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個幽州。已然化作了戰場。在北府軍控製的地區。普址四”姓早已躲進各地的城市,而其他地方。亦是由那些本地的世家門閥出頭,收容了那些來不及進城的百姓躲進自家的郜堡,如果放在過去,這些躲進去的百姓會在戰爭過去之後,成為他們的家奴,土地亦將歸他們所有。因為那是提供保護的代價,但是現在沒有一個人敢那樣做,因為如今的幽州,是漢王說了算,不是他們。


    與堅壁清野相對的,是遊蕩在幽州大地上由各式各樣的人自發組成的軍隊,裏麵有市井無賴,也有江湖遊俠,有老師巴交的農夫,也有精明幹練的書生,而最多的是世家子弟和他們的仆從。


    郭孝恪的殺胡令,讓整個幽州充斥著腥風血再,那些本以為自己是獵人的突厥軍隊闖入幽州之後,才赫然發現自己才是獵物,在郭孝恪的重金懸賞下,哪怕是那些原來隻會拿著鋤頭種田,一輩子也沒想過自己會去殺人的農夫也扔掉了鋤頭,拿著家裏的鐮刀或是殺豬刀,幾個村寨的青壯一起結伴去獵殺那些突厥人。割取他們的人頭去換取賞賜,一些有雄心壯誌的青年人更是希望能以此加入北府軍。


    涿郡以北三百裏,一處廢棄的小村莊裏,莫洛離狼狽地喘著氣,驚慌未定地看著四周的破敗茅草屋,在他身邊是同樣神情驚恐的十幾個突厥騎士,他們原先的隊伍是支三百人的軍隊,自從闖入幽州地界以後,開始還劫掠了幾個小村莊裏沒有離開的人家,根本沒有搶到多少東西,當時他們並沒有想太多。隻是以為那些隋人得了消息逃跑了,於是仗著有馬,便一路南下。結果卻在半道被伏擊了。


    莫洛離一回想起那時的情景。就渾身發起了抖,他從沒有看到過那麽恐怖的景象,他們經過的那條道旁兩側的林子裏,伏擊他們的人裏有衣衫破舊的農夫,他們拿著削尖的木槍,揮著鐮刀,就像是見了血的狼群。他們中還有甲胄精良,騎著高頭大馬,武藝高強的世家子弟,也有揮舞刀劍”一身布衣的市井無賴和江湖遊俠。在那條道路上,總共有近千人伏擊了他們,一個個都不要命似地殺死他們,當場割取人頭,甚至於還為了爭搶人頭而發生火拚,那是莫洛離第一次害怕,以前哪怕他麵對世仇部落的那些數倍於己的敵人,他都沒有害怕過,但是當那些不要命一樣作戰的隋人每殺死他的一個同伴,就蜂擁而上活生生地割掉人頭,然後不管身上的傷尋找下一個目標時。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什麽時候這些隋人變得比他們突厥人更加好戰,更加嗜血,更加凶殘。


    “離,這裏什麽都沒有。”幾個去破舊的房子裏尋找食物的突厥騎士沮喪地回來了,自從那次伏擊後,他們本來是三十多人的隊伍,可是一路逃來不斷地遇到那些可怕的隋人,似乎在這片大地上的每一個,隋人都把他們當成獵物,就連那些原本應該像羊一樣老實的農夫都敢趁著夜色,拎著鐮刀,斧頭摸進他們的營地裏,殺人割人頭。


    “我想回家。”坐在地上的突厥騎士中,一個少年忽然哭喊了起來。“我還想見阿娘。”


    “膽小鬼。”少年身邊,一個漢子狠狠地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我們突厥人是狼,隋人是羊,狼是不會怕羊的。”他紅著眼咆哮道,然後拔出了自己的刀 朝四周廢棄的破敗房舍大喊大叫了起來,“出來啊,你們這些隻會偷襲的隋人。我要殺了你們。”


    漢子的叫聲在廢棄的小村裏回蕩著,可是回應他的是一片死寂,莫洛離看著像瘋子一樣吼叫的漢子,知道他心裏其實在害怕,他的兩個兄弟,都死了,其中一個是被隋人從馬上撲下來,人還沒死,活生生地被割掉了腦袋,當時他就在一邊,但他沒有去救自己的兄弟,而是逃跑了。


    “還是省點力氣,或者你想招來那些隋人。”看著漢子在那一直大喊大叫,仿佛不知道疲倦一樣,莫洛離終於厭倦了,可是他的話音還沒落下,一枚白色的羽箭突然破空而至。當那箭嘯聲炸響的時候,那個先並大喊大叫的突厥漢子已經變成了一個死人,那枚白色羽箭釘進了他眉心,一點殷紅逐漸地擴大,然後他整個人仰天到下了。


    “都起來,上馬。”莫洛離大叫了起來,衝到了自己那匹瘦得已經能點清一根根肋骨的馬匹邊上。驚恐地看著四周。


    像死狗一樣躺在地集的突厥洲鯊時候都飛快地跳了起來,對幹這樣的事情。這些日哼心他們巳經司空見慣了,每次他們都會少掉一兩個甚至幾個所剩不多的同伴,對於漢子的死,他們已經麻木了,他們甚至會去想也許下一個就會是他們。


    小村外的一處斜坡上,王伯當看著那些聚集起來的突厥人,手中拉滿的弓上一枚白色的羽箭被推上了弦。然後他鬆開了手指。


    王伯當身後,瓦崗寨的士兵們在王伯當放下弓後,得到進攻的命令後。瘋狂地衝向了那些試圖逃走的突厥人。


    郭孝恪的殺胡令,動心的不止那些想要加入北府軍的幽州子弟,便是李密也同樣動心,他雖然趁著郭孝恪無暇顧及他的時候,在河北攻城掠地,得到了瓦崗寨做為基業,可是這時朝廷在河北山東仍有張須陀這員悍將坐鎮,那些大城他根本不敢染指,這一次郭孝恪下了殺胡令 那些賞賜到還在其次,李密看中的是戰馬,不過他沒膽子讓大隊人馬來幽州,隻是讓王伯當,單雄信等人領著不超過百人的軍隊,專找股的突厥人下手,搶奪戰馬。


    戰鬥很快結束了,王伯當帶來的都是蒲山公營和瓦崗寨合並後的精銳老兵,再加上那些突厥人又早已成了驚弓之鳥。而且又餓了好幾天。不過片刻就給殺得隻剩了幾個人。


    莫洛離被帶到了王伯當麵前。他本是一名勇士,那些瓦崗寨的精銳老兵就算想殺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這個穿著白衣服的隋人隻是隨手一箭就放翻了他。


    “給他把箭拔了,包紮一下傷口。”看著麵色發白的突厥人腿上。中箭處不停地淌著血,王伯當皺了皺眉道,其實他是想留更多的活口,畢竟突厥人的俘虜是最好的騎兵來源,可惜想要帶大批的突厥人離開幽州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也隻有盡量挑這些看上去像是突厥軍隊裏的軍官留下條命,帶回瓦崗寨。


    莫洛離僥幸地保住了一條命。然後他知道那個穿白衣的隋人叫王伯當。盡管同伴都死在王伯當和他手下的人手中,莫洛離卻一點都不恨王伯當,他是個草原人,見慣了生生死死。相反做了俘虜的他反到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至少他能睡個安穩覺。三天後,王伯當和單雄信碰了麵,兩人的隊伍加在一起,也弄到了七八十匹戰馬,雖然因為幽州的堅壁清野,突厥人的戰馬沒有草料喂養補給,已經瘦骨猜絢,但是兩人還是頗為滿意地派人將馬匹送往了瓦崗寨,至於像莫洛離這樣的突厥人亦是一起被帶了回去,瓦崗寨缺戰馬,但更缺能指揮騎兵的軍官。


    李密本來聲尊也不算太低,不然也不能讓盤踞瓦崗塞的翟讓讓出大龍頭的位子,當他的手下。不過和郭孝恪相比起來,他那點聲望根本算不了什麽,如今便是山東高門也大都傾向於郭孝恪,所以李密想要組建自己的騎兵隊伍,就隻能打那些突厥人的主意。


    “伯當,我聽說徐大眼回了幽州。咱們怕是不能再留在幽州了。”火堆旁,單雄信朝身旁坐在那裏安安靜靜的王伯當說道,他們和徐世績都是老相識,當初還曾勸徐世績來瓦崗寨,不過徐世績還是去投了郭孝恪,如今徐世績已經當到了一個將軍,和他們不可同日而語。


    “我知道。”王伯當聲音有些發苦,他是心懷大誌的人。本來心裏也是有投奔北府軍的念頭,可是李密是他的老師,楊玄感起兵時,李密相召,他打消了這念頭,盡心盡力地為李密效力,徐世績在他眼中絕對是能獨當一麵的大將之才,若能來瓦崗寨,必然能讓老師李密如虎添翼,隻是想不到徐世績竟然婉拒了他。去投了大將軍,日後兩人卻是要戰場相見。


    “老單,你後悔嗎?”王伯當忽然看向了單雄信,他知道其實老瓦崗那些人裏當初都對翟讓向老師李密低頭心中不滿,他們覺得投李密,還不如奔投大將軍,這次大將軍殺胡令一下,單雄信是第一個當著老師李密的麵大聲稱讚的人。


    “我可不是徐大眼,能去大將軍帳下當個小兵。”單雄信笑了笑說道,徐世績還寫了信勸他去投大將軍。他雖然有這份心,可他是個驕傲的人,他要讓大將軍知道他單雄信是員猛將,到時候他才會去投大將軍。


    剛回家,今天就王四字,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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