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臉賊。哪裏程咬金大喝間,年中馬槊卻是如竹鉗慌刺向宋金網。


    “白臉賊,受死。”宋金網本來並不想和漢軍騎兵接戰,但是程咬金追得極狠,又仗著強弓勁弩,在後射殺,終於惹惱了他,帶著身邊騎兵回身和程咬金對殺了起來。


    兩人都是存了除去對方的心思,於是雙方騎兵網照麵,就各自找上了對方。隨著馬槊的碰撞,策馬交錯而過的程咬金和宋金網都是覺得虎口處傳來的反震力道震礙手臂發麻,都是各自心中吃了一驚,知道對方的武藝不在自己之下。


    “好個白臉賊,看你長得白淨像個娘們,力氣倒不”宋金網轉身撥馬,張口就道,他的話雖然不帶髒字,卻是讓程咬金暴躁了起來。


    程咬金生平最恨人家拿他麵白說事,尤其宋金網還暗諷他長得像女人,不過他也是不肯吃虧的人,當即馬槊一橫道,“你這長臉賊,也不撒泡尿照照,長了張馬臉出來嚇人。”


    程咬金的話語尖酸匆薄,宋金網本來是想激怒程咬金,沒想到到最後卻是自己被激怒了,“好個牙尖口利的白臉賊,待本將將你擒下,看你還能說出什麽鳥話來。”


    宋金網策馬而上,程咬金亦是迎了上擊,兩人都是動了真怒。馬槊交鋒,硬橋硬架,毫無半點花巧。而漢軍騎兵亦是和魏軍騎兵絞殺在了一起。


    那些魏軍騎兵本都是河北的悍匪馬賊。又是跟著宋金網從漢軍圍剿下逃出來的精銳,要說身手不見得比漢軍騎兵差多少,不過他們終究是難該流寇本色,疏於戰陣配合,一對一,他們可以和漢軍騎兵打得不落下風,到時候過馬一刀。取人首級,大家各安天命,但是論到群戰,哪裏是日日合練對抗的漢軍騎兵的對手。


    漢軍的騎兵練,每軍都有死亡名額,平時練,折損馬匹更是毫不心疼,自有北方臣服的遊牧民族獻上良馬,哪像魏軍中,將馬匹當寶貝一樣供著。


    隻是對殺了片刻,那宋金網手下的親衛騎兵裏就有不少人下馬步戰,他們的騎術比起普通人算得上精湛,可是卻遠不如能在馬背上靈活得和那些草原騎兵一樣的漢軍騎兵對手。


    程咬金和宋金網交手已經十五合,兩人都是硬碰硬的打法,力氣相當,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不過程咬金卻不需要擔心手下的士兵。漢軍騎兵,每百人有百夫長一名,副百夫長一名,十夫長十名,每個十人騎兵隊裏,還有一到兩名虎賁營預備役裏學過兵法的準軍官。


    根本不需要程咬金指揮,那些百夫長,十夫長已是各自指揮起來,騎兵三五人成陣,兩兩呼應,隻用了片複功夫,便將魏軍騎兵給割裂了開來,呈現出了分而殲之態勢。


    宋金網給程咬金纏住。根本無暇指揮,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手下的親兵一一被漢軍斬殺,氣得雙眼通紅,心中縱使後悔也已來不及。


    心浮氣躁的宋金網失了鬥誌。卻是不再和程咬金廝殺,隻是一意想要逃跑,不過程咬金也是人精,而且老於戰陣,哪裏看不出宋金網想要逃走的樣子,卻是逼得更緊,同時口中大聲呼喝起了附近的部下。


    “那馬臉賊,給本將抓活的。”程咬金看到宋金網身邊的騎兵隻剩下寥寥幾騎,卻是大喊道,附近立刻便有數支漢軍或三人或五人的騎兵小隊奔來。


    宋金網正要策馬而逃,卻沒想到漢軍騎兵中竟然有帶撈網,他網趁身邊親兵拚死擋住程咬金,麵前就是一張大網當頭罩下,他一時抽刀不及,整個人被大網從馬上給拽了下來,跌落塵土中毫不狼狽。


    宋金網天生神力,落地之後。使勁一拉,竟是將兩個撒網的漢軍騎兵從馬上拉了下來,接著便連忙拔出腰間小刀,想要割網而走。


    “馬臉賊,看你往哪裏逃。”這時程咬金已是帶著身邊親兵殺了宋金網的親兵,策馬殺到,看到被網罩住的宋金網,卻是大笑了起來,這時又是兩張大網朝宋金網罩下,四騎捉網的漢軍策馬繞圈,似走馬燈一般將宋金網給纏了個嚴嚴實實。


    最後除了十幾騎見機得早的魏軍騎兵,剩下的不是給漢軍騎兵當陣斬殺,梟了首級,要不就是受了傷難以逃過漢軍騎兵的追擊,做了俘虜。


    打掃戰場之後,清點人數,程咬金沒想到自己這邊居然也陣亡了二豐多人,要知道那可都是軍中精銳,也就比皇上身邊那數萬老兵差了些而已,遇上這些烏合之眾一樣不懂軍陣配合的魏軍騎兵居然都折損了三分之一,一下子讓他的心情變差了起來。


    “白臉賊,你不是英雄好漢,有種地放了我,我們再打過。”被擒的宋金網十分地不服氣,雖然給反綁了起來,但是看到程咬金過來,依舊是大聲喊叫了起來。


    “你個馬臉蠢賊,戰場上,打贏了的就是好漢,不問手段。


    ”程咬金走到宋金網身邊,見他大喊。卻是不屑地說道,然後朝邊上的士兵,“他要是再叫喚。使勁地打嘴巴子,揮得他叫喚不動為止。”


    宋金網沒想到程咬金居然這般不講規矩,當即便老實地閉上了嘴巴,他可不想給打嘴巴子,那還不如殺了他。


    程咬金挑了幾咋小看上去像是軍官模樣的魏軍騎兵,剩下的俘虜卻是朝手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他本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這次出擊又折了二十幾個部下,此時殺俘有些泄憤的意思。


    宋金網被押著走了,他臨走前看到了那些漢軍士兵好像殺雞一樣割了自己那些部下的喉嚨,雙眼變得通紅一片,可是很快又變得麻木了,以前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是沒有幹過,他實在沒什麽資格好去恨的。


    回到中軍,看到程咬金帶回來的俘虜,尉遲恭卻是愣了愣,然後走到了綁得跟粽子一樣的宋金月身邊,大笑著相著他的臉道,“跑,你跑得了嗎?”


    程咬金沒想到自己捉回來的這個馬臉賊,尉遲恭居然認識,不由問道,“尉遲大人,這馬臉賊你認識。


    “這馬臉賊叫宋金網,以前在河北群賊裏也是有名號的,算得上驍勇善戰,當初跟本將對打的時候,狡猾得很,被他給逃了。”尉遲恭答道,這宋金網武器不錯,可惜卻不是個敢戰的大丈夫。


    “沒想到你居然能把他給抓回來。”尉遲恭有些意外地看著程咬金,嘖嘖稱奇道。


    “白臉賊無恥,我沒輸給他。”宋金網這時自忖自己是難逃一死,索性光棍了一回,在旁大聲道。


    “輸就是輸,給抓了就是給抓了,誰管你什麽手段不手段。”尉遲恭聽了亦是不屑道,這些道理可都是皇上說的,早知道他當初也讓親兵帶些拖網,這宋金剛就輪不到程咬金生擒了。


    “你們漢軍一個個卑鄙無恥。和郭孝恪一個德性,有種就放了你宋爺爺我,決一死戰。”宋金網破口大罵了起來。


    “掌嘴。”一旁一直旁觀的張須陀見宋金網居然敢辱罵皇上,在旁大怒道。


    張須陀聲音未落,尉遲恭已是啪啪啪啪四記嘴巴子,拍落了宋金網半口的牙齒,口中罵道,“就你這賊廝鳥,也敢辱罵皇上,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呸,宋爺爺我就是罵了又如何,郭孝恪,卑鄙無恥”宋金剛一口血沫猛地吐出,濺了沒有防備的尉遲恭滿臉,“有種就殺了宋爺爺我。”


    “你找死。”尉遲恭被噴了一臉腥臭的血,卻是狂怒了起來,已是拔出了腰裏的橫刀,就要一刀朵了宋金剛。揚起的刀鋒停在了半空,秦瓊捉住了尉遲恭的手腕,他發黃的臉上神情冷若冰霜,但聲音卻仍是平靜,“尉遲兄,就這樣給他一個痛快,太便宜他了。”


    尉遲恭不是蠢人,聽完秦瓊的話,卻是放下了刀,抹去了臉上的血,朝宋金網嘿嘿地笑了起來,“想來個痛快的是吧,老子偏不讓你如願。”


    “我告訴你,軍中有出身大獄牢頭世家的用刑高人,那什麽夾棍、腦箍、攔馬棍、釘指、油煎、刷洗,每一樣都能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秦瓊冷冷地朝宋金網說道。


    “你要是不想吃盡刑罰,給折磨而死。就老實地回答我的問題,我賞你一個痛快。”秦瓊說話時不緊不慢,沒有半點凶狠,卻偏生叫宋金網遍體生寒,他或許不怕死,可是給各種酷刑折磨而死,和一刀了帳那完全是兩個概念。


    “你們想知道什麽?”宋金網最後還是屈服了,那些大刑他以前見識過,自問換了自己也絕對捱不過去,與其如此還不如少受點活罪。


    “大帥,你來問吧。”秦瓊朝一旁的張須陀道,接著讓到了一邊。


    張須陀也不推辭,仔細地盤問起了宋金網,宋金網自從河北逃出後,投奔到李密手下,因為他驍勇善戰,地位也不低,這一次李密得以迅速回師,全因為張仲堅在同樣得了他們南下中原的消息後,便主動派人找李密,表示願意放棄兩家仇怨,讓李密全軍回返中原,同時還派了手下大將杜伏威率領三萬吳軍精銳助陣。


    “這個張仲堅,果然是條白眼狼。”當年張仲堅還是郭孝恪所引薦,才有了一個中郎將的官職,而在江南有了落腳的地盤,此時聽到張仲堅不但放李密北返中原,還派兵助陣,秦瓊也忍不住罵道。


    “杜伏威,江淮道行軍大總管嗎?”尉遲恭亦在一旁冷笑了起來,江南局勢比北方明朗得多,張仲堅這條過江的強龍壓得那些地頭蛇都抬不起頭來,除了巴蜀嶺南之外,幾乎被他吞下了整個江南,他手下最出名的就是這個少年了得的杜伏威。


    張須陀讓人帶下了宋金月,吳軍竟然也插了一腳,這就不得不讓他慎重了,如今看來單雄信那所謂的一萬先鋒,很可能就是個誘餌。


    從宋金網處得來的情報被張須陀派人快馬送回了大營,他是有名的悍將,用兵勇猛,但是不善奇謀,這一次他雖獨立領軍,心中也迫切渴望建功立業,但是心中不自覺間,已經存了求穩的心思,因為這一仗關係到大漢一統天下。


    夜晚,漢軍大營,郭孝恪看著張須搶派人送回的軍報,看完之後不由皺了皺眉,隨即就笑了起來,然後將軍報遞給了劉弘基。


    “皇上,那張仲堅遣江淮精銳隨李密助陣,實乃我軍之患,皇上何故發笑。


    ”劉弘基看完那軍報,想到郭孝恪先皺眉後發笑,卻是不解地問道。


    “聯是笑那張仲堅終究是個海寇頭子。不是成大事的人。”郭孝恪搖頭道,張仲堅確實有梟雄之姿,可惜卻沒有霸主的氣象,“他放李密北歸,甚至送以糧草,都沒什麽,可是卻不該讓杜伏威帶江淮精銳一齊北上。”


    “若聯是張仲堅,便會在李密北歸後,全力經營江淮,建築防線,同時全軍精銳入”奪取巴蜀。”郭孝恪朝劉弘基說道,“可是現在張仲堅卻讓杜伏威這咋。左右手帶吳軍精兵北上,實在是不智。”


    “皇上,張仲堅未必是不智。實在是皇上神威所致,末將看他是怕皇上滅了李密之後,大軍繼續南下奪取江淮,才讓杜伏威帶兵北上。”劉弘基卻是笑著說道,不露痕跡地拍了一記馬屁。


    聽到劉弘基的話,郭孝恪目光一變,卻是低頭思索了起來,過了良久,才道,“弘基你此言有理,聯差點犯了大錯。”


    “如此看來,未必隻有杜伏威的三萬江淮兵,說不定張仲堅這次也來了。”郭孝恪臉上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他剛才犯了輕敵的兵家大忌,張仲堅或許已經看穿他滅李密之後直下江誰的戰略意圖,派杜伏威領三萬江淮兵隨李密北上,恐怕為的就是堅定李密和自己死戰的決心,到時他自己再帶領吳軍精銳隱藏在旁窺伺。到時候最後勝負未必可知。


    劉弘基心裏亦是一沉,他亦是名將之列,很快便明白了郭孝恪話中的意思,臉色亦是變得嚴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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