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歲的付明悅和二十九歲的秦牧坐在禦花園的躺椅上,看著眼前的一群小朋友,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兩男四女,是她和秦牧耕耘多年的結果。


    秦爽仍然是孩子們的領袖,現年九歲,卻比一般十一二歲的孩子還要高,更比青青和悠悠高出了半個頭,加上他那不怒自威的神情,頗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這個孩子,將是大宣朝未來的希望。秦牧現在天天盼著秦爽快快長大,自己就可以早點退休,像太上皇那樣帶著付明悅到處逍遙。


    六個孩子每日都有兩個時辰跟著付明悅的師父原盛學武,因為付明悅覺得,練武不僅可以強身健體,還能保護自己。


    秦爽無論學文還是學武都非常有天賦,往往原盛剛示範兩遍,他便能領會到精髓,連原盛都歎為觀止。當然,他的勤奮也是遠超常人的,根本不用原盛督促,每日都會超額完成任務,還會主動幫外公督導幾個弟弟妹妹。


    原盛對男孩子特別嚴厲,對幾個小姑娘則十分縱容,別說打了,連罵都舍不得,若不是秦爽這個做哥哥的板著臉教訓,她們估計要翻天了。


    付明悅各種羨慕嫉妒恨,師父啊,想當年我還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但你打起我來可絲毫都不手軟的,怎地對幾個小家夥就如此寬容呢?


    當然,想歸想,她可不敢在師父麵前表現出絲毫不滿,原因還是那個——師父打起她來可決不會手軟。


    “明悅,你在想什麽?”秦牧問道。


    付明悅指著幾個女孩道:“我在想她們比我幸福多了,我可是被師父從小打到大的,所以一看到師父拿著藤條我就腿軟。皇上,你又在想什麽?”


    “我在想他們六個已經可以湊成一支籃球隊了,拆開的話,還可以進行三人對抗賽。”秦牧笑著說道。


    半晌沒聽到付明悅的回音,他扭頭看她,付明悅一臉噴火的表情:“秦牧,你什麽時候恢複記憶的?”


    秦牧心虛道:“朕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能給我找一個籃球出來,這件事就算了,否則我跟你沒完!”


    “明悅……”秦牧帶著討好的笑容,“是這樣的,有一天晚上朕做了個夢……”


    “朕你個死人頭!”付明悅氣得冒火,“說吧,你騙我多久了?”


    “今天突然想起來而已。”秦牧仍然很好脾氣。


    “今晚你睡書房吧!”付明悅站起身。


    秦牧拉住她:“小聲點,給我這個皇帝一點麵子行不行?有什麽火咱們回房再發。”


    付明悅望了望孩子們,不管怎樣,總不能在他們麵前跟他們的父親吵架,唯有強壓下怒火,吩咐白露寒露保護好幾位小主子,轉身往鳳儀宮而去。


    秦牧一邊追一邊跟她講道理:“我有權利知道自己上輩子的事,你說對不對?你沒有問過我,就決定不讓我恢複記憶,你不覺得這樣對我不公平嗎?”


    付明悅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的話也對,她的確不應該剝奪他選擇的權利。可是心裏仍然不舒服,她寧願他一直是秦牧,這樣兩人相處反而會自在些,而秦穆,他們過了八年毫無曖昧規規矩矩的生活,她根本無法將他們兩人融為一體。


    “我一想到你叫了我八年的付老師,我就想抽你。你若是恢複了記憶,我覺得我們還是做回朋友比較好,我沒辦法用情人的身份與現代那個秦穆相處。”


    “你就當不知道不就行了?”秦牧打著商量。


    付明悅歎口氣:“已經知道了,怎麽可能當做不知道呢?你當這些記憶可以抹去嗎?我不是跟你賭氣,是真的沒辦法接受——至少短時間內還不行。”


    “你很介意在現代的時候,我從來沒有主動表白的事嗎?”


    “那個時候我真的完全感受不到你的愛,隻知道你把我當作恩人和朋友,所以對我很好。”付明悅看著他,“那麽坦蕩的好,又怎麽會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呢?”


    “我怕我表現出來,而你又不喜歡我的話,我們就連朋友也沒得做了。明悅,我出道的時候,你已經拿到金像獎,你的光芒太耀眼,在行內名聲又好,我根本不敢表白,隻敢以朋友的身份與你相處。侯軒軒說喜歡我的時候,一來我是想看看你的反應,二來覺得她並不認真,隻是想跟我玩玩,所以才答應她的。”


    “你和她在一起三年!”付明悅說道,“你們的感情一直很好,你甚至想向她求婚!”


    “我們的感情並不好,在人後爭吵很多,她還曾背著我和別的男人上床,而且不止一個,但我並不是太介意,因為我對她沒有多少感情。想求婚是覺得應該給她一個交代,畢竟在一起三年了,她也曾暗示過結婚的事。”他舉手發誓,“我絕對沒有跟她上過床,一直到死都是處男。”


    付明悅差點被他的語氣逗笑,但很快又板起了臉。


    “可能你會覺得我很混蛋,不愛一個人怎麽可以跟她在一起三年?其實我也說不清是一種什麽心理,可能是覺得反正也會被她甩,不如趁機積累一點戀愛經驗,以後也懂得如何去追你,如何向你求婚。”他嚴肅的說道,“我是覺得她肯定不會答應,才向她求婚的。好吧我承認我就是個混蛋,處理起感情的事來幼稚可笑,傷害了你,可能也傷害了她。但對她我並沒有太多愧疚,因為她不止一次背叛過我,而且最後還謀殺了我們。你對我來說卻不同,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用一生來彌補那八年的缺憾嗎?”


    像是生怕被拒絕,他立刻又道:“你看,我們在這個時空,你還一直想著我的前世,這也算三心二意吧?你對我精神上不忠,我都沒有怪你,當初還放你回現代去,對不對?所以這個機會你必須給我。”


    付明悅冷哼:“你倒是會討價還價。”


    “我們都有六個孩子了,你總不能再將我趕走吧?”秦牧可憐兮兮的說道,“我大概是大宣朝最悲劇的皇帝了,先是自己愛的女人愛著自己的上一世,對這一世不屑一顧,現在又因為上輩子的愚蠢連這輩子的老婆都要失去。老天啊,你太殘忍了,自古隻有皇後對皇帝低聲下氣,哪有我這麽窩囊的皇帝啊。”


    付明悅臉一沉,他立刻投降:“愛老婆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又道:“老婆,給我一次機會吧。”


    付明悅歪著頭看他:“除非你從頭開始追我,否則沒門兒!”


    皇帝陛下袖子一擼:“成交!”


    第二日,他請付明悅看電影——呃,是看戲。付明悅聽不慣古戲,直打瞌睡。


    第三日,他陪付明悅逛街——帶了一群暗衛,化裝成百姓在皇城逛了一天,順便被付明悅大大敲詐了一番,買了n多沒有實際用途,純粹是為了買而買的東西。因為提款機做得很是到位,跟班態度又十分端正,皇後娘娘表示“本宮甚悅”。


    第四日,他捧著鮮花上門——沒有玫瑰,姑且用月季代替,差點被付明悅一腳踹了出去。


    第五日……


    第六日……


    第n日……


    漸漸的,連秦爽也發覺了父母的不對勁,終於在一次晚膳前,避開一眾弟妹開了口:“父皇,你最近老是鬼鬼祟祟的,是在做什麽?有沒有兒臣可以幫忙的?”


    秦牧大為尷尬,轉頭看了看付明悅,輕咳一聲:“父皇的事父皇會解決,爽兒隻需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秦爽也偷瞥母親一眼,低聲道:“父皇最近一直歇在書房,是被母後趕出來了嗎?”


    秦牧對這個早熟的兒子十分無語,付明悅則一副看好戲的神情,看他這個父皇如何對兒子解釋這件事。


    秦牧拍了拍秦爽的肩膀:“沒錯,父皇的確是被母後趕出來了,爽兒幫父皇哄哄母後,讓她許父皇在寢殿歇宿,父皇明年秋獵的時候便帶你獵虎,如何?”


    付明悅嘴角抽搐,皇上,您如此直言坦誠被你老婆趕出來,真的不影響帝王的威嚴嗎?還找九歲的兒子幫忙,也不嫌丟人!


    秦爽眼珠子轉了幾轉,將嘴巴湊到秦牧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因為聲音太小,付明悅沒聽清楚。隻見秦牧神情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嚴肅的點了點頭。


    “爽兒,父皇和母後的事是秘密,不可以告訴任何人,知道嗎?”他說道。


    “父皇放心,兒臣是不會說出去的。父皇懼內這麽多年,兒臣一句也沒泄露過。”秦爽信誓旦旦的說道。


    秦牧:“……”


    付明悅:“……”


    晚間,兩人一起在長青宮用完晚膳,付明悅照例一個人往內殿走去,秦牧卻並未如往常一般去內書房歇宿,而是跟著她走。


    付明悅轉身瞪著他:“皇上,你走錯路了。”


    秦牧看了看四周,奇怪的說道:“這是朕的寢殿,沒錯啊。”


    付明悅伸手掐他:“別裝蒜,去內書房睡。”


    秦牧一邊躲一邊堅定的告訴她:“不!”


    “你……耍無賴!”


    “我就耍無賴!”


    付明悅:“……”


    “那我回鳳儀宮!”她往殿外走去。


    “朕也去!”秦牧立馬表態。


    “鳳儀宮是我的寢殿!”付明悅瞪她。


    “你還是我的皇後呢!”秦牧加重了“我的”兩個字,“你有義務侍寢。”


    “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


    “嗯,忘了!”秦牧幹脆的一點頭。


    “君無戲言!”


    “皇帝才君無戲言,若你要我君無戲言,就得承認我是皇帝,那就乖乖侍寢;若你不承認我是皇帝,那我之前說的話就全部不算。你選一樣吧!”


    “你簡直無恥!”付明悅氣。


    “不無恥追不到老婆,所以我決定無恥一點。”


    “……”


    “哪有夜夜把自己夫君趕去書房睡覺的?不如我們找嶽父嶽母評評理?”秦牧笑,“找父皇母後也可以。”


    付明悅咬牙,師父師娘都站在他那邊,太上皇和敏佳太後雖然疼她,但他們是古代人,肯定不能接受皇後不肯侍寢這件事,說不定太上皇還會責罰她……


    她突然發現在這件事上自己竟孤立無援,莫非這就是那個九歲的早熟兒子想出來的計策?!


    她歎了口氣:“爽兒真是被你教壞了。”


    “你若再不妥協,我就把他教得更壞。”秦牧繼續耍無賴。


    “隨你的便,反正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兒子!”付明悅不買賬,“若他變壞,大宣朝出了個昏君,你就是千古罪人。”


    秦牧咬牙:“我覺得這是你遺傳的。”


    “皇上想在哪裏歇宿?”付明悅問。


    “你去哪我就去哪。”


    “今夜我跟師娘睡。”付明悅轉身出殿。


    師父師娘因為不是宮裏的人,秦牧便在靠近皇宮的地方買了一所大院子給他們居住,又撥了宮人過去伺候,並按照一等公的標準發放俸祿。


    秦牧腳步一滯:“你夠狠。”


    付明悅帶著勝利的微笑走了,秦牧招手將趙德福叫了來:“朕明日不適,免朝一日。”


    趙德福腿抽筋,皇上您怎麽知道自己明日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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