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諸葛姊弟和冷碧梅三小,經蒼海客之引,闖入小琅環,計激女俠淩雲燕。原以為她素性高傲,耳聞敵人近在咫尺,必當奮而尋仇。


    可是不想一激再激,人家卻始終並不上鉤,且情懷索寞,神情頹唐,竟明說哀莫大於心死來。


    暗中蒼海客彭春,也寂然無語,未見現身。


    小神童諸葛玉,不由大眼轉了幾轉,心想:“我索興激翻這丫頭,看她怎樣?”


    一麵口角微哂道:“隻怕我們演的戲,還不如你呢!”


    並看了紅綾女香塚一眼冷笑道:“哼!過去有人把我葛姊姊看作眼中釘,如今死後硬說是好友,貓哭老鼠假慈悲,真不愧高明!”


    葛淩二女之間的因果,在不明內情之人看來,確是如此。


    一時女俠淩雲燕,隻聽得如同利箭穿心,頓時勃然變色。


    不過諸葛倩霞,立刻側顧乃弟輕喝道:“玉弟不得無禮!”


    更倏地麵色一整,向淩雲燕亮聲道:“實告淩女俠,小妹們此來,乃是奉有本門駱宮主之命,代她和你訂約作場賭賽呢!”


    “賭什麽快說?”淩雲燕寒著臉,毫不遲疑的接口就答,好像已不再堅持初衷,有些活動了。


    諸葛倩霞見狀,微微一笑道:“她說以老鬼婆古完作對象,誰能在燕大哥來黃山之前,生擒活捉為勝?”


    一旁小神童,卻插口向乃姊一撇嘴道:“阿姊!你這不是白說麽,人家閉門不出,為的什麽哩?”


    但不想淩雲燕,竟毫不理睬諸葛玉,馬上秀眉一揚,答道:“你們不必唱雙簧,告訴姓駱的丫頭,我淩雲燕準定奉陪就是!”


    且立又妙目*視諸葛倩霞問道:“賊人果真已來本山麽?”


    大約她近來一心不幹預外事,確不知情。


    小神童諸葛玉,又不待乃姊開腔,接口一聲冷笑道:“誰還騙你不成,剛剛還有金家寨一個禿賊,名叫笑麵佛法空,隨咱們上了天都峰,不信去問海客伯伯好啦!”


    淩雲燕耳聽他說得有憑有據,不禁粉臉上陡聚一股煞氣,點點頭答道:“如此最好,你們請便罷!”


    諸葛姊弟和冷碧梅三小,也暗喜目的已達,頓時道聲再見,然後側顧紅綾女香塚略作默祝,便相率離去。


    惟有女俠淩雲燕,依舊木立原地,思潮起伏,楞楞的出神。


    因為她,此刻心情已有劇大的轉變。


    一則是深感仇人既來本山,如不親出雪恨,將何以對亡友在天之靈。


    再則此番失意歸來,雖覺百事消沉,心實未甘,尤以不滿百花宮主,耿耿於懷,試想怎能經得起情敵公然挑戰!


    隻是一時打不定主意,是暗中獨自行動?還是稟明堂上?


    且躊躇良久,正當有所決定之際


    忽見蒼海客彭春,倏地現身,含笑問道:“聽說燕少俠不久前來,侄女有需愚叔為力之處麽?”


    顯然他這是一種探測之辭。


    於是淩雲燕粉麵微紅,馬上一撅小嘴,幽幽答道:“他來不來管燕兒怎的,你老人家別白*心啦!”


    不過嘴裏雖是這樣說,卻立又一抬眼反問道:“師叔!剛剛是不是真有賊人,擅闖本門禁地呀?”


    蒼海客彭春,點點頭,答道:“不錯,那是落魂岩的一個黨羽!”


    更微微一笑道:“適才那幾個娃兒,都是人小鬼大,賢侄女可要小心,別上他們惡當呢!”


    淩雲燕隨口答道:“燕兒理會得!”


    並大眼珠兒一轉,向蒼海客續道:“侄女意欲稍時前往查看他們一次,家父家母處,尚請師叔代告!”


    大約彭春,已明知這位師侄女,必為三小所動,特來探聽口氣。


    尤其他是一位老江湖,察言觀色,便即了了。


    因此立刻緩緩答道:“日來黑道上各地高手,不知是何圖謀,紛紛雲集黃山,本門並非怕事,隻緣時機未至,務盼賢侄女,勿輕率冒險,以影響大局呢!”


    隨又略作沉吟道:“依愚叔之見,最好等待燕少俠到來,大家再議為是!”


    自然他這都是老謀深算的話。


    但無如此際淩雲燕,已芳心有定,那裏肯聽!


    隻見她僅口中微思,便斂-回洞。


    蒼海客也深知淩女個性倔強,非自己所能勸阻,不由搖搖頭,大踏步離去。


    這裏暫按下他們不表。


    且說落魂岩諸魔,自九宮山鍛羽,痛折三鬼四鬼後,才發覺迷宮乃是玄陰正統嫡裔,以及師兄寒梅處士冷如冰尚在人間,正結合怪書生燕淩雲,準備對括蒼山犁庭掃穴,作清理門戶之爭。


    因而彼輩為圖孤注一擲,便不惜勾引白骨教以為奧援,大撒綠林帖,廣邀黑道上高手,妄欲一舉盡滅異己,連領袖武林的天都派也不例外,而達獨霸中原夢想。


    近日來,三山五嶽群醜,絡繹到達。


    除落魂岩和金家寨精銳外,計有:


    太湖兩山八寨大寨主,赤發靈官韓猛及乃女九尾狐韓香。


    川南七煞幫主,碧眼人魔厲東陽。


    苗嶺叛徒,喪門神藍春。


    茅山乾元觀主,三煞真人黃通。


    梵淨山絕聖祖師孫無忌,以及降龍、伏虎、風雷、飛雲四大護法尊者。


    鄱陽八寨,大寨主水龍神鄧鏗。


    白骨教黑旗壇主,活強屍餘元。


    雖然這班賊黨,多半都是燕淩雲手下敗將,看來並不驚人。


    可是常言道的好:“蟻多困死象”。他們聲勢之大,人數之多,豈能輕視。


    何況還有許多極厲害的魔頭,諸如紅毛碧眼老怪等,正日也必前來呢!


    同時黃山的文殊院,亦無形之中成了彼輩行館,男女混雜,極為興高彩烈。


    就中尤以金家寨的賽楊妃金芸娘,和太湖九尾狐韓香,最受人歡迎,群思染指。並由老鬼婆古完,正式收為弟子,大家打得火熱。


    加上她們都是天生媚骨,冶蕩成性,極工心計,更趁此時廣施雨露,以交換眾惡獨門絕技,所獲良多,藝業一日千裏,突飛猛進。


    並相偕常往附近“蓮花峰”尋幽訪勝,毫不把即將來臨的大決戰放在心上。


    說來也合當有事,這一天二女又一時興起,雙雙經“百步雲梯”、“蓮花溝”、“閻王壁”諸險,穿越重重石洞,攀上峰頂之際。


    忽然一眼瞥見不遠危岩上,竟不知何時早來有一位黃衫少年,正在那裏臨風負手,放眼雲海蒼茫之間,賞玩山景。


    最是此君年不過弱冠,生得長眉斜飛入鬢,俊眼恍同涼夜寒星,麵如傅粉,唇若塗脂,神凝秋水,色麗春花,這份美呀!簡直人間少有,是天上的仙童。


    且英氣勃勃,背插長劍,在風流瀟灑中寓有無比的懾人威嚴,彷佛天公有意要把他作成塵世最標準,最完美的美男子一般。


    也不知二女何故,全不約而同,一入目便如雪獅子向火,滿身酥溶,呆得連舉步都忘了,一味張大兩隻水淋淋的媚眼,死盯住人家,一瞬也不瞬。


    這份著迷的醜態,假如在大庭廣眾之間,那真才叫笑煞人也呢!


    隻是對方,卻偏偏怪,依舊旁若無人,正眼都不一顧。


    半晌,還是九尾狐韓香,略一定神,倏向賽楊妃噥嗤一笑道:“芸姊姊!你看到蓮花峰有一隻獸雁沒有?”


    金芸娘亦如夢初醒,一麵手掠雲鬢,一麵會意的嬌答道:“不!那該是一隻彩鳳吧!雁兒怎能飛上黃山嘛?”


    她們分明是故作挑逗之辭,意欲勾引了。


    但不想那位美少年,仍然如同未聞未見,卓立原地,不理不睬。


    天下事,往往有一種反常的例外,越是難摘的果子,越發使人想摘,這時二女便是如此。


    本來她們最初還有些矜持,希望對方能加青睞,然後再通款曲。可是如今眼看人家這等光景,除了主動上前結納外,已別無他途可循了。


    尤其九尾狐韓香,從未見過這樣可意的人兒,惟恐失之交臂,立刻側顧金芸娘微使眼色,咯咯一笑道:“姊姊說的不對,小妹常聽人言,鳳淒梧桐,可不是岩上呀,我倒要試試看!”


    並隨手拾起兩顆鵝卵石,暗運勁力,用一陰一陽的手法,拋向空中。登時二石互擊,石屑紛飛,恰好直朝美少年當頭落下。


    金芸娘更故作一聲驚呼道:“這可怎好,別誤傷了人家公子啊!”


    同時身形縱起,直撲對方立處,兩隻紅袖向空齊飛,拂出大蓬勁氣,代將石屑卷到峰下。


    九尾狐韓香,也宛如一隻翠蝶,飛往向美少年致歉道:“小妹一時失手,務請公子勿罪是幸!”


    不消說,她們扮演這套雙簧,其目的無非是略顯本事,藉機和人家接近而已。


    隻見那位美少年,神色安詳,毫不為意的,俊目微掃二女道:“不妨事!”


    隨又淡淡的點頭問道:“二位姑娘原來都是練家子,是本山天都派麽?”


    聽口氣,顯然他乃是新來此間了。


    九尾狐立刻搖搖頭,媚笑接口道:“不!小妹韓香,家住太湖,乃括蒼山弟子。”


    並抬眼一瞟對方,嬌聲反問道:“公子是那位高人門下,上姓大名,能否見告?”


    這淫娃,自以為落魂岩名頭高大,說出必當愈使對方看重。


    那知美少年聞言,卻毫無驚容,僅口中微嗯了一聲,便側顧賽楊妃問道:“姑娘想必亦是玄陰門下了!”


    金芸娘含情脈脈,俏答道:“少俠眼力不差,小妹金芸娘,你呢?”


    美少年也點點頭微笑道:“小生雲夢,人稱武陵公子便是。”


    他不報門派,隻說出自己混號,好像這“武陵公子”四字,在江湖上極有份量一般。


    好在金韓二女,意不在此,馬上同聲喜孜孜的答道:“原來是雲公子,小妹們失散了!”


    且九尾狐,又嫣然一笑,向金女道:“大家相見總算有緣,際此良辰美景,如果承蒙雲公子不恥下交,咱們覓地暢敘一番如何?”


    她嘴裏雖朝同伴商說,但一雙-魂懾魄的媚眼,卻注視在武陵公子臉上,靜靜地等待回答。


    這也無異是明向對方采取調情攻勢了。


    反正此間別無他人,一任她再大膽,亦不虞招致物議。


    賽楊妃更盈盈送笑,露骨的嬌聲接口道:“隻怕咱們姊妹蒲柳之姿,不在雲公子眼下啊!”


    她們一彈一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心想誘人家上鉤。


    看這兩個淫娃的醜像,似乎恨不得打一口水,便把對方吞下去才好。


    可是不料美少年,卻始終沉吟不語,隻微抬兩隻黑白分明大眼,在二女身上不停的轉來轉去。


    半晌,才緩緩的開口道:“彼此萍水相逢,又男女有別,雖然荷承二位姑娘青睞,隻怕有些不便吧!”


    這樣口氣,也無疑是一種半推半就之辭。


    於是九尾狐韓香,頓時眉生春色,咯略一笑道:“雲公子倒是一位道學先生嘛!”


    並立又趨前一步,俏語道:“咱們姊妹都是江湖兒女,可沒有這些世俗之見,有什麽不便啥?”


    賽楊妃亦眼含蕩意,盈盈走近,媚笑道:“公子雅人,怎說出這等酸話來?”


    美少年見狀,連忙點頭答道:“如此說來,小生今日倒是步武劉晨阮肇二位前賢了啊!”


    二女也雙雙掩口,一笑道:“隻可惜我姊妹二人都是野丫頭,不是天台仙女呢!”


    九尾狐韓香,並馬上伸出水蔥兒似的纖手,向側方一指道:“喏!彼處有一座蓮花洞尚頗淨潔,咱們何妨同往一敘。”


    大約這妖女,已欲火難禁,無法忍耐了。


    不過武林公子,卻恍如未聞,俊目左顧右盼,自言自語道:“一個燕瘦,一個環肥,魚與熊掌,其將誰擇,奈何?”


    九尾狐聞言,又噗嗤一笑道:“書呆子,我姊妹情如一人,今日天緣湊巧,作成你一箭雙雕,那還要擇啥?”


    且趁機偎到對方身側,斜睨軟語道:“那廂去呀!”


    不過美書生,反連搖其頭道:“不可!”


    更俊目微掠,賽楊妃續道:“敝師門嚴禁二色,今天又同時邂逅兩位姑娘,實令小生忒也作難了!”


    金芸娘也趕忙款擺水蛇腰挨近,飛了個撩人的媚限,嬌聲道:“喲!原來如此啊!”


    隨更搔首弄姿,凝視輕啟朱唇問道:“我姊妹二人,你究竟當意誰啥?”


    自然在她心目中,是對自己的入選,懷有極端期待。


    但不想美少年聞言,卻猶豫良久,才俊目一掃二女,吞吞吐吐的答道:“二位姑娘都是一樣可愛,又不知誰人是真心,叫我怎生決定哩!”


    九尾狐韓香,彷佛惟恐落空,立刻接口表白道:“小妹絕非虛情假意,此心可矢天日!”


    賽楊妃也連忙吐氣如蘭的開口道:“我金芸娘如對公子不是真心,將來沒有好報!”


    九尾狐韓香,又故作幽幽一歎道:“小妹如非對公子一見傾心,怎會不避瓜李之嫌,靦顏攀交嘛!”


    賽楊妃更不甘落後,馬上柔聲低告道:“公子如若不信,你不妨拿劍剖開小妹的心扉看看好了。”


    這兩個淫娃,一時各不相讓,爭欲取信美少年,不但什麽話語都說得出,而且雙雙如醉如癡,眉眼惺忪,直向人家懷中靠去。


    這一份蕩態呀!恐怕勾欄妓院的粉頭,也不過如此呢!


    誰知正於此時,忽聽不遠有人喝道:“大天白日,你們做的好事!”


    並隨身現出一位背插長劍,虎頭燕頷,二目陰沉的華服壯漢。


    二女也一眼就認出,乃是新近麵首,苗嶺叛徒喪門神藍春。


    隻是她們此際,已為美少年所迷,正表明心跡之不暇,誰也不願理睬,反而緊傍身旁人,神態越發親昵。


    因此藍春見狀,頓時一聲冷笑道:“原來兩位姑娘,又有了新歡啦!”


    且不待答言,大踏步趨前,一指武陵公子喝道:“你這小子倒是豔福不淺,快告訴藍大爺是何人門下?”


    大約這惡徒,心懷醋意,不敢惹翻二女,故拿情敵出氣了。


    但不想美少年,竟十分古怪,雖然眼見有人當麵叱斥,卻依舊神色不變,絲毫不加理會。


    反環顧二女,微微一笑。


    這無異是說:“你們誰是真心,現在麵臨考驗啦!”


    於是賽楊妃金芸娘,首先臉色向喪門神一沉,嬌叱道:“姓藍的,姑娘事,你少管為妙!”


    九尾狐韓香,也不肯落後,立刻接口朝藍春輕喝道:“人家是誰門下,與你何幹!”


    更麵孔一寒又道:“識相的快請,別自討沒趣!”


    她們一致反臉相向,毫無香火之情。


    喪門神藍春,不由氣得陡提真氣,仰天一陣哈哈狂笑,一時群峰四應,回蕩不絕。


    不消說,他這種舉動,必是暗中施展苗嶺獨門絕學,“懾魂魔音”了。


    如照往日,此聲一出,縱然二女已得其秘傳心法,可以無害,他人實在絕少能當。


    可是如今,卻偏偏不靈。


    隻見對方美少年,不僅神態安詳,宛如未聞、並還麵含鄙夷之色,俊目一掃二女,緩緩問道:“二位姑娘既為括蒼山高足,當必各有一身絕藝了!”


    隨又斜睨了喪門神藍春一眼,略作沉吟道:“這狂徒無禮,不知那位肯一-身手,讓小生開開眼界呢!”


    這種請求,又不啻是對二女有無誠意相愛,出了一道難題。


    論理此番藍春前來黃山,乃為落魂岩助拳,身是賓客,這兩個淫娃,任怎樣色令智昏,也不好得罪。


    但天下事,常常出人料外。


    尤其九尾狐韓香,自持有乃師護竇,別人不敢欺侮,一心想獵獲美郎君,馬上毫不遲疑的應聲道:“看小妹的好了!”


    並柳腰一擰,縱身而出,向喪門神輕喝道:“姓藍的,你鬼-則甚,難道姑娘怕誰不成?”


    同時賽楊妃,也倏地欺步上前,亮聲道:“香妹且慢,先看愚姊的!”


    迅又一指藍春叱道:“你這狂徒平白來攪混姑娘,必是不安好心,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敢於這般無禮!”


    她們都一齊大發雌威,真個為了爭奪一位小白臉,便一切在所不計了。


    加上喪門神藍春,自叛離師門,東奔西逃,好容易才藉機來投靠落魂岩,暗中懷有鬼胎,此刻焉敢和二女成仇。


    惟其如此,所以見狀反嘿嘿一笑道:“好男不和女鬥,藍某失陪了!”


    可是誰知道此言一出,頓時那位美少年武陵公子,卻身形一閃,攔住去路開口道:“我來領教好了!”


    而且二女也意欲一看美郎君藝業深淺,馬上同聲向喪門神輕喝道:“姓藍的,有種就和雲公子分個高下吧!”


    請想喪門神藍春,生性本何等的驃悍,這時那能忍得。


    但見他,猝然凶眼一掃二女,冷冷的答道:“藍某從來動手不留活口,你們不心痛嗎?”


    更立又*視美少年獰笑道:“你這小子大約是活膩了,藍大爺可舉手不留情呢!”


    美少年也一聲冷笑道:“哼!少吹大氣,雲某還不是三歲娃兒,能被人唬倒呢!”


    且俊眉一挑,立掌當胸喝道:“廢話少說,快上,手底下見真章好了!”


    藍春立刻答聲:“好!”


    隨即欺身上步,一麵口中斷喝:“小輩接招!”


    一麵伸臂探爪,五指箕張,疾捷如電的向前撲去。


    自然這惡徒,已深得苗嶺真傳,其威力可知。


    最是他,彷佛頭一手乃是虛招,申途又陡然變式化為千重指影,挾一片寒飆,惡狠的便把對方罩在掌風之下。


    隻是不想眼覷就要得手之際,倏聞一聲朗笑,黃光微閃,卻頓失敵人所在。


    並聽二女咯咯嬌笑,同讚好身法之際,又猝覺腦後生風,不禁暗吃一驚!


    也由此立掃輕敵之心,趕忙橫躍數尺,回身展開解數,看準黃衫少年,運上十成功力,奮勇狂攻起來。


    一時二人各顯所長,四臂縱橫,直殺得揚沙走石,草木橫飛。


    眨眨眼就是二十多個回合。


    似乎美少年內功火候稍遜,處處捉襟見肘,顯得吃力。


    更不一刻,偶見他一招用老,突然啊哨一聲,直向二女立身之處倒飛而來。


    喪門神藍春,更得理不饒人,如影附形,翻腕便下殺手。


    看情形,這位黃衫美郎君,眼見便要小命兒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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