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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歲孩童天資過人,力壓眾多學子,秦觴的名字響遍了整個帝天城,上到達官顯貴,下到普通平民沒有一人不知道這個名字。


    蘇府這幾日拜訪人,多不勝數,這可忙壞了蘇府管家梅叔,幾乎整個蘇府的大門都要被人所擠破,當然這些人無非是想看神童神采的,以秦觴如此年幼的年紀,再加上非凡的才學,神童的稱號自然無愧。


    蘇沐這些日子倍感有麵子,即使是在朝中,他也是風頭正盛的人物,畢竟那位神童是他蘇府的人,甚至連秦王都幾次詢問了秦觴的情況,更是讓他欣喜不已。


    與忙亂的蘇府相比,東苑,此時卻顯得格外的安靜。天香居,秦觴的出住,格外的清幽,甚至偶爾還能夠聽到動人心神的古箏聲,聲音時高時低,高山流水。


    房中,秦觴很是愜意,他悠然自得,絲毫不管那蘇府外為他慕名而來的達官顯貴,仿佛要把自己置身事外一般。聽曲吟詩,甚是自在。


    蘇沐自從在賽詩會上看到秦觴力壓群雄的氣勢,深深被秦觴所感染,也不用的秦觴叮囑,每日呆在三樂齋,盡讀詩書。蘇沐能有如此改變,更是讓蘇真大喜。賞給了秦觴不少的物識,金銀。


    這五歲的神童不見任何人,更顯得神秘,不但沒有引起決絕門外達官顯貴的怒火,反而更是對秦觴起了興趣。


    夜裏,燭火閃爍,秦觴看著站在眼前來人,有些吃驚,眼神中有些迷惑,這是一個自己見過幾麵的女子。蘇家的二夫人,呂冬兒。夜風有些涼,身上披著裘衣,一張蒼白的麵色,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是讓人憐憫。


    對於這位病怏怏的二夫人,雖然秦觴見麵不多,但是在蘇府中卻是印象最好的。


    “二夫人,不知道深夜拜訪有何事”秦觴對於來者有些好奇,在讓呂冬兒和陪同的丫鬟入了門,問道。


    “也沒有什麽事情了,不過最近天氣有些轉寒,這天香居也久無人住,我擔心你受涼,恰好我那裏有一件長衫,便給你送來”從丫鬟手裏接過,抖開,“你來試一試,看看不合身”


    秦觴看著眼前的女子,心中早已經冰涼的心不知為何有一絲暖意,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多謝二夫人好意,不過,我想不必了,我這裏衣服已經夠用,厚衣,今日蘇大人便給我送來了幾件。”


    在自己的內心之中,除了心中深愛的那個女子,從未有過其他人對自己好過,雖然秦觴內心之中一直都在期盼這樣的關愛,但是有一日真的來臨,秦觴卻怕了,他擔心自己再被傷害。


    “沒關係,厚衣也不多這一件。”呂冬兒沒有想到秦觴會拒絕自己的好意,再次說道,眼中一絲期盼的神色。


    “二夫人,我從小受苦慣了,一年有一兩件厚衣已是足夠,這麽好的衣服,留在我這裏未免有些浪費了,不如你送於蘇公子那裏,想必他會欣喜不已”秦觴很是執著,壓抑著心中的變化,依然冷聲回絕。他寧願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也不想自己再次被傷害。


    “你這人怎麽回事,這衣服可是夫人一針一線,連趕著好些日夜才趕出來的,你居然不要”丫鬟年紀尚小,也就比秦觴稍大些許,原本是一苦人家的孩子,受不得窮,便賣於蘇府,呂冬兒瞧得女孩可憐,就放在自己身邊。


    “瑤兒,不得胡說”呂冬兒聽得瑤兒開口,臉色變了變,嗔怒道。


    “夫人,你為何不告訴他,這厚衣您是特意為他縫製的,親自選料,親自縫製,甚至連衣服上的圖案都是您親手一針一線繡出來的。他不領情,您該多傷心”瑤兒年輕尚幼,再加上來到蘇府後深受呂冬兒照顧,在呂冬兒麵前說話也便沒有顧忌。


    秦觴心中大震,心中此時便的亂極了,他從未想過自己心中一直期盼,真的實現了。


    “二夫人,您,您為何,為何如此對我此般之好”他心中對於眼前如此關愛自己,更是不解。並沒有接過遞來之物,開口問道。


    “這”呂冬兒眉頭微微皺起,看著秦觴那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不知該如何回答。“也許,你不相信,從我見你的第一麵,便感覺你與我有著緣分,對你甚是喜歡,或許是因為你年紀的緣故吧,想必你也聽說過我的一些事情,我那未出生的孩兒,如果長大,應該與你一般年紀”呂冬兒想要把自己心中的一切都說出來,眼睛紅潤,一滴滴眼淚落出。又有誰真的了解,她心中的苦。


    “你知道嗎,當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心中亂極了,你的樣子,仿佛一直藏在我的心底,仿佛與我日日夜夜盼望的孩子一模一樣。甚至我多次把你當成的孩子,在夢中喊出你的名字”呂冬兒仿佛水做的一般,眼淚沒了止盡。“可是,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是你,他是他,他已經死了,懷胎七個月,我連他一眼都未見到,我對不起他”


    秦觴一直都沒有說話,看著趴在桌上痛哭的女子,他仿佛心碎的很碎,甚至有一種衝動,想要緊緊的抱住這個可憐的女子,甚至自己都在幻想如果自己就是他的孩子。


    瑤兒不停的勸阻呂冬兒,卻絲毫無用。毫無辦法的她,也隻能陪著痛哭起來。被瑤兒的哭聲喊醒,呂冬兒擦掉眼中的淚水,勸說了瑤兒幾句,目光盯在秦觴身上,“孩子,你能不能答應做我的孩子,我一定好好的照顧你,像我的親生孩兒一樣對你”


    呂冬兒這個念頭早已經不是一日兩日,此時終於說了出來,眼中滿是期盼,她想把自己所有對自己孩兒的愧疚與關愛,全部放在秦觴的身上。


    此時的秦觴腦袋早已空空,仿佛陷入了漩渦之中,自己根本沒有了思維。他很亂,亂的自己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女子的期盼,他想答應,但是卻又猶豫,他害怕,這幸福來得太快,他在擔心是不是在短暫的幸福之後,又是無盡的痛苦,或者欺騙。他拒絕,但又不忍這個女子。


    沉默,房間裏隻有呼吸聲,甚至那瑤兒也不再哭泣,她一直在呂冬兒的身邊,深知這苦命夫人的想法,不敢打擾。心中不斷的呼喚,秦觴能夠答應下來。


    “我……”秦觴想了好久好久,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剛剛要說道,卻被呂冬兒打斷。


    “不,你不要現在告訴我,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好好的想一想”她雖然很希望秦觴能夠答應,但是自己也在害怕秦觴拒絕,她擔心自己受不了,她給秦觴時間,也在給自己時間。


    呂冬兒和瑤兒離開了,房間裏又隻剩下秦觴一個人,圓形木桌上一件厚衣擱置,秦觴最終還是留下了這件厚衣,他真的不忍心傷害這個苦命的女子,苦命的母親。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我的心會變軟,為什麽我會猶豫,我的心不是早已冰冷,我的心中應該隻有恨,啊啊啊啊”秦觴不停的捶打自己的心髒,他恨自己,恨自己不堅定。他自從被親生父母拋棄,便把自己緊緊封閉,除了對清清那個女子動過情之外,自己對待任何人,任何事都表現出無比的冷漠。


    可是今日的自己卻在另一個人身上,讓本來自己以為凍結的心,有了化解的跡象。他怨恨這樣的自己。


    天香居,開始變得喊叫不斷,房間裏的秦觴,不停的摔打著房內的擺設,他覺得這樣才能夠讓自己發泄出來。他的苦,他的恨,實在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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