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頂大酒店二層的私享包房尤為富麗堂皇,配有棋牌室和會客室,舒適氣派的十八座桌台,軟軟的深金色羊毛地毯,璀璨水晶吊燈映著房間內的家俬,更顯奢華。


    房間是楊朝暉安排的,陸錚趕到的時候劉守成和楊朝暉兩家四口子都到齊了,同劉守成兩口子寒暄過,在和楊朝暉愛人崔穎握手時陸錚笑著說:“朝暉,你結婚的時候我在國外呢,改天給你補份大禮。”


    楊朝暉哈哈一笑,說:“那我代表我們一家兩口謝謝陸主任。”


    崔穎是楊朝暉的第二任妻子,穿著淡青色女士西裝,圍著一條很雅致的彩色絲巾,很有範,也很漂亮,陸錚聽說她比自己還小一歲,是省電視台的主持人,去年和楊朝暉結婚。


    楊朝暉第一任妻子的情況陸錚不太清楚,隻是聽了些傳聞,據說是楊朝暉作為知青下鄉時在農村認識的,剛剛結婚不久就趕上知青回城大潮,有人說楊朝暉回城工作的同時便和第一任妻子離了婚,這在那個年代很常見,知青回城潮也造成了一次離婚潮。


    但是也有人說,楊朝暉一直沒辦離婚手續,還把第一任愛人從農村帶了出來,但一直保持著分居狀態,直到遇到他的第二任妻子,楊朝暉才同前任正式辦了離婚手續。


    到底哪種說法對,陸錚也不甚清楚,和楊朝暉搭班子時,對他的家事沒怎麽關心過。


    不過現在,坐下後喝茶聊天,陸錚隱隱覺得楊朝暉和幾年前同自己共事時有些不同,或許是因為追求到心儀對象的第二春?人好像變了許多,以前那種陰惻惻的味道少了許多。本來也是,他的家庭生活應該一直是有問題的,自己也曾經琢磨過,他心理上是不是有什麽疾病,不然怎麽會作出什麽紙人詛咒之類的事情?


    飯菜上來以後,一邊喝酒,陸錚、劉守成和楊朝暉一邊聊起在烏山共事的往事,儼然便是三個好搭檔,楊朝暉更恭維了陸錚幾句,說沒有陸錚打基礎,就沒有濱海新區的現在,沒有烏山的現在。


    劉守成,則很有些動感情,說著說著眼圈有些紅,搞的大家有些傷感。


    此情此景,陸錚也隻好跟著,說了幾句憶往昔崢嶸歲月稠的話。


    劉守成的愛人陪著喝了幾杯白酒,吃過飯後,她便覺得頭暈,崔穎便送她回樓上房間休息。


    楊朝暉則笑著問陸錚,“晚上沒什麽事吧?咱們搓會麻?”


    劉守成也在旁邊附和,說:“等小崔回來,剛好一桌。”


    楊朝暉笑道:“那不好,那不成我們兩口子欺負人麽?”


    劉守成滿不在乎的揮揮手,說:“我和陸錚還擔心你作弊?”


    楊朝暉笑著搖頭:“總是要避嫌的。”眼珠一轉,說:“這麽的,我找個牌搭子來,就是不知道他現在在哪,等我打個電話。”又以目相詢陸錚:“主任,怎麽樣?搓會?你要同意我就去叫人。”


    陸錚微微點頭。


    楊朝暉出去打電話的當口,劉守成遞給陸錚根煙,又嘿嘿一笑,說:“楊朝暉豔福不淺哪,看人家小媳婦兒,小身段這個苗條,小聲音嬌滴滴的,看的人挺饞,比電視上好看,是不是?”


    陸錚咳嗽一聲,看得出,劉守成喝的有點高。


    劉守成吸了口煙,又說:“早就想來和你敘敘舊,說實話,你這些年,不容易,可也看得出,你是真有本事,剛回來才幾天,這陣子我耳朵裏就盡聽你的事了。不過跟姓楊的搭班子,你還是得小心點。”


    陸錚笑著說:“君子之交而已,出不了什麽事。”


    說話間,卻是崔穎先回來了,劉守成便有些不自禁的朝她身上瞄,委實,穿著淡青色女士西裝的崔穎典雅大方,曲線又勾勒的峰巒起伏凹凸有致,轉身時淡青長褲緊繃,翹臀的美妙弧線一覽無遺。


    劉守成的失態可能崔穎有些察覺,俏臉微露尷尬,說:“朝暉怎麽還不回來?我去看看。”說著話,轉身走了出去。


    陸錚心裏納悶,劉守成性格以前是有些輕浮,不然當初也不會大庭廣眾撩撥自己結果和自己結了梁子,他提副廳算早的了,趕上了剛剛改革開放的好時候,很早就提了烏山副市長,但這些年便一直沒能再進一步和他性格缺陷也有很大關係。


    但以前便是性子浮,便是喝了酒,也不會這樣反常,看來,將近十年副廳生涯令他心態產生了微妙的變化,不大在乎一些東西了,覺得仕途到頭了,開始得過且過,開始聲色犬馬,這往往便是一個幹部墮落的前奏。


    琢磨著陸錚搖搖頭,但也不好說什麽,交淺便不能言深。


    而且,又總覺得劉守成和崔穎之間,不是僅僅幫其調動工作那麽簡單,剛才酒桌上聊天聽他們提起來著,崔穎本來在烏山電視台工作,和楊朝暉結婚後才調來省台,是楊朝暉托劉守成辦的,因為現在劉守成在烏山分管文化傳媒,剛好是正管,又和省台領導都很熟,很是幫楊朝暉出了力。


    但是如果僅僅這麽點淵源,又好像不大像。


    當然,兩人之間也絕對不是有過什麽曖昧男女關係,看崔穎的反應就知道不可能是這樣的關係。


    琢磨了會兒,陸錚搖搖頭,也就不再去想。


    崔穎再回來時是和楊朝暉一起進來的,楊朝暉身邊,還跟著一個中年男子,方頭大耳很富態,楊朝暉笑著說:“也真是巧了,老範就在隔壁陪客人呢,被我拉過來了,來,我給大家介紹介紹,老範,範耕耘,省水利廳的副廳長。”


    打著麻將,老範倒也沒說什麽,都是聊些牌局上的事情,話語裏很恭維陸錚,而且,給陸錚點了幾次炮,不過打的是衛生麻將,這倒也沒什麽。


    陸錚聽說過範耕耘,現在還兼任著富春水電設備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富春水電前身是原省水電設備總廠,前兩年改造成了股份製,範耕耘靠拉來的貸款入股,成了富春水電的股東之一,現在省裏領導對富春水電公司的看法不一致,就在前兩天,徐省長還專門提過這個公司,叫整頓辦摸摸底,看需不需要審計部門介入,如何調整要整頓辦拿出個意見。


    老範必然就是為這件事來的,而且,聽說老範已經準備辭去省水利廳副廳長的職務,專心經營富春水電,當然,他肯定擔心政策方麵的問題,擔心他這個股東能不能從行政崗位順利轉型。


    不過第一次見麵,老範絕口不提工作上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是隨便閑聊,氣氛也很融洽,很多事情,一回生二回熟,都要慢慢來。


    正摸牌之時,陸錚腰間呼機響了起來,陸錚便去回了個電話,卻不想,是香川淳子打來的,說是剛剛和棉紡那邊的人開完會,問陸錚有空沒,喝杯茶。


    高誌凱被抓起來後,香川淳子便回了國,但這段時間一直和陸錚沒有多少見麵的機會。


    回到棋牌室,陸錚就笑著說:“我妹妹來省城了,這樣,今天我就到這兒了,你們玩,改天咱再約出來,玩個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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