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觴的到來讓眾人都吃驚不已,尤其是蘇夫人,他一直認為秦觴早已隱姓埋名,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眼中貪生怕死之輩,居然在蘇家這個緊要關頭,趕了回來。眼中滿是不相信。


    對於蘇夫人眼中的吃驚,秦觴自然看的清楚,並沒有理會,向著蘇沐點了點頭。目光瞟在一旁愣住的狄雲卓身上,也露出一絲微笑,對於這位自己的義兄,他接觸過幾次,對方並不是有心機之人。


    蘇夫人此時感覺有些尷尬,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目光盯在三皇子秦燦身上,行了一禮。幾人閑聊了些什麽,蘇沐的問題很多,大多都是詢問秦觴,幾日去了何地,當然,秦觴不會表明。隻是說提前聽到風聲,遠離了帝都。


    聽了秦觴的講述,蘇夫人眼中鄙夷不已,不過礙於三皇子的身份,她也不好說什麽難聽的話。


    “三皇子,我們蘇家的事,請您務必在陛下麵前多多美言,我家老爺忠心愛國,這天下人誰不知,定然不會有謀反勾結賊子之事”


    “蘇夫人哪裏的話,蘇大人為官正直,此次遭人陷害,早晚有天下大白的一天,如果我有機會,定會為蘇大人求情的。”秦燦道了一句,不過他心裏很清楚自己根本幫不了蘇家,自己在眾多皇子之中,並不受秦王喜愛,平日裏,能夠見到自己的父親都是極為困難的一件事。自己的話可以說是無足輕重,即使自己的父親聽到,也不見得有什麽起色。


    談話間,蘇真姍姍來遲,一入門,與眾人一樣,吃驚秦觴出現,自從呂冬兒之事發生後,他從來沒有再見過秦觴,此時聲音顫抖,“秦觴,你怎麽會回來”


    原本以為自己心中對於秦觴難以釋懷,可是當真的看到自己這位義子的時候,才知以前的事,自己早已經釋然了。他自知這一次蘇家凶多吉少,不願看到秦觴小小年紀也被牽連其中,剛開始聽到秦觴逃離帝都,自己還為對方竊喜過。


    聽到蘇真的話,秦觴一愣,他能夠從蘇真的話語之中,感受到對方的心意,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位名義上的義父,真的把自己當成了親人,竟然還是在關心著自己。畢竟,秦觴在龍虎山上一呆便是六年,這六年裏這位義父從未去看望過。認為對方,早已經把自己拋棄,曾幾何時,自己還對對方產生過恨意。此時蘇真的一句話,全部煙消雲散。


    “秦觴,拜見義父”秦觴行了一禮,聲音有著發抖,內心的波瀾很大,一時難以自控,雙眼漸漸濕潤。


    兩人六年從未見麵,都以為父子之情已斷,可是六年後再次相見,才知荒廢了六年的父子情。


    “好,好,好。觴兒,起來,讓為父好好的看看你”已經釋然的蘇真,心結已經打開,對於秦觴此時滿是愧疚,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讓秦觴小小年紀,就孤單的呆在龍虎山上,他很是自責。他愧對秦觴,愧對那個自己深愛的女子。顯得激動異常。


    突然間,蘇真緊緊把秦觴擁抱在懷裏,秦觴已經十二歲,從記事起,不管是上一世,還是今生,從未被人抱過,他在難忍住眼淚,淚水從眼中滑落,一滴滴的滴在蘇真的身上。


    “是義父對不起你”蘇真抱的很緊,仿佛要把多年來所欠的關愛,全部還給秦觴一般。聲音有些抽泣,高逸風讓他傷心不已,他已經失去了一個義子,不想再失去秦觴這個義子了。


    兩人都顯得激動,周圍幾人都被兩人的父子情誼所打動,沒有打擾這令人感動的場麵,默默無言,眼睛也漸漸發紅了起來。


    秦觴的歸來,讓蘇真又悲又喜,悲的是秦觴要與蘇家人深陷危機之中,喜的是兩人之間的隔閡終於被打破。出言嗔怪了秦觴不該回來,不過事已至此,他多說什麽也已經無用,進城容易,出城難,他甚至三皇子在朝中的尷尬地位,想要讓其送秦觴出城,難度極大。


    秦觴安慰了幾句,他自然不會擔心此次危機,他既然敢回來,自然有著百分百的把握能夠幫蘇家度過這次危機,不過他並沒有明說。


    蘇家今日顯得很是熱鬧,一家人和樂融融,甚至三皇子秦燦也被留了下來。整個蘇府難得如此熱鬧,下人們忙亂不已,紅燈高掛,外人看到蘇府突然如此,迷惑不已。


    秦觴回來,他並沒有相隱瞞,自己有意如此高調,蘇真雖然不解,但是心中高興,任由秦觴所做。蘇府下人,並沒有被拘禁,畢竟蘇家人上百來人,平日還在生活,定然需要采辦糧食蔬菜之類。


    短短幾個時辰,潛逃在外的秦觴回入蘇府之事,便全城皆知,眾人大歎秦觴之舉,稱秦觴大義,竟與蘇家患難與共,畢竟在他們看來,蘇家危機這一次難以度過。不過不管蘇家是否通敵,但是秦觴的聲勢卻達到了高峰,得到所有人的稱讚。


    同為蘇真義子,眾人不禁把秦觴與高逸風相談並論,原本大義滅親的高逸風,轉然間,便成為人人喊打的卑鄙小人。遭到眾人的謾罵。


    與熱鬧的蘇府相比,此時韓千鶴大怒不已,他一直與蘇真敵對,此次蘇家眾人陷入危機之中,高興不已,正等待秦王的指令,哪裏想到蘇真居然會有如此大義的義子,有這樣的義子,蘇真通敵之事,讓不少人開始產生懷疑。


    “韓大人,此次你可要幫我啊”韓千鶴書房之內,還有一人,正是蘇真的義子高逸風,自從蘇家陷入危機之中,他便脫離了蘇家,搭上了韓千鶴這條大腿,人往高處流,畢竟他以為蘇家這一次算是完了,哪裏會想到會有如此的變故。如果蘇家此次度過危機,他定然不會好過。甚至性命堪憂。


    對於高逸風這樣的卑鄙小人,韓千鶴很是不屑,但是此時正用著此人,話語微微放緩,道“高大人,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做不了什麽大事,他想扯風頭,就讓他扯好了,難道還以為憑他,能力纜狂瀾,救得蘇真那夥不成,隻要你咬住那蘇真勾結賊子,憑著你蘇真義子的身份,這事便是做實了。到時候,加官進爵,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多謝韓大人,多謝韓大人,不過還請韓大人與司徒丞相盡快說服陛下,定罪蘇真,不然唯恐事情有變”高逸風還是不放心,蘇真一日不死,他便不會安寧,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已經徹底的得罪了蘇真,沒有回頭的餘地。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記住別叫人看到”韓千鶴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願意在與高逸風多談,堂堂的廷尉,居然如此膽小怕事,更是讓他看不上。


    瞧得韓千鶴的態度,高逸風無奈帶著下人,偷偷從韓府離開。


    夜已深,明月高掛,點點繁星,風不止,樹上傳來幾聲鳥叫。蘇真房中此時還閃著燭燈,忽明忽暗。


    “觴兒,你實在不應該回來啊,你還年輕,天資過人,如此受我拖累,義父有愧對於你。蘇家即使有什麽不測,但是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到時候憑著你一身的才學,效力王朝,定然能夠坐上我的地位,到時候為王朝盡力……”蘇真雖然蒙冤,但是依然衷心與秦王朝,對於秦王從未有怨。在他的骨子裏,一直都信奉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思想。


    “義父,此次蘇家定然能夠度過危機”秦觴了解蘇真那忠君的頑固思想,不願意多聽,插話打斷道。


    “哎,你也不用安慰於我,此事難啊,蘇家這一次真的難以度過去了,想我蘇家幾代效力秦王朝,沒有想到到了我這一代,居然落個通敵的亂臣賊子之名,我實在愧對祖先啊”蘇真喃喃自語。杯中水酒一飲而盡。


    秦觴不答,眉頭之間一絲決然,雙眼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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