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三日,雖然珠珠公主依然居住在晨院,卻已經有三日沒有去纏著夏柏廉了。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連吃飯都是送到晨院單獨吃。


    沒能看到珠珠公主,何苗嫂嫂和夏纖纖還有夏柏廉都以為她想通了,因此整日都是眉開眼笑的,就連笑容不多的夏柏廉,都是一臉冰雪消融的笑意。


    隻是,夏蘇蘇卻不這麽認為,珠珠公主越是安靜,她心底的那層擔憂也愈勝。


    就連納蘭蓉蓉那樣的女子,即使想忘掉一個男人也需要很長的時間。雖然樓輕鴻輕描淡寫的說她的婚事他有推波助瀾,但歸根結底還是處在納蘭蓉蓉本身……


    如果夏蘇蘇沒有料錯的話,實際上韓若雨離開京城的前一天就已經和納蘭蓉蓉開誠布公的談過了。隻是當時的納蘭蓉蓉帶著一顆複雜的心情,完全無法冷靜的給他任何的答案。


    樓輕鴻所謂的幫助,恐怕不過是給了納蘭蓉蓉一個由頭,一個可以讓自己嫁給別的男人的死心的理由。韓若雨的身世長相斷不會辱沒了風華無雙的納蘭蓉蓉,但那時候的納蘭蓉蓉卻不一定配的起這種極品白馬王子的……好在納蘭府邸也算是沒有辱沒對方,再加上納蘭蓉蓉之後的確也是對韓若雨有些好感的,所以韓若雨似乎也並沒有吃虧。


    珠珠那種單純的性格,喜歡一個人的話會更死腦筋,她的勸說或許會有點效果,但是絕對不會那麽快見效。


    對於珠珠公主這種居住在樓朝臣子家的行為,明顯藩國國主是有一定的縱容的。他對米雅的輕忽和對珠珠的重視完全處於兩個層次,好像隻要珠珠公主做的事情他完全一點都不會反對,反而會替女兒跟樓庭瀚找理論。


    而米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種徹頭徹尾的忽略,仿佛米雅不過是他們帶來的一個婢女。


    同情心……大部分人都會有。


    夏蘇蘇從不表現自己無畏的同情心,她不太相信這個世上所謂的“可憐”。就算真的可憐,那又能如何呢?她不過是一個人,能做些什麽?所以看盡天下可憐人,她也能做到一直含笑。


    所謂惡人必有惡人磨,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米雅遭到這樣的待遇,至少也是她自己的行為造成的。夏蘇蘇覺得珠珠公主並不是那種不分黑白是非,因為討厭而去討厭的女生。她對米雅的那種厭惡是真實而強烈的,如果米雅能夠讓珠珠公主感受到善意,珠珠也絕對不會這樣對她。


    那種女孩,單純直白不帶拐彎的,也做不來戲。


    夏蘇蘇知道這個世界不完全就是黑暗的,但是為了活下去卻免不了要往那黑暗的一邊走一走。這是生存的代價,天真單純的人能在這個世界活的長的並不多見,除非是天生的弱智。


    這個珠珠公主,身為公主卻能讓自己的愛恨分明,性子單純到這種地步的,少見。


    人活著,太純潔,也是一種罪責。


    三天之後,珠珠公主終於從晨院出來,她似乎極不樂意見夏蘇蘇,對她唯一一次的邀約也婉拒了。夏蘇蘇是那種順著繩子往下爬的人,珠珠不想見她,她又何嚐想見珠珠了?


    珠珠自然是在找麵子,所以才會拒絕夏蘇蘇。但是她沒有想到那個聰明的女子壓根就是個懶貨,她對同一個人的邀約從來就不會超過兩次,何況第一次還被拒絕了。


    夏蘇蘇樂的閑閑在家看閑書,偶爾逗逗兔子和五兒,晚上啃啃某王爺的香唇,抱抱他軟乎乎的身子。她可不管皇帝的明示暗示,人家都拒絕了,她向來臉皮薄的很,沒臉再巴上去。


    看著好像是惱了,但樓庭瀚知道她壓根就是犯懶。對這個媳婦的秉性他也算是看的清楚了,能省事她絕對不會去做那吃力不討好的,能不做她絕對會撒手。


    總而言之,這世上最懶的王妃,非夏蘇蘇莫屬。


    但因為懶,所以她怕麻煩,所以任何她推脫不掉事物她都會盡力做到簡潔方便一目了然,然後把各類的事情都分派給下人去管理,但實際的權利又還在她這裏。看似什麽都不管,其實又什麽都明白。


    夏蘇蘇不急,總有人會急的。俗話說兔子急了會咬人,人急了,可是會死人滴。


    米雅公主和多羅郡主的聯袂登門叫夏蘇蘇眯了眼,這王府一向清閑,京城裏的達官顯貴們也知道規矩,是不敢這樣直接上門的,但因為是藩國來的兩位公主郡主,於是夏蘇蘇不好拒人於千裏之外,隻好迎了進來。


    說是迎,卻總讓人覺得有幾分怠慢。


    丫鬟們上的是好茶熱茶,態度也很恭敬守禮。隻是瞧著這些人一個個的沒幾個真誠的笑臉,憑白叫人覺得額頭虛汗雜生。


    多羅郡主聽說樓朝的王府家規甚嚴,一時不覺有些畏縮。原本是存著打探的心思來的,此時卻一句話都不敢開口。


    米雅公主瞪了一眼這個不爭氣的郡主,她在她麵前倒還有些公主的威儀。這多羅郡主好似也有些怕她一般,被她瞪了這才挺直了背脊挺起了胸膛,胸前波瀾起伏,倒是頗為壯觀。


    隻可惜這廳裏伺候的不是婢女就是太監,是真男人的沒幾個,自然也沒人對她拿魔鬼身材感興趣,這美色算是喂了白眼狼了。


    陪著說了會話,東拉西扯了一大堆,就是沒個正經的。米雅公主的話語不乏試探,夏蘇蘇總能輕鬆的把話題拉到另外一邊。等到米雅公主發覺不對時,想要回到原先的話題卻不可能了。


    時值冬季,允王府裏那些歌稀奇古怪的花瓶玩意裏插的大多數是梅花,從常見的白梅紅梅到含有的墨梅,也算是五光十色了。這也就皇宮和允王府有這許多品種的梅花,到了別處,或許能看到千樹梅花齊放的壯景,卻無法湊齊著幾色不同的梅。


    多羅郡主存心要討個巧,手摸向一個四四方方瓶身有枯紋的花瓶,這瓶子雖四方卻是細口,裏麵插了一支稀罕的墨梅:“王妃殿下,這個花瓶多羅不曾見過,好似皇宮裏也沒有,是古董麽?很貴吧?”


    夏蘇蘇喝了口蔬果汁,她家廚娘的手藝最近見長,她隨口一提的吃食也做的叫人滿意。不過 這蔬果汁也就是她一人能享受的了,樓輕鴻不喜歡這個,他寧願啃黃瓜吃蘋果,也不要吃這種蔬菜和水果混在一起的液體。


    抿抿唇,將殘留的酸甜液體咽下喉中,夏蘇蘇朝著多羅郡主一笑:“倒不是古董,不過卻是我家裏這些花瓶裏最貴的一個,花了一兩銀子呢!”


    多羅郡主米雅公主囧……


    多羅郡主自是不肯再去碰這些“賤物”,一張臉憋紅了眼睛不知道該往哪看,這允王府是不是真的窮到這種地步,連好些的花瓶都沒有?


    夏蘇蘇看在眼底隻是輕笑,對多羅,她連輕蔑的不屑。


    米雅公主倒是個明白的,隻怕這是蘇蘇王妃或者是允王爺的特殊愛好了。人家不愛規規矩矩的青花瓷唐三彩也沒什麽,喜歡擺些賤物在會客的中廳也是他們的自由。


    但這夏蘇蘇卻讓她看不透,這位王妃殿下看似慵懶卻精明無比,一舉一動絲毫不會留縫隙給別人。但若真的有破綻,說不定還要慎重考慮下,是不是陷阱。


    人對著未知的危險有著本能的恐懼,而米雅公主是一個對於危機特別敏感的人。可是夏蘇蘇偏偏是一個不到必要時刻不會對任何人抱有敵意的人,就算那個人真的是在算計自己也好,不到她想讓人知道她心思的那一刻,他人絕對看不出來。


    於是,便會有人不識相的鑽進套子裏。


    “王妃眼光獨特,不是我們這種凡夫俗子可比的。”米雅公主笑了,人似乎未動,手中卻已多了一樣九轉十回的小瓷瓶,裏麵有一株瘦瘦的白梅,倒顯得清麗:“這倒是相襯的很。”


    “是哦,這可是我最愛的一隻。”摸摸懷中牙牙白色的皮毛,夏蘇蘇隻抬眼瞥了瞥又低下去,米雅手裏的正是她從地攤上花十文錢買來的瑕疵品。


    喜歡就是喜歡,從無貴賤之分。不能因為便宜就不喜歡,也不會因為昂貴就勉強自己去接受。夏蘇蘇不避諱的回答讓米雅吃了一驚,這種廉價的瓷瓶和尋常的白梅,她卻能坦率的說出是自己的心愛之物,神情之間,毫無一絲的別扭。


    “王妃的愛好……真是獨特。”一抹冷汗掛在額際,米雅公主忽然有些後悔來王府拜訪了。這位王妃簡直是水火不侵麽!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夏蘇蘇自然是留飯的,米雅公主原本想拒了,可偏偏這時樓輕鴻卻回到了家裏,望了望身側的多羅郡主,隻能微笑著同意。


    夏蘇蘇看的有趣,她望多羅那一眼也不知道想做給誰看?


    樓輕鴻見有客人,並沒有露出什麽多餘的表情來,親了親夏蘇蘇的側臉,問了午飯的菜單。


    家裏的飯菜都是夏蘇蘇事先安排好的,講究的自然是“膳食平衡”。


    “有你愛吃的芙蓉雞丁。”捏捏他的臉,毫不臉紅的接收了他的當眾親昵,當那兩人不存在似的。


    多羅郡主在一旁默默的看著,手裏的帕子差點給她絞出一個洞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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