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陸錚回北京時,與黃子軒同行。


    杜小虎開車,陸錚和黃子軒坐了後排。


    車上聊起來,陸錚聽說黃子軒已經和金墨鬥見麵,不禁興致勃勃問:“怎麽樣?聽說金墨鬥理財是很有一手的,給你出的什麽主意?”


    黃子軒笑道:“金經理是專業人士,和他聊完,才知道什麽叫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不過我想好了,還是踏踏實實搞經營吧,在咱們烏山,天時地利人和,當然是在電子行業發展,我想搞電腦銷售,但是我手頭資金有限,跟金經理說了,希望他能幫我貸點款,也不知道金經理肯不肯幫忙,唉,走著看吧。”


    陸錚微微點頭,看來這些年沉浮,令黃子軒對來快錢的模式已經沒了興趣,更想正正經經進入商業圈子。


    琢磨著,陸錚說:“我聽說昌明在電腦銷售這塊正準備開始推行區域代理模式,我可以想辦法幫你拿個省代,當然,按照條款肯定有銷售任務等各種條件,以後你能不能續約,得看你自己了。”


    黃子軒拍拍陸錚的腿,說:“錚子,哥們認識你,這輩子算值了。”


    陸錚就笑:“你酸不酸?”


    ……


    進了北京市區後,黃子軒去辦自己的事,銀色奔馳直奔明珠大酒店。


    路上,虎子搖頭歎氣,說:“王小齊就會鼓搗點沒用的,哥,你別聽他那套。”


    陸錚笑道:“是我叫他找的,你呢,要談戀愛,將來還要結婚,我總不能一直綁著你。你就甭管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把小曲盡快拿下。”


    虎子鬧了個大紅臉,不敢再說什麽。


    明珠大酒店1509號房,王小齊正等著呢,和他在一起的則是位體格健碩的年青人,樣子普普通通,放在人堆裏毫不起眼的那種。


    王小齊笑著說:“連長,我給你介紹,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小川,羅川。”


    年青人猛地立正行軍禮,“首長好!”看得出,他有些拘束,應該是王小齊大致和他透露了陸錚的身份背景。


    陸錚點點頭,又笑道:“別叫首長,你呢,叫我陸哥也行,陸頭兒也行,一句稱呼而已。”


    “是!”羅川再次挺胸立正。


    陸錚就笑:“小齊,他不像你手下的兵,你們搞情報的,規矩沒這麽大吧?”


    王小齊就笑著拍拍羅川肩膀,說:“好了,放輕鬆,沒聽到嗎,連長批評你呢。”


    羅川立時窘迫起來,手腳好似都沒處放,陸錚無奈點了點王小齊:“你啊,避重就輕,善於轉移矛盾,你不該搞情報,應該進機關。”


    王小齊就嘿嘿的笑。


    羅川是陸錚叫王小齊給自己物色的司機兼保鏢,這樣才可以把虎子解放出來,虎子也老大不小快奔三十的人了,總不能叫他一直打光棍跟自己身邊混。


    這樣以後虎子便是自己工作時間的在編司機,羅川則是工作時間外的私家司機,工資當然也是自己付。


    聽王小齊介紹過羅川的情況,特種兵出身,後來在王小齊手下幹過一段時間,但因為休假期間同地方群眾動手致人重傷被開除軍籍,若不是其崗位特殊,隻怕就要上軍事法庭。


    王小齊一再保證羅川是個好苗子,脾氣並不暴躁,處事很冷靜,傷人是個意外,對方是地方權貴子弟,一直和羅川的大嫂有染,由此才引發了這場衝突。


    陸錚看羅川的樣子,也覺得羅川不是那種火爆脾氣,王小齊更不可能在自己身邊放個定時炸彈。


    聊了一會兒,陸錚看看表,說:“我得回家了,我打車走,虎子,你帶小川去取車,完了你就直接回烏山吧,小川你在這休息一晚,等我明天呼你。”


    大家便都起身,各自握手告別。


    ……


    晚餐很豐盛,韓靜下廚,做了陸錚以前最喜歡吃的燒鰨目魚,產自渤海灣的鰨板肉質特別細膩,是魚類上品。


    吃著飯,陸錚端起酒杯和父親碰杯,說:“爸,我們烏山跑了個廠長你知道吧?”


    陸天河就笑,搖頭喝了口酒,說:“就知道你今天張羅著和我喝兩杯肯定是有事,聽說你在大會上誇下海口,要將他帶回來?”


    陸錚無奈,看來自己有點風吹草動父親便知道,隻是怎麽碰頭會就傳成了大會?看來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自己笑話呢,外麵的流言編排的自己好像目空一切多麽狂妄一般。


    “就是內部碰頭會上我提了嘴,表明個態度而已。”陸錚笑了笑,又說:“傳傳的怎麽就變了味,看來,很多人想把我妖魔化。”


    韓靜就笑,陸天河瞪了陸錚一眼:“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再說了,你明明知道很多眼睛盯著你,為什麽不謹言慎行?非要給人話柄?”


    “好了好了。”韓靜用筷子敲了敲陸天河的碗,說:“錚子現在管理一個幾百萬人口的城市,你看烏山發展的多好?別的我不知道,但我聽說,現在到了節假日,很多北京人跑去烏山購物呢,可跟以前倒過來了,要你幹這個市長,我看你沒錚子這兩下。”


    陸天河哼了聲,說:“那是特區政策好,開放,新鮮事物多,和他有什麽關係?”


    韓靜抿嘴一笑,“行,你說的都在理,我不跟你爭。”


    陸錚撓撓頭道:“爸,我不是想你幫忙把人從美國弄回來,事情我自己去辦,過幾天我們烏山有個去紐約的經貿團,本來應該陳家強帶隊,我準備跟去看看。但是我總覺得出師無名,這個李長根,美國人要執意不肯遣返他,咱們可打的牌很有限,不說引渡協議不引渡協議的,就說李長根,咱們用什麽名義要求美國遣返他,他李長根可以申請政治難民,一拖再拖,咱們卻隻能界定他為犯罪嫌疑人,而按照美國法律,犯罪嫌疑人,都是被視作無罪的。”


    陸天河放下酒杯,聽陸錚說。


    陸錚又道:“從李長根這個個案,我覺得咱們一些法律到了急需修訂的時候,咱們應該引入刑事案的缺席審判,不然,按照現行法律,李長根潛逃國外,我們便不能起訴他,甚至檢方也要停止偵查,而且也不能合法的處置他非法獲得的財產。長此以往,隻怕會形成惡性循環,現在隻是跑了個李長根、王長根,但如果我們不堵住源頭,將來隻怕跑的就是些大貪,而我們卻無能為力,如果真出現這種局麵,將會嚴重影響我們黨和政府的威信。”


    “所以,我認為引入特定條件下的缺席審判已經很有必要,隻要能判決潛逃的經濟犯有罪,不管我們和其所在的潛逃國有沒有引渡協議,最起碼我們師出有名,可以形成國際輿論的壓力,在一些國際公約的框架下,我們可以通過談判使得這些國家驅逐犯罪分子離境。”


    “當然,為了防止缺席審判被濫用損害被告人的利益,適用於缺席審判的案件應該嚴格界定,我覺得將其限定於重大案件的被告人脫逃情況最好,比如跨國腐敗案件,恐怖活動案件等等。”


    陸天河靜靜聽著。


    陸錚又說:“爸,我知道你們人大法工委成立了刑法修訂小組,最近幾年要修訂刑法,而且是大修……”說著,就笑了笑。


    陸天河倒沒有再批評兒子,微微點頭:“你的這些想法不錯,我回頭提一提,征詢下多數法律專家的意見,但是你也別抱太大希望,你考慮的都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但是立法,要綜合方方麵麵的條件,比如可執行性、比如法律的連貫性,修訂法律,不是那麽簡單的。”


    陸錚笑道:“我明白的,不過現在咱們社會轉型期,一些東西好改變,比如前幾年實行的夏令時,就是拍腦門決策,有學者提出來,有中央領導批準,就馬上上傳下達……”眼見老爸臉色嚴肅起來,陸錚就幹笑兩聲,說:“但是隨著社會發展,很多東西定型了,利益關係多了,再想改,就沒這麽容易了。”


    韓靜一直笑孜孜看著兒子,現在兒子和他父親話題漸漸多了起來,現在這個家,才像個家了。


    陸天河伸出筷子夾菜,說:“吃飯吧。”


    陸錚點頭,便也夾菜吃飯。


    ……


    第二天午後,接到陸錚的傳呼後,羅川駕車來到了北京飯店,在飯店門前接上了陸錚,又按照陸錚的吩咐驅車前往玉織坊。


    黑色suv在車流中並不起眼,吉普車型在現今大多數國人眼裏並不是什麽豪華車,甚至會覺得這種車應該是類似郵局送包裹亦或公司工廠運輸物品的工作車輛。


    但是羅川卻知道,這輛車隻怕會秒殺很多國人眼裏的豪華車,這是吉普公司今年才在底特律北美國際車展推出的吉普大切諾基,該車就是在北美市場也是剛剛推出,卻不想陸哥就搞來了一台。


    羅川很喜歡車,出外執行任務通常他也會承擔駕駛員的角色,但是這種集豪華轎車和越野車功能為一體的豪華suv,他從來沒體驗過,操縱起來實在太舒服了,簡直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陸錚好像能了解他的感受,靠在座椅上笑了笑,說:“這種車適合家用,買來就該自己開,要說配備司機,就完全失去了設計者的本意。”


    羅川輕輕點了點頭,這位陸哥身份太不一般,自己一定要加倍小心,保鏢這行,要說複雜也複雜,要說簡單也簡單,最基本的,就是要時刻記住自己是啞巴和聾子。


    黑色suv停在玉織坊附近的停車場時,便有幾個衣著前衛的女孩上來搭訕,顯然她們中有人見多識廣,僅僅看這車厚重拉風並存的感覺也知道其價值不菲。


    羅川從來沒經曆過這些,鬧了個大紅臉,跟在陸錚身後快步進入酒吧的時候,心裏還在歎息,自己現在接觸的,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很多自己的朋友還在為打光棍找不到女朋友犯愁,還在把那些衣著前衛的女郎當做不敢褻瀆的夢中情人,覺得她們麗色逼人,精致時尚而高貴時,陸哥的世界,卻是如此不同,這種天差地別,就是以前所說的階級吧?


    在一號貴賓房,胡德利正等著陸錚呢,如水晶般剔透的奢華包廂就他一個人,羅川琢磨了一下,便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怎麽也帶保鏢了?”胡德利笑眯眯的給陸錚倒了杯酒,又打趣道:“怎麽不用美女保鏢?多功能,是不是?”


    陸錚微笑品著酒,沒吱聲。


    胡德利便臉色一正,對這個小舅子,他是很懼怕的。


    清清嗓子,胡德利說:“事情都辦的差不多了,金經理幫忙,給何天龍下了個套,他最近買的兩塊地皮價格都被炒得很高,尤其是月初剛剛入手的北河那塊地,給他放了假消息,他還真以為華大會把分院遷到附近呢,下了血本,加上有人跟他叫價,那塊破地,他拍了一千八百萬,祝家肯定不會給他拿錢,那塊地他養也養不住,開發也蝕本,算是砸手裏了。”


    陸錚就笑,心說姐夫夠黑的。


    胡德利又笑了聲,說:“你不知道,祝明澤現在疑心病重著呢,我稍微找人在祝明澤耳邊吹了吹風,祝明澤就坐不住了,懷疑何天龍和土管內部勾結,故意出高價坑他們黃河實業,實際上這些錢被何天龍私下和人瓜分。我看不用幾天,這倆就得掰了。隻要何天龍和祝家分道揚鑣的消息傳出去,銀行肯定上門逼何天龍還貸款,他的公司要不被清盤我胡字倒著寫。”


    陸錚品著酒,沒吱聲,早聽說祝明澤在青龍高爾夫球場項目上被騙結果落下了陰影,看來倒是真的,可一點也不像自己曾經認識的那個祝明澤了。


    “他何天龍根子不夠,玩的又太大,他不垮誰垮?”胡德利滿心舒暢的喝了一大口酒,幾個月的部署,終於出了口惡氣,誰叫他好死不死,偏偏纏在小舅子身邊惹厭,要說單單跟自己較勁的話,自己還真不敢這麽對付他,畢竟何家世交仍在,這種事,誰給他下了套,他早晚也能明白過來,自己到時怕兜不住,現在有小舅子站在身後,那就萬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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