字,很肯定自己絕沒有看錯,大聲答道。“沒錯,那就是宇文化及那個逆賊的人馬了,六叔,你趕緊派人去通知金校尉,讓他帶人過來。”劉虎臉上露出了幾分興奮之色,他可不管那些宇文氏的人來幹什麽,反正前幾天將軍就下了令,宇文氏乃是叛逆。絕不可放過,可惜他現在隻是個民團教頭,這份功勞倒是便宜金博那小子了。


    “是,劉教頭,我這就派人去。”六叔連忙答應道,那位金校尉駐紮的地方,正好離著他們村不過十來裏的地,管著附近六七個村子的治安,要不然就劉教頭一個,人來。那陳彪家哪會那麽老實。


    片刻後,風雪中,三兒和幾個陳家村的青年一起出了村,往東去了。


    夜晚,燃著篝火的營地前,李靖接過金博送上的烤獐子,看著那些士氣高昂的士兵道,“金校尉。你們在這邊駐紮,可還習慣。”組建民團。派遣小股人馬進駐各地。當初李靖也是極為讚成的,他其實也算是豪族出身,知道那些地方豪強不管大都有自己修建的郜堡,一旦遇到亂世,那些地方百姓就會依附這些豪強,完全成為附庸,於國家不利。


    想要控製幽州地方,就絕不能再讓這郜堡陋俗延續下來,李靖當初曾向郭孝恪建議利用掃蕩楊玄感兵敗後亂軍的機會,把幽州地方上那些修建有郜堡,藏匿人口的豪強都給趁機清除掉,不過卻被郭孝恪否決了。現在想想,李靖覺得自己那時的提議還真走過於衝動了,就像自己那位將軍說的那樣,要完全鏟除那些地方豪強根本不現實,起碼在他們已經把範陽盧氏給鏟除掉,已經殺雞做猴的前提下,要是再對那些還算安分守己的豪強動手,無疑是在給自己樹敵。把幽州剩下的那些中小豪強全都逼到敵對麵去。


    最後,還是郭孝恪想出了先在各地分派小股部隊駐紮,同時讓軍中的傷殘老兵去各個,村子組建民團。先削弱那些地方豪強的影響力,同時練組織那些普通的青壯,等到以後時機成熟,便在各要處建折衝府,重新建立前漢的地方郡國兵和征兵製,到時候那些地方豪強自然不足為患。


    李靖這次得了郭孝恪的軍令後,帶著數千騎兵,不但派人前去各處要道把守,自己更是帶著親兵巡視這些駐紮在地方的軍營。


    “回大人,末將和士兵們都很習慣,唯一不習慣的就是沒仗打。”金博大聲回答道,近兩年的時間,幾乎大半時間都在作戰打仗,再加上郭孝恪的那種練,早就讓他們成為了一群好戰的職業軍人。


    “放心,仗以後有得你們打。”李靖滿意地笑了起來,他喜歡這些把打仗視作崇高的士兵和部下,因為隻有永遠充滿一顆好戰的心的士兵。才能組建成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


    “大人,是不是要和宇文家的叛軍打仗。”金博想到前幾日提騎過來帶來的消息,有些興奮地朝李靖問道,宇文氏算起來也算是他們北府軍對頭之一,當年將軍就和宇文化及兄弟結怨,他們這些下麵的人也是清楚得很。


    “開春以後,就不會再有宇文家了。”李靖笑了起來,宇文化及兄弟的惡名,他當年還在長安的時候就已經領教過了。


    正說話間,一個。士兵忽地過來,在金博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大人,陳家村有人來,說是發現了宇文家的隊伍。”金博起身道,他沒想到李靖網來,自己這邊就有好消息。


    “還不快帶那幾人過來勺”金博一邊朝身邊那前來稟報的部下大聲道,一邊朝李靖說起了陳家村的情況。


    三兒和幾個同伴被帶到李靖麵前的時候。幾今年輕人的臉色都是漲得通紅,他們以前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金博這個威風凜凜的校尉,哪裏想到這次能見到李靖這個貨真價實的將軍。


    “參見將軍大人。


    ”三兒和幾個。同伴一起朝坐在前方的李靖大聲行禮道,然後幾個人抬頭看了眼李靖,接著又飛快地低下了頭。


    “你們是在哪裏發現叛軍的,有多少人?”李靖沒有在意三兒他們的小動作,隻是沉吟著問道,陳家村那個方向並不是什麽隱秘的要道,從地圖上來看,那些宇文家的人馬到像是一路光明正大地過來的一時間李靖有些猜不透。


    被李靖點名問道,三兒有些興奮地回答了起來,把自己看到的都詳細地講了出來,便連宇文智及的隊伍裏有多少旗幡,是什麽顏色的都給說了出來。


    聽著三兒的詳細講述。李靖原本皺著的眉頭展開了,他現在能肯定那來的宇文家的人馬絕對是去涿郡見將軍的,不然的話,不會打那麽多的旗幡。


    “宇文化及。”李靖低聲自語了起來,他已經猜到了些宇文化及的心思,無外乎是來找將軍講和的。如今他看著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不過大隋傳國才兩代,國家的根基本就不穩,再加上楊廣這幾年又惡政不斷,宇文化及手上的楊廣根本沒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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