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紗掩飾了她的神情,但她整個人都在發呆,卻是任誰都能看出來的。瓊妃沒有再說話,隻微笑著看著她,付明悅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自慚形穢的感覺立刻湧上心頭。


    “見過瓊妃娘娘。”她躬身行了一禮。


    “不需多禮,宮裏眼線多,隻能委屈姑娘在這偏僻處說話了。”瓊妃歎了口氣。


    這些暗衛的確是皇帝派來保護她的,但他未嚐就沒有存著要捉拿奸.夫的心思,即使十多年過去了,他對她的懷疑也絲毫沒有減輕。


    來之前付明悅本來想了很多辦法要套瓊妃的話,此時卻完全說不出口,隻覺麵對這樣一位佳人,耍任何心機都是對她的褻瀆。


    “姑娘的來意牧兒已經跟我說了,不知我是否就是姑娘所說的畫中之人?”


    付明悅點頭:“簡直一模一樣,隻是……”


    “隻是什麽?”


    “那幅畫看起來應該畫了很久,可是瓊妃娘娘仍是這般年輕,殿下都……”付明悅不知該如何措辭。


    瓊妃諒解的一笑:“姑娘年紀不大,入宮也晚,不知這其中關竅也是理所當然。我原本不是中原之人,而是茜月國送來和親的公主,我們國家有一項秘術……”


    “母妃!”秦牧打斷她的話。


    “牧兒,沒關係的,這也不是什麽說不得的秘密,況且這位姑娘看起來並不是壞人。”


    “此女不肯以真麵目示人,又對清溪宮的情況知之甚祥,說不定是父皇派來的奸細。”秦牧盯著付明悅,不客氣的說道。


    瓊妃搖了搖頭,低聲道:“若她真是皇上派來的,我倒覺得很開心……”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付明悅雖然離她很近,卻也沒聽清她說的是什麽,見她神色有些傷心,於是道:“若是有為難之處,娘娘就不用告訴我了。”


    瓊妃勉強一笑:“沒什麽為難,這項秘術說起來很簡單,與男子交.歡後,若不再行房,便會保持當時的相貌,當然也不是完全不會衰老,隻不過速度很慢罷了。姑娘,這下你明白了嗎?”


    “原來如此。”付明悅點點頭。她曾有過很多猜測,卻從未想過瓊妃竟然不是中原人,之前查係統資料的時候,也隻是看她進宮後的那些,完全忽略了她的來曆。


    此時將背景資料調出來,迅速瀏覽了一遍。原來茜月國是大宣朝東麵臨海的一個小國家,一直依附於大宣朝,瓊妃並非第一位來和親的公主,但卻是近百年來唯一的一個。茜月國民風淳樸,崇尚一夫一妻,國內鮮少有人和離,即便和離,也未有過另娶或者他嫁的先例。


    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瓊妃,又對皇帝一往情深,怎會與他人私通?皇帝並非愚鈍之人,看來是當時陷害她的人做得太天衣無縫了。


    “姑娘還有別的要問嗎?”瓊妃見她低頭沉思,和氣的問道。


    “娘娘,正如殿下所說,我的身份十分可疑,你為何還要見我,並且告訴我這些事?”付明悅不解的問道。


    雖然瓊妃看起來十分單純善良,但秦牧並不是簡單的人,事情進行得太過順利,她反而心中不安。


    瓊妃望著黑漆漆的窗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皇上是我此生愛上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一個男人,當年我被人陷害,皇上以為牧兒是我與他人私通生下的孽種,與他滴血認親,中途被人做了手腳,竟顯示牧兒非他親生,一氣之下便將我困在這清溪宮,十多年也未來探過我一次。雖然他不相信我,我心中卻始終牽掛著他,但我知道若非有外人相助,決不可能與他相見。你雖然出現得突然,但或許這便是我唯一的機會,若是能再見到皇上,不管他是否仍然恨我,我也再無遺憾了。”


    瓊妃轉過身來看著她:“若你是我的敵人派來想害我的,我也認了。我並非耐不住寂寞想要出去,隻是對皇上的思念一日重過一日……姑娘,我說的話你明白嗎?”


    付明悅心中一酸,瓊妃竟對皇帝癡情至此,她也是多情之人,自然能理解她的心情。


    “娘娘,你說皇上是你唯一的男人,那麽殿下確是皇上親生?”


    瓊妃點頭:“不錯,我從未與別的男人有過接觸,又怎會生下孽種?隻是不知為何,牧兒竟與我和皇上都長得不像,也難怪皇上懷疑。當時所有的證據都對我不利,皇上那麽寵愛我,自然無法接受我的背叛,所以……”


    “皇上一直將娘娘的畫像當寶貝一般珍藏,說明他還深愛著你。”付明悅道。


    “那又怎樣呢?”瓊妃苦笑,“他對我們母子始終心有芥蒂。”


    “其實子女不一定長得像父母,他們還可能像祖父母,曾祖父母,甚至更上一代的長輩,這在遺傳學上是說得通的。”


    “遺傳學?”瓊妃不明白。


    付明悅暗罵自己,跟一個古人講遺傳學,真是愚蠢。


    “是這樣的,我祖上是行醫世家,先祖留下來的醫書中曾有如上記載。”她唯有撒謊。


    瓊妃看了她一眼:“姑娘渾身上下處處透著不凡,想來也不是普通的宮女。我也不問姑娘的真正目的,隻希望姑娘能幫我見皇上一麵。”


    熟悉的係統提示音響起。


    支線任務“見麵”已經觸發。


    任務描述:幫助瓊妃見到裕元皇帝。


    任務獎勵:係統小天使angel升級為不死實體。


    付明悅淡定的將係統關掉,對瓊妃說道:“娘娘放心,我與娘娘合作隻為報仇,並無傷害娘娘之意。我想請問娘娘一句,當年害你的人,你查出來是誰了嗎?”


    “此人城府十分深沉,我初來中原皇宮,什麽都不懂,她便對我諸事提點,我心中一直很感激她。後來皇上寵愛我,我便在皇上麵前為她美言,結果她竟比我還先懷有身孕,當時我心中也有過失落,但想起她對我的好,便也沒有太放在心上。之後不久我也懷孕,皇上從此便隻來我宮裏,直到牧兒出生,也並未再寵幸過別的妃嬪。那人見皇上有意將牧兒立為太子,便暗地裏害我。”


    “娘娘說的是肖淑妃?”


    瓊妃很是驚訝:“姑娘怎地一猜便中?”


    “因為她也是我的仇人,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自然對她十分關注。”付明悅也不問瓊妃是如何得知真相的,想必秦牧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查探。


    “她現在連皇後都鬥敗了,或許不久之後她的兒子就是太子了。”瓊妃的語氣透著一股心灰意冷。


    “所以我們更要抓緊時間,不到最後一刻,永遠都不知道誰勝誰敗,娘娘切莫灰心。”


    “這些年我一直讓牧兒盡量不要出現在皇上和一眾妃嬪眼前,就是怕有人害他,他本來有錦繡前程,卻因為我鬥不過那些女人而被埋沒,我這個做母親的,著實對不起他……”瓊妃眼中隱隱有些淚光。


    付明悅心中酸楚,自古癡心錯付才最是傷人。


    “母妃,兒臣隻要你平安快樂,別無所求。”


    瓊妃看著已經長大成人,身姿挺拔的兒子:“牧兒,委屈你了……”


    “兒臣不委屈。”


    瓊妃擦了擦眼淚,強撐著說道:“好了好了,廢話不說了,姑娘,如今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當年之事,症結在殿下的長相上,若能查到殿下與前幾代帝王生得相似,便可讓皇上消了疑慮,否則他根本不會給我們機會。”


    “這個簡單,曆代帝王的畫像都保存在太廟,供祭祀時瞻仰,要看到是十分容易的事。”秦牧說道。


    “那此事就拜托殿下了,今日已經太晚,我必須回去了,以免引起懷疑,不如我們三日後的子時還在此相會,如何?”


    “好。”秦牧一口答應。


    “那我先走了,殿下你多陪陪娘娘吧。”


    秦牧是聰明人,知她不想他們知道她的去向,手一揚,做了個請的姿勢。


    付明悅回到長青宮已是深夜,皇帝本該在勤妃的寢宮歇下,卻突然帶著夏霖走了回來,臉色十分陰沉。好在她已經先一步卸下偽裝,否則非露出馬腳不可。


    她是伺候皇帝起居的大宮女,皇帝回來了,自然要去內殿伺候。皇帝卻沒有打算就寢,一直沉默的坐著,夏霖過去獻茶,皇帝抓起茶杯就向他擲去,溫熱的茶水濺了夏霖一身,茶杯也砰的一聲摔碎在地上。


    殿中的所有宮人,包括夏霖和付明悅,立刻便跪了下去,全部低著頭,期望皇帝不要看到自己。


    付明悅心中驚疑,皇帝是從沁陽宮回來的,莫非是勤妃激怒了他?果然伴君如伴虎,前一刻還寵愛有加,下一刻便可能是永遠失寵。她想起瓊妃,那樣的風華絕代,對皇帝又癡心一片,結果還不是被扔在清溪宮十多年,連皇帝的麵都見不到。


    她倒是猜錯了。今晚皇帝與勤妃恩愛正隆,勤妃將皇帝伺候得十分舒服,皇帝本來打算留宿沁陽宮,誰知刑部突然來了急報,說一直被關押審訊的安妃貌似瘋癲,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還以死相脅要見皇帝。


    她是皇帝的女人,刑部隻有審案的職責,卻無處置的權力,若她死在大牢,誰知道皇帝會不會遷怒刑部?審訊的人不敢承擔這個責任,雖然明知會打攪皇帝與勤妃,卻也不得不報。


    皇帝冷著臉帶著夏霖去了刑部,摒退眾人,與安妃單獨交談了半個多時辰,之後帶著一封血書離開了大牢,安妃隨即咬舌自盡。這其中的秘密,連夏霖也不知道,更別提其他人了。此時見皇帝發怒,一個個都戰戰兢兢,生怕自己成了皇帝怒火之下的替罪羔羊。


    好在皇帝的火氣並沒有持續太久,便揮手讓眾人退下,隻留下付明悅伺候他就寢。


    付明悅小心翼翼的替他更衣,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一時之間,殿內靜得有些可怕。


    “明悅,離政兒給你□□已有幾日了?”皇帝突然問道。


    “回皇上,已有十多日了。”


    “看來朕也該病了。”皇帝的嘴角溢出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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