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的喉嚨裏越來越幹,身體也不自覺的朝著旁邊的韓蕭靠了靠,而韓蕭則是一直警惕的盯著對麵的那片林子,仿佛那道黑影隨時都會從林子裏躥出來。


    遠處的天邊終於現出了第一道魚肚白,看到天亮了的那一刻,我緊繃了一夜的神經終於慢慢的緩了下來,我長長的出了口氣對身邊的韓蕭說,“天亮了。”


    韓蕭卻還是坐在那裏不動聲色的輕哼了一聲說,“還沒有,你沒聽老人說過麽,隻有雞叫了才算天亮,按照八卦陰陽的說法現在應該是陰邪最重的時候。”


    韓蕭眼裏那冰冷的目光讓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我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辦,剛伸出去準備活動下的手腳立刻就僵硬住了,韓蕭發現身邊的我突然沒聲了,就轉過頭麵無表情的看著我,我想對他說點什麽可是喉嚨裏卻哽咽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韓蕭看著我那副窘迫的模樣突然笑了,然後站起來拍著我的肩膀說,“草,你還真信了啊!”


    這尼瑪給我氣的差點沒一拳呼他臉上,他笑了幾聲發現我的鼻子都快氣歪了才勉強的憋住了笑,然後對我說,“你小子真是一點都沒變,一遇到點事兒就緊張的不行!”


    我瞪著那雙因為一宿沒合眼而變得通紅的眼睛差點沒用眼神把韓蕭這小b用眼神給殺死,大聲的衝他吼著說,“你他媽的以後再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別怪老子一巴掌呼死你!”


    我說著就舉起了自己那鬥大的巴掌,韓蕭就跟我嬉皮笑臉的道歉說錯了,我則一點都沒有聽他說這些的興趣,隻是問他接下來該咋辦,是不是把他所裏的兄弟都叫過來把前麵的那片林子給包圍了,然後把那東西給逮著。


    韓蕭聽了我的話卻搖搖頭哼了一聲說,“你覺得那東西會在林子裏一直躲著,等著咱們去抓麽?”我聽了韓蕭的話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我馬上就跟他爭辯說,“萬一那東西要是還在裏麵呢,而且就算抓不到找到點線索也是好的啊!”


    韓蕭被我說的一下愣住了,眨眨眼睛看著我說,“那一會兒等小劉來了,我帶著她去林子裏看看。”我使勁兒的點點頭,但是我馬上不解的看著他說,“為啥不把你的所裏的那些兄弟都叫來把那林子給包圍了,來個徹底的大搜查?”


    韓蕭搖搖頭跟我說,“一是我呆的那派出所根本就不是管你們這片的,如果報警也輪不到我們那裏管,也是你們這裏的警察管,二是你覺得昨晚咱倆遇到的那東西警察們會信麽?”但是我馬上就不服氣的大聲問他,“草,你不是警察麽,他們不相信我說的,總會相信你說的吧?!”


    沒想到韓蕭淡笑了下說,“我算個屁啊,我現在都沒編製連個真正的警察都算不上,誰他媽的會信我一個臨時工說的話?”我不由得歎了口氣明白了韓蕭現在也是人微言輕的處境,再加上昨晚我倆遇到的情況著實詭異,確實那些警察不太可能相信我倆的話。


    想到這兒我就隻能同意了韓蕭的意見,不過我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問他,“那你怎麽跟小劉說啊?”沒想到韓蕭隻是輕輕的笑了下說,“她是女的。”


    我愣了一下馬上臉上就帶著異樣的笑容看著他,想不到這小子居然這麽人見人愛,但是韓蕭好像一點都沒有跟我討論這件事兒的興趣,擺擺手跟我說,“咱們去你家房上看看。”


    韓蕭的話立刻就把我從剛才那短短的輕鬆之中拉回了現實,我的臉色又變成了鐵青,然後點了點頭。我倆再次一同踩上了大缸,接著爬上了房頂。我一眼就看到了房頂赫然立在那裏的屏蔽器,一看到那東西我馬上就跟身邊的韓蕭大喊了一聲,“在那兒!”


    韓蕭跟我一樣眼睛一亮,我倆幾乎是同樣的速度朝那個屏蔽器跑了過去,不過我剛想把那屏蔽器拿起來看看的時候,卻被身邊的韓蕭一把就給製止住了,然後對我說,“先別動,等小劉來了讓她帶回去好好檢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在上麵發現什麽指紋一類的線索。”


    我那隻已經伸出去的手隻能又訕訕的縮了回來,隻能有些著急的跟韓蕭說,“那你趕緊給她打電話讓她過來啊!”韓蕭卻衝我擺擺手,然後一邊把著房簷踩著大缸往下跳一邊對我說,“現在讓她過來有啥用,總得讓她去單位把取證工具拿來吧!”


    我一聽韓蕭這麽說就隻能閉口不言了,我倆又再次的回到了牆根迎著太陽坐了下來,雖然我們倆個都是一宿沒睡,不過此刻卻都沒有一點困意,因為昨晚經曆的那一幕幕還都在我的腦袋裏不停的徘徊,讓我忍不住一直想著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而身邊的韓蕭也從兜裏掏出了煙,自顧自的抽了起來,我平時是不抽煙的,因為小落不喜歡煙味,但是此時我看見韓蕭手裏的煙就朝他要了一根,然後倆個人一起坐在那裏默不作聲的抽了起來。


    我看著從自己嘴裏吐出的那一個個的煙圈,不禁想到了跟小落剛認識的時候,那天晚上我是跟朋友一起去的酒吧,正坐在吧台邊上跟朋友聊天呢,就過來個女生坐在了我的旁邊,自己一個人要了一個大杯的血腥瑪麗,然後直接仰起脖子一口幹了。


    喝過血腥瑪麗的人都知道,那酒的味道其實挺重口的,一般就是喜歡喝的也沒有直接一口幹了這種喝法的,何況還是一個女生,所以當時就給我看傻了,睜大了眼睛愣愣的看著她,但是她卻特別不以為然的轉過頭問我你看啥呢,我當時也感覺到自己剛才那麽盯著人家女生看有點太沒禮貌了,就跟她說對不起,但是沒想到她卻不屑的哼了一聲說,說對不起有屁用,都不如陪老娘喝幾杯酒!


    當時我那幾個狐朋狗友一聽就在旁邊起哄,我也因為喝了點酒在興頭上就跟她喝了起來,其實她的酒量並不好,喝了幾杯就不行了,當時我那幾個狐朋狗友就在旁邊衝我擠眉弄眼的讓我送她回去,而且她確實也醉的差不多了,我一看沒辦法隻能扶著她出了酒吧,然後打車準備送她回家,可是問她家在哪裏的時候,她卻什麽都沒說,隻是愣愣的看著我,然後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的吻了我,就在那輛出租車裏。


    後來的事兒就顯得有點順理成章了,我讓司機找了家如家,然後扶著她下了車在如家開了一間房間,其實我當時也並沒有想那麽多,隻是想著先把她扶進房間再說,因為我以前有次跟喝多的女孩開房的經曆,做到一半那女孩直接吐我身上了,所以我一直對喝多的女生有點心理陰影。


    不過讓我有些沒想到的是,當我把她扶到房間之後,她好像立刻就清醒了不少,兩隻手恣意的環著我的脖子,那雙清澈的眼睛看著我的眼睛問我,你記得我麽?我當時就被她問的一愣,傻乎乎的搖了搖頭,但她卻隻是輕輕一笑,當然是我見過的最嫵媚的笑容,然後就吻住了我的嘴誰都沒有再說話。


    那天晚上或許是我有生以來最瘋狂的一晚,我直到早上九點才從酒店的床上醒過來,隻不過醒來的時候身邊的她已經不在了,偌大的床上隻剩下我一個人,要不是地上一地的安全套,宿醉加上陌生的環境可能真的會讓我以為昨夜隻是一個夢,當然我也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腰子和錢包,都在,她不是壞人。


    本來我以為這隻是我漫長的人生中一段美麗的插曲而已,雖然她那句你記得我麽還縈繞在我的腦海裏,直到第二天我去公司交稿的時候看見她穿著正裝坐在樓下的大廳裏,我當時隻想到了四個字,命中注定。


    我走過去跟她自然的打了招呼,她卻好像完全忘了那天晚上的事兒,我卻在心裏笑笑想著也好,誰都不願意和自己一夜情的對象在工作的場合見麵,我和她寒暄了幾句才發現原來我們早就見過,她是另一個公司的企劃,曾經在我們公司的選題會上見過我,當然我是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畢竟白天的她和晚上的她判若兩人,不過我還是會心一笑,因為我終於知道她那句你記得我麽的意思了,我們交換了名片,我第一次知道了她的名字,一個好聽的名字,陳落。


    我的小落。


    煙頭燒到了我的手指,回憶也戛然而止,我把煙頭扔在了地上,用力的踩滅,然後轉過頭對身邊的韓蕭說,“差不多可以打電話了吧?”韓蕭點點頭,掏出了兜裏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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