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洗手間,感覺那聲音好像來自樓梯口。果然有一群人從樓梯那裏緩緩走了出來。走在最前的這人,看起來也就剛40歲,身穿一身淺灰色西服,走路的時候身板挺的很直,還帶著一副小金絲邊眼睛,給人感覺挺有知識的,而且還挺洋氣的。


    緊緊陪在他身邊的,是那個刑警隊的馬隊長。因為我們幾個的病房在我身後,所以我這裏成了這一行人的必經之路。我們這樓也挺高的,這專家沒去乘電梯,而是選擇走樓梯,就憑我就感覺這人不一般,越是高人,就越是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我開始覺得他可能就是真正的“專家”了。


    隨著這些人逐漸向我靠近,我看到那個專家在邊走邊轉過來看我。他的那種看人的方法比較讓人難受,是那種一臉嚴肅非常認真非常細致的觀察你的這種看法,感覺在他眼裏看的不是人,而是什麽實驗標本。我不就是被剃了個光頭麽,至於這麽看我麽?


    馬隊長剛開始好像並未看出是我,直到他發現這個專家正在邊走邊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時,他才跟著仔細打量了一下我,而他一旦認出了我,客氣的笑容下麵立馬露出了一絲厭惡的表情。他上前一大步,擋在我的麵前,對專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並且說道:“負責這案子的是我們二科的嚴文山同誌,他在這案子裏麵獨自擒獲了凶犯,他就在前麵的房間。”


    專家聽完點了點頭,然後在馬隊長的指引下想嚴文山的病房走去。馬隊長說話的時候是背對著我,而且直到他說完,也沒再回頭看我一眼。也不知道我倆這是有多大的仇。或者是說?他現在怕我在這專家之前反告他一口?哎,我現在得是有多無聊才會繼續和他計較這些事。正想著的時候,感覺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竟然是李魁。


    “有結果了?”我小聲的問他。他點了點頭,說:“一會兒說。”說完他就招呼我跟過去。不過跟他們走了一段,到自己病房就鑽了進去,老子又不是哈巴狗,那什麽馬隊長既然不願意提我,我又何必死皮賴臉的跟在身邊,而且這專家並不是專門的探案人員,與其和他廢話,不如多和嚴文山他們溝通溝通。


    進屋之後,我開始獨自分析案情,首先,我感覺小雪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害我,但是我做的那個夢提醒了我,往常的小雪,根本就不是那樣。這讓我想到了之前一直疑惑不解的一個矛盾點。早先我在小雪家,是通過她不知道嚴文山的事,才推斷出她並非小雪本人的,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條推理方向,我忽略了一條她和之前的陳落身上的那種異常的某種聯係。要害我的那個小雪,性格完全的變了。


    什麽她剛開始的害怕,什麽不敢進停屍房,統統都是她裝出來的,這點已經可以確認無異。對於她的這種異常,陳落也是有的。尋常認識的陳落,大多時候比較文靜,而且是那種很內秀的女孩。而這樣的女生,竟然吸毒,竟然在酒吧多喝了幾杯就被我弄如家去了。我感覺反差有點兒大。


    也就是說她倆的共同點都是性格突然的轉變,唯一不同的是,小雪是從文靜變成瘋狂。而陳落剛好反了過來,是從瘋狂變成文靜。還有一個證據表明她倆的相似就是勾引我的手法:喝酒,喝的爛醉如泥,然後我不得不送她回家,進房間就抱住我,讓我失控,讓我沉淪。這劇本簡直一模一樣。


    不過這麽一想,我突然感覺有些沮喪,小雪勾引我,是她裝出來的,難道我和陳落的第一次相識,並不是巧遇,也是陳落刻意為之的?我想起了她抱住我的時候,問我的一句話:“你記得我麽?”我的心有些發涼。當時以為她隻是張嘴胡說,難道我倆以前就認識?我有些失落,感覺我的生活其實就是場騙局。


    隻是,她們如此處心積慮,到底是為了什麽呢?騙得連她們的身體都用上了?這得是多大的成本?而且我和陳落同居也那麽久了,要是想害我,早怎麽不下手?我的心有些亂,我感覺有一種答案隱隱約約的呼嘯而出,但是卻總還是差點什麽。正在我專心致誌的思考問題的時候,我聽到門口竄來當當當的敲門聲。


    抬頭一看,果然是那個什麽專家。他身後的馬隊長一臉一個箭步當先一步竄進無來好像隻要這樣就能阻止專家和我說話似的。果然,專家將馬隊長拽住,小聲的跟他說了幾句什麽。馬隊長無奈,領著其他人就出去了。專家等人都走完了,隨手將門關上。他在我房間內踱了幾步,很親切的對我說:“你是安寧同誌吧,你好,我叫李誌鵬。”“你好。”我多少客氣了一下。


    同時腦子裏開始不停運轉,在思考能不能從這專家身上問出點兒東西,首先,我得知道他是哪方麵的專家,隻要這樣我才好找對提問的方向。“你是想問我是哪方麵的專家是麽?”這人扶了扶金絲眼鏡笑著對我說道。


    臥槽?我有點兒驚訝。“你能知道我在想啥?”李誌鵬看了我一眼,我感覺從他的眼神來看,他好像在懷疑我的智商。“基本上走到哪,別人問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是哪方麵的專家。”哦,原來如此。


    “我是研究精神係統的專家的,很多人都曾當麵或背地裏誇獎過我,說我的研究項目在國內數一數二,其實他們都錯了,我的研究項目就算是全世界去找,都找不出第二個可以和它相媲美的。所以,你遇到什麽問題,你可以問我,我願意幫你,也有能力幫你,希望我們能夠成為朋友。”


    說完他伸出手來想要和我握手,而我則由於太過驚訝而一動沒動。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麽大言不慚的發言,也許這主要是歸功於這人受到的美式教育?還是說因為他自詡為天才?我曾經聽說過一句話,叫天才總是不把人當人看,所以如果一個天才主動對你表示出友善,要麽就是他覺得你也是個天才,要麽就是你在他眼裏可愛的就像一頭吉娃娃一樣。我覺得眼前的這位,應該不會覺得我很聰明吧。


    “你的案子我了解過,裏麵的那個女疑犯,運動能力遠超常人,這是神經係統極度高效刺激肌肉的結果。這屬於我的研究範疇。我願意幫你,你可還發現過什麽別的事?”“別的事?”“有沒有特殊的事,比如說看到一些奇怪的白光或者是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這之類的不正常的事。”“白光?”我問道,並且感覺心髒在怦怦直跳。那些奇怪的現象,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凶案,以及我體內的那些觸手。


    我感覺好像這一切都的答案全都近在眼前,就在這個專家的腦子裏。我咽了口吐沫。仔細端詳眼前的這人。他點了點頭說:“對,白光就像鬼魂一樣的東西。”說完,這人一臉誠懇的看著我,似乎非常希望能夠幫助我。我想了一想,然後下床,他以為我是要跟他握手,但是我沒有,我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不是為了看門外有沒有什麽人,而是緊閉的大門讓我有些恐慌。現在看到屋外一切正常,這讓我感覺好了很多。我回頭,卻沒注視著他,而是邊看著地麵邊對他說道:“沒有,我沒看到什麽異常。”說完之後,我重新回到床上,看著他,並在心理預估他可能會對我做出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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